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芸汐的警惕,讓百里茗香失落極了。
不過,她很快就安慰自己,王妃娘娘對她戒備也是正常的,畢竟,如今她們立場不同了。
「王妃娘娘,茗香沒別的……」
話還未說完,韓芸汐便不悅打斷,「我已經不是秦王妃,你不必這麼稱呼我。」
「可是……」百里茗香急得抬起頭來。
「龍非夜也不是天寧秦王了,不是嗎?百里茗香,我之前我當你是姐妹,但是,如今我們姐妹緣盡了,你走吧。」韓芸汐的心其實堵得難受。
她穿越之前是孤女,一個人孤單單的,到了秦王府從被瞧不起,被羞辱到後來被大家愛戴,她都快相信自己不再是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只可惜,好景不長。
想起楚西風的仇視,想起百里元隆的敵意,再想起趙嬤嬤,想起曾經在秦王府當差的那些影衛,如今大多都是仇人了吧。
百里茗香似乎想說什麼,聽了韓芸汐這話,眼眶一紅,便默默地退了下去。
她退出去之後,韓芸汐暗暗輕嘆。
龍非夜以行針的名義,把百里茗香帶在身旁,是為蒙蔽白彥青,讓白彥青誤以為百里茗香是可以跟他雙修之人。
龍非夜下天山之後,沒有負傷不必行針的秘密暴露,想必白彥青此時會更加懷疑百里茗香便是可跟龍非夜雙修之人。
龍非夜為什麼選擇百里茗香,韓芸汐也沒有細想,畢竟她對雙修不了解,她只當百里茗香是鮫族之人,容易得龍非夜信任,所以選她理由充分吧。
她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誰知道,都已經走了的百里茗香忽然又掀起垂簾來,走了進來。
「你幹什麼?」韓芸汐嚇了一跳。
百里茗香卻上前,跪坐在榻榻米前端,「王妃娘娘,茗香知道殿下不會不會要你的。」
這話一出,韓芸汐微驚。
百里元隆都沒瞧出她和龍非夜有什麼異常,百里茗香怎麼瞧出來的?這不科學?難不成是試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馬上出去。」韓芸汐冷了聲音。
「王妃娘娘,殿下當初棄軍往醫城趕,要去找你,在路途上聽說你的身世被揭穿,瘋了一樣就棄了馬車去找你。茗香來,殿下不是恨你而是擔心你,而且,殿下一定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百里茗香緊緊解釋。
韓芸汐眉頭緊鎖,沉默著,百里茗香繼續說,「王妃娘娘,你……」
她抬頭朝韓芸汐鎖骨處韓芸汐先是一愣,隨即立馬拉上衣襟遮擋。她怎麼就忘了這一茬了。
百里茗香這女人弱,可心細,眼尖得很呀!
龍非夜前兩日在她身上留下了無數印記,就馬車上那一回,就在她脖子下啃了好處淤青。百里茗香雖是黃花大閨女,可是也是成年了,能白?
這種印記也就兩三天便消,她兩三天前就落在龍非夜手上,除了龍非夜,誰有這個膽子呀?
有腦子的人,想想都知道怎麼回事!
就龍非夜那種有嚴重潔癖,又嚴重自律的人,若非愛到骨子裡去,能把韓芸汐這麼著了?
不必百里茗香多解釋,兩個女人都心知肚明。
韓芸汐沉默著,沒說話。
百里茗香更著急了,連忙說,「王妃娘娘,其實茗香早就知道你的身份。蘇小玉燙傷你,茗香替你上藥的時候見過那個鳳羽胎記。茗香小時候,曾在庫房裡的一本古籍上見過,西秦皇族之女,五代之內,背後必有鳳羽胎記。」
韓芸汐大驚,沒想到百里茗香居然藏得那麼深,早就知曉這件事,竟能瞞到現在。
寧承曾經詳細跟她說過胎記的事情,天心夫人的母親是西秦皇帝嫡親之女第一代,天心夫人是第二代,到她這算是第三代,所以她一定有這個胎記。
其實,若非西秦皇族被滅,她這個公主的外孫女離皇族正統已經算遠的了。
見韓芸汐的表情,百里茗香連忙解釋,「王妃娘娘,茗香一直以為殿下不知情,所以也不敢說!茗香……」
百里茗香眼眶都濕了,「茗香只希望王妃娘娘永遠都是王妃娘娘,殿下,也永遠都只是殿下。」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她第一次在家裡後院的湖邊非夜的情形,永遠都不會忘記他那張緘默的臉。
她不喜歡那麼灑脫的王妃娘娘背負那麼多,更不希望秦王殿下背負那麼重的責任。
她只希望他們安好,她什麼都不求,若能安安靜靜伺奉前後,便好。
韓芸汐里茗香,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徐東臨的話讓她感動,沒想到還有百里茗香這麼個傻丫頭。
誰說,仇恨無法被抹滅的呢?
