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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月賢侄?
這個稱呼多熟悉呀?曾經幽族二老也這麼稱呼過。
顧北月是個念舊的人,卻不念舊情。
他回頭看去,只見白彥青就站在門口,一身灰色大褂,質樸乾淨,面帶和藹的微笑。雖然這種打扮看起來沒有上位者的姿態,但是,顧北月的眼睛利辣得很。那天晚上見到白彥青的第一眼,他就知道,白彥青絕非一般人。
顧北月微笑以對,禮貌的作揖,「白叔。」
「來來,到外頭坐,白伯伯又幫你找了幾味藥,你瞧瞧。」白彥青熱情地招呼他。
「麻煩白叔了。」顧北月清澈的眸中掠過一抹譏諷,很快就消失地無影無蹤。
那日他跌落懸崖,立馬就被白彥青手下的侍衛救走。不到一個時辰,他就見到白彥青。
白彥青自稱是風族族長,亦是百毒門前任門主,多年來一直都在尋找影族之後,若非在毒宗禁地偶然撞見他使出影術,怕是永遠都找不到了。
白彥青一口咬定了行刺他的人就是龍非夜,還告訴他,風族早就知曉龍非夜的身份,也早就知道韓芸汐的身世,一直隱瞞,不過是在等待冬烏族的九萬戰馬送抵北歷,再打龍非夜個措手不及。
卻沒想到龍非夜會突然公布自己的身份,於是,他和風族幾位長老商議之後,決定公布韓芸汐的身份,並且聯合狄族,對抗龍非夜。
顧北月豈那麼好騙?
即便他和龍非夜沒有私下的合作,他也絕不會輕易相信白彥青的話。
當初幽族楚家,打響了光復西秦的旗號企圖從西周獨立出自己的勢力,聯合狄族霸占天寧,對付龍非夜和龍天墨。
這件事可是整個雲空都知道的。如果風族真的有心光復西秦,為何隱忍至今,為何那個時候沒有幫襯幽族楚家一把?
要知道,即便是現在,除了他和龍非夜他們,也沒多少人知曉幽族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野心。
別說是風族,就是還未露面的離族,黑族,顧北月也早在心中有了判斷。
韓芸汐的身份已經曝光,這兩股勢力的人馬早就該找上狄族,找上韓芸汐,可是,這兩族遲遲都沒動靜,要麼是真的與世無爭了,要麼就是心懷不軌,在伺機而動!
顧北月不是三歲懵懂小孩,也不是十三歲的衝動少年,他生在醫城,長在皇宮,見識了太多太多人心險惡,爾虞我詐,陰謀詭計。
他看似溫文爾雅,不染世俗,實際上那雙清澈得不染任何雜事的眼,早就斂盡了人世間百態,人心冷暖,他成熟、穩重、從容、睿智,百般溫柔也千般狠辣!
就是龍非夜都未必有他的冷靜與理智,一如龍非夜會為韓芸汐失去理智,他絕對不會,他只會更加理智。
這樣的人,是白彥青欺騙不了,更加駕馭不了的。
白彥青並不知道他和龍非夜早就坦誠了彼此的身份,私下有合作,白彥青既要欺騙他,他便不會介意將計就計。
反正,他也逃不了。
兩人在院中樹下的茶座入座,白彥青將四味藥材推到顧北月面前,認真道,「這是天桑,地葉,人參,鬼梔,一起煎服,一日三次,對你的內傷的恢復有好處。」
這四味藥里,除了人參,其他三味可都是十分珍貴的。
「承蒙白叔如此照顧,晚輩無以回報……」顧北月一臉誠摯,又要作揖。
「唉!」
白彥青連忙攔下,「北月賢侄再這麼見外,就沒意思了!你父母早逝,你若不嫌棄,就將白叔當作自家人。」
他說著,拉住顧北月的手,認真說,「北月賢侄,將來公主的性命安危,可全都靠你了!龍非夜的劍術有多驚人,那天晚上你也見到了。」
顧北月點了點頭,不著痕跡收回手,「唉,真真沒想到龍非夜竟是東秦太子!公主還在西秦軍中?近來……可好?」
顧北月對如今雲空的行駛一無所知,更不知道東西秦已經停戰,龍非夜和韓芸汐已經和解,白彥青告訴他,風族和狄族已經合二為一,共同效忠西秦公主看,一致對敵。如今,只要寧承抗住東秦大軍的進攻,待君亦邪帶會戰馬,爭取到北歷的騎兵。只需要三個月,君亦邪揮兵南下,便可同寧承匯合,打龍非夜個落花流水。
白彥青不止一次告訴他,他只需要安心養傷,將內傷養好,戰事無需操心。
而擊敗龍非夜之後,西周和天安兩國就不再話下,一年的時間裡,西秦必可光復。
「一切安好……只是……」白彥青欲言又止。
「怎麼了?」顧北月連忙問。
「唉,公主是性情中人,對龍非夜用情至深,卻沒想到龍非夜如此利用,聽婢女說,公主夜裡經常難免,怕是為情所傷了。」白彥青說得好似真的一樣。
顧北月不知這話中有幾份真,幾份假,他最擔心的莫過於這件事。
一時間發生了那麼多事,韓芸汐必定會誤會龍非夜,再加上風族的挑撥,那個傻丫頭該有多傷心?
