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親王錢震一愣之後,嘴角露出了一抹獰笑,心道這人是不是被嚇得失心瘋了,在這樣詭秘隱蔽的地方,更是火山乾涸了的脈管裡面,還有誰會跑來救命?
只是,下一秒他的瞳孔就隨之收縮,因為林封謹這一聲叫了出來,從那匕首的前端赫然射出了一道光芒,緊接著從中走出來了一個名峨冠博帶,相貌清矍的中年男子幻象,大袖飄飄的望向了對面。
這正是陸九淵封存在林封謹匕首上的那道救命劍氣!
自從騰蛇澤龍輿一行以後,陸九淵也認識到自己對弟子的呵護不夠,所以門內有三人他很重視的弟子,都由他加持了一道救命劍氣,這劍氣的激活方法很是奇特,必須要大聲口呼「救命」兩個字。
這樣的設定貌似奇特,卻包括了陸九淵的一番苦心,因為他門下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心高氣傲的人,所以往往在個性上就有些寧折不彎的缺陷,陸九淵之前還不覺得怎麼樣,但自從騰蛇澤龍輿一行,幾個得意弟子幾乎都死光光了以後,便開始反思,認識到這種行為有著莫大的弊端。
因此陸九淵這樣設定的目的,就是要讓門下的諸弟子明白,在生死之前,沒有什麼臉面榮辱之類的東西,能夠叫一聲救命丟臉的活下來,絕對要比高傲的死去好百倍!
林封謹一釋放出這道劍氣,陸九淵雖在萬里之外,也是有所感應,他立即皺起了眉頭。林封謹這個弟子是最合心意的一個,如今遇險,怎能讓他不焦躁?因此陸九淵立即中斷修煉。陡的從書房當中直立而起,一跺足後立即扶搖直上,生生的撞破了屋頂,懸浮在十餘丈的高空當中。
緊接著,從陸九淵的頭頂有一道光芒沖天而起。直入本命中宮之星,這就是他們門派的魂魄秘術,鑑湖魂印。能夠臨時的額外分裂出來一魂一魄來作為分身,同時藉助自己的本命中宮之星的星力進行強化淬鍊。
緊接著,陸九淵的本命中宮之星便閃耀了一下,一道光芒隨之下擊。卻是跨越了萬里距離,直中了林封謹身前的大儒幻象上面,頓時,這本來顯得呆滯死板的大儒幻象也是顯得生動活潑了起來。
本來陸九淵寄托在林封謹匕首中的那一道劍氣頗有些普通,就相當於他出手一招而已,只是現在陸九淵施展了鑑湖秘術後。便仿佛若他本人親臨,雖然只能堅持短短的時間,其中蘊藏的意義卻是大不相同了。
面對錢震的這一擊抑拳殺法,陸九淵眼前一亮,大呼一聲來得好!頓時並指若劍,橫著在空中一划掠過。
這一發劍指施展出來,林封謹陡的吃了一驚。因為陸九淵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剛猛洪烈,無堅不摧。可是,陸九淵斬出來的這一劍竟是一反常態,就仿佛是秋天行走在了若燃燒一般的紅楓山林當中,清風徐來,陸九淵的劍意,就仿佛是在枝葉之間盤旋縈繞的微風那樣柔韌纏綿。
錢震的這一記抑拳殺法可以說是剛猛至極,一如從山頂滾落的巨石,多滾一秒。聲勢和威力都是與日俱增,可是迎頭撞上了陸九淵的這一劍,立即就仿佛是迎面撞上了無數張綿密堅韌的漁網,而漁網當中還有無數尖銳的碎片,無時不刻的在切削分割著他的氣勁。
因此這聲勢無兩的一拳打出去之後。儘管是直奔著林封謹的臉過去的,可是最初還好,後面越想往前面前進一分一毫,就得付出比先前還要多一倍的力氣,最後好不容易打到了林封謹的臉前,卻是已經筋疲力盡,無以為繼。
「來而不往非禮也。」陸九淵淡淡的道:「你要殺我的弟子,那先吃我一劍!!」
這句話說完,擋在了林封謹身前的陸九淵幻象頓時分析崩潰,點點光芒凝聚成了一把長劍,陡然疾刺而出!
錢震怒吼一聲,雙掌猛的左右合攏,啪的一聲竟是空手入白刃,將這把長劍夾在了中央,一見到了錢震居然用出來了這樣的應對方案,林封謹立即就放下了心。
因為陸九淵的劍術,素來都是秉持著敵強越強的至道在裡面!
