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地,僅僅是九州界的一部分,是位於世界中央,最適合人類繁衍生息的那一部分。
向東,是蒼茫的大海,大海之東,是龐大得無法想像的漩渦群,其驚人的吸力,甚至可以將天空的遁光都吸進去;向南,是浩瀚的大澤,大澤的盡頭永不熄滅的茫茫火海;向西,是連綿的群山,群山盡頭的連雲山脈,一直高聳到了罡風層之上,其中的接天神峰,更是號稱擎天之柱;向北,是逶迤的冰原,走到最北端,便是據說通往幽冥的大峽谷。
無論哪一邊的方向,其實都比「九州」更大。
而吳解現在所去的西南方,就是一座連着一座的大山。
事實上,所謂「九州西邊是大山」的說法,指的就是西南方。
九州西北是大漠,大漠的那邊另有土地人口,自成國家。
吳解當初幫蕭布衣尋找布衣神相真傳的時候,就曾經在大沙漠中遇到過來自極西諸國的兩個修士。
那兩個人的名字很奇怪,一個叫摩漠達,另一個叫荷呵。
每當吳解想起他們,都會對那極西之地產生好奇——莫非在大漠那邊的國家中,人們都叫這種奇怪的名字嗎? 「說起來……我這些年不是忙於修煉,就是忙於其它事情,總之似乎一直都很忙。
等凝元之後,不妨去極西之國看看,長長見識也好。
」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駕着遁光在群山之中飛馳。
之所以不用騰雲駕霧而用火遁,是因為騰雲駕霧會暴露修為。
在這九州之外的大山中,強大的妖獸是很多的。
它們並不愚蠢,不會輕易和路過的修士發生衝突。
但如果路過的是足以威脅它們的強者,那麼它們縱然不為了威嚴而戰,也要出面問個究竟,免得錯過了什麼機緣,又或者不明不白就被人暗算了。
以吳解煉罡巔峰的修為,一旦光明正大地路過,一路上肯定會有許多強大的妖獸跳出來攔路。
或者「咱家就是要跟強者戰鬥」,或者「有什麼好事?算我一份如何?」,再或者「人類啊力量足以破壞這裡的平衡……」 如果那樣可真是煩死了! 所以他寧可隱藏修為,以一個入道修士的身份前進。
入道境界的散修,在這西南大山之中還是挺多的。
他們雖然修為不是很高,但往往有一兩手壓箱底的絕活,真們逼急了出絕招,尋常的煉罡妖獸都要吃虧。
所以一般情況下,那些煉罡妖獸們會忽略這些入道散修,只要他們不惹事,就當他們不存在。
吳解選擇用火遁這種最樸素的飛行方式,自然也是有計較的。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要是用出一些特別的手段來,很可能就有貪心的傢伙來打劫。
火遁這種大路貨足夠低調,但遁速則可以從側面證明他很厲害,正是低調而不低下,簡約而不簡單,最適合用來避免麻煩。
一路上晝夜不停,足足飛了好幾天。
終於遠遠地看到天空泛起了微紅,更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火焰力量正在不算很遠的地方涌動。
想來,那就是剛剛爆發的火山了。
西南群山之中經常有火山爆發,但能夠讓青羊觀都在意自然不同凡響。
隔着上百里,吳解就能感覺到涌動的地火之力,隨靠近,這份感覺越來越清晰。
等他終於來到那座還在濃煙滾滾,不斷升起火星,將一片天空都映紅的火山上空時,簡直已經能夠聽到地火之力在洶湧澎湃,猶如歡呼雀躍一般。
點了點頭,降下遁光。
遁光才降到一半,卻又突然停下,疑惑地打量着這座火山。
剛才還沒注意——這座火山正被一個龐大的陣法籠罩,那陣法頗為巧妙,中間隱藏的變化一時間不能完全看清。
吳解並不是愣頭青,不可能貿貿然踏入一座自己尚未了結的大陣裡面。
那簡直就等於把脖子送到別人刀下,簡直愚不可及! 而且他可以打賭,這大陣之中肯定有人主持。
看到遁光停在空中,主持大陣的人不可能毫無反應。
果不其然才等了小半盞茶的時間,大陣便被發動起來。
一股龍捲風裹着黑煙直上重霄,讓整個火山重新恢復了明淨的視野。
火山的山腰上一座簡陋的石室,一看就知道剛剛建成還沒多久。
石室旁邊是極為複雜的陣盤,顯然便是整個大陣的核心。
陣盤之中,一個綠衣禿頭,長着獨角的妖修正在默默運功控制陣法,而陣盤外面,則有另外兩位修士,正盯着懸在空中的吳解。
「道友從哪裡來?」一個穿着灰白色衣服,身材矮小的修士問「在下地火山白有才,此乃我地火山新開闢的別府,請道友不要擅闖。
」 吳解微微一笑,答道:「我乃越國散修杜若,聽聞此處有通往大地深處的穴竅,想要去尋個機緣。
