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令裴應犼老來得子,雖然裴少橋只有十八歲,但裴應犼已經不年輕了,若不是他軍人出身,又常年保持鍛煉的話,是沒辦法將裴少橋從地坑中背出來的。一窩蟻 m.yiwoyi.com
到地坑邊緣的時候,裴應犼的體力也到了極限,祝新年趕緊上前接了一把,將兩人拉出了地坑。
裴少橋人沒有大礙,只是虛耗過甚一時間站不起來而已,祝新年將他扶到了土丘邊靠著,又趁人不注意將從天工學院帶來氣神丹塞進了他嘴裡。
從前在天工學院把氣神丹當豆子吃,如今學院被毀,醫修們散去,連氣神丹也變得珍貴起來,吃一顆就少一顆,拿著錢都沒地方買。
一顆氣神丹吃下去,裴少橋的情況很快得到了好轉,他終於有力氣自己坐了起來,接過裴應犼遞給他的水囊「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來。
見裴少橋無事,裴應犼也鬆了一口氣,他伸手揉了揉裴少橋濕漉漉的頭髮,並未多說什麼,只是朝祝新年微微頷首,旋即去了秦王身邊,繼續履行他身為郎中令的職責。
此時所有的刺客都被擊斃或捉拿,屍體被從機甲和地坑中拖出來,整齊碼放了一排,而被活捉的人則被鎮壓了靈力,挑了手筋腳筋,關在木甲結成的樹藤牢籠中。
籠身狹小,那些殺手被關在裡面甚至直不起身來,但他們依然在謾罵秦王殘暴無道,強搶他國領土致使戰爭不斷、天怒人怨。
負責看管這些刺客的士兵們也沒跟他們客氣,他們罵一句就扇一巴掌,這巴掌都是帶著靈力的,落到臉上就能扇飛幾顆牙齒,但即使被打得口吐鮮血,那些人眼神中對秦王的仇視卻始終沒有收斂半分。
在此起彼伏的叫罵聲中,一品霧皇甲從他們中隨機拎起了一個人,對方以為霧皇甲是替秦王來審問他們的,立刻梗起脖子大聲喊道。
「你休想從我嘴裡問出任何話來!你們這群秦王的走狗!」
話音未落,只聽「咔嚓」一聲骨骼爆裂的聲音驟然響起,一品霧皇甲長老毫不猶豫地捏碎了樹藤牢籠,連樹枝帶人肉,一起捏成了一灘血泥。
爆裂開的血霧順風吹到了其他俘虜臉上,在他們驚詫的目光中,霧皇甲五指一松,一灘黏膩的血泥從他手掌中滑下,「啪」的一聲摔在了那些俘虜面前。
就在那一瞬間,所有俘虜的臉色都變得比霧皇甲還要慘白,他們望著地上那灘肉泥,嘴唇囁嚅著,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而此時,霧皇甲淌著鮮血的五指伸向了另一個樹籠,籠子裡的人拼命掙扎想逃出去,但在一品霧皇甲面前任何掙扎都是徒勞,爆裂聲再度響起,又一名俘虜被無情處決。
當霧皇甲將手伸向第三個樹籠的時候,終於有人受不了了,扒在樹籠縫隙中高聲道。
「等等!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這次行刺是誰指使的嗎!」
他的叫聲未能制止霧皇甲的動作,反而加快了自己的死亡進度,只見霧皇甲長老伸向另一個樹籠的手微微一頓,旋即朝這個男人所在的樹籠抓了過來。
狹小的樹籠在霧皇甲手中不堪一握,當霧皇甲那雙漆黑、冰涼的眼睛朝男人看過來的時候,一股從心底湧上來的恐懼感令男人雙膝一軟,不受控制地跪倒在霧皇甲眼前。
「別殺我!別殺我!我告訴你是誰指使的!我什麼都說!只要別殺……」
——噗嗤!
