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到夕照亭去跪足十二個時辰!」
塵淮收勢,梵瓔才從崖壁上掉下來,摔得她頭一陣眩暈,身體像散了架。
剛穿書就遇到這麼大的劫難,差點一口氣沒吊上來,跟著原主一起噶了。
這是一本甜寵修仙文,原主是悲催女二,因為擁有古鳳血脈,顯性靈根是混沌靈根,隱形靈根是天生的治癒系血靈根,被男主塵淮當做復活女主亦蘿的滋養爐體。
可憐原主毫不知情,還以為塵淮對自己偏寵,完全是因為她夠努力,夠聰明。
塵淮一句:「天涼了,小五你該突破築基初期達到中期了。」
梵瓔便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用三年時間干到胎息後期,中間橫跨整整開光三個階段,相當於連升七級。
離上次達到胎息後期,才過去兩月,塵淮又來:「天涼了,小五該到辟穀了。」
也不知道,天怎麼總是涼。
梵瓔毫無怨言,又閉關修煉,直到七年後突破金丹初期才出關。
這本書中設定修為等級為築基、開光、胎息、辟穀、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合體、大乘、渡劫。
每個境界有初中後三個階段。
其中達到金丹期尤為的困難,許多修士被困一生,到死都沒突破金丹。
梵瓔用了十年,從築基到金丹初期,成為修仙界傳奇,獲得修仙天才的標籤。
玄雲宗也因此水漲船高,塵淮的名聲更是響徹整個修仙界,許多天賦異稟的能人慕名前來拜師。
可以說,一個人帶火了整個宗門。
然而塵淮還在對原主繼續pua,全然不顧梵瓔已經瘦成皮包骨,反覆督促其繼續拼命修煉。
稍有懈怠,就會被懲戒進思崖洞,遭受酷寒折磨三日,以至於明明是個金丹初期的強者,卻尤為的畏寒,大夏天都要穿著貂裘。
梵瓔從踏入宗門以來日夜苦修,沒見過修仙世界到底是什麼樣,不懂世事無常人心險惡,被凶獸九嬰誆騙,放走了他。
回宗門就遭到一頓毒打。
塵淮一個「送君千里」,將她摜在崖壁上,梵瓔落地後,嘴角露出一抹笑,看在所有人眼裡,詭異得很。
跪?
不可能了,她不僅不會跪,從此以後,還不會再言聽計從拼命修煉。
塵淮不可能殺她,她體內藏著一盞聚魂燈,聚集亦蘿魂魄用的,她死,亦蘿也活不了。
但想要取出來也是不行,修為不夠是一方面,塵淮放入聚魂燈在她十年之前剛拜入玄雲宗時,十年期間,她和亦蘿神魂早就開始融合。
硬取,她會變成一個沒有神智的智障,空剩一副軀殼。
目前對於樊瓔而言,與亦蘿同在但又不給她甦醒機會是最好選擇。
以前,她是一個修煉機器,一個對師尊塵淮言聽計從,從不忤逆的機器。
眼裡和心裡都只有師尊塵淮的喜怒,其他人的生死和喜好,她從不在意。
現在,她要擺爛躺平,只要修為不精進,亦蘿永遠別想醒。
塵淮還得好吃好喝養著她,畢竟她是和亦蘿難以分離的滋養爐體。
既然塵淮利用她,她為何不能反過來利用塵淮?
這一頓毒打,就是梵瓔給自己找到擺爛躺平當鹹魚的最好契機。
她給自己想到的退路是被打傻了。
摔在地上的樊瓔突然抬起頭,眾人看著她目光凌厲,嘴角帶血,頗有一番戰損的破碎美。
誰料她突然開口:「滾到夕照亭去跪足十二個時辰!
你,還有你全家,你祖宗十八代,抱著靈牌全部都滾到夕照亭去跪足十二個時辰!
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許起來!」
現場靜寂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驚得說不出話,梵瓔指著竺游:
「蘇培盛,愣著幹什麼?
你也想去跪了?
好好好,你們四個,都去陪他。
誰要是再敢給他求情,誅你們九族!」
竺游指著自己:「我?蘇培盛?」
他看向一旁的聞默,眼神在問:我什麼時候改的名字?
