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式 第100章 致躁動的青春

    等兩人走了，小白笑著說道「前些天，同學找過來，說是畢業在即，想要最後瘋狂一把，他們組團報名參加了這一界京城街舞大賽，想讓我搭把手，我想想也挺有趣的，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怎麼樣」？

    許小露本不想去，可不知想到了什麼，卻點了點頭。

    富有韻律的節奏感是街舞最大的特色，再搭配演舞者的青春、張揚、自我以及隨性，就成了十分具有鼓動性的舞蹈，可以輕鬆調動場合里的氣氛與人們的情感，讓大家隨著舞者一起搖擺。

    如果要選出兩個最能代表青年人這個種群特色的事物，估計那就是打群架和街舞了。

    一連數日，小白和許小露都是場場不落的去觀看街舞大賽，許小露戴著鴨舌帽對容顏稍做遮擋，倒也不擔心被人認出，每到興高采烈處，丫頭也能稍微回復自我，跟著節奏一起做出扭動蹦跳的動作。

    小白的同學雖然有著瘋最後一把的想法，但實力畢竟不濟，比不得那些專業的街舞團隊，沒撐到十六強就已是敗下陣來，但這並不影響他們興致勃勃的觀看後繼的賽程。

    彼此間都照過幾次面，卻都沒有打招呼，許小露雖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去深想，還以為是小白提前招呼過的，免得見面寒暄時讓她尷尬。

    今日已經是決賽了，場中的尖叫吶喊聲就一直沒有斷過，最后冠軍被之前十分看好的賽隊奪得，算是不負眾望。比賽結束，大家陸續退場，許小露轉身看向一旁仍跳著腳在那沖一旁姑娘們扭腰甩臀噓口哨，媚眼拋得不亦樂乎的小白，幾次話到嘴邊，卻都沒有找到開口的機會。

    隨著觀眾的退場場地很快得冷清下來，但許小露發現小白仍沒有要走人的意思，隨即發現先前退場了的那些賽隊，也有部分從離開通道里迴轉，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愜意交談，還以為這是人家大賽組賽後的慣例，於是就要催促小白。

    就在這時許小露發現小白那些參加比賽的同學也沒走，而且正向他們這邊走來。

    「小白你可真夠損的，竟然不讓我們在賽場上展示那些絕殺，這好了吧，連十六強都沒進，妄我先前誇下海口，這次還不得被那些哥兒們笑死」說著對方給了小白一拳，那拳力道雖狠，但許小露看得出，對方並沒有什麼惡意。

    「就是為了這妞啊，你丫真夠煞費苦心的，行了，爺兒們去準備了」對方講完，笑著對許小露齜了個牙，笑嘻嘻的離開了。

    這時更多許小露認識的人叢離開通道里進來，裡面不但有她的閨蜜好友，也有小白的同學，笑著跟他們倆打過招呼，然後湊到一邊唧唧喳喳。

    最後過來的是刓興，沖小白點點頭，說道「都準備好了」。

    小白這時才轉過身，面向許小露，微一彎腰，左手後背右手前身虛引，做了個邀請的姿勢開口說道「妞，賞個臉吧」。

    許小露不知道此時是什麼心情，不過沒等她想明白，已經被小白拉到了後.台的更衣間。由人給她換了件襟帶飄飄的紗衫，寶石藍的長身紗衫用一條窄副紫色綢帶系在腰間，搭配了條長長的綢質明黃圍脖，頭髮也被打散，頂上繫著朵雪絨頭花，綴了幾顆珍珠發墜，後面用一根白綢簡單紮上，讓她看起來越發明艷。

    妝扮的功夫，許小露才有時間來消化之前的心情，想著想著就流下淚來。小白在她面前痞里痞氣的總沒個正行，與他平時在旁人前的那份氣度反差越來越大，這份細緻，這份心意，她又不是心思愚笨的人，如何能察覺不到。

    但她同樣知道，她和小白，是不會有未來的，小白一直謹守著兩人間的那份界限，從不逾越。既然這冤家不能承諾一生，又何苦做出種種惹人遐想的事情讓人念念難捨？

    但許小露終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心中定了主意，也就不再執著，她要讓自己在這最後歡聚的時光里，像芍花一樣美麗綻放。

    既然不能夠擁有，那唯一可以做的，也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

    妝扮完的許小露回到前台，小白神情誇張的迎了上來，一把捉住她的手，恬不知恥的說道「呀，這小妞誰呀，怎麼能漂亮成這個樣子呢，這可叫哥怎麼活呀」，說話時頻頻轉首四顧，那份得意洋洋顯擺的神情，簡直有讓許小露照他腦門來一板磚的心思。

