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戰紀 第五百七十一章 新神立威

    祝新年與所有援軍仙人一起回到了天工城，因為真神降臨，天工城光碧樓上的仙鈴鈴聲大作，連響數十聲之後銅膽突然爆裂，嚇得城中眾人還以為前線戰敗，創世神殺到天工城來了。

    在眾人驚恐的眼神中，大部隊出現在了天工城上空，眾人狠狠連揉數下眼睛，確定為首的人是男劍仙，這才鬆了一口氣，齊齊湧上前去迎接凱旋歸來的眾仙。

    「情況如何？剛才看著好像神力墜世，怎麼突然又消失了？祝新年成功了？他怎麼處理創世之力的？」人群中有人大聲問道。

    「你現在知道在這問東問西，我們組織援軍去支援祝新年的時候你怎麼不站出來？」

    援軍隊伍中有人毫不客氣回嗆了一句，噎得對方面紅耳赤，這個人就屬於被點到名還不願意隨隊去幫忙的那一批，現在看到大隊伍平安歸來，這些人臉面上多少有些掛不住，於是主動搭話想要緩解尷尬，誰知道人家壓根不領情，一句話把他給懟了回來。

    雖然援軍當中也分三六九等，但與這些連天工城都不願意踏出去的人相比，願意出城去援助祝新年禦敵的那些仙人足以在這些人面前橫著走，更何況他們此趟冒死出城意外升階，與這些未出城的人已經不屬於一個階層了，此刻再看這些未出城的人更是居高臨下、心生鄙夷。

    「瞧這話說的，這不是在關心前線戰況嗎？他也是好心，何必如此得理不饒人呢？」

    僵局被一位老仙人出言打破了，老仙人也是未出城的那一批，所以言語之間多少有些偏向未出城的這些人，仗著他年紀大，倒也沒有人頂撞他，只是援軍隊伍中不少人默默翻起了白眼。

    面對他人的白眼，老仙人倒是不以為意，他左右張望了一下，在人群後方看到了正在與裴少橋說話的祝新年。

    祝新年的神識早在進入天工城之前就已經將這座城中所有人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此刻他仍在與裴少橋說話，目光未動，卻讓這位老仙人心生出一種被人洞穿內心的恐懼感，涼意自腳底猛然升起，瞬間直貫顱頂，驚得老仙人狠狠打了一個寒顫，不受控制冒了一身冷汗。

    老仙人戰戰兢兢摸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直到此時他才發現祝新年周身的神光與之前不一樣了，老仙人雖然一輩子都卡在虛空境無我階無法繼續提升，但年紀大見識廣，看到仙光的那一刻當即就明白了創世之力已經被祝新年收服。

    此時，祝新年已經同時擁有了創世之力和滅世之力，他就是毋庸置疑的新天道大神，老仙人向來自視甚高，對祝新年這個年輕人並不看好，但事實狠狠打了他的老臉，現在祝新年已經登臨三界最高位，無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去質疑他的成就與地位。

    除了這位老仙人之外，城中還有其他眼尖的人發現了祝新年身上神光的變化，當即高呼起來。

    「天道大神！是新的天道大神嗎？！」

    他一喊，所有人整齊劃一朝祝新年看去，方才大家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當中，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隊尾的祝新年，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祝新年竟然取代青霄成為了新的天道大神！

    不知道是誰高喊了一聲「拜見天道大神！」，呼啦啦所有人全都朝祝新年跪拜了下來，其中竟然還包括陸夜和男劍仙，以及看見援軍隊伍回城之後匆匆趕來的女醫仙、城主星白和曦女。

    祝新年也曾有過位高權重的時候，不過即使當年他位極人臣，也從未要求過別人跪拜自己，眼前眾人突然俯首跪拜，倒真是出乎祝新年的意料。

    「別那麼早讓他們起來。」

    裴少橋悄聲對他道：「你以後能不能順利接管三界，就看今天能不能在天工城好好立威了。」

    言罷他衣袍一撩，竟然也朝著祝新年跪了下來，高舉雙手揚聲高呼「拜見天道大神！」，然後五體投地匍匐在祝新年面前。

    在裴少橋的帶動下，眾人更加不敢敷衍，將腰身和頭顱低到不能再低，祝新年不發話，他們都不敢起來。

    按照祝新年的性格，他是不喜歡別人拜他的，畢竟他接受過現代社會眾生平等的教育，從不認為需要通過跪拜這種方式來體現領導者與被領導者的關係，但裴少橋的提醒也不無道理，他要想在封建社會中立威，首先就不能讓別人覺得他是個好脾氣好說話的人，不然以後有得是蹬鼻子上臉的時候。

