薛武此番來京,跟顧老相處的的還算融洽,怎麼會無端端的對顧雅欣黑臉。
除非他們談論的對象,是自己。
薛寧微微皺起眉,慢吞吞的下了車,過去打招呼。
薛武上下打量她一番,餘光掃過顧雅欣的臉,關心道:「聽說你這幾天過的不太平?」
「還好,幾個小混混罷了,就當練手。」薛寧心中一暖,怪不得剛才他黑著臉,原來是因為這個。
抬起頭,她開心的笑了:「來的路上我給嫂子去電話了,她讓我囑咐你多注意身體。」
薛武也笑,側頭朝隨後跟來的顧旭白點點頭,一起進了客廳。
顧老爺子還在書房處理公務,大家只好隨意坐等。
閒聊片刻,薛武定定的望向顧旭白,忽然問道:「今晚凌晨的航班,機票已經準備好了,你們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一切聽三哥安排。」顧旭白沒來由的感覺到一股壓力,搭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握緊。
薛武微微頷首,似乎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
顧雅欣看得出薛寧的這個哥哥,對自己的弟弟似乎並不看好。有心幫忙,又怕越幫越忙。端起茶杯,她優雅的抿了一小口,餘光悄悄觀察薛寧的反應。
看了一陣,她頹然收回目光,心中暗自好笑。
有時太天真是壞事,而且是大壞事。可是今天這樣的場面,又讓她覺得,天真一點其實也不錯。就如此刻的薛寧,薛武的目光犀利的緊,偏偏她沒感覺到分毫。
「一會吃過飯,你們先休息,時間差不多了我會提前通知。」薛武語氣淡淡的補充依舊,也端起杯茶,細細品著。
他常年在部隊,身上的煞氣本就比較重,如今又是以挑剔的目光看顧旭白,沒想到他居然沒被嚇住,到底是老將之後。
「三哥,凌晨回去會不會打擾到嫂子?」薛寧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她最近孕吐的厲害。」
薛武瞟了她一眼,嗓音清冽:「晚上到了霖州我先回部隊,你們住到軍區招待所去,明天一早我會安排人去接你們回家。」
女生外向,這話還真是不假。
表面上,薛寧依舊跟顧旭白保持應有的距離,實際她在不知不覺中,處處為他著想。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正聊著,顧老爺子從樓上下來,笑容和煦的請大家一起移步餐廳。
吃飯時,顧雅欣的父母也來了。比起前兩次,這一次他們的態度又變了許多,讓薛寧感覺十分惶恐。
好在顧家用餐的規矩是食不言,顧老爺子不開口,當小輩的自然也跟著約束自己。
薛寧從小跟爺爺一起生活,習慣了吃飯時說說每天的趣事,倒也其樂融融。
不知顧旭白到了雲海,能不能適應,真是愁人的問題……
距軍區十多公里外的天香園,梁家人此時也在用餐。
梁思潔心不在焉的扒拉著碗裡的白飯,目光毫無焦距,一個勁走神。
派去盯著顧宅的人回報,顧旭白突然病重,但顧家沒送他去醫院,而是接到了軍區顧老的住所。到底是障眼法,還是他真的快不行了……
仔細梳理一番這幾日的情報,顧旭白的身體一直正常,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啪!」梁父梁敬義連喊了兩聲,不見女兒答應,氣得直接甩了筷子:「我問你話呢,想什麼!」
梁思潔拉回思緒,餘光看到母親不停的給自己遞眼色,趕緊坐直:「爸,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顧家的事你少摻合!」梁敬義恨鐵不成鋼的瞪她:「那不是你能摻合的事。」
「我沒摻合,這兩天老老實實的呆家,我怎麼摻和了。」梁思潔沒臉沒皮的笑開:「誰又給你打小報告了?」
「市局都找上家門了,還誰給我打小報告!」梁敬義吹鬍子瞪眼,當場拂袖而去。
女兒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從小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就算她把天捅破了,他也不會真的動怒。
只是這一次,關乎到顧家未來的格局走向,女兒一心一意要幫方睿哲,他攔不得勸不得,訓兩句已是極限。
餐廳里,梁思潔狡黠的朝母親吐吐舌頭,筷子一放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莫寒寧望著空蕩蕩的餐廳,幽幽嘆了口氣,保養的極好的面容,依稀現出一絲愁容。
女大不由娘,梁家的地位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女兒跟方睿哲綁在一起的用意,她不是不知。但她更在乎女兒的將來。
古往今來,有多少痴心人栽在這上頭。總以為相互扶持就一定能走到最後,殊不知,只要男人站到權利的頂峰,糟糠之妻多半逃不過被拋棄的命運。
再次長嘆一聲,她放下碗筷,起身慢慢踱步上樓。
來到二樓,書房的門縫裡有燈光透出,她考慮再三,抬手叩門進去。
如往常一般坐到書桌對面的椅子上,她抬起頭,神色凝重的望著梁敬義:「老梁,思潔她這麼做真是很不像話。」
「我知道,可你也看到了,她現在根本不服管教。」梁敬義擰了擰眉心,扭頭望向窗外。
莫寒寧欲言又止,萬般話語到了嘴邊,卻又悄無聲息的吞回去。
罷了,是福是禍都是女兒自己選的,他們能做的,就是堅定的站在她身後。
收拾爛攤子也好,承受顧家的怒火也好,梁思潔總歸是他們的女兒……
隨著凌晨來臨,京都的霓虹也黯淡下去。
一架銀色的波音客機,緩緩滑過跑道,在夜色中攀爬起飛,沖向無盡的黑夜。
薛寧心情激動的看一眼身旁的顧旭白,水潤的雙眸泛著亮晶晶的光芒,隨手拿出一本雜誌翻開。
「你很討厭京都?」顧旭白側眸,隱約在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唇角不由自主的揚起:「還是你討厭我這個人。」
「呃……」薛寧楞了下,鬼使神差的挪了身子朝他逼近過去,笑眯眯的問:「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顧旭白臉上的笑意漸深,狹長的星眸染上克制不住的溫柔,微微側過頭,薄唇貼著她的耳郭,輕輕吐出一句:「什麼都不聽。」
薛寧心跳如擂鼓,臉頰也在一瞬間變得滾燙不已,趕緊驚慌失措的正回身子。
氣氛凝滯一秒,男人低沉而愉悅的笑聲旋即傳了過來,白皙如瓷的臉頰,剎那間紅的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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