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奈何,這四字雖然平淡,但其實卻是人生最大的悲哀,也是最大的痛苦。
有些事情,一旦遇到,就要深陷那張大網之中,叫人根本無法掙扎,甚至於無法奮鬥,無法脫身,就算是被那張大網割的遍體鱗傷,但也還是無可奈何。
「大不了一死,到時候我陪你一道!」在椅上靠了半晌後,沈凌風嘴角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眸中更是有殺機溢出,沉聲道:「反正這段時間也早就忍夠了,這日過著還不如死了痛快,他們若是真想折騰點兒浪花出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事情還沒壞到那種地步,我現在也只是測而已,做不得數。」張瘋輕笑搖頭,沉默許久後,臉上露出一抹期冀的神情,緩緩道:「明天我再拉下這張老臉過去找他一趟,看看究竟有沒有希望能見他一面,好確認一下那人究竟是不是小師弟。」
「也只能如此了。」沈凌風聞言苦笑出聲,眸中滿是無奈之色,還帶著一絲同情。
經歷了這一切之後,若說一定要讓沈凌風在當今之世找出一個,能夠代表『義薄雲天』四字的人,那就沈凌風心中所想,那人非張瘋莫屬。
當年封印仙門的那場事情之後,任憑是哪個人都沒想到,往昔玩世不恭,萬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張瘋,為了他這位同門的小師弟,竟然會表現得如此決絕!
為了尋找出林白的下落,張瘋不惜改換自己修習的術法,把他往昔精通的風水堪輿之術拋之腦後,而是靜下心來,一門心思的潛心修習卜算天機之術。
甚至於為了修習這術法,張瘋在般推衍天機的情況下,觸動到了這天地間的反噬,將他的這雙眼眸都變得失去了重見光明的機會,成為了一個盲人。
以前的張瘋是什麼樣的人,玩世不恭,世間有什麼快活的事情,他定然是第一個湊上去的主兒,普天之下再找不出比他還要心向光明的人。可就是這樣一個心向光明的人,現如今卻是已經完全看不到光明,甚至下半輩都可能再不會知道光明是何物。
心向光明,卻觀望不到光明,這其中有著怎樣艱辛的過程,又是經歷過了多少痛苦,又要承受多少折磨,就算是用腳趾頭去想,沈凌風都明白,自己這一年來生活中的苦悶,相較如今的張瘋而言,恐怕連十之一二都不能及。
這世上能有這般義薄雲天的人,滿打滿算下來,恐怕連五根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而張瘋所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一個承諾,為了一個天相派門下休戚與共的承諾。就是這個簡單的承諾,叫張瘋寧願放棄了自己的所長,轉而去修習一個對他來說,可謂是全新的門,甚至於連雙眼變盲,都可以在所不惜。
沈凌風很清楚,如今『林白』好容易又出現在了燕京,對於付出了這麼多的張瘋而言,不管這個『林白』究竟是真是假,都無異於讓他久久塵封的心,重新又看到了一線光明!
可這一線光明就在眼前,張瘋卻無法靠近,這對於張瘋而言,是一種何等的折磨!雖然從頭至尾,張瘋從沒表露過一句心中的折磨。但沈凌風很清楚,相較於自己而言,張瘋心中這種對師兄弟久別的渴望,恐怕要遠超出自己無數倍。
「不過依我看的話,嘉爾她們幾個,恐怕要比咱們還要著急,現在應該是已經在回來的上了,等她們回來了,一切自然會見分曉。」張瘋輕笑一聲,閉上雙眼沉默許久後,緩緩道:「老爺他們那邊,還得你去做做工作,我想他們現在恐怕也是著急到上火了。」
「嗯,我這就過去。」沈凌風點了點頭,但臉上的苦笑之色卻是愈發深重,而且他目光中的迷惘也變得越來越深重。他怎會不知道,劉老爺還有劉蕙芸他們這些林白的親人,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會是何等的喜出望外,但又該是何等的失望。
林白,現在在燕京的究竟是不是你?如果是你的話,為什麼你要對我們避而不見,讓我們急成一鍋熱粥?可如果不是你的話,那真正的你,又是在什麼地方,為什麼還不出現?!
如果說在仙門封印之後,種種變故發生,並且達成了微妙的平衡後,燕京城就像是一潭不泛起半分波瀾的死水的話,那如今『林白』出現的消息,就像是一塊投入這潭死水中的石,雖然石並不重,但掀起的漣漪,對於這潭死水而言,卻無異於一場滔天**!