    眾人也十分配合的噓哨起鬨，這讓小白顯得愈發得意。

    富有節奏的音樂響起，舞台上的燈光閃爍，一隊舞者邁入舞台中央，領舞者微一鞠躬，大聲報幕道「致，我們躁動的，青春」。

    隨之大家跟著節奏緩緩舞動起來，還是小白的那隊同學，但這次他們的舞蹈卻和比賽時的有些不一樣了，如果說他們之前的舞蹈強調的是個人肢體伸展時的協調和韻律，彰顯的是那份張揚的激情的話，那麼此時他們舞起來，給人感覺則像一個團體。

    不知道小白是怎麼做到的，那些留下來觀看的參賽隊伍在他們舞起來的時候，雖有些不耐煩和不屑，卻沒有人起鬨，只是也沒人喝彩，顯然這舞步並不能感染大家。

    舞隊也不以為意，仍是執著的跳著。

    這時小白拿出一支竹笛，將清越的笛聲緩緩融入這緊張激烈的音樂敲打節拍中，仿佛是為了保持樂聲遠有韻律，笛聲並不連貫，有一下沒一下的，但卻也不突兀，就似可有可無的一樣。

    但慢慢大家就發現了不同，首先是舞台上的舞者的動作，雖然還是那般的講究韻律，但肢體伸展時，卻開始給人一些古怪的感覺，好些動作明顯不再踩在節拍上，每在這時，小白的笛聲就會十分巧妙的以一個詭異的音律穿插進來，彌補上這份不協調。

    連許小露都看出不對勁了，即便出於照顧說違心的話，這舞也跳得不精彩。

    但小白仍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樣，表演者更是如此。

    舞蹈繼續，大家耐下心繼續觀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在燈光的明滅閃爍的映襯下，突然發現舞台上的舞者每結成隊形時，肢體伸展間像是在書寫某個字符一樣，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對方的抒寫也越來越連貫，筆畫間狂放張揚，灑脫不羈，每一次動作的伸展，都像要挑動大家的共鳴，觸動大家心底的悸動，以致打節拍的dj都在不知不覺間都做出了種種調整。

    而引導這一切發生的笛聲，反而再也無人注意到。

    每個人都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沉迷到他們舞動的節奏中，頭腦漸漸空明，思維不受控制的發散，身體也開始躁動，一股難言的興奮和激情催使著他們舞動起來，合著對方的節奏，合著對方的韻律，瘋狂得扭動。

    看著身旁迷醉在台上韻律中的許小露，小白開心笑笑，眼中微微迷離，將手中的笛子遞給了身旁的張倩，伸手輕輕在許小露腰肢一搭，腳下一點，兩人凌空飛向舞台。

    接下來的舞台上展現的場景讓所有有幸觀看到的人陷入更加深層的瘋狂，以至事後他們回想起來，都感覺有些不真實。

    小白將一道真氣緩緩度入許小露身體，許小露輕呻一聲，大腦恢復清明。

    音樂繼續，舞蹈繼續，笛聲繼續，小白牽引著許小露，兩人跟隨著音樂的節拍，在舞隊中間如穿插舞動，襟袖飄飄，彩帶宣宣，時而如蝴蝶穿花，時而如海燕低翔，時而是百花齊放，時而是小荷初立。

    襟袖飄動間循著奧秘的軌跡擺動伸縮，一個個更加惑人心神的字符在許小露的舞動下呈現出來，帶出道道玄異的波動擴散向四周，讓所有人陷入更加瘋狂的亢奮。

    場中唯一受這場景影響小些的也就只有張倩了，看著在舞台上那有如仙子，凌空飛舞的許小露那美麗身影，小丫頭心頭泛起一陣陣莫名漣漪。

    小白為了這一天，近一個月來入夜時分都在和他的同學一起排舞演練，將一個個可以用肢體動作勾畫出，且能惑人心神的符咒穿插進舞蹈裡面，再加上惑心咒的念力衝擊，威力確實不同凡響，讓所有觀看者沉醉其間難以自拔。

    再美的戲，也有散場的時候，當日唯一記錄下那段場景的錄像正放在即將登機離開京城的許小露的皮包里，許小露背對著大家揚手揮了揮，頭也不回的登上了飛機。

    那日回家後，當晚許小露執著的只穿小衣，近乎**的擠在小白的床上睡了一宿，雖然什麼都沒發生，但第二日早上起來時許小露的神情明顯輕鬆了許多，拿著小白給她弄到的大學畢業.證書，說要前往南方沿海城市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這個小白早就想到了的，看著許小露整日落落寡歡，他就知道，她就要離開了。她在他心中，永遠都是那堅強的芍花，不管風吹雨打，脆弱莖蔓的存在永遠只是為了襯托枝頭芍花綻放時的美麗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