我怎麼不知道?
聞默神情驚恐萬狀:我不知道啊,別問我啊,小師妹鬼上身了吧?
這時,梵瓔嗓子眼一陣腥甜,十分應景地噴出一口鮮血:「朕要被你們氣死了。
不就是放走一條九頭蛇嗎?
他不是吃的都是貪財好色的男人嗎?
這是環保又省錢的垃圾回收站啊,不應該被大力提倡實施嗎?
興師動眾的搞得朕都醫哞啦。」
說著便在塵淮以及四個親傳弟子驚愕的眼神中,大聲唱到:「嬛嬛,朕醫哞啦~
朕想說,朕會愛你多一點點,一直就在你的耳邊」
旋律剛起,戛然而止,白眼一翻,她終究還是沒抗住,暈了過去。
場面一度十分靜謐,靜謐到在場的每個人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二師兄竺游緩緩轉向旁邊的書衣:「大師姐,我剛剛出現了幻聽。
一向乖順的小師妹,不僅把我改了名字,還朝師尊吼了一嗓子,她讓誰去夕照亭罰跪?」
書衣強裝鎮定:「不是幻聽,我也聽見了,小師妹叫師尊滾到夕照亭去跪足十二個時辰,她還說九嬰是垃圾回收站,並且唱了一首我從未聽過的歌,誰是嬛嬛」
三師兄聞默一臉驚恐:「小師妹是不是鬼上身,你們快告訴我,到底是不是鬼上身?這對我很重要,非常急!」
說著話,他「歘」地拔出劍,指著梵瓔,不過抖得很厲害:「我不管你是誰,馬上從小師妹身上下來!」
塵淮臉色鐵青。
書衣立刻跪地:「師尊息怒,小師妹肯定是受了刺激,腦子不清醒了才會胡言亂語」
竺游和聞默也跪下了。
竺游:「師尊息怒,小師妹一向聽話懂事,絕對是受傷嚴重才會亂講的。」
聞默快哭了:「師尊,快來捉鬼啊,我害怕」
四師姐繁縷冷哼一聲:「她也不小了,我十五歲都已經下山抓了十頭野豬了,她還搞不清修仙是為了除魔衛道。
九嬰吃人無數,幾句話,她就把九嬰放了?
別的宗門弟子擺下陣法,為捉到九嬰死傷無數,她倒當起了活菩薩,學人家放生攢功德呢?
師尊這點懲戒她就受不了,以後怎麼飛升成仙?
受刺激的還在後頭呢。」
書衣、竺游、聞默三人看繁縷的眼神涼涼。
繁縷白了他們一眼,轉向塵淮:「等到小師妹醒來,一定會明白師尊的一片苦心。
弟子現在去把剛剛記錄下梵瓔受罰的留憶石發去各個宗門做交代。」
塵淮一甩衣袖,憤然離開。
梵瓔醒來,是在夕照亭,因為畏寒,塵淮給她安排的庭院十二個時辰都有充足的日照。
架子上掛著塵淮送給她的白色貂裘,她看得出神。
何必呢?
一個修士,硬生生被搞成了畏寒體質,又來送溫暖,原主還感動得很,也不想想現在這副德行,到底是誰造成的。
靈力都抵抗不了的病症,來源於思崖洞的寒毒入侵。
靈力微動,門開了。
塵淮放輕腳步進來,梵瓔閉上眼,假裝還沒醒。
塵淮坐到床邊,探了探她額頭,又摸向脈搏,無聲嘆氣。
全然沒有上午盛怒的模樣。
「小五,雖然你來玄雲宗十年了,但為師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如此脆弱,以前無論多辛苦,你都咬牙堅持修煉。
你怕為師失望,哪怕是身體不舒服,也總是悶聲硬挺。
為師也是第一次發這麼大火,你別怪為師。
九嬰不好抓,別的宗門弟子死傷那麼多,為師總是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你明白為師的用心嗎?」
塵淮好會演戲,梵瓔像被強行灌進了一口九轉大腸一樣難受,咽下去會噁心死,吐又不能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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