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黑魔法師 第134章 小小的奇蹟 （2）

    咔嚓，咔嚓，咔嚓。

    奧利弗感到頭痛比之前更加劇烈，視線逐漸模糊，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雖然吸取了生命力讓傷口癒合，體溫也恢復了，但疲憊感卻依然無法消除。

    他真的很想休息。

    自從離開礦山後，他從沒這樣想過，但現在，他真的非常需要休息。

    「……那就，再加把勁吧。」

    奧利弗睜開眼睛，喃喃自語。

    幸運的是，那讓人頭痛欲裂的疼痛逐漸消退，模糊的視線也恢復了一些。

    隨著視線逐漸清晰，他看到了四肢變成鋼鐵的光頭法師倒在地上，狼狽不堪；而另一個紅髮法師，肩膀和膝蓋被冰錐刺穿，被釘在牆上。

    他已經不記得他們是何時變成這樣的了。

    『好像是我乾的……』

    「呼呼……你這個混蛋！這群劣等種族……！」

    奧利弗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那邊，金髮法師正趴在地上，狼狽不堪。

    可能是因為生命力被吸取過度，原本如黃金般閃耀的頭髮變得灰白，他原本勻稱的面孔和身體也瘦得像餓了好幾天一樣。

    他看起來非常虛弱，但即使如此，他對奧利弗的敵意和憤怒依舊沒有消退，反而更加高昂。

    「你這個混蛋……我絕不會放過你！雖然我們輸了，但你敢動馬特爾的人，就必須付出代價……聽見了嗎？！這還沒完……這只是開始！」

    奧利弗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失去了興趣，轉身朝著像是保險庫的門走去。

    那扇門看起來依舊又大又結實。

    「嗯……」

    他用手指敲了敲門，又試著轉動門把，當然，門紋絲不動。

    他嘗試將魔力注入門上，但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魔力確實在流動，但魔力不是打開這門的關鍵……這種方式我從沒見過。』

    正當奧利弗感到為難時，突然聽到有人在輕笑。

    是金髮法師，他正嘲笑著奧利弗。

    「怎麼……你以為可以輕易打開嗎？這是在加洛斯特別訂做的，除非有鑰匙，否則無法打開。無論是用魔法，還是蠻力。」

    奧利弗低頭看了看金髮法師。

    他感到失敗的屈辱和憤怒，但同時因為看到奧利弗無能為力而感到極大的喜悅。

    這些人真是奇怪。

    不僅是他們的魔法和身體奇怪，似乎比起自己的利益和提升，他們更為他人的不幸和墮落而感到高興。

    這是一種毫無生產力的思維方式。

    「其他研究員很快就會來……你完了！」

    「是嗎？」

    「對！……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我可不怕！」

    「那我得抓緊時間了。」

    金髮法師對奧利弗的話感到不解，問道「什麼？」但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奧利弗舉起手，從光頭法師和紅髮法師身上抽取了生命力和魔力。

    只差一點點就能致命。

    咻——

    看到同伴遭受這一幕，金髮法師憤怒地大喊。

    「你這個混蛋……！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你和你有關的所有人都別想逃━」

    ——啪嗒！！

    不管金髮法師說了什麼，奧利弗都沒有理會，繼續做自己的事。

    他將抽取的情感和生命力裝入空的試管中，隨後再抽取一部分進行混合。

    他手中混合了如麥粒大小的情感、生命力和魔力。

    手中產生了一陣小的雷電風暴，劇烈地反作用，但還好，如同上次芝麻大小的混合物一樣，他勉強將其壓制住了。

    啪！

    片刻後，三種能量的混合體終於穩定下來。

    從芝麻大小成長到麥粒大小，雖然有所進步，但奧利弗並沒有感到多麼高興。

    也許是太累了吧，他腦海中只想著儘快結束這件事。

    奧利弗用另一隻手製造了黑色防護服，然後在黑色衣服上覆蓋了三種能量的結合體，姑且叫它靈魂能量吧，人造靈魂。

    由於人造靈魂的加入，防護服的品質得到了很大提升。

    奧利弗集中力量於雙腿、腰部、肩膀、手臂以及長棍……

    ——砰！

    他用盡全力擊打那扇鐵門。

    巨大的鐵門發出巨大的響聲，開始搖晃。

    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但奧利弗在第一次撞擊中感覺到了門的鬆動。

    「用這種蠻力是——」

    ——砰！

    不顧金髮法師的話，奧利弗再次揮動長棍。

    打擊的地方開始凹陷，鐵壁和鐵門之間的連接處出現了裂縫。

    奧利弗想起了喬，雙腿大大分開，腰部儘可能扭動。

    然後，他用全身的重量……

    ——轟！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鋼鐵門最終從牆上分離，破裂開來。

    雖然消耗了不少體力，但總算成功了。

    打開門後，奧利弗回頭看向金髮法師。

    當與奧利弗的目光相對時，他明顯嚇了一跳。

    咚，咚，咚。

    奧利弗走到他面前，單膝跪下，儘可能與他的視線對齊。

    他的急促呼吸也因此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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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剛才說，和我有關的人……要怎麼樣？」