只是在這顆石還沒有塵埃落定的時候,誰也不會知道,這潭死水掀起的波浪,究竟會洶湧到何種程,究竟最後會以一種怎樣的態勢收場。但所有人都明白的是,在這場波濤落定之前,中間的過程必定是風雲詭譎,驚心動魄,變故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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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大酒店,燕京第一高樓!這高達余米的建築物,就像是一柄鋒銳無比的長矛,拔地而起,直衝天幕!只要身處華夏大廈最頂的幾層,燕京最繁華地段的繁華夜景,就會一覽無遺的收入眼底,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即便這裡的房間,單夜最便宜價格在萬元以上,即便豪華總統套房的一夜價格高達十餘萬餘,仍舊有無數人為之而趨之如騖。
華夏大酒店向來門庭若市,而且因為其價格的關係,來往之輩也多是非富即貴之輩,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華夏大酒店一直如這座經歷了數年,仍舊屹立不倒的古城一般,宛如一灘波瀾不驚的靜水。但今日的華夏大酒店,氣氛卻是異常詭異。
整棟大樓就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雲霧一般,叫樓外的人望之有一種雲籠霧罩的感覺,雖然不明覺厲,但卻也能夠感受到順著大樓傳出的那種詭異氣息。
而華夏大酒店之所以會出現這一切的,便是因為酒店裡住進來了一個很特殊的客人,一個非常年輕的客人,一個已經在所有人視野中淡出了一年之久的年輕人。
沒有人知道這個年輕人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也沒有知道這個年輕人究竟是想要做什麼,他就是那樣無比突兀的出現在了華夏大酒店的門口,然後仿佛是為了觀看燕京的夜景,順帶感受一下高屋建瓴,再看看這座古城的,所以選了一間最高層的房間。
而就在這個年輕人住進這座樓的那一刻,這座大樓就開始變得不平靜起來,無數電波訊號猶如幽靈般,以迅疾無比的速,向著天地四方散播而去,而隨這些電波而動的,還有這天地間無數不為人所知的力量,而那些人唯一的注視點,便是這座大樓!
而且在這同一刻,這方世界內,更是有無數人正在藉助各種交通工具,以這座大樓為終點,以最快的速向著此處敢來,有跋涉千山萬水者,有橫渡沙海者,不勝枚舉。
頂樓豪華總統套房內,一個年輕男人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不急不緩的嘗著有『普洱皇后』之稱的同慶號老圓茶,這年老號的普洱茶說成是可遇而不可求都毫不為過,因為你每咽下肚的一口,很有可能就是這茶葉在世間最後殘存的一口。
但就是這樣金貴的茶葉,這年輕男人卻是沒有分毫莊重之色,反倒是像在漫不經心的喝著白開水一樣,那模樣若是落到嗜茶如命的老饕眼中,定然會被視為暴殄天物。
不過在這年輕人的面上,倒是帶著一絲愜意的笑容,不過他的笑容,倒不是因為這茶葉的美味,更像是因為落地窗外那隨著呼嘯風聲而變幻不定的雲層所出現的,又或是因為大廈下面,那些時不時出現的一絲絲詭異氣息所導致的。
「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真真假假,這世上又有誰能說得清呢?」志得意滿的輕啜了一口釅茶,年輕人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仿佛他看到了一些世界上最值得叫人開心的東西,而在他眼角溢出的余光中,卻是又帶著一抹不可掩飾的怨毒。
那種怨毒仿佛是深刻到了骨裡面,仿佛他所怨憎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甚至於是這座傳承了千年歷史的古城,仿佛這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需要毀掉的對象!
如果遠在西南邊陲小寨里的林白在這裡的話,定然會驚愕的發現,這個坐在落地窗前,臉上帶著詭異怨毒笑容,心平氣和嘗著釅茶的年輕人,容貌赫然和他如出一轍,連一絲一毫都沒有偏差,就像兩人是從一個模裡面刻出來的一樣。
「既然你不宣判我的死刑,那現在就輪到我來宣判你的死刑!」沉默許久後,年輕人輕笑出聲,只是雖然這年輕人的話說的雲淡風輕,但他握著茶盞的指節,卻是青筋微微凸起,關節有些泛白,那薄如蟬翼的茶盞,如何經得起這力量,砰然落地,望著那杯盤狼藉,年輕人不帶一絲感情的冰冷道:「既然樹倒猢猻還不散,那我就幫你一把,讓他們都到地下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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