就好像有人用力抓了一把肉餡一樣,血肉從霧皇甲指縫中擠出來,順著它純白色的機甲外殼往下流淌。
這一幕,使不少官員喉頭抽動,但機甲衛隊中的其他成員顯然對此司空見慣,他們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即使樹籠中被關押的刺客是曾經與他們並肩作戰過的兄弟。
霧皇甲揮手將肉泥甩了出去,就好像甩掉了手中的髒東西一樣自然,此時已經有幾個俘虜堅持不住了,舉起雙手絕望投降道:「你們想知道什麼!我什麼都告訴你們!」
「我什麼都不想知道。」
霧皇甲長老的聲音聽起來和他的機甲一樣寒冷,聲音中不帶一絲感情,仿佛奪取這些人的性命在他眼中與折斷一根樹枝、踩碎一塊小石子沒有任何區別。
「為、為什麼……」
樹籠中的人茫然且絕望地問道:「我可以告訴你們很多消息,我是有用的……為什麼你不肯留我一命」
沾滿鮮血的機甲五指壓頂而來,黑暗瞬間籠罩了那幾個樹籠。
「天下諸國終將成為我大秦的一部分,無論是哪個國家、哪位君王指使的這件事,始作俑者都將為此付出代價,而你能提供的消息分文不值,你和你效忠的那位主子都將死在我大秦的刀鋒之下。」
霧皇甲長老的語氣十分平緩,卻說著最令人膽寒的話,機甲手掌無情落下,將那試圖出賣舊主換取活命機會的小人碾進了泥土之中。
見此一幕,剩下幾名俘虜的心理防線也徹底崩潰了,他們委頓在樹籠中,甚至都不敢求饒,生怕引來霧皇甲的注意,加快自己的死亡速度。
祝新年本以為霧皇甲長老會逐一殺掉這些人,但長老卻出其不意地收了手,他將剩下的俘虜交給了手下人去處理,自己用品階術法喚出些水來沖洗乾淨機甲,而後回到了秦王身邊。
他一離開,幾台炎甲就上前來將地上的血肉焚燒乾淨,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炙烤熟肉的味道,將附近士兵們胃裡的飢餓感驅散一空。
在主陵區閒散慣了的將士們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面了,或者說其中很多人就沒見過這種大場面,看見霧皇甲長老捏死刺客的時候他們就喉頭抽搐,此刻聞見烤肉的味道,有幾個人看模樣馬上就要吐出來了。
好在此時颳了一陣北風,現場令人胃液翻滾的味道被驅散一空,囚禁在樹籠中的刺客們也被帶走了,祝新年不知道這群人會被帶到哪裡去,但很確定迎接他們的一定是非常恐怖的折磨。
「你說……那群刺客到底是哪個國家派來的」
裴少橋氣力稍微恢復了一些,就捂著胸口迫不及待開始八卦。
祝新年回頭看了他一眼,嘆氣道:「你是不是死也要死在八卦第一線啊」
「我只是好奇罷了,難道連做人最基本的好奇心都不讓我擁有嗎」裴少橋理直氣壯反駁道。
「做人最基本的是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少問,你的好奇心太旺盛了,忘記樊哥是怎麼叮囑你的了嗎」
「樊哥說的是陵區的事,我又沒打探王陵的細節,就好奇為什麼霧皇甲長老寧可殺了這些人,都不想從他們嘴裡問點話出來。」裴少橋道。
「那是因為殺手的來歷已經很清楚了,你看不清,不代表長老看不清。」祝新年回答道。
「啊哪裡清楚了這些人不是王上貼身衛隊裡的人嗎還說著一口流利的咸陽話,哪裡能看出他們受誰指使啊」
祝新年無奈抓了抓頭,耐著性子解釋道。
「趙國現在有李牧將軍與我們秦軍作戰,已經連獲兩場勝仗,且還有繼續獲勝的可能,趙王正是高興的時候,不會放著眼前一員猛將不用,來搞偷襲行刺這種下作手段。」
「燕王剛剛在魏國和韓國的幫助下從咸陽救走了太子丹,正害怕王上找他們麻煩,躲著秦國都來不及,更不可能往槍口上撞。」