    「……」

    「……隨你吧。」

    奧利弗看了看金髮法師的臉和他的情感，然後站起身，走進了門內。

    金髮法師一動不動，什麼也沒說。

    什麼也沒做。

    進入破碎的門內。

    儘管這裡是地底，但內部非常寬敞。

    奧利弗將注意力集中在感知中，發現這裡大約有十個人左右。

    奧利弗努力尋找其中屬於羅斯本的情感。

    「……」

    找到羅斯本的情感後，奧利弗徑直走到了一扇小房間的門前。

    門上貼著標有數字4和「項目B-4實驗體」的字條。

    門被鎖得很緊。

    奧利弗抓住門把手，將手臂上的黑色防護服輸出提高，然後猛地一扯。

    咔嚓——門開了，光亮照進了黑暗的房間。

    他看到了坐在裡面的羅斯本。

    他像剛做完手術的病人一樣，渾身纏著繃帶，顯得非常恐懼和困惑。

    奧利弗不知道該說什麼，便說了最普通的話。

    「我來晚了，羅斯本。」

    「……」

    羅斯本呆呆地看著奧利弗。

    他嚇得緊貼在牆上，看樣子沒有認出奧利弗來。啊，對了，自己戴著新的皮面具。

    正當奧利弗打算趕緊摘下面具時，羅斯本突然猛地起身，撲進了奧利弗的懷裡。

    「嗚嗚……」

    奧利弗感受到了羅斯本的情感。

    他不知道羅斯本在這裡經歷了什麼，但他的情感被搞得一團糟，如同被人故意攪亂了一樣。

    不過，這種混亂只持續了一會兒。一旦他抱住奧利弗，情緒就逐漸平復下來，散發出感激、感動、希望和內疚的情感。

    腦海一片混沌，奧利弗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說道。

    「對不起，我來晚了。」

    「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啊……」

    最終，羅斯本大聲哭了出來。

    仿佛傾瀉出了一生中所有的情感。

    雖然奧利弗無法感同身受，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看著，任由羅斯本發泄。

    直到他的情感逐漸恢復平靜。

    過了很久，羅斯本終於平靜下來，之前的困惑也一掃而空。

    確認他恢復後，奧利弗說道。

    「如果沒問題的話，現在可以行動了嗎？很快就會有人來，這樣會很麻煩。」

    羅斯本理解地點了點頭。

    「啊……不過，能幫個忙嗎？」

    「什麼？」

    「請……救救其他人，拜託了，求求你。」

    奧利弗沉默了。

    其他人，指的應該是現在被關在這裡的其他人。

    從理性的角度來看，現在帶著羅斯本逃走才是最好的選擇。

    金髮法師說，馬特爾的人很快會趕到，這並不是虛張聲勢。

    如果遇上了，事情會變得非常麻煩和危險，逃跑才是正確的選擇。

    但是，羅斯本的情感讓奧利弗有些在意。

    他並不是不了解現在的危險，也不是沒有恐懼。

    他很明白現在的處境，也非常害怕。

    他比誰都想活下去，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擔心其他人，為此感到內疚，甚至冒著恐懼向奧利弗請求。

    ……這並不壞。雖然看起來愚蠢且不合理，但卻並不壞。

    奧利弗記住了還有其他人即將到來的事實，但還是按照羅斯本的請求，一一打開了其他房間的門，將裡面的人放了出來。

    總會有辦法的。

    咔嚓——

    咔嚓——

    咔嚓——

    咔嚓——

    門一一打開，人們走了出來。大多數都是十幾歲的少年少女。

    有的人情況還算正常，有的則像羅斯本一樣剛做過手術。

    雖然他們看到奧利弗時都很害怕，但幸好羅斯本安撫了他們。

    「裡面最深處的人也要救嗎？」

    奧利弗指著最裡面的門問道。

    在那扇門的另一側，還有一個人孤零零地待著。

    羅斯本清點人數後說道。

    「嗯，還少一個人，科林。」

    聽到答覆，奧利弗走到那扇門前，把門打開了。

    伴隨著咔嚓聲，一股刺鼻的藥味撲面而來，奧利弗立刻察覺到事情不妙。

    但其他孩子似乎沒意識到這一點，紛紛沖了進去。

    「哥！哥！哥！……啊啊啊啊！」

    突然傳來的尖叫聲讓羅斯本不安地看向門內，隨即也沖了進去，奧利弗則平靜地跟在後面。

    裡面是個實驗室。

    比奧利弗的地下實驗室更加系統化、更加昂貴的實驗室。

    孩子們全都嚇得貼在牆邊，但目光卻集中在一個地方。

    一個孩子躺在那裡，該怎麼形容這一幕呢？

    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更像是一團腫脹的麵團。

    『……腫脹的部位里，魔力和生命力像被強行塞入，正在不安分地逃逸。』

    集中注意力的奧利弗這樣想到。

    似乎是想把什麼東西植入他的身體，但顯然失敗了。

    「科……科林，你還好嗎？」

    只有羅斯本顫抖著靠近腫脹的孩子，嘗試與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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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情緒很複雜。

