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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張廣利本是下界修士,大約在兩千八百年前丹成飛升。飛升之後,他在諸國之間流浪,不久便加入了大荒商會。可惜他的時運不濟,在大荒商會蹉跎近千年,始終沒有很大的成就,反而因為自己的上司犯了錯,跟著被一起流放到了一個剛剛發現的小國度。
到了這個時候,他終於否極泰來——在那個各族鬥爭依然很激烈的小國,他捲入了一個很大規模的紛爭之中,而紛爭的焦點,乃是一縷鴻蒙紫氣。
鴻蒙紫氣乃是人道至寶,是天地開闢之前五德源泉之一。若是將其煉化吸納,便能獲得天運之身,無論在哪裡,都會得到人道加護。此物更蘊含天地造化之密,若能參透,便能更加清晰地找到契合自己的道路,輕輕鬆鬆便可成就陽神真仙,甚至於日後元神寄託虛空之時,也能大有幫助
那一縷鴻蒙紫氣究竟從何而來?已經無法考證。圍繞著它展開的殺戮和陰謀,讓人觸目驚心。不知道多少修為高深之士都在其中送了命,至於那些本事有限的晚輩們更是死了不計其數。這一番爭鬥到最後,卻是一個落魄的雲遊少年得了好處,將在爭鬥中被打碎的鴻蒙紫氣吸去了大約一半。剩下的一半則被另外一些人分得,張廣利機緣巧合之下,大約也得到了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的鴻蒙紫氣並不足以證道長生,可對於張廣利而言,這極少的一些鴻蒙紫氣卻彌足珍貴,因為他通過對其的吸納感悟,終於完善了自己修為之中不圓滿之處,把自身功法推演完畢。
張廣利乃是散修出身,他的功法屬於自創,和這世間的各種功法大多迥異。除非轉換門庭,否則他只能夠沿著自己當初的道路一直走下去。他在大荒商會多年,積累的功績大多用來兌換了和自己功法性質相近的功法,作為推演的參考。可惜那些功法要麼不能求得長生,要麼就殘缺不全,少了很重要的部分。多年鑽研下來,他的功法推演始終缺少一些,猶如一塊大型的拼圖,缺少了最核心的幾塊。
而那十分之一的鴻蒙紫氣,便為他補上了這缺少的幾塊。
張廣利留在大荒商會,為的就是把自己的功法彌補整齊。心愿得償之後,他自然不會再當別人的下屬,受人驅使。便告辭離去,在茫茫大荒漫遊。
他漫遊了不少地方,最終落腳於一個名叫「蓬萊」的海中群島,遇到了一個道號「靈明」的前輩高人。
這位靈明前輩資質功法都是不凡,只可惜年輕時候曾經道心受損,又被人陰謀壓制,為了復仇不得不修煉了一些會損耗壽元的特殊手段。張廣利遇到他的時候,他雖然修成天人法身,卻已經壽元無多,坐化在即。
靈明前輩很欣賞張廣利,將自己多年的積累傾囊相授。他乃是蓬萊群島有數的幾位絕頂高手之一,甚至曾經統帥整個蓬萊的所有修士,身家之豐厚,讓見多識廣的張廣利也嚇了一跳。
在他的指導和幫助下,張廣利的修為突飛猛進,很快就超越了老師,踏入了道果境界。
靈明前輩傳給張廣利的秘法之中,有幾種和張廣利的功法極為相合,簡直猶如量身打造一般。張廣利以自創的「人間煙火」之法配合他所傳授的那些秘術,推演創造出了好幾種極為厲害的神通,足以在這大荒世界安身立命。
於是張廣利便在蓬萊住下,給靈明老師養老送終。等到老師坐化之後,他為老師辦妥了後事,又尋找合適的人物將老師一生所學整理傳授下去,完成了道統的延續。
這一番事情做完,他心中念頭通達,便找了一處汪洋深處的孤島渡劫,邁出了通往長生的最後一步。
成就長生之後,張廣利自覺在蓬萊久住也沒什麼意思,就飄然遠去。說來也巧,他恰恰遇到了一位故人——當年和他一起爭奪鴻蒙紫氣,最終獲利最多的那位少年。
當時那位少年正好也修煉到了長生門前,正在尋覓安全的渡劫之所。二人此前有些交情,他知道張廣利的為人品性,對其頗為讚賞,便請張廣利為自己護法,最終渡劫成功。
這少年姓蕭,便是琅琊國蕭家的那位真仙。他渡劫成功之後,邀請張廣利也在蕭家暫住——這大概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張廣利將自己的往事大略地談了一回,便又詢問了一些關於吳解和煉金烏的往事。就在雙方交流之際,一道劍光從天而來,卻是吳解感覺到自己留給煉金烏的護身玉符被激活,將一縷元神寄托在劍光之上,過來看個究竟。
