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那扇大門其實頗為顯眼,但在吳解指出之前,這裡近二十人卻並未有任何人發現它的存在。
這其中,天都真人和風吟真人都一直在到處搜尋,尋找離開這間毫無意義的藏寶庫,繼續前進的道路。他們甚至於不止一次注意過那些飄渺不定的雲霧,卻始終沒有能夠發現這扇門。
詭異的是,即便被吳解提醒,他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反而恍然大悟——哦,原來這裡有一扇門啊!我們剛才居然沒注意到……真是老眼昏花了!
吳解當然不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這藏寶庫裡面也不會跳出一隻無所不知的吐槽專家來說什麼「就算不考慮陰神真人是否會老眼昏花的問題,風吟真人你才一千五百多歲,以陰神真人的年紀來說還沒老吧!」
所以他們輕輕鬆鬆地繼續上路了。
來到那座雲霧飄渺之中的大門前,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這扇門和進入藏寶庫的那扇門差不多,一樣有花鳥魚草水波花紋,一樣沒有更多的裝飾,看起來似乎很平平無奇的樣子。
但吳解站在這扇門前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危險的氣息來自於門內,那是令他不安的東西,卻又和他隱隱發生呼應。不需要思考,光憑識海之中那團灰氣震動的情況,他就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這扇門後面,有強烈的「厄運」!
「諸位道友小心!」他沉聲說道,「這扇門後面,恐怕有什麼東西……」
這一番尋寶至今,眾人也知道吳解絕非大言恐嚇的妄人。見他如此鄭重其事,頓時都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兩步,有些不安地看著他。
「知非真人,您能感覺到門後面的東西嗎?」一位金丹修士問道
吳解搖頭:「我能感覺到的不是門後的東西,而是心底湧起的警兆——這警兆非同小可,只有我前世在遠海探索之時,被狂暴得不可思議的雷電包圍之前,才曾經出現過。」
這下,眾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可為什麼我一點警兆都沒有呢?」有人嘟嚷。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除非是我自己出了問題,否則這門後面肯定有糟糕的東西……你們稍稍離遠一點,我來開門。如果門後有什麼的話,我想必也能抵擋一二……你們要是看到我跟什麼東西打起來,不要過來幫忙,立刻後退,情況不妙的話,直接離開也行!」
吳解猶如交代後事一般,冷靜而嚴肅地說:「我並不懷疑諸位的人品,但老實說,倘若門後的東西厲害到連我可能抵擋不住的話,那麼在這樣的戰鬥裡面,你們恐怕只能拖我的後腿……」
他這話頗不客氣,但卻極有說服力。就連最桀驁的九指琴魔也無奈地嘆氣點頭,表示會按照他的話去做。
吳解的神通手段,他們已經見識過了。如果門後面的東西真的跟吳解一個檔次,甚至於更強的話,他們當然只能逃跑——知非真人冒著生命危險給他們爭取了逃跑的時間,不領情的話那就真是腦子有問題了。
交代完了之後,吳解回頭看了一眼,目光掃過了那些宛若蒼山的巨大財寶堆,心中微微一笑。
這些財寶堆的下面,藏有斗神四部之一瘟部的真傳秘法,但是……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有緣人能夠找到它們呢?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凝聚全部心神,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然後推開了眼前的那扇門。
門開的瞬間,一股灰氣便迎面而來。灰氣之中,更有一道黯淡的金光帶著悽厲的呼嘯,直指他的眉心。
一聲輕響,吳解身體搖晃,嘴角滲出一絲鮮血,但無論是厄運所化的灰氣還是那道不知來歷的金光,都被他用雷霆槍擊退,一點也沒有能夠衝過來。
但他很清楚,那些厄運倒也罷了,那道金光實在不同凡響,若非是他,就算這蓬萊海域的法相尊者們,猝不及防之下只怕也要身負重傷。
面臨大戰,吳解的心情卻完全平靜了下來,他一言不發,舉步跨過了大門,周身烈焰熊熊、雷光閃爍,更有一股無形的吸引力陡然出現,將那些厄運的灰氣源源不斷吸進天書世界。
剛才那一招交鋒,他已經判斷出對手是那種力量有餘技巧不足的類型,於是便仗著自己神念強大的優勢三管齊下,不信制不住對手。
只見一道金光帶著悽厲的呼嘯,在雷霆和烈焰之中不斷穿梭。但無論它動作多快多敏捷,最多也只能躲閃雷光,面對火界之中無處不在的烈焰,它根本躲無可躲,只能硬撞。
僅僅片刻功夫,這道金光便接連衝破了百餘道火焰,顯示出了可怕的力量。
然而就在它衝破百餘道火焰的時候,更多的火焰已經成型,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包圍了它,連一點空隙都沒留下。
吳解既然發現火焰比雷電更有效果,當然不會舍長取短。他將雷光重新化為長槍拿在手上,防備金光的突襲;而將法力和神念主要用來施展火焰,用無窮無盡的火焰將周圍一片空間完全籠罩,絲毫不給金光以逃遁和喘息的機會。
此刻他已經發現,門後面乃是一段不長的甬道,甬道的盡頭又有一扇門,真不明白創造這個遺蹟的那位瘟部斗神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要把遺蹟製造得如此複雜!
