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靈溪縣萬華花苑小區,松城街道派出所所長余華強家就在裡面,剛出去應付了一場酒局,醉醺醺回到家裡,本來已經睡下,卻被一個電話吵醒。
換做平常,他早就開口罵娘,但看清來電顯示,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先前的醉意瞬間消失。
「黃隊長,這大晚上的打電話過來,不知有什麼事嗎?」余華強很是客氣問道。
黃有為雖然級別上比他高不了多少,但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人家還是市局的,余華強不敢不客氣。
「余所長,大晚上的打擾你,實在不好意思,我也是受人所託,聽說你所里年前抓了一個叫嚴浩的人,有這回事嗎?」黃有為在電話里淡淡問道。
不久前接到黃麗媛的電話,黃有為就知道好事將近,他和黃麗媛家雖然有親戚關係,但隔得比較遠,一年下來也只有過年過節才有機會去拜訪,關係不遠不近,想巴結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
他卡在支隊長的位子已經近十年,再不往上動一動,日後年紀上去,機會將越來越渺茫,唯有靠上黃家這棵大樹才能步步高升。
所以對於黃家大小姐關心的事,黃有為沒有多耽擱,處理了手頭的活就立馬打電話給余華強。
咋一聽到嚴浩這個名字,余華強愣了愣,先前在酒局喝的有點多,腦子還沒徹底清醒,一下沒反應過來。
「怎麼了余所長,你不會是想告訴我沒這號人吧?」見余華強就就不吭聲,黃有為以為對方是在故意裝糊塗,語氣不太高興了。
聽出他的不爽,余華強趕忙賠笑道:「黃隊長你誤會了,你也知道,過年小偷小賊比往常多得多,年前抓了不少人,嚴浩這個名字我印象不是很深。」
其實他已經想起來嚴浩是誰,自從他被抓,嚴家人就在四處托關係想辦法搭救,也有人幫忙向余華強說情,但都被他駁了面子。
嚴家在縣城算不上多有勢力,家裡只是做點小買賣,請的人級別也高不到哪裡去,余華強自然不太在乎,面子駁了就駁了,但黃有為不一樣,人家是正正經經的市局支隊隊長,級別權力人脈擺在那裡,不是他一個小小所長得罪得起的。
因此當余華強想起嚴浩是誰時,他腦筋就在快速轉動,想著如何處理最為穩妥。
「余所長,現在記起來嚴浩是哪個了沒有?」黃有為耐著性子又問了一句。
「記起來了記起來了,不知嚴浩和您的關係是……」余華強試探著問了一句。
如果說嚴浩和黃有為關係很深,那他當然不敢再關押,二話不說就放人,但如果只是泛泛之交,或者根本不認識,只是受人之託打電話問一問,那就另當別論了。
黃有為不知道對方肚子裡那些小算盤,如實說道:「我剛剛已經說了,是受親戚之託向你詢問一下,如果問題不大就把人放了吧。」
果然只是受別人委託,換句話說也就是沒多大交情,余華強鬆了口氣,隨口應和道:「明白明白,等審查清楚確定沒問題,我立馬放人,請黃隊長放心。」
聽他這話似乎挺有誠意,黃有為以為對方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滿意的點點頭說道:「那就麻煩余所長啦,改日咱們一起聚聚。」
掛了電話,余華強沒把此事放在心上,自顧自倒頭就睡。
第二天清晨,秦羽開車直奔靈溪縣城,打算去接嚴浩出來,還給紅毛等人打了電話,讓他準備好宴席,一會兒給嚴浩接風洗塵,去一去晦氣。
等到了松城街道派出所,左等右等等不到嚴浩的身影,眼看都快到吃午飯時間,秦羽皺了皺眉,懷疑是不是黃麗媛那位堂哥級別不夠,使喚不動那位所長。
沒辦法,他只好又給白佳航撥了個電話,詢問他是怎麼回事。
考慮到昨晚收了秦羽那麼多禮物,黃麗媛一早就給堂哥黃有為打去第二個電話,讓他務必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
黃有為當然是滿口答應,說他昨晚已經給派出所所長通了氣,現在正在往靈溪縣城趕去。
事實上,他根本沒在車上,而是和一位當地富商在酒店吃飯,昨晚原打算是要跑一趟靈溪縣,但後來見余華強如此上道,他就覺得沒必要再大老遠趕過去。
他哪裡知道,余華強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明里說一套,背地裡做一套,並沒將他的話放心上。
