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謙吉續了跟煙,並喝了口水,看向小白,雙目中異彩漣漣。
小白不知道對方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前些日子裡他已經將這些經歷仔細梳理了遍,作為雖有有待改善的地方,但以他的實力,卻是可以忽略的了,留下的那些手尾妨害並不大。
此時對方說的種種,當時既然留下了痕跡,小白也沒想過去遮掩,還是那句話,這些於他而言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小白本以為梁謙吉會接著講他大鬧警局,校園作法,懲處那幾個人渣的事情,但只至過了片刻,對方卻說道「其實我還知道許多事」,接著慢悠悠卻又慎重的說出兩個地名「山東德州,湖北武當」。
這兩個地方,都是小白修真旅程中至關重要的一節,一處得到了牛姓前輩的衣缽傳承,一處見識到了修士世界。
說這話時梁謙吉眼光灼灼的盯著小白,瞬間那種精明強幹倏地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想要知道對方聽到這兩個地名時流露出的情緒波動,但讓他失望的是小白連眼瞼都不曾抬下。
要是在早先小白剛抓進來時遇到梁謙吉這麼說,難免要吃下驚,但這些蹲小號日子下來,回憶往復錘鍊心智,這點訝然已是難以動搖他的心防了。
見小白始終無動於衷,梁謙吉一下又回復了先前那憊懶樣,不服氣的哼哼兩聲,伸手到桌子中央,十指彈動,竟似模似樣的掐出個法訣,法訣掐完,梁謙吉屈指作勢向面前一方空處一彈,然後引袖凌空一拂。
見此,之前一直波瀾不驚的小白陡然抬眼向梁謙吉看去。剛才對方所模擬的動作,竟是當日他用火球術毀掉狙擊槍的場景,如何不讓他心中警惕。小白清楚記得當時並沒有覺察到被人偷窺,可對方卻不僅看到了,弄不好還偷拍了下來,並多次觀看猜摸,否則絕難將動作模擬的如此惟妙惟肖。
那對方還看到了什麼?拍攝了什麼?
梁謙吉扳回一城的得意還來不及表達,就被小白驟然一盯,頓時只感覺周身都有種被禁錮之感,肢體竟無法作出絲毫動作。這種夢魘般的感覺讓梁謙吉難受欲死,自然生出對抗之心,於是奮力鼓起全身的力量想要揮拳砸出去。
但隨著小白的眼神更加的凌厲,不光是禁錮不得掙脫,更有無形巨壓從四周傾軋而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心臟似乎都要停跳了,梁謙吉終於是感到有些怕了,從對方眼神中表達出的意思,他絲毫不懷疑要是自己不說個明白,對方真的會在反掌之間取他的性命。
同時梁謙吉也感到了深深的恥辱,他竟然在警局,在審訊犯人的時候受到了對方的生死脅迫,真是荒謬絕倫的事情。在這種近似悲憤的情緒刺激下,梁謙吉生出了拼死反抗之心,雖是仍不能動作,卻不斷的鼓著勁,就見雙睛爆鼓眼角充血,脖頸間的血管迅速一根根突起,因為用力太過身體都微微顫震了起來。
小白微微嘆息了一聲,稍稍鬆弛了點傾軋在對方身上的神識壓迫。
隨著小白收回部分神識傾軋,梁謙吉陡然感到禁錮在身體四周的壓力一輕,雖然身體仍是不能動作,但人卻感到舒坦了許多。
一鼓作氣,再而竭。經了這一遭,此時梁謙吉卻也再難生出拼死之心,畢竟好死還不如賴活著呢,何況又沒到真要見生死的地步。隨即梁謙吉又想到了那些日子通過天文望遠鏡窺視那種山腳下小院落所見種種,那一樁說出去不是天方夜譚。有了這番明悟,也就對此時在審訊室受到對方脅迫不那麼難以接受了。
於是梁謙吉理了理思緒,張嘴準備將些個事情解說一下,他也是聰明之人,自然能想明白剛才對方一番作為所謹慎何為。
梁謙吉剛要開口說話,就見坐在對面的小白雙眼微微一鼓一聲冷哼,隨之審訊室內傳出幾聲輕微的玻璃爆破聲。
梁謙吉一楞,隨即想明白怎麼回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剛才那般痞樣全被同事瞧進了眼裡,妄自己還以為秘而不宣呢。