「除了趙國和燕國之外,目前與我們秦國有衝突的就只剩魏國和韓國了,據我看來韓國謀劃這次行刺的可能性更大,因為魏國再不濟,也有洪儒師兄在前線頂著,按照魏王一貫的性子來看,只要還有正面作戰的可能,魏王就不太會採取暗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做法。」
祝新年沉聲道:「但韓國不一樣,韓國是目前諸國中最弱小的,它雖然有機甲部隊,但國力一年不如一年,已經無力支撐機甲部隊的開銷了,而且前幾年韓王安最後的謀臣韓非出使秦國,卻死在獄中。」
「如今韓王安身邊無武將無謀臣,前無人衝鋒陷陣,後無人出謀劃策,只有身陷如此絕境的君主才會狗急跳牆,想到暗殺秦王這一個解決目前韓國困境的辦法。」
「韓國前幾年好像還沒這麼弱吧他們不是還逼迫齊王建遠嫁了公主貞嗎有能力威脅別人,卻沒能力自保」裴少橋疑惑道。
想到公主貞還在韓國,祝新年眉心微蹙,道。
「弱小的人往往會選擇欺負比自己更弱小的人來獲得精神上的滿足,雖然韓國威脅齊國遠嫁的公主貞,但實際在整體國力方面齊國是要強於韓國的,只是苦於齊國修真者太少,才會在天災之時被韓國趁機要走了公主貞。」
「這群愚蠢的韓國人!」
裴少橋嗤道:「當初那麼好的機會,分明可以找齊國要走一大片土地,用來提升自己的國力,他們竟然只要走了公主貞,現在看見咱們的大軍到了國境邊上了,終於知道慌了,竟然還搞刺殺這種下三濫的事!」
「你錯了,韓國人並不傻,這場刺殺也不是咱們大軍壓境之時急匆匆組織起來的。」
聽祝新年這樣說,裴少橋冒了一頭的問號,連忙問:「此話怎講」
只見祝新年面沉如水道:「韓國人把他們的刺客送進了王上的貼身衛隊中,要知道王上的貼身衛隊只要秦國人,而且得九族都是秦國人才行。」
裴少橋聞聲一驚,立刻反應過來,驚詫道:「所以這些刺客是從小就被韓國人收買了,從他們進入天工學院修習,到畢業進入兵甲部任職,再一路晉升通過王上貼身衛隊的選拔與訓練……」
他倒抽了一口寒氣,緊張道:「這樣算來,韓國人至少是從王上繼位的那天起就開始謀劃這場刺殺了!」
「或許還不止,也許這是一場持續了好幾代人的謀劃,從韓王安祖輩起開始秘密施行了,前幾代刺客或許沒有成功混入宮中,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一直沒有動手,一直等到今時今日韓國危在旦夕了,韓王安才終於用了這最後的殺手鐧。」
裴少橋張大了嘴,不出意外被灌了一嘴風沙,趕緊「呸呸呸」吐了起來。
「至於齊國……從齊國要走土地只能得到眼前的利益,但要走公主貞卻是放長線釣大魚,別忘了公主貞可是齊王田建唯一有能力的孩子,她要是留在齊國,那齊國的國力定不會在短時間內快速衰落,韓國藉口和親娶了公主貞,齊國可就再無能倚仗之人了,等齊國徹底沒落之後,韓國輕而易舉就能吃掉齊國。」
「好一個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韓國那麼丁點大的國家,竟然謀劃著吃掉齊國,這是哪位高人給韓王安出的主意啊簡直損到家了。」
裴少橋摸著下巴感慨公主貞命運多舛,又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驟然驚問。
「那你說,韓國現在會不會用公主貞的性命做要挾,找齊國借兵抗擊咱們秦軍啊!」
eph7tbiquhe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1s 3.582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