昔年吳解剛剛踏入道途之時,張廣利曾經提點過他。而張廣利的摯友棄劍徒更與他兄弟相稱,彼此交情極好。至於張廣利的老師靈明,則是他飛升上界之後,交到的朋友。
雙方既然有如此的因緣,吳解便索性將這一律元神化為分身,暫住在琅琊國,一邊指導煉金烏的修行,一邊順便給張、蕭解答一些修煉中的難題。
時光荏苒,一轉眼便過去了二十多年。這一日,吳解突然對煉金烏說:「為師近日推演天機,發現你的長生機緣終究還是在無波崖,而且時間已經不遠。你且趕快前去,不要耽擱時日,錯過了機緣」
煉金烏既驚且喜,急忙向張、蕭二人告辭離去。而吳解的這一縷元神留駐至今,差不多也已經到了極限,索性就此散去,化為一場靈雨灑遍琅琊國大地,應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這句老話。
煉金烏得到吳解的指點,一路上絲毫不敢耽誤,緊趕慢趕,累得氣喘吁吁,趕回了無波崖。
他剛到無波崖,才在坊市之中喝了杯茶,喘了幾口氣,便感覺到了強烈的靈機震動,緊接著便是地動山搖。
一聲轟然巨響從頭頂傳來,究其方向,卻是無波崖之巔,捨身閣所在的位置。
捨身閣出事了?諸位修士驚怒之下紛紛趕去,卻見捨身閣佛印破裂,金身羅漢忘生大師受傷吐血,猶在拼命壓制一團猛烈的黑氣,想要將其鎮住。
奈何他身負重傷,再也壓制不住,只聽得轟鳴巨響接連不斷,最終猶如天崩地裂一般,忘生大師被彈飛了出去,整個無波崖更被雙方爭鬥之力豎著斬斷,從山頂到山腳,幾乎筆直地裂開,化作一線天的奇景。
那團黑氣沒了約束,頓時狂笑著擊碎已經光芒黯淡的佛印,沖天而起,化作一條恐怕足有十萬丈長短的黑色巨龍,在天空中耀武揚威。
「魔龍悲風」看到這傢伙,幾乎每一個在無波崖久住的人都立刻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條被捨身閣歷代高僧鎮壓在地藏大菩薩佛印之中的魔龍,竟然不知怎麼的掙脫了束縛,逃了出來
魔龍在天空之中狂笑,暢快之至。它原本就是已經修煉到陽神後期的強者,在這些年的鎮壓之中雖然不能繼續修煉,卻潛心揣摩,於道心方面頗有突破。如今一朝脫去樊籠,正是念頭通達。
「你們這些不值一提的螻蟻,竟然膽敢壓迫本座多年待本座將你們通通吃了,好好補一補元氣,也算是出了這些年來被鎮壓的惡氣」
魔龍狂笑著,便要衝向下方肆虐。這時候一個於癟瘦小的和尚飛了起來,滿臉諂媚地叫道:「悲風大人悲風大人您還記得我嗎?」
魔龍低頭一看,巨大的腦袋點了兩下:「當然記得,若非你採集一千種污穢之物將地藏佛印污染,本座豈能那麼容易掙脫本座得以脫困,你乃是第一功臣」
這話一說,頓時無數雙眼睛憤怒地瞪著那和尚。若是目光真能變成刀子的話,想必他已經變成了篩子,還是網眼最為細密的那種。
那於癟瘦小的和尚大喜,不理會無數刀鋒般的目光,諂笑著湊過去,興高采烈地說:「昔年悲風大人您曾經許諾,但凡能夠救您脫困的人,無論是人是妖,都可以分得您的一半精血,在您的幫助下修得長生……」
魔龍微微頷首,笑道:「沒錯,本座的確許諾過此事。」
「那麼……」和尚的眼中頓時露出了急切之意,強烈的野心幾乎讓他的雙眼都要燃燒起來,「不知道小人何時可以得到——」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魔龍突然脖子一伸,山嶽一般碩大的腦袋瞬間到了他的面前,張開嘴巴輕輕一吸,一股狂風便將他吸進了肚子裡面,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嘖嘖,味道不怎麼好,果然還是氣血不夠旺盛啊……」魔龍一口吞了救自己脫困的恩人,卻滿不在乎地咂咂嘴,笑道,「果然還是要吃那些修為高的人,才更合我的胃口」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有人忍不住大罵:「你這魔龍,身為長生之士,怎麼全無信用?說話簡直如同放屁一般」
