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呆了一下,然後忽然驚叫一聲,下意識地舉起雙手遮往胸口處。不過她的右臂受了傷,才抬起一半頓時就是臉色一白,痛哼出聲,直接又垂了下去,最後只是一隻手捂在胸口處。
不過很快的,正是臉紅心跳驚愕異常準備對陸塵破口大罵卑鄙無恥的時候,白蓮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大部分都還好好的穿著,所缺者只有受傷的右臂上從肩頭以下的衣袖都被撕掉了,露出了白玉一般的肌膚,也是異常動人。
不過此刻在她的手臂上,還是能很清楚地看到幾處傷口,手腕上皮肉綻開的地方,還有肩頭上觸目驚心的幾個黑色指印。
這個時候陸塵開口道:「你叫什麼,不就破了一隻手的袖子麼,我好心勸你披上衣服免得受涼,你怎麼就跟全身被人看光似的。」
白蓮「呸」了一聲,鄙夷地看著陸塵,道:「一個大男人占我口舌便宜,你也好意思?」
陸塵翻了個白眼,道:「喂,小姑娘你把話說清楚了,什麼我占你便宜?剛才我也是拼了命才把你從那三眼怪蟲的口中救下來的。」
白蓮冷笑,道:「少來這套了,你們這些臭男人我還不懂嗎,還不都是看我生得美貌,就一心想來占便宜,什麼齷齪心思都有,你敢說你沒有?」
「我沒有!」陸塵神情肅然,對白蓮正色道,「這話我可要跟你說明白了,我可是半點那種心思都沒有。」
白蓮看了他一眼,道:「那我問你,你說我容貌如何?算不算漂亮?」
「當然不……」陸塵頓了一下,看起來還是沒辦法欺騙自己的良心,嘴裡咕噥了一聲,道,「好吧,確實挺美的,不過我不感興趣。」
「鬼才信你,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陸塵道:「你一個小姑娘家的,到底從哪裡學會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那些兇狠毒辣的手段我就不提了,這些男女之事你這么小的懂個屁!」
白蓮怒道:「你別小看人,我什麼都懂!」隨後又冷笑道:「要是我不知道這些,只怕早就被你們這些臭男人騙得不知道哪兒去了。」
陸塵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忽然間笑了起來,搖搖頭沒說話。
白蓮不知為何,被他這種目光看著越發不自在起來,也越發惱火,怒道:「你看什麼看,沒見過像本姑娘這樣的美女嗎!」
陸塵正色道:「你罵我道行低微手段兇殘品德低劣就算了,反正咱們這些日子來還廝殺了幾次,是敵非友。不過不管怎樣,你也不能污衊我會看上你這樣的小姑娘,我對你沒興趣啊。」
白蓮大怒,伸手一拍窗台,怒道:「你給我說清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罵我丑?」
陸塵道:「你不醜,但我又不是瞎子,是對你沒興趣。」
眼看著白蓮氣得臉色慘白,似乎就要起身大動干戈的樣子,陸塵連忙擺手,道:「喂喂喂,你到底有沒有家教啊?小小年紀還是個女孩子,整天動不動就要見血殺人的,聽我說完好不好?」
白蓮氣沖沖地重新坐下,瞪著陸塵道:「你說,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陸塵聳了聳肩,道:「沒什麼意思啊,我是喜歡女人啊,但那是要成熟的女子,你一個才十歲的小女孩,我怎麼可能對你有興趣?」
白蓮怔了一下,臉色稍緩,但隨後面上又露出狐疑之色,看著陸塵道:「你這話當真?」
陸塵失笑,道:「我騙你做什麼,總之你要是不放心呢,現在就走,我就不遠送了。」
白蓮想了想,披衣下床道:「我還是走吧,你這人靠不住,我要離你遠點。」
陸塵啼笑皆非,讓開了道路,搖頭笑道:「那你最好說到做到啊,以後離我遠點,別來找我了。」
白蓮走了幾步,忽然轉過頭來看他,道:「你……是不是曾經跟別的女人上過床?」
陸塵一滯,隨後坦然點了點頭,道:「是。」
「真噁心!」白蓮說道。
「你懂個屁!」陸塵笑罵了一句。
白蓮想了一下,道:「我就不信你以前可以隨便睡覺的女人容貌都比我美,你憑什麼說我不如她們?」
「呃……」陸塵一時啞然,片刻後揮手像趕蟲子似的驅趕白蓮,道,「我說你越來越不像話了啊,這些話也是你這個小女孩能問的嗎?」
白蓮卻不為所動,冷笑道:「小女孩能像我這般殺人放血嗎?」
陸塵翻了個白眼。
白蓮對他說道:「你跟我說清楚,我馬上就走,不然這個事我弄不明白心裡不舒服!」
