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戰紀 第五百四十五章 碎片信息整合

    曾笑然被埋葬在了昆崚丘，下葬之後，這麼多年祝新年帶回曾笑然的執念也放下了，只待他順利投胎長大之後再去看看他過得好不好便可。

    做完這件事，祝新年便要開始著手準備進攻梵天域的計劃了，創世神久居梵天域避世不出，其能力和性格無人知曉，從目前已知的情況來分析，可以確定創世神的力量是高於魔主、等同滅世神的，而祝新年現在拿到了滅世之力，從理論上來說是可以與創世神一較高下的，但理論不能完全代表現實情況，如果創世神和滅世神力量完全等同的話，當年魔主也不會被兩度打入人界了。

    傳言不可盡信，所以在上梵天域之前祝新年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畢竟這才是真正決定三界生死存亡的最後一戰，如果不能取勝的話，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從昆崚丘回問仙城之前狐帝和陸夜陪同祝新年去梵天域外圍看了一圈，和白玉京其他四城不同，梵天域明顯是一個更為抽象的世界，用祝新年穿越者的語言來形容，就是梵天域比他們現在所處的世界更高一個維度。

    從祝新年他們的視角看去，梵天域沒有實體，它更像是一片扭曲的光芒，無法形容這光芒具體是什麼顏色的，只能說是類似老式糖果**的彩色玻璃紙一般的無數種顏色融合在一起，每換一個角度，甚至每眨一次眼睛，這光芒的顏色都在不斷發生變化，讓人感覺這個空間在蠕動，好像是活物的錯覺。

    「這玩意兒確定是真實存在的嗎？我怎麼覺得它好像在動？」

    祝新年的瞳仁中閃爍著光怪陸離的顏色，這光芒看久了令人頭腦發昏、意識凝滯，祝新年察覺到不對勁之後立刻閉眼轉身，向狐帝發問。

    狐帝早就知道梵天域的光芒有攝人心魄的作用，所以把祝新年帶過來之後就轉身閉目，此刻聽見祝新年的聲音才笑道。

    「在動就對了，這光和創世神的意識相連同，你可以認為它就是創世神意識的一部分，說它是活的也不為過。」

    「意識的一部分？」

    祝新年再度朝梵天域看了一眼，這一眼更不得了，那些本就離奇怪異的光芒突然涌動起來，中心出現了一道漩渦，亦或是一隻人眼，那隻眼睛驟然睜開，眼球暴突，瞳孔幾乎要壓到祝新年身上來，祝新年大驚，立刻反手拔刀，但再一眨眼，卻發現一切詭異的畫面煙消雲散，沒有人眼、沒有漩渦，光芒依然在緩慢變動著色彩，剛才的壓迫感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說這光芒是創世神意識的一部分，那我們現在站在這裡看著它，創世神也同樣在看著我們？」

    從前倒是聽說過神明的意識是無所不在的，魔主對三界造成如此大的恐慌，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意識可以覆蓋三界，無論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都會被他知曉，所以才嚇得大家不敢提及滅世神的名諱，只能被迫用「他」來代替，直到滅世神墮魔失去神力之後他才不能再用意識覆蓋三界，大家也終於可以直呼他的姓名，甚至公開討論消滅他的計劃。

    創世神便是存在於這世上的另一個滅世神，而且根據種種跡象來看，創世神的力量可能強於滅世神，所以即使都說創世神棄世，他也極有可能一直在梵天域中用自己的意識監視著三界的一舉一動，否則在祝新年消滅魔主的時候就不會劈下那道天雷了。

    得知創世神正在盯著自己，祝新年倒也不怕，直接轉身盯了回去，這一次梵天域那片彩色光芒沒有再出現任何離奇的變化，似乎是創世神也明白無法用這些虛幻的東西來嚇退祝新年，便就收了神通，不與祝新年在此時此地發生衝突。

    祝新年也沒有在梵天域外圍久留，這片地方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按道理來說這是三界最高神只天道大神的居所，應該是充滿神性，令人身心愉悅的地方才對，但這片地方給祝新年的感覺並不比混沌界好，相反，那種詭異的氣息更讓祝新年覺得創世神是個比滅世神更加難以對付的敵人。