    祝新年並未第一時間讓這些人起身，他慢慢踱步走入人群當中，沿路所有人忙不迭挪動身體給他讓路，途中有人試圖抬頭看向祝新年，無論這些試圖抬頭的人抱著怎樣的目的，他們通通都未能得逞，因為祝新年周身散發出來的威壓牢牢壓制著這些人的頸椎脊背，叫他們連抬頭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人一旦發現自己被壓制就會心生畏懼，尤其是連抬頭這種基礎動作都做不出來的時候，人們更是會將這種威壓與神權聯繫到一起，甚至不認為這是祝新年對自己施加了什麼術法所以抬不起頭來，而是因為從自己面前走過的是天道大神，這樣至高無上的神明是不能被凝視的。

    任何東西一旦與神性、神權扯上了關係，就會令人產生一種敬畏感，這種敬畏感會延伸出恐懼的情緒，而恐懼和敬畏就是領導者管理被領導者最有力的武器。

    在眾人瑟縮畏懼之下，祝新年緩緩踱步來到了那位老仙人面前，他腳步一頓，便看見面前的老仙人身子一顫，一滴冷汗瞬間順著鬢角滑落了下去。

    雖然從前祝新年一直表現得十分溫和，飛升到天界之後從來沒有為難過任何人，但他畢竟手刃了創世神和滅世神倆兄弟，從實力出發他就是不好惹的，現在他又取代了青霄成為了新的天道大神，要知道上一任滅世神和天道大神都不是好人，祝新年繼承了他們的力量，會不會突然性情大變誰也說不準。

    當看見祝新年停到自己面前時，老仙人喉頭「咕咚」一聲狠狠滑動了一下，他還以為是自己沒參加援軍隊出城幫助祝新年禦敵，現在祝新年來找自己麻煩了，心中悔不當初，懊惱得恨不得以頭搶地。

    但他的身體壓根就動不了，從他被祝新年神識鎖定的那一刻，他身體的控制權就已經不在自己手中了，祝新年讓他自由活動的時候他才能動，不讓他動的時候，他連轉動眼珠都做不到。

    於是這位老仙人惶恐地看見祝新年親自伸手在他面前虛虛一抬，頃刻間他不能動彈的身體就被一股力量託了起來，他的雙腿不由自主地伸直，脊背豎立，整個人由匍匐跪姿變成了站姿，但眼珠子依然垂視下方，並不能直視祝新年。

    除了那些不能用人類年齡來判斷壽數的靈獸一族之外，整個天界除了紅泥真人之外大概也就這位老仙人年紀最大了，祝新年在人群中挑中了他，並不是因為他沒有作為援軍去幫助祝新年禦敵，而是要想在一個群體當中立威，首先就要選擇這個群體中最年長或最有威望的人下手。

    天界眾生當中最有威望的那一批人都是祝新年的絕對支持者，而年長的紅泥真人幫助祝新年改造完機甲之後就不再過問世事了，這位老仙人能力倒是平平，唯獨年紀拿得出手，在奉行禮教的天界人們對他還是十分尊敬的，所以祝新年也第一個挑中了他。

    「地下寒涼，老仙人注意身體。」

    祝新年並未說「老仙人怎可行此大禮」或「您年長，不必拜我」之類的話，而是叮囑老仙人注意身體，這番話本就是上位者慰問下位者才會說的，祝新年說出這番話，便是擺明了在以天道大神的身份關心自己的子民信徒，而老仙人作為修真者，無論年紀再大，他都該臣服天道大神，否則就是離經叛道，為天地所不容。

