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靈兒愣了好久好久之後,才喃喃說,「金子,如果這隻債,我還,便是。」
「如果我不是你希望中的人,那你就當我是個討債的吧。」金子拉起了沐靈兒的手,緊緊牽住,「我早就跟你說了,我需要一個乾淨的女人而言。」
沐靈兒低下頭,不再說話。
鳳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見金子牽住了沐靈兒的手,她便心驚了,「凌戈,你當真為了這個女人,不跟我回去?你知不知道你父母親這些年為了找你,都快瘋了?」
金子沒有多解釋,只冷冷說,「帶路!」
「你要帶她回去?」鳳英氣呼呼地質問。
金子回答道,「你放心,你我若當真有婚契,你帶我回去我一定娶你。」
「那她呢?你這是什麼意思?」鳳英又問,這個臭丫頭在,太礙手腳了。
「你走,還是不走?」
金子一字一頓,明顯要失去最後的耐性了。鳳英撞上他那雙陰沉的眸子,莫名的就怕了,她也不敢耽擱,「走!從後山走,後山有道。」
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此次玄空路還很長很長,她一定會在抵達玄空之前得到凌戈,順道殺了沐靈兒的。
鳳英一說後山有道,金子就明白她是怎麼上山的了。
這三座雪山地處冬烏和北歷的交界之處,山陽面屬於北歷,山陰面則屬於冬烏國。即便如此,兩國都不曾對這雪山有過什麼大動作,不為別的,只因這雪山是無法征服的。
山後有道,極有可能是這個女人開出來道了,她是從冬烏國那邊上雪山的。冬烏國和北歷的北疆之外,便是一望無際的冰海。
龍非夜建立大秦國之後,在北歷北疆的幾個雪山口設了防守森嚴的關卡,若是玄空人氏要過關下可不是易事。這個女人一定是從冬烏國和冰海交界之處進入雲空大陸的。冬烏國和冰海的交界之處,並沒有關下,任何人都可以隨意進出。
鳳英走在前面,金子牽著沐靈兒跟在後面,雪豹子和野狼都散去了,十頭大白虎還有大白跟在他們背後。
大白昨晚上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今日一出現一身的皮毛就又乾淨了,白雪白雪的,特別聖潔尊貴。大白並不知道主子和靈兒姑娘之間發生了什麼,它看到主人牽著靈兒姑娘,它一路上都很開心。
他們從山陽面的山腰繞道到山陰面的山腰,漸漸地眺望到冬烏國被大雪覆蓋的茫茫草原。
金子不知覺止步了,望著茫茫雪海有些走神。
他和徐東臨走那條密道執行公務的時候,並沒有真正進入冬烏國境內。這一回,算是他離開冬烏國之後,第一次回來。
曾經無數次憧憬過的自由,都跟這片土地有關,跟茫茫草原、藍天白雲有關。孰能想到,他回來了,看到的會是陰沉沉的天,白茫茫的雪呢?孰能想到,他回來了,會牽著一個能讓他徹底失去理智的女人呢?孰能想到,他回來了,可是這一片土地,卻不再是他的家鄉。
鳳英見金子不走了,便道,「我開了道有辦法下山的,咱們取道冬烏,過冰海就到玄空了。」
金子這才緩過神來,問說,「山陰比山陽陡峭,又封大雪封路,你怎麼開的道?」
正是因為這三座雪山的山陰面都非常陡峭,所以,這兒即便是交界之處,也沒有在山上設邊關,而是在山下設了幾個小關卡。
如果真的有道可以從冬烏國上山的話,這麼這條路就會成為第二條密道了。畢竟上了雪山之後,要潛入大秦境就沒那麼難了。
或許是在北歷當官當習慣了,金子竟默默地記住了這件事,打算等回去了再同龍非夜說。他明明是要去尋找自己的身世,尋找自己的家鄉的,竟還惦記著要回來?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矛盾。
一直低著頭的沐靈兒也抬眼看了茫茫雪原一眼,她沒做聲,靜默地繼續低下頭。
「在先人開的路上開出來的,走吧。」
鳳英沒多解釋,而當金子榻上那條路的時候,他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這條路並非從山下開上來的,而是從山上往下開的,而且有一大段路是要藉助冰雪滑落下去。
很明顯,這路應該是君亦邪開的一條密道,從北歷秘密進入冬烏國的密道。或許君亦邪是為了避開冬烏國的邊防,又或者君亦邪是為了瞞過北歷皇帝的眼線。金子也沒有多猜測,君亦邪已死,北歷國已滅,這些事情就沒有意義了。
金子都沒有詢問鳳英其他事情,鳳英也沉默著,她時不時就回頭朝沐靈兒看去,一路上都在打壞主意。
三個人從早上走到旁晚,繞了大半座雪山,總算到了一個大陡坡邊上。
鳳英托來放置在一旁的雪橇,說道,「我花了一天的時間才爬上來,咱們下去的話,一會兒就到了。趁著天還沒黑,趕緊走吧。山下就有牧民可以借宿。」
金子瞥了雪橇一眼,冷冷問,「你會嗎?」
「我當然會,這很容易的。你不會嗎?我教你。」鳳英連忙回答。
可是,金子沒理睬她,又冷冷道,「回答我!」
他問的是沐靈兒。
沐靈兒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金子手勁一緊,她才緩過神來,一臉迷茫。
「這玩意,你會嗎?」金子語氣及其不好,可是耐性還是在的。
沐靈兒沒說話,只搖頭。
鳳英心下冷笑,就算這丫頭不會又能怎麼著,這裡放著的雪橇全都是單人的,根本承載不了兩個人的重量。在這個陡坡上,她一定要殺掉沐靈兒!