這一劍被錢震夾住,不得寸進以後,錢震立即仰天狂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不過如此,給我碎!」
錢震的雙掌當中,發出了淡紫色的光芒,空氣裡面也以他雙掌夾住的地方為核心,出現了一個劇烈無比的漩渦,就仿佛是黑洞似的,這正是武親王錢震的四大戰法中的另外一件:揚掌王印!
只是,在遇到了巨大的外部壓力面前,陸九淵的這一劍開始發出了破繭成蝶的蛻變!
七國劍現!!
齊楚燕韓趙魏六個大字浮現了出來,然後轟然依次爆炸,將錢震炸得灰頭土臉,連連後退,怒吼連連,雙掌接連恢復,總算是勉強將這一輪強橫無匹的攻勢接下。
可是這事依然沒有完。
七國劍只現六國,則是已經說明煌煌大秦,即將從過去的六國當中浴火重生!!
六國漸漸隱沒。大秦帝國橫空出世,「大風」的昂揚戰鬥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只見極尖銳的光芒一閃耀,武親王錢震立即痛苦大叫,捂住臉奪路而逃,將自己最心愛的家具什麼的都撞得「噼里啪啦」的稀爛,而他的那聲音若受創的野獸那樣充滿了憤怒和屈辱,漸漸遠去,地上甚至可以清晰的見到,其指縫當中沿路灑落一連串的鮮血,最後沒入了黑暗當中。
倘若武親王錢震在當年的全盛時期,或許還可以與陸九淵一戰,遺憾的是,此時錢震已經是個飄零幾十年的孤魂野鬼,更是被埋藏在了歷史的深處,才剛剛成功奪舍不久更是耗盡了元氣。因此無論是魂魄還是肉體,都是陷入了衰弱的谷底。
說實話,錢震能夠將陸九淵的這一劍的三大變化都硬接下來,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林封謹默默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然後低頭看了看牙之王。上面九淵先生留存下來的劍氣已經是徹底的消亡了,那一劍已經耗盡了上面附著的所有能量。這一戰林封謹雖然沒有出手,但是其驚心動魄之處,卻是絲毫都不遜色於之前林封謹經歷的任何一場戰鬥!
在這房間裡面又矗立了良久,林封謹這才低聲的嘆了一口氣:
「這就是生死啊.....帝王將相,英雄豪傑。幾十年後就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這時候野豬卻是咳嗽了幾聲,艱難的道:
「我看這孤魂野鬼就是在說屁話!口口聲聲說是被人逼著跑去嘗試那延命的法子,我就不信他內心當中沒這個願望,倘若真不願意的話,誰能強迫他?」
「因為大巫凶他老人家就提起過一門類似的秘術,當然。效果比這神卵之術要差很多,卻也是必須要自願才能使用,因為他老人家講得很清楚,留在人心中的這些回憶,是術法很難碰到的領域,必須要本人自願的回憶往事信息,才能夠將記憶重現。灌注進新的身體裡面。那個冒牌貨很顯然對所有事情了如指掌,假扮得像模像樣的,所以,當年這混蛋若是沒有配合的話,爺爺把舌頭和一雙招子都賠給他!」
林封謹搖了搖頭,有些感傷的道:
「這時光最是無情啊,武親王錢震當年是何等豪傑的一個人物,此時卻是變成了這幅模樣,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雄霸天下幾百載的大衛朝轟然倒塌。留下的風流人物也是只留存在傳說和記憶當中了......野豬你能動的話就幫幫忙把,這裡的東西都是價值連城的絕品啊,我的須彌芥子戒肯定是裝不下的,乘著錢震沒回來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先........」
野豬:
「.........好吧,主人我以為你變了。現在看起來你還是本色依舊。咱們現在幹什麼去?」
林封謹嗆咳了兩聲,艱難的道:
「我有媧蛇神的神鱗在手,那變異的三瘤妖樹不敢對我不利,正好順路就去把它收復了。「
***
等到第二天紅日初升的時候,野豬和林封謹兩人總算是相互扶持著,艱難的回到了營地裡面,兩人出去都是好好的,但是回來的時候野豬身上的傷口看著都是足夠驚人的了,而林封謹雖然沒有什麼皮外傷,看起來卻是大病了一場一樣。
看著兩人回來,不少人都流下了激動的淚水,這一夜對林封謹來說是格外漫長的一夜,但是對於他身邊的這些人來說,受到的驚嚇也絕對不會比他們兩人少,一旦兩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估計不僅僅是自己要陪上一條命,乃至全家上下都要遭殃啊,頓時都涌了過來噓寒問暖的。
林封謹上船以後,便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下令開船。一干人倒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紛紛起錨升帆,搖起了船槳劃出了港灣,重新踏上了征途,林封謹回望那矗立的焚屍山,看著那終年不絕的黑煙,心中忍不住感慨若不是親眼所見,哪裡知道這黑煙之下,有一頭曠世巨妖在忍受巨大的折磨?
