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閻王突然不對勁,華天長去取貪狼的遺體,那逍遙子裝神弄鬼,必有圖謀,雖然只是前世之軀,但閻王也不容被人冒犯。
更何況修行達此境界,越是明白種種秘術,若是有人拿他前世的遺蛻施以秘術,只怕後患無窮,也正因如此,閻王此次前來中海,特意令人尋找遺蛻,是要徹底消除後患。
但此事並非表面這麼簡單,貪狼的背後還牽扯太多隱秘,閻王不想透漏了動機,卻不料那逍遙子暗中窺視,一旦看出了端倪,這就是個麻煩。
「此人必死,不可留!」
閻王殺意戾氣,趕往豐漁村,速度飛快,一路直行,遇到障礙便翻越而過,猶如飛檐走壁的輕功一般。
另一邊,城郊的一條路上,只見一道人影穿過,速度也是飛快,身形魁梧,乍一眼看去像一頭撲食的野獸,這人儼然就是柯九。
張昊傳念給柯九,柯九就立馬動身了,對於這妖狼的遺體,柯九還挺有興趣,因為最近一直在研讀現代醫學和基因工程等書籍,頗有心得,倒想看看這狼妖是個什麼存在。
華天長還不知道,張昊假意退走,其實暗中窺視,憑藉五符仙術的玄妙,華天長根本沒發現,拿出貪狼老妖的遺蛻,立馬就想返回送過去,就像送瘟神似的,以防遲則生變,早早了結才可以安心。
感應到柯九來了,隱藏了氣機,潛伏在前方一處陰暗的轉角,柯九的修為境界夠高,藏匿氣機無人能發現。
張昊也做好準備,想要偷襲華天長,雖然他可以直言問華天長要取遺體,但如此一來,難免讓華天長惹上麻煩,所以就直接動手搶奪,簡簡單單就完事。
「老先生,貧道得罪了。」
眼看華天長接近了角落,張昊自言自語,心念一動,精氣神瞬即轉為陰暗,他正邪兩修,這點本事還是容易,虛空畫符,陰森詭異,觀想巨蟒神意,幻化為一條蛇莽,居然是恐蛇咒!
以張昊的道行,又有重瞳直視真實,任何神通道術只要讓他看上幾遍,大致都能推出個七七八八,雖然不得真髓玄妙,只是徒有其表,但這恐蛇咒卻是一個例外,因外他不但親身嘗試了恐蛇咒,還親眼觀看了巨蟒,明悟其神意。
「九爺,準備好了,打傷即可,切勿傷了要害。」
張昊給柯九傳念,柯九回應了一個念頭,一切準備就緒,藏在陰暗處一動不動,只等華天長靠近。
差不多接近了十米的距離,換成正常人的腳步大概是十五步左右,頂峰體能的運動員只需要一秒的爆發,煉髓換血後,體能達至登峰造極,速度小於一秒,辟穀成聖后,練肉成筋,體能是一個飛躍,速度更快,而肉靈合一後,不會再增加體能,卻可以讓體能一瞬間爆發,速度力量自然就更加迅猛。
這十米的距離,對於柯九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起!」
張昊一聲輕喝,算計準確了,念頭一動,引動恐蛇咒,突然從後方發難。
「嗯?」
華天長的反應也是極快,心如明鏡,念念如珠,每一個念頭都澄清無比,並且華天長是個瞎子,沒有視覺,但知覺反應卻是異常快速,一念之間就察覺了身後偷襲,瞬即一個轉身,開天目神通凝視,只見一條巨莽大嘴吞食,墜入蛇腹深淵,密密麻麻到處都是蛇莽。
「不好,是邪人偷襲,破!」
華天長嚇得一驚,只覺得背若芒刺,冷汗直冒,靈魂根本的恐懼瞬即顯現,但華天長也非等閒之輩,心念一動,化為一口利劍,橫空而來,破滅幻象念頭。
然而這一剎那的驚悸,心神有了一絲破綻,柯九已從藏身之處衝出,一念爆發既是頂峰,腳下的力量猜得地面碎裂,身形奇快,一瞬而至,帶起破空聲作響。
「糟糕,中計了!」
華天長當即反應過來,心念轉得奇快,反手握住了身後的長劍,「嗆!」寒光出鞘,但終究是慢了半拍,長劍才出到一半,柯九已經出現在了身後,直接用身體一幢,巨大的勁力把華天長撞飛幾米開外,震傷內府,一口鮮血吐出,手裡的遺體也被撞飛。
柯九腳步變化,接住遺體,轉身就退走了。
這一瞬間的交鋒,來得快,去得也快,華天長被兩大高手夾擊偷襲,連人影都沒看清,貪狼遺體已被搶走了。
張昊的陰神故意帶起一陣陰風,詭異森森,邪氣凜然,遁入虛空退走,這是為了誤導華天長。
果然,在華天長的天目神通之下,看清了邪氣,天目還想追查,但對方氣機一收,完全藏匿了行跡,而另一個邪人猶如深晦陰暗,完全看不清神形,只得收回天目。