接到秦羽詢問的電話,白佳航臉色不太好看,昨晚他們夫妻倆已經把事情答應下來,結果到現在大中午了,人還沒放出來,豈不是要失信於人。
他的妻子黃麗媛就坐在旁邊,也聽到電話里的話音,眉頭皺成兩個疙瘩。
「我說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堂哥級別不夠,對方不太給面子?」白佳航向黃麗媛問道。
「應該不至於吧,我堂哥是市局支隊長,難道那個派出所所長背景很深,連支隊長的面子都不肯給?」黃麗媛納悶了。
夫妻倆疑惑不解,只能再打電話催促黃有為。
黃麗媛為了嚴浩的事已經給自己打了三個電話,得知人還沒放出來,黃有為額頭冒出冷汗,在心裡把余華強臭罵一頓,明明昨晚已經說好,怎麼隔一夜就變卦了?
能讓黃家大小姐如此上心之事,如果自己辦砸了,別說攀高枝,不被踹下去就不錯,黃有為顧不上繼續吃飯,和那位富商說了一聲就火急火燎開車趕往靈溪縣。
派出所里,余華強的兒子余偉業正在對嚴浩冷嘲熱諷,時不時往他臉上扇一巴掌,兩邊臉頰已經高高腫起。
「跟老子爭女人,等下輩子吧你!」余偉業惡狠狠呸了一聲,一腳踹在嚴浩肚子上。
無奈這傢伙沉溺酒色,身體早被掏空,一腳下去根本沒多少力氣,不僅沒把嚴浩踹翻,反而自己晃悠了兩步險些摔倒,站在旁邊的警員皆是忍俊不禁,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把頭扭到一邊。
被看了笑話,余偉業表情很是難堪,咬了咬牙忽然獰笑道:「嚴浩,實話告訴你吧,你女朋友說了,只要我肯放了你,她就和你一刀兩斷,和我在一起。」
「你說什麼?!」嚴浩眼睛瞬間瞪得老大,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嘶吼道:「你這個畜生,要是敢動婉婉一根汗毛,老子遲早宰了你!」
「宰了我?」余偉業冷冷笑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犯的是什麼罪?是販毒啊!」
聽到販毒兩個字,嚴浩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他雖然讀書成績不好,但也清楚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繞著嚴浩走了兩圈,余偉業愈發得意說道:「我前天專門幫你查了一下,根據我國刑法規定,走私、販賣、運輸、製造鴉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或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處十五年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死刑,你說你的罪若是定下來,會是什麼下場,還有機會宰了我嗎?」
「就算活著沒機會,我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嚴浩目眥盡裂怒嚎道,若不是被兩旁的警察控制住,他早就撲上去和對方拼命。
「你放心,做鬼是不可能的,再怎麼樣也得在牢裡把牢底坐穿吧。」余偉業譏諷道:「或許你能活著走出監獄,但那已經是十年二十年之後的事,梁婉婉那時候估計早就嫁人生子了吧,想想那時候你們再見面,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傻愣在原地,嚴浩想到家裡的父母,想到女朋友梁婉婉,心裡一陣悲痛,如果真被判十年二十年,等刑滿釋放,外面早已物是人非。
看著他一臉呆滯的樣子,余偉業坐到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嘴角含著譏笑,用於陷害嚴浩的冰毒並不多,但少說能判個十年八年,那個時候梁婉婉早就成了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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