韓芸汐感動不已,笑道,「總算沒白疼你們幾個!」
有韓芸汐這句話,百里茗香總算鬆了一口氣,「王妃娘娘願意相信茗香,是茗香幾世修來的福氣。」
「明明很聰明,怎麼盡說傻話呢?」韓芸汐一臉無奈,她拉著百里茗香坐過來,「也好,我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
百里茗香不敢坐太近,還是保持了距離,雖然不近,可是,她將韓芸汐脖子上的痕跡,和手臂上好幾處吻痕都清楚楚。
這都是殿下留下的呀!就那麼多,那麼深,該有多少回?多激烈?
殿下那麼清冷的一個人,熱起來該是什麼樣子呀?
百里茗香不敢多想,急急摒去了這個可怕的問題,她耳根子紅彤彤的。
注意到百里茗香的羞赧,韓芸汐將衣服攏緊,把挽起的袖中放下,裙擺往下扯。百里茗香是中規中矩保守的女人,哪受得了她這身清涼,何況,還一身曖昧痕跡。
雖然韓芸汐入鄉隨俗,又被龍非夜限制,平素穿著上也規矩得很,但是,睡覺的時候,她真真習慣不了古人的約束。
被束縛了一天,睡覺的時候必須要無拘無束,解放一夜。
她的睡裙,睡袍都是訂製的,在雲閒閣的時候就寢時頂多套件睡裙,或者裹件系帶的睡袍。
要是疲憊得需要補眠的時候,必是泡個熱水澡,然後吃果果地窩到被褥里去,舒舒服服,庸庸碌碌睡個天昏地暗,直到餓醒。
無奈,此事在軍營里,而且她的衣服都沒帶,只能將就,這不,睡袍之下她還穿那一抹酒紅。
百里茗香也主意到韓芸汐發現她的羞赧,她更是尷尬了,低著頭不敢再
親密之事情,韓芸汐自然不會拿出來當談資。
她一句話化解了尷尬,「你父親和龍非夜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下午在操練場那邊,殿下先走的,我爹爹回營收拾了東西,急匆匆就追過去,好像去附近的城鎮了。也不知道多久會回來?」百里茗香答道,連忙補充了一句,「王妃娘娘,我是專程來提醒你的,我爹爹還防著你和殿下呢?」
「怎麼,他懷疑什麼了?」韓芸汐問道。
「我爹爹回營的時候,我問了幾句,他的意思是……」
「直說無妨。」
「他的意思……得防著……防著王妃娘娘勾引殿下,使美人計,他說……殿下這麼多年來,也畢竟就你一個女人。殿下對你不一般。」
百里茗香這話一出,韓芸汐險些笑出來。她都忍不住起了懷心思,恨不得讓百里元隆知曉一切,氣死他!
不過,不得不說,百里元隆對龍非夜還是了解的。
「嗯,我會主意的。」韓芸汐認真說。
「王妃娘娘,軍中多有不便,要不,等我爹爹回來了,我跟他說,讓我過來伺候。就騙他說我來監視你?」百里茗香興奮地說。
「你爹沒那麼好騙,你千萬別過來。」韓芸汐果斷拒絕,百里茗香之前不顧百里元隆反對,跟了她那麼久,這個節骨眼上再過來,那必是添亂了。
「回頭讓殿下找個婢女過來便可!」韓芸汐直接叉開了話題,「茗香,雙修是什麼呀?怎麼個修法?你懂嗎?」
她真正想和百里茗香談的,是這件事呢!
百里茗香為難了,「我也不知道,我去天山,劍宗老人就教我修煉梵天心法,教了我一些劍術的套路,也沒說其他的。」
「你就一點也不了解?」韓芸汐狐疑了。
百里茗香想了一下子,連忙說,「對了,劍宗老人說雙修必須是和殿下一樣,武功天賦非常好的人,才可以。反正,只能高於殿下,不能低於殿下。」
「兩個武功高手,一起閉關練功?」韓芸汐喃喃自語。
「應該是吧。」百里茗香也是這麼想的。
韓芸汐想起了顧北月,顧北月的影術超絕,有那樣的影術,必定擁有極強大的內功,顧北月年紀輕輕,憑那病弱之軀能修出那麼高絕的影術倆,武學天賦必定極高。
顧北月要是恢復武功了,那不失為一個好人選。
「茗香,你少到我這邊來,最好別過來。」韓芸汐認真說,「殿下既拿你來引蛇出洞,想必白彥青會派人盯著你。」
百里茗香這才想起這件事,她立馬就明白了。她身旁除了阿東,還有好些天山劍宗的高手保護,也正是等著白彥青出手呢。
「王妃娘娘,那茗香告辭了。」百里茗香急急就要走。
「別往娘娘長娘娘短的,以後就叫公主。」韓芸汐提醒到。
百里茗香點了點頭,匆匆離去。
這一宿,龍非夜都沒回來,翌日一大早,韓芸汐到天亮才疲憊睡去,可沒一會兒就被一個熟悉的味道擾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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