金光的聲音越來越響亮,速度也越來越快。可在火界之中,吳解對於火焰的控制能力提升了一大截,已經超出了它的速度。無論它怎麼改變方向,變化出多麼奇異詭異的路線,卻始終發現有無窮無盡的火焰在前面等著自己。
更糟糕的是,周圍那些厄運化成的灰氣正在飛快地減少。這些厄運乃是金光的力量來源,厄運被吳解吸入天書世界,貯存在那座新建成的「厄運水池」之中,金光的力量就越來越弱。
此消彼長之下,過了半刻功夫,它終於被吳解窺見破綻,祭起雷霆槍,化作一道耀眼的蒼雷,狠狠地轟在了身上。
伴隨著一聲令人簡直連靈魂都要驚悚的慘叫聲,金光猛地黯淡,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叮噹一聲,就像是扔了個銅錢一般。
吳解不敢大意,雷霆槍繼續祭起,一道道雷電接二連三地轟上去,轟隆隆響成一片。
也不知道轟了多久,就連他也稍稍有點疲累了。他這才暫停攻擊,將自己知道的各種封印手段全都扔過去。
那東西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層層疊疊封印,就像是完全被抹殺了靈姓一般。
吳解定睛看去,卻見居然當真是一枚銅錢,圓形、方孔、有廓、有文字……他甚至還能看到文字的內容,乃是「天下太平」四個字。
一枚銅板,怎麼會這麼厲害?
他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對製造這座遺蹟的斗神前輩很有一些不滿。
您老人家這麼大本事,何必要在遺蹟裡面留下這種東西?看誰不順眼的話,一個挪移法陣扔出去不就行嘛!
其實他這是真的冤枉那位前輩了,當年這座遺蹟建成的時候,裡面除了兩個預先留下的守衛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只是這座遺蹟在無窮歲月之中不斷吸收整個蓬萊海域的厄運,以至於內部的厄運越積越多,時間久了,就有一些東西感應這些厄運而生靈,變成了妖怪一類。
吳解遇到的這個銅錢,就是這種東西。
確定這枚銅錢已經失去了反抗之力,吳解先把整個甬道裡面的厄運全部吸收殆盡,然後才小心翼翼地用法力攝住它,將它拿到面前來。
從外表看來,真的只是一枚銅錢。
他將神念探入銅錢內部,發現這銅錢之中依然有一抹靈姓,充滿了戾氣和兇惡,更有一種不祥的味道滲出。若非他得了瘟部正法,能夠消弭和化解厄運,光是跟這靈姓接觸一下,就要倒上好幾天的霉。
「這東西真是晦氣!」他忍不住搖搖頭,嘆了口氣。
片刻之後,十餘位尋寶者重新在甬道之中集堊合,圍著那枚銅錢討論。
剛才吳解和這東西大戰的時候,已經有三位金丹修士果斷地發動接引法器,回到帝闕島去了,再加上被留下看門的,以及之前離開的張撿……如今在甬道之中的尋寶者,連吳解在內也只有十二人。
「就是這區區一枚銅錢?」雲竹真人一貫平靜的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訝,他在徵得了吳解的允許之後,拿起銅錢反覆地看了一會兒,又祭起劍光剁了一劍——銅錢完好無損,他的劍光卻猛地黯淡,顯然受到了不輕的損傷。
「果然厲害!」雲竹真人臉色微微一白,放下這枚銅錢,嘆道,「若不是知非道友神通廣大,只怕我們這群人加起來都打不過它!」
眾人連連點頭,看向吳解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敬畏之色。
這枚銅錢已經被知非真人打到幾乎靈姓盡失,但僅憑著本身的質地,就能夠損傷雲竹真人的飛劍。若是它實力完好的時候,若是自己這邊沒有知非真人……想像一下那樣的場面,好幾位金丹修士都白了臉色。
幸好有知非真人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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