    他對這醜陋的外表感到厭惡和恐懼，但他拼命壓抑著這些情緒，試圖與科林交流。

    悲傷、同情、難過和內疚的情感交織在一起。

    腫脹的肉塊微微張開嘴，似乎在努力保持清醒。

    「怎……怎麼回事……？」

    「我們來救你了……我之前說過的老師來救我們了！」

    「真……真的嗎？是教你寫字的那個？」

    「嗯，真的，真的。」

    羅斯本一邊回答，一邊看向奧利弗，仿佛在尋求幫助。

    這讓奧利弗有些為難，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但什麼也不做也不合適，於是奧利弗用長棍輕輕敲了敲地面，走了過去。

    躺在實驗台上的那個東西伸出了一隻腫脹且滲出膿液的手，向奧利弗伸來。

    奧利弗看著那隻手，鬼使神差般地伸手握住了它。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覺得應該這麼做。

    那個曾經是孩子的肉塊感受到了奧利弗的回應，閃耀著喜悅的光芒，開口說道。

    「真……真的……咳……是來……救我們的嗎？」

    握住他的手，仿佛在乞求般地緊緊抓住了奧利弗的手。奧利弗看了看羅斯本和其他孩子們，回答道。

    「……是的。」

    再次閃耀出感激的光芒。男孩問道。

    「救……救贖者……咳……您是救贖者嗎？」

    救贖者。

    奧利弗知道這個詞的意思，最近剛學會的。

    這是帕特爾教義中的核心之一。

    一個為了幫助人類和那些陷入困境的人而獻身的神聖存在。

    但遺憾的是，奧利弗並不是那樣的存在。

    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他有些猶豫要不要說謊。

    正在他猶豫是否要說出實情時，男孩再次開口了。

    「感謝……感謝您……救贖者大人。」

    「……」

    男孩緊緊握住了奧利弗的手。

    「請……救救我……求求您……呃……請救救我。」

    周圍的十幾個孩子齊刷刷地看向奧利弗。

    仿佛他們相信奧利弗能夠救他們似的。

    然而，這不可能。

    奧利弗並沒有學過救人的技巧，即便學過，這個男孩的情況也已經太遲了。

    這件事超出了奧利弗的能力範圍。

    男孩再次懇求道。

    「那個……請……救救我……我真的很害怕死去……拜託了……我害怕去地獄……」

    男孩哭了出來，顯然他比死亡更害怕的是去地獄。

    奧利弗無法感同身受，但他能夠理解。

    在孤兒院時，大家經常被用去地獄來威嚇。

    他們總是警告說，那裡是個非常可怕的地方，如果不聽大人的話，就會在那裡受苦一生。

    奧利弗握住男孩的手，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因恐懼而顫抖的男孩沉默片刻後回答。

    「……科林。」

    「科林，我救不了你。這不是我能做到的事。不過，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幫助你。」

    「……是什麼方式？」

    「向神懺悔。如果你真心請求原諒……你可以得到寬恕，去往天堂。」

    「……真的嗎？」

    「當然了，我在聖典里看到過……而且我認識一個孤兒，也成為了聖騎士。所以，這肯定是可能的。」

    奧利弗說的這些話自己也不確定，但諷刺的是，這些話卻給了男孩希望。

    他有可能被救贖的希望。

    「請開始吧。」

    男孩猶豫著開口。

    「……在孤兒院時，我打碎了院長的花瓶，還把罪名推給了別人……因為我害怕被罰，對不起。」

    「主啊，請寬恕我們的罪過。」

    「……我吃了多分到的一塊麵包，結果有小夥伴沒得吃……我餓得受不了，對不起。」

    「主啊，請寬恕我們的罪過。」

    「有次一位奶奶掉了錢，我沒還給她，自己拿了……對不起。」

    「主啊，請寬恕我們的罪過。」

    男孩一一列出了自己的罪，無論大小。

    而奧利弗每次都請求主寬恕他的罪過。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和人的氣息。

    是馬特爾的人來了。

    「這個瘋子……不跑還在這——」

    「——噓……」

    奧利弗轉過頭，看向剛剛趕來的陌生人，說道。

    「安靜。」

    所有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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