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黑魔法師 第31章 客人（2）

    走出門外，果然見到詹姆斯。

    他是與魔法師決戰時、去蘭達時同乘過卡車的藥師職員A。

    他在工廠外等著奧利弗，憑藉其特有的方下巴和後梳的棕發，以及結實的肩膀，很是顯眼。

    見到奧利弗後，他興奮地伸出手迎了上來。

    「啊，您親自出來了啊。」

    奧利弗下意識地握住了詹姆斯的手。

    「你好。」

    「是啊，好久不見。上次在蘭達分別後第一次見吧？我在那裡忙了一段時間，回來後聽說了有趣的事情，是真的嗎？」

    「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有趣的事情，但應該沒錯。」

    詹姆斯哈哈大笑。

    「真厲害啊…… 竟然到了這個地步，真是了不起。應該叫你黑魔法師大人吧？」

    「不，不用…… 那個，比起這個，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奧利弗想著菲爾格雷特問道。

    「嗯？啊…… 沒什麼特別的，主要是來確認一下生產是否正常。老闆有些擔心。畢竟最近訂單有些多。雖然我知道有些冒犯，但沒有什麼問題吧？」

    「啊，如果是那個，放心吧，我們已經做好準備了。」

    奧利弗看向彼得，彼得也點了點頭，表示完全沒有問題。

    「是嗎…… 那就好。」

    詹姆斯機械地點了點頭，用手撓了撓下巴，看起來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或許…… 還有什麼別的事？」

