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帷之主 第三章 家

    黑岩聚集地，幽暗影域中型聚集地，主要人口組成為人族。

    這個中型聚集地周圍有著一片土質相對肥沃的土地，連綿的低矮灌木般的植株上結著不少的果實。這些果實呈灰青色，可食用，而且它們烘乾研磨成粉末後，是聚集地麵包的主要材料。

    別看這片土地面積不大，但這些果子產量卻很大，黑岩聚集地近七成的糧食都由這些小小的果實提供。

    幽暗影域是殘酷的。

    飢餓、混亂、殺戮等才是幽暗影域的主旋律。

    像黑岩這樣以人類為主要人口的聚集地還好說。人類天生就是群居動物，他們會自然而然的產生秩序，秩序就意味著弱者的生存空間，比起其他種族那無序的廝殺，人類為主的聚集地是這裡難得的安穩之地。

    儘管人類本身的秩序性庇護了部分弱者，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人類就能避免廝殺。

    就拿這黑岩聚集地周圍的土地來說吧！

    羅德記得《聖戰前夕》裡人類npc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每一寸肥沃土地上生長的植物，都是用先輩和敵人的鮮血灌溉而成的！」

    在幽暗影域諸多智慧種群里，人類是為數不多擅長種植的種族，因此他們對肥沃土地的追求也是狂熱的，他們可以為了每一寸土地流盡最後一滴血。

    遠遠的望著這片產糧地，羅德緊繃的神經也不由鬆開了一些。

    踏著黑色的潮濕土地，羅德沒有找事的去採摘這些果子，聚集地的糧食都是那些強者的財產，他們庇護弱者、維持秩序、擊退來犯的異族，同時，他們也享受著強者的特權。

    藉助空氣里的瑩光，羅德抿了抿嘴，輪廓分明的臉龐上透著一股堅毅，身材高大的他穿過這片土地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很清楚在這些灌木的暗處隱藏著「守望者」，如同【北方群島】的「麥田守望者」一樣，這些如鬼魅一般的刺客負責保護好聚集地的糧食，同時也擔任著警戒等任務。

    穿過產糧地後，羅德可以看見一片低矮的屋棚區，密密麻麻的屋棚區看似混亂，卻又保持著最基本的秩序。走進聚集地，羅德不由皺了皺眉，因為這裡的空氣里存在著一些髒亂的惡臭，對於嗅覺敏銳的羅德而言，簡直是折磨。

    穿過雜亂的小巷子，羅德停在了一處破舊石屋前。

    老舊的石屋不大，牆上滿是斑駁的青苔、油膩的污垢。羅德靜靜的站在石屋前，看著緊閉的木門，眉頭緊皺，忽然，他猛地一抬頭，銳利的眼神如同最鋒利的劍，狠狠的掃視了小巷子裡幾處陰暗處，看著幾道黑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躥了出去，他才大踏步推開了木門。

    看起來羅德發現了什麼。

    「該死！離開家不久就被人盯上了嗎！」

    他心裡暗自惱怒，自己出去狩獵這段時間，似乎有些傢伙在自家門前徘徊了很久。雖然聚集地內禁止打鬥，但是像這樣的小巷子裡，偷偷摸摸幹些事，只要不明著挑釁聚集地的首領，這些事也見怪不怪了。

    石屋內一片漆黑。

    小小的石屋落針可聞，安靜的可怕。

    「啪！」

    木門突兀的關了上來，一道寒芒劃破了這寂靜的漆黑，羅德一彎腰，快速抽出短劍，循著那寒芒劃來的方向挑去。

    鏗！

    短劍和匕首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羅德急忙喊道：「緋！是我！」

    「緋姐姐，快住手！是哥哥！」

    一道驚喜無比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了出來，旋即，正招架著那黑暗中敵人的羅德感受到背後一個小小的身影撲了上來，身子先是一僵，羅德堅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柔和。

    「哥哥……嗚嗚嗚！你終於回來了！」

    感受著背上那溫柔的如同小貓一樣朝著他身上蹭的聲音，羅德徹底放下了心中的警惕，聽著那含糊著的帶著一絲糯糯感覺的話語，羅德相信，哪怕是這世界上最堅強的硬漢也會化為繞指柔的。