此時林封謹已經是格外的疲倦了,倒頭就睡,船隻在波濤上微微搖晃,仿佛搖籃一般,頃刻就讓他進入了夢鄉。
但是這夢鄉卻並不甜美!!
林封謹又夢見了自己仿佛回到了焚屍山的山腹當中,面對大量精英蛇女和巨蛇的圍攻,並且身邊依然是空無一人,孤立無援。無可奈何之下,林封謹便再次祭起了自己的妖命氣運,重新化為了那猙獰的獸首幻象,盤旋桀驁,煊赫睥睨,在瞬間連續撲出,悍然將這些怪物的妖魂一一吞噬!
林封謹剛剛鬆了一口氣,猛然發覺,那猙獰的獸首幻象化為了實質,眼中露出了兇殘無比的貪婪光芒,陰影驟的轟然降臨,這怪物竟是饑渴難耐,居然張開了滿是獠牙的大嘴。對準了自己的頭顱狠狠的咬了下來!
林封謹頓時避無可避,只覺得自己縱有千般計謀,萬種能耐都卻派不上用場,一切仿佛都是泡影一般!
便在這個時候,林封謹猛然醒來。大叫一聲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滿頭滿臉都是冷汗!那夢中的絕望無助,此時依然是深深的在腦海裡面縈迴盤旋著。
這時候外面便有人敲門,急聲詢問,應該是聽到了林封謹的叫聲趕上來的,林封謹虛弱的抹了一把汗。然後去開門,發覺外面都是深深的漆黑,他明明記得自己入睡的時候才是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啊!忍不住便詢問道:
「我這是睡了多久啊?」
趕來的人乃是林封謹的親衛狂信徒,叫做阿去,他乃是從極西北處來的撒蠻族人,已經有了俄羅斯人的血統。所以名字很是古怪,奇長無比,輾轉做了三支部族的牧奴最後才被俘入而來三里部當中,卻是因為這人的身手了得所以都捨不得殺他。
不過,最後還是三里部的各種完備制度和富庶吸引了阿去,讓這廝自願放棄了自己的族裔加入了三里部,而他給自己取的名字就叫阿去。
聽到了林封謹詢問。阿去便是恭敬的回答道:
「公子,現在應該是四更,你睡了整整的七個時辰了,可要吃些什麼東西?」
林封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只覺得這一陣大睡之後自己腦子裡面反而更是糊塗了,昏頭腦脹的,更是太陽穴一陣一陣的脹痛,叫人來打水洗臉後精神總算是為之一振。然後走到甲板上去吹吹風,看著起伏的海水一會兒道:
「野豬怎麼樣了?」
「豬爺中途起來了一次,猛吃海塞了一頓。又在繼續睡了,那呼嚕聲打得可是震天的響。」阿去回話道。
林封謹卻是知道,這是野豬的快速療傷法子,他是半妖之體,所以此時索性就按照野獸本能來做。加上藥物外敷內服,傷勢可以說恢復起來是普通人的十倍。所以也就不再多問,便讓人做了清粥小菜端上來吃了,又喝了兩碗濃濃的魚湯,感覺精神恢復了很多,便在廚房裡面拎了一隻雞,走到了船頭上道:
「領航的是誰?」
很快的,一個碩大的蟒首就露出了海面,瓮聲瓮氣的道:
「是俺蟒五,公子有什麼事?」
林封謹笑了笑道:
