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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吹過,天幕之濱飄來幾朵烏雲,細碎的雨點緩緩落下。
在狂暴的術法氣息波動下,天地間此時朦朧一片,到處都是漾起的雪粉和冰屑。饒是血池旁的趙鐵柱那些尋常趙宋遺族之人和林白相距不遠,但他們還是看不清楚林白的表情。
雨絲雖然細微,但無遮無攔站在雨幕之中,林白周身上下還是被雨水澆得精濕。而且望著躺倒在冰面之上,鮮血淋漓、狼狽不堪的趙靜廷,林白臉上沒有任何得手之後的快意神色,反而神情分外嚴肅,而且眼眸深處還隱隱還帶著一些悲傷。
『帛書一本,不成敬意,還望笑納』,此時此刻,林白不禁想起他大婚時,第一次見到陳白庵,第一次見到那個一襲青色道袍,背著古意盎然的長劍,腰間掛著酒葫蘆的老人……
『家裡的事交給我,四個月之內……如果有什麼變數,我以死謝罪!』此時此刻,林白不禁想起,自己即將只身前往拉美洲之時,陳白庵面色沉重,滿帶愧疚,拍著胸脯子,向自己發下誓言時候,那鄭重肅穆與帶著濃濃歉疚的眼神——
往昔的種種,太多太多。雖然當初剛接觸陳白庵的時候,林白只是覬覦陳白庵從陳摶老祖那繼承所得的養生之術。但到了後來,生死與共,在他心中,早已把陳白庵當做了自己的親人來看待,而且還是至親之人,如今陳白庵撒手人寰,他如何能不悲慟。
即便是殺了趙靜廷又如何,陳白庵無法活過來,一切都是無濟於事!林白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早點突破先天之境的那層桎梏,否則的話,何至於讓事情到這境地。
「你該死!」良久之後,林白緩緩邁動腳步,走到趙靜廷身前,冷聲道。
「哈哈哈,我是該死,但我至少拉了個墊背的,能看到你這樣傷神,什麼都值得!」趙靜廷聞言仰頭長笑不止,隨即便想抬起胳膊將自己從地上撐起,但他胳膊剛動了一下,便覺得胸腹之處仿佛是有千萬根小刺般,在那扎動不止,疼痛鑽心而去。
那股疼痛,讓他倒抽冷氣不止,但冷氣入肺,胸腹間的傷勢卻是牽動的愈發厲害,叫他咳嗽不斷,烏黑的血塊更是順著口鼻往外淌出。先天之境武者竭力而出的一拳,豈是那麼好消受的,更不用說,與他性命相關的法相,此時也更是被斬為兩半。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趙靜廷此時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如果不是之前沒有估算到傳國玉璽會可能出現的變數,沒有計算到陳白庵可能會做的舉動,沒有計算到林白有可能將武道修為從化境突破至先天之境……極光分龍大陣也許就已經布置成功,他又怎會如此狼狽!
但事到如今,不管什麼,再怎麼去後悔都已經晚了,他註定只是個失敗者。
「既然你也清楚你該死,那我就不必再說什麼了!」林白抬手一招,先天真罡脫手而出,朝著一旁裹挾著一柄鋼刀便飛了過來,而後被他一把持在手中。
「殺吧,殺吧!」趙靜廷雙眼通紅,面上滿是癲狂笑容,雙眸緊緊盯著林白,嘿然冷笑道:「告訴你,你囂張不了多久了!你永遠不可能明白真師他老人家的修為是有多麼恐怖,你對他而言,不過是只豬而已,現在留著你,不過是想養肥了再殺……」
林白面無表情,手中鋼刀裹挾著勁風瞬息斬下。趙靜廷說了半截的話,就那麼永s./10234/遠塵封在肚子之中。這鋼刀是他之前算計,想要以此來斬殺血池中那些普通趙宋遺族之人的利器,恐怕當時的他,怎麼著都不會想到,最後死在鋼刀下的竟然是他自己。
血珠順著鋼刀冰冷的刀鋒滾滾落下,濺起的血箭落了林白一臉,熱乎腥臭的鮮血將林白俊秀的面容變得浄獰一片,但他對這一切恍若都沒有覺察到一般。手中鋼刀仍舊一記接著一記,向著趙靜廷的屍骸上砍去。轉瞬間,百刀盡出,地上只剩一灘肉泥。
緩緩抬起鋼刀,朝已經有些卷刃的刀口看了眼,林白面無表情,抬手便將鋼刀扔下。而後面色沉痛無比,向著血池緩步走去,此時他的雙眼中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陳白庵那被血池中諸人抬在手上的屍骸,他要把他帶回去,帶回生他養他的地方。
只於趙靜廷臨死之前,說出的那些話,林白不想去想,也知道沒有必要去想。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和那躲在暗處的真師已然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至於那真師的下落,他也不想去向趙靜廷逼問。他明白,不管自己再怎麼逼問,趙靜廷也絕對不可能告訴自己。那人的蹤跡,他只能去自己去尋找,而且林白覺得,那一天也許不遠了,離揭開那真師面紗,戳破他布置的這些陰謀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雨水仍然那樣迷離的緩緩墜下,血池中那些人緊緊盯著林白的面容。他們想要安慰這年輕人兩句,但卻又完全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麼好,只能站在原地。