陸塵看著她那張清雅出塵的美麗臉龐,如同仙子一般,突然間有了一種不太真實的錯覺,片刻後他嘆了一口氣,心想,這世道真是妖孽橫行,古怪之人隨處可見。
「好吧,我說完你就走啊。」陸塵對她說道,「女人和女孩是不一樣的,除了一張臉以外,女人身上還有很多地方是同樣有魅力的所在,你還小,現在還沒有。所以我喜歡其他的女子,但對你不感興趣,你也不必擔心我會做什麼非禮你的事情。我這樣說,你可以理解了嗎?」
白蓮瞪著他,陸塵面色坦然,迎著她的目光。
兩人對望片刻,白蓮忽然臉頰紅了一下,伸手抱住胸口,啐了一聲,道:「無恥!下流!不要臉!」
說完,轉身一溜煙地就跑了。只留下陸塵一個人愣在原地,愕然無言,半晌後才茫然道:「我到底又做了什麼,又罵我無恥下流不要臉了……」
※※※
距離月圓之夜,還剩五天了。
崑崙派中可以說是內緊外松,宗門評議會和大多數高階修士緊密相關,但對絕大多數最底層的雜役弟子來說,便如同是兩個世界。
天兵堂首座獨空真人最近心情很好,其中最大的原因當然就是他的愛徒何毅近日裡一舉衝上了金丹境界,成為了一位金丹修士。
從年齡上來說,何毅還不到三十歲,雖然比鐵支木原真人的弟子蘇青珺大了幾歲,但在他這個年紀來說,能夠修煉到金丹境界依然是一個驚世駭俗的成就,未來的成就絕對可以說是不可限量。
至少在同門諸位長老真人的讚賞評語中,對何毅的評價也幾乎都是與蘇青珺一模一樣的。
元嬰可期,真君有望。
對於年輕一代的修士來說,對於他們的天分、天資、潛力的評價上,幾乎沒有比這句話更高的評語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獨空真人十分的得意,不過在這種欣喜的心情里,也還是有一些瑕疵,比如,他平日裡最支持的掌門師兄閒月真人,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又比如,他那個剛剛進階的弟子何毅,雖然修成金丹,但看上去也未有狂喜之色,終日也是神情肅然。
這其中的緣由獨空真人當然也是瞭然於胸,而且真要說起來,這兩邊兩件事,都起因於另一件事,那就是萬惡的魔教殺人。
原先的那件事剛剛平息下去,結果又來一次,這些魔教妖孽簡直猖狂得無法無天,可恨他們偏偏又膽小如鼠,根本不敢正面出來一戰,只敢躲在陰暗的角落裡暗算那些幾乎毫無戰力可言的雜役弟子,令人不齒。
獨空真人向來是最堅定支持閒月真人的,對百草堂那幾位真人的所作所為十分反感。明明是魔教妖孽做的惡事,千燈、明珠這些人卻都把矛頭對準了掌門師兄。
不過,雖然他心裡這般想著,但是當有人對他提議讓何毅再次出來繼續調查魔教之事時,獨空真人還是堅決推辭了。
他實在是心疼自己這個徒弟,不想讓他再捲入這種紛亂之中。這些日子來因為宗門評議會在即,他也十分忙碌,不過偶爾有空閒時,他也會叫上何毅一起走走,算是為他開解一下。
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徒弟了,天資卓越,但心思太深,許多事都會憋在心裡。而前些日子他最看重的那個親弟弟何剛的死,對何毅的刺激其實比他表面上要表露出來的要更深重得多。
所以,這一天當他和何毅隨意走在山間閒聊時,他也故意在這上頭點了他一下。
何毅是個極聰明的人,幾乎是立刻就領悟了師父的深意,當下便向師父拜謝,獨空真人表面欣慰地笑著,但心裡還是一聲嘆息。
他越是表現正常,便說明他心中那個結仍未解開,只能留待未來再說了。
兩人走了一陣,準備回山的時候,何毅卻對獨空真人道:「師父,我暫時還不想回去,就在這裡隨意走走吧。您事務繁忙,就先回去吧。」
獨空真人看了他一眼,道:「好吧,那你自己留心,我剛才跟你說的話,可要都記在心裡了。」
何毅微笑道:「師父放心吧,弟子明白的。」
獨空真人笑了一下,飛上半空去了。
何毅看著師父的背影遠去,面上的笑意緩緩消失,未幾,長嘆了一聲,卻是面露幾分蕭索之色,回身向遠處走去。
只是沒走幾步,他忽然腳步一僵,瞬間臉色大變,卻是驟然發現在他身旁,突然有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那裡。
如同鬼魅一般,哪怕以他如今的境界,竟然也沒有絲毫的察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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