「前面應該就是和海君約好的匯合地點了吧,大家在那裡先歇息一下,也請你二叔(敖池)一起來。」
說完就將那一隻燒雞給拋了下去,蟒五非常靈巧的脖子一偏,便將那燒雞給吞了下去,點了點頭潛了下去,林封謹繼續回到了船上閉目養神,腦海裡面始終都是在回想著那個詭異的夢境。
沒過多久,船隻的船身微微一震,顯然是直接下錨了,然後便是降帆,放燈火信號通知後面的船隻也停留下來。緊接著林封謹便跳上了下方蟒五的身軀,對準了旁邊的一個海島遊了過去,等林封謹到的時候,海君和敖池兩人已經是等在那裡很久了。
到了這裡以後,敖池便有些鄭重的勸諫林封謹道:
「我聽說公子你這一次險死還生,真是有些胡鬧了,君子不離危牆下,你此時一身所系的,可不是你一個人的性命啊。」
林封謹嘆了口氣,認錯道:
「這一次是我確實大意了,若不是我運氣好,真的是交代在那裡了,只是這焚屍山當中的真相,也是太過驚人。」
接下來林封謹便將一些事情對他們一五一十,娓娓道來,敖池聽了以後頓時屏住了呼吸,震撼的道:
「我說怎麼在這裡修煉事半功倍!原來是這樣!回去我就要立下族規,讓所有的子孫永遠都不要涉足此地!」
林封謹聽了他的話,頓時白眼一翻,這神轉折當真是令人無言,最初的時候聽敖池如此激動,林封謹還以為他要舉族搬遷呢......便急忙問為什麼,可是此時敖池臉色都已經極其嚴肅,正在大聲的對著旁邊的幾頭還未化形的妖蟒說著什麼,而此時海君的幻象卻也是在旁邊,一反常態的嚴肅道:
「假若你說的是真的,這樣強大的上古皇族血脈哪怕是被燒成了灰燼。依然有非常非常強大的侵襲力,此時他們雖然都屬於蛇族,可以從這屍灰當中得到好處,但同樣自己體內的元氣和血肉精華,也是難以避免的會被其影響控制。否則的話。為什麼千里之類都是猛獸趨避?到了最後,很可能就是欲罷不能了......」
雖然海君已經用儘可能詳細的方法來講述這些東西,林封謹卻還是聽得有些似是而非的,說得直白一點,就是聽不明白。不過這時候敖池還在焦慮的詢問著自家的子弟一些訊息,林封謹也不便插話。好容易問完了,敖池顯示出鬆了一口長氣的模樣走了過來道:
「天可憐見,還好入毒不深,還沒有釀成大禍。」
林封謹依然不懂敖池的話,不過看他的模樣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就好,此時林封謹便將自己的願望說了一次。便說媧蛇神給了自己一件信物,號稱是可以護佑自己平安回家,便打算拿出來請兩人鑑定一下。
之前因為關於媧蛇神的所有事情都是林封謹說出來的,有道是口說無憑,就只有那黑煙能稍稍論證一下真假,此時既然有更好的證物拿出來,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無論是敖池還是海君也不是很在意,林封謹便從須彌芥子戒當中,將那一枚神鱗拿了出來,攤開在掌心裏面!
在這一瞬間,他就被悽厲的慘綠色光芒耀花了眼睛,然後就是海君的瘋狂怒吼聲!!