眼淚早已流干,此時在林白的眼角,只剩下兩條長長的血痕,和天幕上降下的雨水混合在一起,恍若兩道血淚。離血池越走越近,林白的身子不禁開始有些顫抖,這連續的廝殺,以及心神的大起大落,已然叫他無論精神還是.都消耗到了極致,甚至隱隱有衰竭之兆。
緩步走到趙鐵柱身前,林白緩緩低頭,從他手中接過陳白庵的遺骸,望著老人那安詳無比的面容,林白陡然間心扉之處一陣陣痛。在這一刻,他覺得,漫天降下的那些雨水,和刀子根本沒什麼區別,都是在不停的朝著他的身軀割裂不停,恍如凌遲,通徹心扉。
胸腹間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徘回一樣,上上下下,就在他的手指碰觸到陳白庵仍舊還有些餘溫的身體時,雨水擊打身軀的疼痛,和心底的疼痛,終於交織在一起,徹底爆發開來。
漫天雨水之中,驟然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聲,那哭聲如野獸的嗚咽,又如天幕上雷霆交織,聞之叫人傷心欲絕,叫人覺得冰雨落面寒及心扉……
自李天元去世之後,林白再不落淚,每日總日一幅開懷樂天模樣。即便是遇到再難受的事情,不管遇到再大的麻煩,他從來都是捏著拳頭,迎頭趕上。這世上都以為林白從來只會笑,不會哭,但恐怕沒人會想到,有一天,林白竟然會變成這幅模樣。
嗚咽聲在天地之間徘徊不斷,淚水瀰漫著面頰,但只能將他面上的血痕沖刷掉,卻是無法將他心底的傷痕衝掉。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傳遍整個聚居之地,穿入所有人的耳中,穿入所有人的心扉之間,叫所有人心中都生出慟意
「好孩子……不……不要哭……」就在此時,林白耳中突然聽到一個細若遊絲般的聲音。
這聲音如幻如真,仿佛是遙遠不可見之地飄來,又像響起在耳畔,但正是這聲音叫林白淚容頓止。然後他沒有任何猶豫,翻手便將陳白庵放置於地面,然後手朝著他的脈門搭去。
這一搭不要緊,林白神情先是一怔,而後陡然仰天大笑不止,那笑聲可謂是快意至極。
場內之人望著林白的神情,均是迷糊到了極致,他們實在是被淋巴這一哭一笑給鬧得有些糊塗了。甚至不少人都以為,林白這是不是悲傷過度,得了失心瘋。
別說是他們,即便是林白自己,此時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幻境,還是在現實之中。他之前見天雷墜下,而陳白庵又到了強弩之末,以當時的狀態,如何能抗得過天道反噬,尤其是沉浸水中,良久無聲,只以為陳白庵已經仙逝。
但如今他聽到那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直覺感應到的聲音,扣住陳白庵手腕的脈門時。卻是發現,陳白庵的脈象如今並未斷絕,他體內仍有一線生機。
但那一線生機微弱無比,叫林白根本不敢將法力透入其中仔細來觀察,更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使那一線生機擴大。但他可以確定的是,只要這一線生機不斷絕,陳白庵便不會死;只要能將這一線生機壯大,陳白庵便能從沉眠之中醒轉過來。
怎麼辦?!林白緊晈牙關,捏著拳頭,面容變幻不止,良久之後,他面上陡然露出一抹明悟之色,而後轉頭向著塵封之地的方向望去。普天之下,也許沒有人能夠知曉陳白庵如今的情況,也沒有人能救陳白庵的性命。但人做不到,卻不代表,塵封之地的那隻猴子做不到。
那隻猴子對自己不知道隱瞞了多少東西,而且布置塵封之地洞府的猴子主人,手段更是匪夷所思,遠遠超乎所有人的想像。猴子跟隨了他那麼久,定然見識過不少這種匪夷所思之事,也極有可能會有能夠將陳白庵救轉回來的
法子。
「鐵柱,給我準備瓜果鮮蔬,越多越好!」心中略一思忖,林白再不敢有任何猶豫,伸手將陳白庵瘦削的身軀抱起,眉頭微微一皺,盯著一頭霧水的趙鐵柱,接著道:「再給我準備兩身乾淨的道袍!趕快過去,越快越好,我在塵封之地入口等你!」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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