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華一聽就笑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一定就是白國。
「白國,我是拉縴的,不就是幹這活的?」
趙鐵笑著指了一下江華,說,「白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江華。」
「江華?」
白國上下打量了幾眼,「你就是江華?不錯,最近東成街又多了位亂花錢的傻子。」
江華知道白國說的一定是自己買下《蘭亭帖十三跋》,這事情現在傳得到處都是,白國知道也不奇怪。
「喜歡的東西,再多的錢都無所謂。」
白國雙手一拍,「沒錯,就是這麼一回事,這些年我花了不少錢買紫砂壺,在別人眼裡都成冤大頭了。走,進去再說,不過,說得先說好,來我這裡看看紫砂壺,那是沒有問題的,但如果想買,不好意思,哪來哪回去。」
江華點了點頭,「君子不奪他人所好,這道理我還是很明白的。」
「沒錯,就是這意思。」
白國指了指趙鐵說,「這個不是好人,他每一次來都想著從我手裡弄走點東西,重要的是他還很會說,不知不覺中我就掉坑裡,這些年給他忽悠走的紫砂壺可不少。」
「白國!」
趙鐵一聽,頓時就叫起撞天屈來,「我是從你這弄走不少玩意,但哪一把不是買個好價錢。」
白國和趙鐵邊走邊鬥嘴,江華跟在後面進了小樓。
「這……也……太……誇張了一點……吧……」
江華一進去,頓時就嚇了一跳,小樓占地面積算不上大,也就一百平米左右的,問題是這整個空間都已經打通了,擺放著大大小小的架子,架子上是一隻又一隻的紫砂壺,粗略估計一下,一眼看過去就超過一百把。
「這是徐秀棠的,這是高海庚的,這是周桂珍的……」
江華看著架子上的那些紫砂壺,越看越是心驚,這些都是當代紫砂高手,每一個都有自己的絕招。
「不錯!非常不錯!」
江華輕輕地點著頭。
出名了,求上門來的自然就很多,紫砂名家也是如此,免不了有個三親六戚,領導朋友求上門。
好的紫砂壺可不是地里的大白菜,一抓一大把,為了應對這些人,就會出現一種情況,拿把徒弟制的壺,蓋上自己印款,就拿來送人,這樣的壺不可能是精品。
白國收藏的這些壺,都是各人精品之作,絕對不是那種應酬的玩意,光是這一點就已經非常難得。
「趙鐵,聽到沒有,這才是真正的高手,看一眼就能夠叫得出來是哪個的作品,你來我這裡沒一百也得七八十回了吧,還是認不全,我看你還是找根繩子把自己脖子給掛了吧。」
趙鐵攤了一下手,一點也不在意地說,「我認不認得有什麼關係?我拉縴的,能把東西賣出去就行,是不是真的可不關我的事情。」
「你!」
白國瞪了趙鐵一眼,卻是說不出話來。
「得了,別老盯著我,今天來你這裡絕對不是盯著你的寶貝的。」
趙換直接無視白國有如殺人般的目光,指了指江華,說,「江華淘到把壺,拿來你這裡,看看是不是有辦法清理乾淨。」
「哦?老壺?」
白國還真的沒有想到江華來找自己是為了這事情。
江華點了點頭,把袋子裡的壺拿出來,「剛從鬼市那淘的,我覺得是件不錯的壺,不過給茶垢給蓋上了,趙鐵說你是個高手,就過來看看你是不是有什麼辦法。」
白國雙眼縮,死死地盯著江華手裡的壺,好一會才吐出口氣,豎起一根手指,說,「一百萬,這玩意讓給我。」
「兩百萬。」
「三百萬。」
「四百萬。」
「五百萬。」
……
趙鐵看著白國瘋子一般一百萬接一百萬往上加,江華一下接一下搖頭,頓時就傻了眼,錢多也不是這樣花的不是?
「1000萬。」
白國咬了咬牙,雙眼血紅,「江華,這壺被茶垢泥塵蒙著了,清理後會不會有裂縫甚至是斷掉可是說不準的,這個價格算不錯了。」
「沒錯,是這麼一回事。」
古壺舊壺都有一定的年頭,流傳中如果使用保存不善就會被茶垢泥塵等包裹,根本看不出本來面目。
得到這樣的壺的人,不會清理,直接就賣,這玩意其實和翡翠行里賭石是一個理,靠的是眼力,賭的是運氣。
江華看著白國,「問題是我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這壺沒有問題,你出的這個價就太低了。」
江華說著伸手輕輕地在茶壺上彈了一下,「你聽這聲音,有問題才怪呢。」
紫砂壺、瓷器甚至青銅器等等,完好的和有裂縫甚至是破損的,敲擊後發出的聲音不一樣,有經驗的人一聽就分辨得出來。
「好吧。」
白國臉色陰睛不定了好一會,最後豎起三隻手指,說,「3000萬,不能再多了,這個價格很公道。」
「這壺不賣。」
江華搖了搖頭,「我這是給我家老頭子平時喝茶淘換的。」
「屁!」
白國一聽,臉猛地漲得通紅,指著江華說,「這玩意可是值3000萬,你竟然說拿來平時喝茶用?你這……這……有這樣敗家的嗎?」
江華無所謂的攤了一下手,說,「3000萬?這玩意我是花3000塊買來的,3000塊的茶壺拿來喝茶有什麼問題?」
「好吧。」
白國瞪著江華,幾分鐘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人們都說我是瘋子,現在我發現,原來真正的瘋子是你。3000萬的紫砂壺,我可不敢拿來喝茶。」
「得了得了,白國,先別說這玩意值多少錢,先把它清理清理,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來的。」
趙鐵這個時候下巴都差一點要掉到地上。
白國雖然年輕,但家裡幾代人都是玩紫砂的,說他打小就在紫砂壺裡長大的一點也不為過,他願意出這樣的價格,足以說明江華這下撿了大漏。
「好吧……看來真的是有緣無份啊。」
白國依依不捨地看了眼手裡茶壺,臉扭得就象苦瓜一般,他不是不願意出更加高的價格,而是看得出來江華根本就不想出手——出再高的價格也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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