誰知道,金子卻跟她借了劍,劈斷了一刻大樹,砍下一節長度適中的木頭,正要兩個人可以坐。
他甚至都沒跟鳳英交代一句,就拉著沐靈兒坐在長木上,兩人一道滑落了下去。鳳英氣得很好跺腳,連忙踩上雪橇追下去。
一開始坡度不是太陡,沐靈兒還沒多少反應,可是,隨著坡度越來越陡,木頭滑行的速度越來越快,沐靈兒的心跳也不斷加速。
她坐在前面,金子坐在後面摟緊了她,可是,俯衝而下的角度還是讓她嚇到了。
「啊……」
她忍不住驚叫起來,都閉上了眼睛。她越喊,金子就摟得越緊,恨不得將這個女人嵌入自己懷裡去,永遠不分開。
在沐靈兒的尖叫聲中,金子低聲問了一句,「靈兒,抱歉。我終於還是逼迫你了。我承認,我非你不可!」
沐靈兒沒有回答,因為,金子這句話淹沒在她的尖叫聲和呼嘯的風聲里。
這個陡坡若有無限長,那該多好呀?可惜,在長的路都會有盡頭,何況是一個陡坡?
很快,他們就滑落到山下,滑入了一片冰雪覆蓋的叢林。鳳英緊隨而至,看到金子緊摟著沐靈兒還不放手,她終究忍不住心生嫉妒!
原本,只是為了黑森林的權勢想得到那個男人,可如今,她卻發現自己打從心底想得到他這個人,亦是打從心底容不下沐靈兒這個臭丫頭!
沐靈兒閉著眼睛,在金子懷中縮成了一團,還沒從驚恐中緩過神來,金子緊緊擁著她,亦沒有從溫存里回神。他們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自稱了一個安靜的世界。可是,鳳英很快就打破了這份美好的安靜。
「趕緊走吧,要不今夜沒地兒住會冷死的!」她催促著,還補充了一句,「你最好別帶上那群老虎,否則,沒有牧民願意收留你。」
金子還是沒有理睬她,沐靈兒卻緩緩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安全落在平地上了,她大大地吐了口濁氣,很快也意識到自己被金子緊摟在懷中。
她似乎想說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還是咽了下去。她說再多有用嗎?多說,多吵。她也沒理睬站在一旁的鳳英,繼續低下頭去,緘默得像個啞巴。
「你們聽到了?趕緊走吧?」
鳳英怒火中燒,正伸手要推沐靈兒,卻被金子一個深深的眼神給震住。
金子放開沐靈兒,並不忘將她拉起來。
鳳英撒嬌似得投去一個又委屈又不滿的眼神,金子只當沒看到,他遣散了所有老虎,冷冷說,「帶路。」
三人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在夜都深了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人煙。牧民熱情好客,只可惜沒有多餘的地兒,只能委屈金子住在放柴火的小帳篷里。
老大娘拿出了家裡最好的羊皮鋪在乾草堆中,又拿來了一床棉被心細地鋪好。
她笑呵呵說,「小爺,這樣很暖和,你儘管放心。這兩個姑娘就睡我女兒那屋,明兒一早,大娘給你們烙餅吃。」
鳳英心下大喜,知道機會來了。
可是,金子竟一把攬住沐靈兒,說,「她同我睡這兒。」
大娘狐疑地看了沐靈兒一眼,見金子臉色不好,也不敢多問,只點了點頭就走了。
大娘一走,鳳英就怒了,「你……你們!凌戈,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好歹是你的未婚妻,你……」
「明兒日出就走,你可以出去了。」金子冷冷打斷。
「你,你把我當作什麼了?你若這樣,我不會帶你回去的!我自個走!」鳳英氣呼呼地跑了出去。
她以為金子會追出來,可誰知道,金子送給她的是一記重重的關門聲。
再多的謊言,陰謀,心思,再懶得理睬你的人面前,都是無效的。至少,在金子的冷漠面前,都是折騰不出什麼事來的。
那一記關門聲,打碎了鳳英又一次歹毒的計劃,同時也驚醒了沐靈兒,她緩緩回頭朝緊閉的木門看,原本就僵硬的身體越發的僵硬,甚至忍不住發顫。
金子,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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