她有多喜歡龍非夜,或許,他這個局外人比她自己看得還清楚。
所以,他不惜冒險了一次,偷偷藉助飛鷹聯繫上了楚天隱,將當初龍非夜托他帶給韓芸汐的信函,寄給了龍非夜。
他也曾想過要直接寄給韓芸汐,卻害怕東西落到白彥青和寧承手上,功虧一簣,把自己也暴露了。他選擇了最保險的辦法,讓楚天隱轉手寄給龍非夜。
韓芸汐在西秦陣營里,估計就是個傀儡,掌不了權,甚至可能被人監視,而龍非夜不一樣,即便整個東秦陣營都仇視韓芸汐,龍非夜一樣可以掌控住一切。
信寄出有半個月了,龍非夜必定已經收到,他所有的希望就全都寄托在龍非夜那裡了,只盼著龍非夜儘快尋到辦法,讓韓芸汐知曉真相。
顧北月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公主是性情中人,亦是雲空大陸最有擔當的女子,白叔放心吧,公主必不會為兒女私情所困,忘記自己的身份。」
「那是自然!」白彥青連忙回答。他又問,「北月賢侄,你是什麼時候知曉公主的身份,當初你在毒宗禁地和君亦邪……」
顧北月輕嘆,「當初我不過是對毒獸感興趣罷了,並不知道她就是公主。她在天寧宮中有恩於我,見她受欺負,我自是捨命要救她。」
想當初,為了救韓芸汐,他可險些死在君亦邪手上,幸好有小東西相助。
對於這件事,白彥青的解釋是君亦邪是他的弟子,掌控著北歷的軍權,對風族早有異心。
「唉……」
白彥青亦是一拳頭打在桌上,「唉,這個君亦邪!當初但凡跟我說一聲,我也早就尋到你了!」
「白叔,君亦邪既有異心,何不趁早……」
君北月的話還未說完,白彥青便認真說,「時機未到。如今北歷皇帝對他已有所戒備,且等北歷皇帝收拾了他,老夫再出手不遲。」
雖然白彥青沒說透,可顧北月卻非常明白。他早就從龍非夜那裡了解到北歷的情況,至少他知道的,君亦邪已經借出使冬烏族害死了北歷太子,如今他又帶會那麼多戰馬,北歷皇帝可不是吃素的,斷然不會善罷甘休。
無論白彥青和君亦邪之間除了師徒關係,還有什麼關係,無論白彥青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白彥青必定是要那君亦邪當替死鬼,平息北歷皇帝的憤怒,藉機親自掌控軍權。
這應該也就是白彥青遲遲沒有回北歷的原因。
雖然不清楚時局,但是,以顧北月之前對時局的掌控,他很肯定,龍非夜必定已經在北歷有所行動。
可是,龍非夜怎麼會想到白彥青連君亦邪都會坑?他就怕龍非夜對付君亦邪,反倒幫了白彥青一把呀!
「白叔聰明。」顧北月奉承了一句。
「那北月賢侄是何時知曉公主的身份,又是如何知曉的?」白彥青又一次提起這個問題。
他明顯是在試探,其實顧北月等他問這個問題,等了很久了。
「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半年前吧。聽公主身旁的婢女百里茗香提及,公主背後有鳳羽胎記。」顧北月扯了謊,淡淡道,「影族就剩我一人,幽族舉兵失敗,龍非夜的勢力不容小視,也是野心勃勃之人。若是讓龍非夜知曉了公主的身份,後果……晚輩也無法想像。晚輩只能暫時隱瞞,暗中保護……」
他說著,苦笑起來,「晚輩真真不知道龍非夜竟是東秦之後,否則,就算豁出這條命,晚輩都會帶公主離開!」
鳳羽胎記的事情,顧北月早就從幽族那裡知曉。他當初大可不必大費周章地引韓芸汐去毒宗天坑,驗證她的身份。只需要藉機看一看她背後的胎記便可。
可是,他知道韓芸汐不習慣讓婢女伺候,而他自己,斷斷是做不出偷窺那種冒犯之事。
想當初蘇小玉燙傷了韓芸汐,他一看就知道是楚天隱的命令,衝著鳳羽胎記去的。
白彥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顧北月沉默了片刻,故意裝出疑惑的樣子,「說起百里茗香這個婢女,晚輩倒有些奇怪了……」
「怎麼奇怪?」白彥青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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