「何方邪人?竟然修成了失傳已久的邪術,恐蛇咒!」
華天長穩住身形,傷勢不重,只是內府受創,但這傷勢可大可小,需儘快調理,否知內府的傷勢惡化,虧損自身元氣。
席地而坐,吐納調息,平復體內血氣,穩住傷勢,然而相比這點小傷,心神受驚才是重點,剛才就是心意亂了,才會被偷襲得逞,否則以他的劍術,應對這偷襲也不怕。
修行達至此等境界,速度太快了,一旦心意有阻礙,稍有分神,必然是致命的疏忽。
片刻之後,華天長站起身來,吐出一口淤血,已經調息平復,只需靜養一天就可以痊癒,自言自語的說道:「果然是遲則生變,早有邪人盯上了,貪婪的遺蛻被劫走,還得去給閻王交代一聲。」
然而就在這時,華天長正想動身,卻立刻察覺到了動靜,天目看去,儼然就是閻王趕來了。
轉眼間,閻王已出現在面前,見華天長受了傷,地上還有血跡,不由得眉頭一皺,問道:「老先生你受傷了,貪狼的遺體呢?」
「哎,剛才被兩個邪人偷襲,劫走了遺體。」華天長嘆了嘆氣,提防著閻王的惱怒。
「被劫了!兩個人?」一聽這話,閻王眼裡閃過一抹凶戾,卻是強忍住了,問道:「是兩個什麼人?可否有一個名叫逍遙子的陰神找過你?」
「逍遙子先生確實來過,但早已退去,剛才偷襲的兩人,應該是邪派人士,一人陰神,一人肉身已成聖,往那個方向去了。」
華天長如實的說,卻是被張昊誤導了,指向剛才柯九逃走的方向。
閻王看了一眼華天長所指的方向,眉頭凝重,不動神色,心裡卻是繃緊了,是邪派中人劫走了遺蛻,除了魔門,還有哪個邪派有如此能耐,竟然同時出動兩大高手,那麼魔門是知道了貪狼屍解轉世的事?
「閻王,事已至此,我也告辭了。」
華天長也不動神色,心裡警惕著,不想參與這些紛爭之事,轉身而去。
「老先生慢走。」
閻王說了一句,煞戾的眼神卻是跳動了一下,終究還是忍住了沒出手,這倒不是他顧忌前世的交情,前世與他現在毫不相關,只是他不像顯漏了自己的意圖,以防被人察覺到他是貪狼老妖的屍解轉世。
仔細說來,閻王自己也是苦惱,莫名其妙跟一個貪狼老妖扯上關係,而貪狼老妖牽扯一些隱秘,其中也有魔門參與,連轉世投胎了都沒擺脫這層牽扯。
「魔門到底知不知道此事?只是單純的尋找貪狼,還是知道了貪狼屍解轉世就是本座?」
閻王的心思轉得飛快,此事牽扯到他,他不得不小心。
但閻王不知道,魔門之人都沒有什麼時間概念,整天忙著長生不老,此事已過去多年,當年的計劃失敗,貪狼逃走躲藏,都以為是死了,也就沒人在意此事了。
「即便他們找到了遺蛻,但也不知道本座就是貪狼的屍解轉世,倒是那個逍遙子,實在有些可疑,偏偏他出現了,事情就有了變故,難道是在幕後作怪?」
閻王的才思非凡,剝絲抽繭一般推算,很快就把目標鎖定在了張昊身上。
「罷了,袁洪剛已死,這世上就沒人懂得運脈秘術,不必擔心有人利用秘術。」
遺蛻與本體之間,只有一縷運脈靈性相通,此術與道行修為無關,乃是靈性根本的明悟,並且施展時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就會遭天譴,自損運脈,除了袁洪剛,閻王從未聽說何人懂得此術。
然而閻王不知道,張昊曾與袁洪剛鬥法,見過此術,如今正好已明悟。
但閻王心裡十分忌憚,有一縷聯繫總覺得寢食難安,「此事也不得不防,難免有人懂得此術,還得找到東皇,奪取魚腸黑劍,此劍是以刺客神兵,可遮蔽天機,若佩戴此劍,就不怕被人施術了,而東皇前不久現身,不知為何,道行倒退,連陸子旭和那個張昊都沒斗過,正好找出來,趁機擊殺。」
不過想到陸子旭和張昊,閻王頗為感慨,原本麻衣聖道的兩大長老,袁洪剛死了,陸子旭背棄了升天成神的機會,現在已退隱,而聖主創建六道輪迴,失去了左膀右臂,就連招攬修羅力士這種事都要他親自走一趟。
「地府是該增添人手了,聖主曾會見過張昊,如今地府入世,正要招攬張昊,就在最近這幾天,聖主也該找到張昊了,本座倒想看看,這張昊是何等人物。」
閻王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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