其實梁謙吉倒是多慮了,那幾個隱秘監控攝像頭監拍到的東西是單獨存檔私密保存的,警局中只有寥寥幾人有權限調閱,不是作為審案證據,而是用作內部的監管,且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銷毀一次。隱秘攝像頭並不與外面監控室串聯在一起,監控室的監控員在先前第一次關閉攝像頭時就已經完全不再知道審訊室發生的事情。
小白也不清楚隱秘攝像頭與之前的監控攝像頭之間的關聯,心中擔心用神識衝擊波擊毀隱秘攝像頭後會馬上招來監控的警察,但好他只需要為自己爭取片刻隱秘的時間來訊問梁謙吉及處理這件事。至於這番作為之後會導致什麼後果,他並不擔心。
就在小白張嘴要問時,人突然莫名的煩躁起來,心血潮湧真元躁動,難以自抑,仿佛冥冥中有什麼和自己親密關聯,特重要的事情發生。
小白心中一悸,冷冷看了對面的梁謙吉一眼,運了口氣,強自靜心凝氣,左手虛托,右手曲拳手心向上置於左手上,拇指螺心扣在中指指尖輕輕捻動,默運紫薇飛星算法,少頃,拇指搭向中指上指節,心中陡然一疼。饒是小白心防穩固,陡然間仍是被運算出的內容驚的臉色發白,竟是自己妨到了父親,而至有難。
這還沒算完,順著天機牽引,拇指竟又滑向了食指,小白心竅疼痛感愈強,直至再也抑制不住,大叫一聲,眼中不由自主流出淚來。
「沒想到,竟是自己妨了父母」小白心中苦痛,好在雙親雖逢劫難而無性命之憂。
小白深吸了口氣,將外放得神識全部收了回來,雙手微錯,拇指螺心相合,翻掌結了個印結,同時上下齒輕闔咬破舌尖,一聲輕咤,從口中噴出一團微泛暗金色血霧。血霧騰空,小白迅速向血霧中打出幾個印結。血霧隨著印結的打入,分散聚合,變幻不休,最後凝成一道筆畫奧秘晦澀的符籙。
血符吞吐著暗紫的微光,光華流轉間仿佛連四周的光線都拉扯得動盪了,看上去讓人心神搖晃,不知不覺中迷失自我。
看著空中凝成的血符,小白心中總算稍寬,雙手又結不動明王印結,口中輕喝道「收」,就見血符應聲而動,由小變大變淡,向他迎面撲來。
說來也怪,血符明明看著有如實物,透衣而過,卻沒有在小白的衣服上留下丁點的痕跡。
這道血符名為清微隸心咒,小白以自身的精血為引,將雙親的命數強行與自身氣運相聯,即有以自身運道承受父母部分劫運的效用,且能時刻洞穿晦澀的天機,查曉雙親的運勢走向。
血符觸體的剎那,小白只覺得渾身冰冷,連思考都要凝固了,魂魄都忍不住的戰慄,等血符入體,血液卻又仿佛熾熱欲沸,臟腑都跟著燃燒了起來,只欲將魂魄迫離陽身。
小白倒是沒想到這血符如此大的威力,嚇了一跳,不過隨即也就釋然,這種將自身氣運與他人命數強行相聯的法術,也算得是逆天改命了,天道法則要是不對施法者予以懲戒,人人不懼,那有道的術士還不亂來。
劇烈的痛楚使得小白雙睛爆突,同時還要分出大量精力壓制神魂動盪,小白大喝一聲,吞氣納元,十指翻飛於剎那間雙手一連結出包括不動明王印、轉法.輪印等數個法印,直至印結轉至地藏根本印,才徹底壓制神魂的動盪。
長吁了口氣,一番作法別看不過分分鐘的事情,饒是小白練氣五層的修為都有些吃不消。
精血是修煉之士性命交修的東西,平時打坐練氣,靈氣行走於血脈之中,帶動血脈運轉,於無時不刻中溫養精煉血脈,使得血脈更具有生機和能量,久而久之,就會於血液中形成一絲精煉後的血液,其中蘊含遠超普通血液的生機與能量,稱之精血。
精血平時存於心竅或分散於血脈中,當身體遭受嚴重創傷時,精血能提供大量的生機修補肉身,滋養傷患。精血的另一個用法就是於瞬間提供大量的能量,用的時候逆轉氣血,就能將血脈中的精血聚集起來,力有不殆或是要拼命的時候再好用不過。
這玩意好用是好用,就是產生不易,不到拼命的時候誰也不捨得吐上兩口。
收拾利落自己,小白這才有空去看對面的梁謙吉,這一看之下倒把他嚇了一跳。
梁謙吉先是被小白神識傾軋折騰得半死不活,好不容易等他收回外放的神識了,還沒來得及跑路又被他凝鍊的血符惑亂了心神,心血潮湧,一口氣憋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之後小白神魂動盪,氣場隨之波盪不定,那外露的氣勢那是梁謙吉承受得了的,生生給厭逼得昏了過去,嘴角還咕咕往外冒著白沫,說不出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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