    猶豫不決的詹姆斯的情緒逐漸濃烈，仿佛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開了口。

    「你還記得我帶你去蘭達時說過的話嗎？」

    「說過什麼？」

    「哎呀…… 不，你真的不記得了。」

    「……你說過你會教我關於黑魔法的事，不是嗎？」

    聽到詹姆斯的話，站在旁邊的彼得和周圍的一些弟子都感到驚訝。遠處看著奧利弗的瑪麗也感到震驚。

    而當事人奧利弗卻顯得相當平靜。

    「…… 是的，我想起來了。」

    他慢慢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詹姆斯交叉著雙臂說道。

    「我來這裡是為了履行那個約定…… 你呢？」

    正要回答的時候，彼得插了進來。

    「主人？這是什麼意思……」

    「就像聽到的一樣。這位職員——」

    「——詹姆斯，我的名字叫詹姆斯，上次不是告訴你了嗎？叫我詹姆斯，不要這麼沒情感。」

    「詹姆斯先生說自己對魔法了解很多，說如果他教我他知道的東西，我也會教他黑魔法。」

    包括彼得在內的所有弟子都感到震驚。居然只是用這種東西就能學到黑魔法？

    「主，主人…… 這不合理。怎麼能用這種東西來換黑魔法，何況那人根本不是個正經的魔法師……」

    彼得的反應是可以理解的。

    魔法雖然有壁壘，但能有機會學習黑魔法本身也是非常難得的事。

    過去即使是在約瑟夫手下像奴隸一樣生活的大多數人，也因為能被黑魔法師收留而感到是奇蹟。

    生命中的很大一部分時間必須作為奴隸、僕人才能勉強學到黑魔法。

    而詹姆斯居然想用僅僅從街頭學到的那些微末之物去接觸那高貴的知識。

    正因為意識到這一點，他急忙開口。

    「雖然看起來是這樣，但我對魔法有些了解…… 如果僅憑這些還不夠，我還有其他的故事。」

    「現在說這些——」

    「——是什麼故事？」

    奧利弗打斷了彼得的話說道。

    「唔？是像賞金獵人的工作、街頭生活，還是蘭達的後巷之類的故事，我多少有點門道……」

    詹姆斯的笑容顯得有些尷尬，仿佛他自己也知道這些根本不足為道。

    然而，奧利弗卻表現出了意想不到的反應。

    「……好的。」

    「主人？！」

    驚慌失措的彼得急忙說道。

    「這不可能，那人是在騙人。」

    「什麼…… 不過約定就是約定嘛。」

    「……」

    彼得無話可說了，他仿佛意識到自己和奧利弗的思維方式完全不同。

    奧利弗不再理會彼得，對詹姆斯說道。

    「那麼，你想什麼時候學？」

    「現在我也無所謂。」

    「嗯…… 好的，跟我來吧。」

    奧利弗帶著詹姆斯下到地下室的教室。

    一路上大家都覺得這種場面很奇怪，但沒人敢問。

    到達教室後，奧利弗從架子上取出了用於教學的情感。

    「首先，看看你能做什麼吧。」

    「什麼也不能。」

    「……什麼？」

    「我說我什麼都做不了…… 不，不要，不要把情感集中在指尖，我連那個都做不到。」

    出乎意料的狀況讓兩人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能互相對視。

    「……」

    「……」

    「……」

    「……」

    「……」

    「呼…… 可以說實話嗎？」

    「當然，請說。」

    「我對黑魔法沒有天賦。」

    「什麼？」

    「有件事我沒告訴你，其實我以前並不是沒有機會學黑魔法，曾經有過一次，只是我沒有那種天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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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那為什麼還想學？」

    「嗯？我還是想學。雖然年紀大了，但心依然熾熱…… 難道沒有什麼辦法嗎？你可是擊敗了約瑟夫的黑魔法師啊？」

    啊，現在終於明白了詹姆斯的意思。

    他帶著一點點微小的希望，想著奧利弗或許有辦法教他。

    說實話，這讓奧利弗有點為難。

    為了教別人，奧利弗曾在約瑟夫的書房中尋找與教學相關的書籍，但並沒有找到多少有用的內容。

    因此，奧利弗能做的也只是指出他人的問題，有時給出一些間接的幫助。

    還好的是，到目前為止還沒遇到太多障礙。至少其他人都能在某種程度上獲得領悟，勉強進行情感的提取。

    但對於連這些都做不到的人，如何去教他，奧利弗自己也沒有把握。

    詹姆斯失望地問道：

    「真的沒有辦法嗎？」

    奧利弗看了看他，突然伸出手蓋住了詹姆斯的雙眼。

    「哎？你現在在做什麼？」

    「稍等一下。」

    奧利弗推開了微微抗拒的詹姆斯的手，再次遮住他的雙眼。

    奧利弗就那樣集中精神，將注意力放在詹姆斯的眼睛上。

    漸漸地，他的情感變得愈發清晰。奧利弗從試管中抽取了一部分情感，再次將手放在詹姆斯的眼睛上。

    「到底在做什麼……」

    「請稍等一下。」

    說完這句話，奧利弗集中力量到眼睛。

    隨著普通的視覺逐漸減弱，黑魔法師的視野變得愈發清晰。就在視覺轉換的瞬間，奧利弗把手中情感強行灌入詹姆斯的眼中。

    「啊啊啊啊——！」

    詹姆斯感受到眼部的巨大劇痛，開始掙扎。

    儘管如此，奧利弗也沒有鬆手。

    「痛！真是該死的疼！」

    「好的，好的，沒事的，請稍等一下。」

    詹姆斯的疼痛似乎達到了極限，繼續掙扎著，一陣拉扯之後，奧利弗終於鬆開了手。

    「呃……」

    詹姆斯捂住眼睛，倒在地上。

    他因為疼痛在地上打滾，眼睛像是看到了閃光彈一樣無法睜開。

    「眼睛…… 我的眼睛…… 見鬼，你到底做了什麼？！」

    詹姆斯捂著發燙的眼睛大喊道。

    然而時間是最好的藥，疼痛逐漸消退，視野也逐漸恢復。

    「這個看起來是什麼樣子？」

    奧利弗舉起手指在詹姆斯面前問道。

    詹姆斯愣了一下，然後回答道。

    「……圓形？」

    （另一場景）

    「所以，蘭達是由魔法師們建造的城市嗎？」

    「是的，確切地說是由資本家和魔法師共同建造的。不過世人都說是魔法師建造的，這倒也不是完全的謊言。資本家們只出資而已，真正重建蘭達的是魔法師的技術，這連三歲小孩都知道。」