    回到問仙城之後，祝新年迅速將淵精樓藏書閣中所有關於創世神的古籍全部翻找了出來，難得陸夜和狐帝沒有別的事情，祝新年就拉著他們一起翻書，儘可能將所有關於創世神的描述全部抄錄下來。

    創世神自從伴隨天地一同誕生以來就是一個非常神秘的存在，他不像親弟弟滅世神那樣喜歡到處鬧事，在三界留下的記錄非常少，即使翻遍藏書閣的古籍，能找到關於創世神的記錄也只有天地初開時類似神話一般的描寫，以及兩次神魔大戰最後關頭出現的神來一擊，除此之外，幾乎再也找不到任何關於創世神的記敘了。

    「天地初開的那一段時間太久遠了，無法斷定到底是真實記錄還是憑空臆想，這一段單獨列出來只做參考，神魔大戰時的記錄基本沒有問題，可以嘗試從中分析出創世神的具體形象。」

    正在翻書的陸夜聞言抬頭：「具體形象？創世神長什麼模樣不影響你對付他吧？」

    「我說的此形象非彼形象，我是要通過古籍上的零星記敘還原出一個有血有肉的創世神，我得知道他擁有什麼能力，性情是溫和還是暴戾，要知道他對三界的真實看法是怎樣的，都說他棄世，置三界於不顧，這件事是否真實，另外他為何這樣做，此事還有無迴轉的餘地，這些都是我要知道的。」

    陸夜抬手按了按眉心，微微搖頭道：「自從第二次神魔大戰創世神將滅世神打入人界封印起來之後，他就幽居梵天域再未出現過了，自那之後天界應該就沒有關於創世神的記錄了，你又如何能從古籍當中找到關於他是否真的棄世的確切記載呢？」

    「只是明面上看起來沒有創世神的記錄，但人只要存在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創世神既然一直在用神識監控三界，就一定會有人發現他的存在並將其記錄下來，我們現在要找的就是這些深藏在字裡行間的細枝末節。」

    天界的人普遍文化都比較高，就算不是修真者也能識文斷字，偶爾寫一點隨筆之類的東西來記錄生活也是大有人在，要在如此浩如煙海的文字中尋找創世神出現的那麼隻言片語實在猶如大海撈針，連一向支持祝新年的狐帝都不由皺起了眉頭。

    「且不談這些記錄非常難找，就算找出來了又有什麼用呢？無論創世神是不是真的棄世，他在最關鍵的時刻想要殺你保全滅世神這件事可是真實發生了的，當時混沌界外幾百仙人皆是見證，僅憑這一點，他就不應該再坐天道大神的位置了。」

    「他當然不該再坐天道大神的位置，但我尋找這些細節，不是為了給他列罪狀，而是為了了解他會在什麼情況下出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個敵人太強大了，我不能不做萬全的準備。」

    祝新年有自己的考慮，但狐帝的眉頭卻擰得更深。

    「你明知道他的意識無處不在，現在把自己的計劃全都說出來，就不怕他有所準備？」

    無論祝新年想從古籍史書上找到關於創世神的何種記錄，這件事現在必定已經被創世神知道了，既然敵方都已經知道他們的計劃了，那這件事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我無論做什麼他都會知道的，可我又不能因為害怕他知道而什麼都不做，倒不如大大方方去做，要麼他現在從梵天域出來與我一決生死，要麼就等我做完我想做的事情再去梵天域殺他，至於到時候鹿死誰手就看我跟他誰更厲害了。」

    對於祝新年的回答，狐帝難以認同：「你所做的一切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中，而你卻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僅憑這翻書得來的幾句話就能判斷他現在的能力和想法了？你也說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人家了解你，遠比你了解人家多得多啊。」

    祝新年笑而不答，創世神能穩坐天道大神的位置這麼久就說明他與尋常人不同，能壓制滅世神的人必定比滅世神本身還要恐怖，所以祝新年對付他自然也不能用對付尋常人的那些手段。

    只是這些手段狐帝他們一時半刻未必能理解，祝新年也確實不好解釋太多，畢竟梵天域那位的神識確實是無處不在的，但他只能看到、聽到祝新年他們在做什麼，不能監視祝新年內心的想法，所以有些事情是不能宣之於口的，祝新年也不能跟狐帝他們說得太詳細。