林封謹的眼睛,竟是在瞬間失明了,更恐怖的是,因為他閉著眼睛,所以在一片黑暗當中。他竟是有天地傾覆,大地破碎的錯覺!林封謹情知不妙,急忙將那神鱗重新放入到了須彌芥子戒當中,頓時就覺得那恐怖的壓力一松,然後慢慢消解。
說起來這須彌芥子戒真的是神物。一旦什麼東西放進去,就被完全的隔絕氣息,就連這強橫無比的媧蛇神的力量也不意外,難怪得墨門的人一直都念念不忘要奪取回來。
良久,林封謹才發覺自己的視力恢復了,更詭異的是,海灘上面無論是敖池還是幾頭妖蛇,都是匍匐在地面上,癱軟無比,隔了一會兒,遠遠的才傳來了海君的怒吼聲:
「不要再拿出來了!」
林封謹自然是應承了下來,好一會兒,海君的幻象才重新出現在了海面上走了過來,卻是虛幻無比,似乎隨時都會被風吹去似的,可見先前的那短暫幾個呼吸對海君的消耗之大。
海君走了過來以後苦笑道:
「好強大的上古血脈,好厲害的威壓!!我本來以為你說的這些事情已經是十分誇大,沒想到你根本沒有誇大,反而是低估了這傢伙!果然是上古的妖皇啊......嘖嘖,對了,我看你剛才沒聽懂我說的話,現在你看看他們就明白了。」
林封謹轉頭一看敖池等人匍匐在地的狼狽模樣,心中一寒道:
「這就是被那黑煙侵蝕了的後果?一旦遇到了媧蛇神的氣息就徹底的臣服?」
海君搖頭道:
「若是入毒太深的話,那麼很可能就直接失去自我意識,化為生死都不能自主的傀儡了。」
林封謹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之前敖池如此著緊!誰願意自己成為生死都不能自控的奴僕傀儡啊。
出了這檔子事情以後,少不得船隊又要耽擱兩天,等待領航的妖蛇眾的恢復,最先恢復的敖池臉色都是死灰的,連往焚屍山方向看過去的勇氣都沒有了,林封謹倒是突發奇想,詢問海君要不要每天都被這一枚神鱗照一照,萬一可以增加抵抗力呢?甚至還可以培養一下精神意志什麼的。
海君立即就嗤之以鼻的道:
「小子,你每天都去被火上面燒烤半袋煙的功夫,是不是半年後就練成了水火不侵的境界了。」
林封謹奇道:
「這怎麼可能?」
海君譏刺的道:
「你也知道不可能啊,那你為什麼還要慫恿我照這神鱗呢?」
海君詞鋒犀利,林封謹無言以對,只能苦笑搖頭。
***
發生了這件事以後,北上的船隊又拖延了兩天才出發,不過這一次前進的速度就是非常快了,一來是蟒三恰好找到了一條洋流可以借力北上,連那風也是成人之美,呼呼的颳了起來,這一揚帆,一天一夜下來就是足足五六百里,海上茫茫,沒有什麼參照物可以判定速度的,只見那天邊的雲朵都是飛掠而過!
當然,越是北進,就越是感覺到寒冷,好在一干人這些東西都是準備得十分齊全,加上林封謹他們來一趟這裡,船隻都是經過了精心的改造,中原造船的技術豈是東夏可比的,隨意啟動幾張暖陽符,船艙內便是溫暖若春,那些瞭望手,操帆手要上去值崗的時候,也是每人一張暖陽符和隔風符,吹不到冷不著的。
那些之前曾經來獵捕過白魔王的東夏水手見到了這些舉措,也是紛紛讚嘆,私下裡在傳言說下次還來趕海的話,非得也是比照著模樣將船隻這麼改動一番不可,往年前來的時候,瞭望手和操帆手都是要吃老大的罪,帶著冰雪的寒風直撲臉上,在上面站個一個時辰人都要廢掉,一烤火臉上手上都要流黃水,腥臭難當,起碼要將養一兩年,如今有了靈符,也不知道少受多少罪,少死多少的人!
船隻行進的速度雖然迅捷,卻又有一件事情得小心了,那便是浮冰,越是靠近極北的冰雪區域,這些玩意兒便越多,大部分都是載浮載沉的在海面漂著,最可恨的就是看起來海面上只冒了一小塊起來,實際在水下的體積卻是水面上的十倍!一旦靠近便很容易傷毀船隻。
林封謹卻是知道急也急不來的,只能下降船速,讓妖蟒在前面護航開路,以它們的怪力開道,在冰冷的海水裡面推開冰山顯然極耗費體力,但是林封謹他們此時卻是擁有地利,因為依然航行在了那條由南往北而上的洋流上。
這洋流當中,卻是蘊藏了豐富的食物,比如說是要回流的魚類,還有驚人數量的磷蝦!所以,前來這條洋流捕獵的海洋巨獸真的是不在少數,林封謹他們也是欺軟怕硬,打得過的就一哄而上,打不過的就海君出面,連海君都不賣帳的,便請出那一片神鱗!這玩意兒真的是立竿見影,立即宵小退避,要和這媧蛇神抗衡的,便只有上古妖帝一族的血脈,這些都是屈指可數的。
因此這一路上,林封謹等人獵殺的有靈性的海獸不知凡幾,他們倒是只取精華,血肉什麼的都吃不完便拋下海去,同來的這幾頭妖蛇還未化形,他們的年齡按照比例來算,差不多正是人類半大小子長身體,要吃窮老子的時候,所以這些血食供養端的是多多益善,來者不拒,真的是大快朵頤,酣暢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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