    「啊…… 我不知道。」

    「那只是一種說法，比喻和直喻之類的，你不知道嗎？」

    「……」

    「唉，你果然不知道…… 總之重點是，蘭達的魔法師地位非常高，其他地方也很高，但在蘭達尤其高。」

    「原來如此。但是詹姆斯先生您是怎麼對魔法師這麼了解的呢？」

    「啊？哦…… 一方面是關於魔法師的故事在酒館或街頭傳得很多，另一方面，我也被魔法師僱傭過幾次，當我做賞金獵人時。」

    「哦，是什麼樣的事？」

    「比如給競爭魔法師的公司放火，或者毆打員工。」

    「…… 魔法師之間的爭鬥很多嗎？」

    「是的，聰明人通常討厭其他聰明人，這算是一種同族厭惡吧。不過這次輪到我來問問題了。」

    「好的。」

    「我還要練到什麼時候？」

    詹姆斯用手指聚集情感，勉強形成一個扭曲的圓圈問道。

    說是圓圈，但實際上連叫它圓圈都勉強。

    「直到你能畫出一個完美的圓為止。」

    「唉…… 直接教我強大的黑魔法不行嗎？那種會『砰砰』炸的？」

    「如果連圓都畫不好，我也沒辦法教你。」

    聽到這話，詹姆斯顯然非常失望。

    踏出黑魔法的第一步後，詹姆斯過於興奮想要加快速度，但每次奧利弗都冷靜地給他建議。

    「…… 其實黑魔法的真正威力不在於其強大的力量。」

    「什麼？」

    「看過主人書房的筆記後可以發現，黑魔法的真正力量在於能夠看透對方內心的眼光，以及利用這一眼光來進行的精妙攻擊。這一點我也非常認同。如果只想著強大的黑魔法，其實沒有太大意義。」

    對於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歲左右的少年而言，這番話頗具威嚴，詹姆斯一時間竟無法像平常那樣開玩笑，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那麼……」

    「——詹姆斯先生！貨物都搬好了！」

    從香腸工廠出來，將菲爾格雷特裝上卡車的工人們遠遠地喊道。

    「知道了！稍等一下！」

    詹姆斯很快回到了藥師部下的身份，叼起一根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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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好吧，今天就到這裡為止，別再廢話了，我繼續練習畫圓圈。」

    「好的，畫出圓之後再練習畫方塊吧。」

    「明白…… 方塊…… 對了，能增加產量嗎？情感由我們來準備。」

    「？…… 現在不是已經產很多了嗎？」

    「是啊，已經產很多了，但還需要更多。」

    還要更多？奧利弗陷入了沉思。

    最初逐漸增加的菲爾格雷特的產量，不知不覺已達到兩倍、三倍，現在已經是四倍。

    這意味著奧利弗的工作量增加了。

    對想要學習黑魔法的奧利弗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雖然說書房裡的書也差不多快看完了，並不算是特別的問題。但還是……

    「……可以稍微考慮一下嗎？現在的作坊產量已經到極限了。」

    「好的，我會和老闆這麼說。不過我建議儘量接受，畢竟現在你的產品非常受歡迎，趁熱打鐵嘛。」

    對於對金錢沒什麼興趣的奧利弗來說，這些話顯得有些空洞。不過也並非沒有吸引他的地方。

    「很受歡迎嗎？」

    「是的，你不知道嗎？」

    「沒有。」

    「那你覺得為什麼要增加產量？當然是因為需求高啊，供需原理，現在你的產品非常暢銷。甚至有其他買家想要買你的貨。可以說稍微再誇張一點的話，都有要威脅到『黑煙』的勢頭了。」

    「……『黑煙』是什麼？」

    「……你不知道『黑煙』？開玩笑吧？」

    奧利弗默默地搖了搖頭，詹姆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你賣菲爾格雷特，卻不知道『黑煙』是什麼？」

    「沒人教過我。」

    「『黑煙』是最受歡迎的菲爾格雷特品牌…… 質量非常優秀的菲爾格雷特通常會建立品牌來加以區分。總之，你的產品非常棒。」

    「……原來如此。」

    「你這反應真是始終如一，不知道要怎麼誇你才好…… 不管怎樣，我會和老闆好好說的，下次再見吧。」

    奧利弗點了點頭，送別了詹姆斯。詹姆斯突然停下腳步，表情變得認真，問道：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請說。」

    「我現在才問這話可能有點好笑…… 但你為什麼這麼輕易就教我黑魔法呢？老實說你完全可以無視我的。」

    奧利弗想了想，開口說道：

    「有什麼理由不教嗎？」

    詹姆斯愣了片刻，低聲笑道：

    「哈哈…… 你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啊。」

    「是嗎？」

    「是啊，下次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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