    老仙人都這把年紀了，肯定不會在生命最後幾年落個對天道大神大不敬的罪名，祝新年這番話一下子把老仙人架起來了，同時也在敲打天界所有人，如今的祝新年已經是新的天道大神了，從前他們是如何敬畏天道大神的，以後就該如何敬畏祝新年，不能因為祝新年是從天工城走出去的，他們就可以不把祝新年放在眼裡。

    不知為何，那些本對祝新年質疑頗深的人全都狠狠打了個寒顫，從前他們一直認為自己是天生的天人，而祝新年只是僥倖從凡間飛升上來的凡人而已，凡人怎可與天人相提並論，如今祝新年登頂神位，這些質疑過祝新年的人也終於無話可說，全部臣服在了他的威壓之下。

    「是是，多謝上神體諒，老朽下仙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身上威壓一松，老仙人這才終於能夠說話，他一邊擦汗一邊組織語言，剛才還伶牙俐齒，現在磕磕巴巴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說完有擔心自己會不會哪句話沒說話，要是觸怒了祝新年的天威，自己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祝新年並未說話，若是換做平時，眾人會對他不敬老者的行為頗有微詞，可現在神明的沉默卻是最可怕的事情，因為任何占卜術都無法洞穿天道大神的心思，祝新年雖然是天工城培養出來的，但以他現在的能力來說，要想毀滅天工城也只是一揮手的事情罷了。

    神思緊張的眾人一直希望祝新年能開口說句話，無論說什麼都好，因為神明開口至少說明他是人的情緒，有情緒就能順著他的情緒走，可要是什麼都不說話，眾人無法把握他的喜怒，這顆懸著的心始終無法放下去。

    但祝新年並未讓他們如願，他依然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從老仙人身邊走過，穿越天工城，徑直向著淵精樓而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長街盡頭，陸夜、裴少橋等一眾與他關係好的人也都起身跟隨遠去了。

    直到祝新年走遠，眾人身上還有威壓留下的壓迫感，大家不敢高聲言談，生怕驚動了遠方的神明，只能小心翼翼以手掩嘴，低聲道。

    「還以為祝新年解決滅世神和創世神之後我們的日子就好過了，怎麼他成神之後也變得如此不近人情了？那我們以後豈不是還得過這種提心弔膽的日子？」

    「可不是，剛才他從我身邊過去的時候我心臟都差點停跳，總覺得成神之後的祝新年與從前的天道大神沒有什麼區別啊，那我們辛辛苦苦折騰這麼久是為了什麼？」

    「說得好像你們以前見過天道大神一樣，第二次神魔大戰的時候你們毛都沒長齊，這次大戰你們連天工城的大門都沒踏出去，你們真的知道從前的那位天道大神是什麼模樣、什麼性格的人嗎？既然你們沒見過，又憑什麼說祝新年跟他一模一樣呢？」

    援軍隊伍還沒散去，大家仍聚在一起討論方才驚心動魄的戰鬥，這其中有得是牙尖嘴利的人，援軍隊伍得了祝新年升階之恩，又與祝新年並肩戰鬥過，在潛意識中這些人已經認為自己與祝新年是一條戰線上的了，突然聽見有人暗誹祝新年，立馬就有人站出來直言訓斥那些人。

    「我縱然沒見過上一任天道大神的模樣，也知道作為天道大神是要維繫三界運轉的，祝新年剛才肆意擴展威壓的樣子你們也看見了，他今日能這樣對待我們，明日就會變成第二個青霄！」

    聽見有人越說越離譜，援軍隊伍中當即有人冷笑，哼道：「可真是把你自己捧得高啊，就因為沒有把你奉為座上賓，所以祝新年就會變成第二個青霄？你可真把自己當個人物，要我說像你這樣的人就該被威壓好好敲打敲打，省得以後心中再生出邪念來，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麼么蛾子。」

    「你！你有本事再說一遍！誰心生邪念？！」

    對方氣得面紅耳赤，叫囂著讓再說一遍，援軍隊伍也不怕他，當即提聲回懟。

    「我說你日後要心生邪念，我不光敢在你面前說，我還敢去祝新年面前說，反倒是你，你敢把剛才的話到祝新年面前再說一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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