不知道是否可以讓我過去?」 「哼!誰都想要尋個機緣,機緣哪有這麼好尋!」旁邊一個坐在石凳上摳腳的大漢很粗魯地喝「就你這點本事,也想去尋機緣?信不信下面一個地火爆發,就能燒得連灰都不剩!」 吳解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問:「若看錯三位道友的修為也只跟杜某不相上下。
你們既然能夠在這裡長期鎮守自然也能下去尋一尋機緣——杜某別的本事在火焰一系的法術方面,卻還是有幾分心得的。
」 那摳腳大漢頓時哈哈大笑,身上騰起一股猛烈而駁雜的火焰,其中竟然有七八分是地火的成分:「洒家面前也敢說懂火?你算什麼東西!」 吳解並未動怒,甚至理睬目光只是看向另外一人。
很明顯,這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現在白臉已經唱過,也該紅臉開口了。
果然,那矮個子及時出面,勸了大漢「老吳」兩句,讓他收起火焰,然後對吳解說道:「道友啊這師兄雖然话糙,可道理卻說錯。
這火山之下的穴竅,任何人都可以前往。
但本領不夠的下去……只怕有去無回啊!」 「不瞞道友說,自從此地有機緣的消息傳出之後,已經陸續有三四十位同道下去尋找機緣。
可其中能夠活着出來的不到一半,能夠有所收穫的又不到一半中的一半。
我看道友年紀不大,何苦為了這可能的機緣,平白冒一個大風險呢!」 吳解不由得笑了:「白道友,吳道友們兩位還是別兜圈子了。
杜某雖然年紀不算大,卻也是在江湖上闖蕩了數十年的。
你們究竟要怎麼樣才肯放我下去?但請名言!」 摳腳大漢老吳和矮個子白有才對視一眼,還是老吳先開口:「你借了我們地火山的路,總該有所表示吧!」 這是要收過路費的意思,吳解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道友不要誤會們絕對不是要攔路打劫。
只不過我們維持大陣,讓地火不至於猛烈地爆發,守護這一方生靈——就算功勞,總也還有點苦勞吧。
」白有才說,「我看道友一身正氣,也是通情達理的人。
權當是支持我們一下,稍稍意思一些即可。
」 他說得很是懇切,吳解也忍不住笑了。
「那你們要什麼呢?凡間的黃白之物,對我們可沒什麼用處。
」 「無論是法器符籙丹藥都可以!」見吳解有鬆口的意思,老吳頓時來了興致,大叫,「大山裡面什麼都缺!」 他這话說得很實在,就是顯得太過寒酸。
吳解倒還好,天書世界裡面的杜若和茉莉已經忍不住大笑,就連素來面無表情的杜馨也忍不住搖搖頭。
「打劫的寒酸成這樣,真是太慘了!」茉莉笑完了,嘆「就這寒酸樣還學別人打劫究竟知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沒辦法啊,就是因為窮,才要打劫嘛。
」杜若笑呵呵地說,「不過這人也真是……太不講究了!」 吳解點了點頭,又看向白有才。
他已經看出來了,在場的三位地火山門人之中,那個妖修是個沉默寡言猶如鋸嘴葫蘆一般的角色,老吳純粹是個湊數真正能夠決定事情還是外貌不起眼的白有才。
「說實們真的什麼都缺。
」白有才赧顏一笑,卻並無急切之意,反而顯得很從容,「不過我們所求也不多,只要道友願意表個態就行。
」 他大概是擔心吳解不信,又補充:「其實我們收入的大頭,在於向那些滿載而回友討個分紅。
一般來說,能夠有大收穫友們心情都是比較好只要厚着臉皮說幾句好總是能討到一些。
」 吳解忍不住笑了:「你們還真實在!」 「當然們並不是白拿道友的好處。
」白有才笑了笑,拿出了一塊玉簡,「這玉簡之中是我們收集的關於地下穴竅的資料,用交換友以為如何?」 吳解自然不會反對,拿出幾顆自己修煉之餘煉製的丹藥,交換了這份資料。
以本事,縱然是隨手煉製的丹藥,對於入道修士來說都是難得的佳品。
三人不料他出手如此豪爽,老吳固然笑得合不攏嘴,就連那坐在陣法之中的妖修都露出了驚喜之色,反而是白有才,依然從容不迫,很是有寵辱不驚的大將之風。
當吳解準備踏入火山之時,忍不住問:「你們的這份資料價值不菲,既然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拿出來呢?如果用它交換想必人不願意掏腰包吧。
」「人與我為善才與人為善。
對於那些不講理的人們且看在地下燒成灰就是。
」吳解點了點頭——姓白的若是能夠在修行之路上一直走下去,必成大器!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9s 3.56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