    轉過身子，輕輕的把手放在那順滑的柔發上，羅德小心翼翼的安慰著，那笨手笨腳的樣子沒有一絲劍士的犀利，「玥兒不哭，哥哥回來了。」

    石屋裡的燈被點亮了。

    周圍的情景映入了羅德的眼帘。

    這是一個巴掌大的小房子，牆壁上掛著用植物編制而成的小飾品，左側是一個小小的灶台，破舊的灶台旁還有一個小小的板凳，板凳上依稀可以看見「小小的板凳」字樣。

    在屋子的右側，一盞散發著柔光的小燈靜靜的綻放著光芒，羅德清晰的記得，那裡有著屋子裡唯一一張床。

    那是一張不大的小床，破舊的打滿布丁的被子上繡著一朵朵小花，沒有一絲異味。

    乾淨、溫馨，帶著一絲家的味道。

    這就是這個小破石屋留給羅德的感覺。

    低下頭，羅德的左手此刻正被一個小傢伙可憐巴巴的抱住，這小傢伙有著白皙如牛奶般的皮膚，黑色的柔順長發齊齊的披散著，眼淚汪汪的大眼睛就這樣仰望著羅德，小傢伙可愛的小鼻子還不時的抽一下。

    「玥兒乖，不哭了，哥哥這不是回來了嗎？」

    羅德看著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會心的笑了，他很嫻熟的將右手放在小傢伙的頭上，如同安撫小寵物一樣將小傢伙柔順的長髮給揉亂了。

    「哥哥，你還會離開我們嗎？」

    送開了羅德的胳膊，小傢伙扯著他的衣角，正可憐巴巴的望著他，那表情仿佛在說你不答應我就哭給你看。

    看著小可憐這副模樣，羅德哪怕心如堅鐵也不忍心開口拒絕，他僵硬的笑著說道：「哥哥不出去了，就留在家裡陪你們。」

    「嗚嗚嗚……哥哥騙人，」小丫頭出乎意料的敏銳，她本能的察覺了羅德的言不由衷，兩團晶瑩的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就像被人拋棄的小貓。

    羅德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堂堂一代劍神被一個小丫頭搞的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小丫頭的羅德只能笨手笨腳的撫摸著小丫頭的額頭。

    儘管很想安慰小丫頭，但羅德還是張不開嘴，他無法欺騙一個小丫頭，最起碼身為一個兄長，他不能也不願欺騙小丫頭。

    似乎是感受到了羅德為難，小丫頭也是意外的懂事，她沒有再為難羅德，鬆開了那隻扯著衣角的小手，只是嘟著小嘴，低聲說道：「哥哥，你不在的時候外面有好多壞人！玥兒知道哥哥要養家，沒事的，你走吧，我和緋姐姐會照顧好小小的。」

    看著小丫頭既委屈又強裝堅強的模樣，那一句「你走吧」，讓羅德有種自己是那種「不回家的男人」的負罪感。

    就在羅德既尷尬又不知所措的時候，他背後一涼，身子又是一僵。

    僵硬的轉過身去，羅德訕訕的看著床邊一大一小兩個熟悉的身影，乾笑著，「我回來了。」

    此刻站在那床邊的兩個身影，稍微大的那個比起小丫頭玥兒也大不了哪兒去，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黑色的長髮傾瀉，她有著精緻到完美的五官，如同上天的藝術品一樣。

    一身簡陋的麻布衣服下如同白玉一樣的肌膚顯得那樣鮮亮。讓人稍微注意的是，這個少女的五官雖然精緻，但是臉上卻看不到一絲表情，儘管沒有表情，卻沒有那種生人勿進的感覺，反而有種獨特的氣質。

    雖然這個少女站在羅德的面前，但是在羅德劍神的敏銳直覺里，她就仿佛是空氣一樣，無法被感知到，這是極其罕見的。

    她的名字叫緋，也是羅德的妹妹。

    她是一個天生的刺客。

    「哥哥，抱抱！」

    就在羅德被緋那沒有情感的目光盯的發憷的時候，一道可愛的娃娃音化解了羅德的窘境。在緋的一側，一個睡眼朦朧的小蘿莉正張開雙手，一臉嬌憨的要抱抱。

    「小小，哥哥回來了！」

    羅德驚喜萬分的抱起這個最小的妹妹，小小有著一頭可愛的短髮，小巧的耳朵露出的恰到好處，她年齡很小，略帶一點嬰兒肥，被羅德抱在懷裡舉高高，小小不由發出銀鈴般的笑容，那是一種可以治癒一切的笑。

    在小小的歡笑聲里。

    這個破舊小屋仿佛成為了全世界最溫暖最舒適的地方，羅德抱著小小笑的很開心，而玥和緋靜靜的站在羅德的身邊，這一刻，這個冰冷世界裡的小小畫面充滿了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