    不過好在大家還是有默契在的，即使不明白祝新年在做什麼，狐帝和陸夜也願意無條件相信並幫助祝新年，既然祝新年說了第一步先翻書，他們就老老實實待在藏書閣翻了好幾天的書，**協力將所有古籍全部翻了一遍，並將其中明確描述創世神和可能是在描述創世神的內容全部分開摘抄了出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怎麼會有這麼多內容啊？」

    陸夜作為藏書閣的主人，這裡面收錄的每一本書他都是看過的，但他真的不記得這些書里有這麼多關於創世神的記載，如果不是祝新年堅持要全部抄錄下來的話，他永遠都不會相信關於創世神的記載竟然多到可以單獨成書。

    「這就叫信息整合，當你把所有碎片化的信息全部湊整的時候，就會發現你擁有的信息遠超你的想像，而且還能結合有效信息進行合理推論和猜測，當我們面對未知敵人的時候用這一招去進行推理是最合適的。」

    祝新年捧著一卷墨跡未乾的竹簡得意挑眉，而狐帝和陸夜兩兩相望，都聽不明白所謂「信息整合」是什麼意思。

    「我有時候真覺得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有些見解太過超前，不像是凡間能達到的思想水平，也肯定不是從天界學到的，若全部都是你自己所想，那你可真是開山立派的一代宗師了。」

    要是換做從前，祝新年聽到狐帝這話肯定嚇得不輕，從此以後審視自己的言行，堅決不再說出超越時代的話。

    但現在祝新年已經全然不擔心這些了，他已經站到了凡人和天人所不能及的位置，此時無論他再說什麼都是有道理的，就算別人覺得太過超越時代，也只會認為是他祝新年思維活躍能力強，再不行就往玄學上面扯，說是夢中得到天神授意，總不會有人去找天神問個究竟吧。

    所以即使狐帝再想不通，也不會真的去起卦卜算祝新年到底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而且以狐帝的性格，就算發現了祝新年是穿越者他也不會有什麼反應的，畢竟與穿越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比起來，狐帝還需要藉助祝新年的力量消滅創世神，來讓三界徹底恢復正常。

    「管它是誰想出來的方法呢，只要好用就行了，你說那麼多沒用的，還不如過來幫忙看看能不能從這些零散文字中找到些什麼可用的信息。」

    陸夜比狐帝看得更開，管它祝新年是哪裡來的，管它這些方法是誰想出來的，只要能派上用場就是好的，他抄起一卷竹簡扔給狐帝，自己則埋頭分析起來。

    「看這幾段，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很清楚記載了自從魔主被鎮壓在人界之後，每隔六百天就會有一道天雷從梵天域降下，穿越天門落到人界，因為天門阻隔，記錄這件事的人也不知道天雷究竟落到了何處，只是將這每隔六百年出現一次的奇異天雷現象給記錄下來了。」

    這看似只是幾段關於天象的記錄，但是因為提到了天雷是從梵天域降到人界的，所以被判定為可能與創世神有關，所以被記錄了下來。

    但看一條天象記錄肯定不足以說明什麼，但類似六百年出現一次天雷的記錄連續出現在了好幾本書中，其中有一本詳細記載了每一次天雷出現的時間和落下的方向，而且此書作者言明，通過判斷每次天雷的落點，可以確認這麼多次的天雷一共劈向了三個位置。

    「是天工學院！」

    藏書閣中三人同時脫口而出，魔主的魂、骨、力被分別鎮壓在人界三所天工學院中，從梵天域劈向人界的天雷一定是劈向了三所天工學院！

    「天界六百天相當於人界五十年，每隔五十年才出現一道天雷，這種概率根本就不會令人界修真者起疑心，天界雖有人發現天雷可疑，卻因為不能觀測到具體的落點所以也不能斷定是創世神所為，所以這段記錄中才絲毫沒有提及創世神。」

    陸夜捧著竹簡恍然大悟道：「原來這一千年來創世神並未真正棄世，他的所作所為都被當作偶發天象被記錄下來了，而我們只要理清他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就能推斷出他到底想要幹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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