魔龍哈哈大笑:「本座的確許諾過,但凡能夠救本座脫困的人,無論是人是妖,本座都分他的一半精血,助他修得長生。但本座何嘗說過不吃他?」
「如果他有本事,本座吃不了他,那自然要遵守諾言,說到做到。可誰叫他沒本事呢?如今他被本座吃了,自然人死債爛,承諾什麼的,當然也就作廢了。」
它無恥到這般地步,當真讓人目瞪口呆。無波崖的諸位修士之中,也有不少是邪派中人,平素做事好惡由心,不知道於了多少傷天害理的買賣。可即便是他們,至少也要做到說話算話,至少也要保留一下自己身為高人的顏面。就算要違背諾言,起碼也要找個私下的場合做才行。像魔龍悲風這般當眾出爾反爾,完全沒有廉恥可言的行徑,實在是讓人目瞪口呆,就算那些素來覺得自己已經足夠無恥足夠不要臉的人,此刻也覺得原來自己還是很有底線的,遠沒有到達世間無恥的盡頭。
一時間,便有人喃喃自語:「這臉皮的厚度……怕是天劫都轟不穿了吧……」
「豈止啊若是將這臉皮剝下來煉製成法寶,必定能夠支撐一方天地」
「怪不得捨身閣諸位大師要鎮壓它這麼多年這傢伙要是逃出去,那還了得」
「現在它已經逃出來了。」
「……」
魔龍悲風在天空中洋洋得意,渾然沒把眾人的鄙視放在心上。正如那些修士們感嘆的那樣,它的修為或許不夠強大,但臉皮的厚度,無恥的程度,實在是足以震古爍今。足以作為無恥者的典範,供後世的惡棍們學習瞻仰。
它正在狂笑,無波崖頂捨身閣中突然佛光大盛,卻是諸位大師在重傷的忘生羅漢帶領下,不顧一切發動了最強的佛法,想要把它給重新鎮壓。
然而魔龍既然已經脫困,又豈是區區一位陽神初期的金身羅漢帶著一群連長生都還沒成就的和尚所能對付的那道看起來氣勢非凡,仿佛連太陽光芒都要為之遜色的佛光到了魔龍的面前,它只是狂笑一聲,便揮動碩大的尾巴,狠狠地抽了過去。
魔龍的身材龐大得驚人,那條尾巴甩動起來,當真是猶如天空化作了黑夜一般。而這黑夜還在急速地接近,猶如天空墜落一般。
只聽得一聲巨響,緊接著便是猛烈的狂風,非但諸位高僧聯手發出的佛光被直接擊碎,狂風更吹得大家東倒西歪
修為高的,此刻還能穩住身體,勉強安全落地。修為低的那些,便在這狂風之中失去了平衡,狼狽地摔到地上,摔得頭暈眼花。更有那些肉身不夠堅固的,直接摔得頭破血流,猶如一群殘兵敗將一般。
但就在這一片混亂和狼狽中,卻有一道火光沖天而起,逆著狂風沖向了魔龍。
這火光之中,煉金烏已經顯出半人半妖的模樣,他滿臉怒氣,左手緊緊抓住吳解留給他的護身玉符,右手則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顆鮮紅如火的珠子。
這珠子的光芒頗為美麗,看起來就像是一團凝固的火焰。而仔細看去,便可看到火焰裡面有一團白色的光芒凝固著,猶如凝固的牛奶一般。而這團白色的光芒裡面,有無數細碎的星光在閃爍。
這些星光雖然閃耀不停,卻十分詭異。有的透出旺盛的生機,猶如一點點火焰,仿佛能夠孕育天地間的一切生靈;有的則充滿了灰暗破滅的氣息,發出黯淡的光華,仿佛能夠讓一切歸於寂滅。
若是有識貨的人在此,見到這顆紅色的珠子,必定要臉色大變,二話不說撒腿就跑。然而遺憾的是,不管這裡有沒有識貨的人,最起碼魔龍悲風並不認識它。
又或者……若是它仔細觀察,或許本可以看出這珠子究竟是什麼東西。可惜它並沒有將煉金烏放在眼裡,甚至都懶得正眼看他,只是冷笑一聲,張開無比龐大的嘴巴,朝著煉金烏輕輕一吸。
按照它的構思,這隻渾身火焰繚繞的妖鳥既然送上門來,那就索性一口吞了,權當打個牙祭也好。
煉金烏感覺到強大的吸力,眼中寒芒一閃,鬆開了手掌,任憑那狂風卷著紅珠,倏忽飛進了魔龍悲風的嘴巴裡面,然後他猛地捏碎了玉符,周身火光大盛,護著他突破了狂風的束縛,一口氣沖了出去,從魔龍頭頂上方飛過,高高地沖向天空。
在這個過程中,他雙手不斷揮舞,將所有能夠想到的防禦法術一個接一個釋放出來,還把自己最得意的防禦法寶也施展了出來,幾乎是把「防禦」這件事已經做到了極點。
事實證明,他的準備並沒有白費。也就是一兩次呼吸之後,魔龍悲風突然露出極為恐懼的神色——它感覺到了危險,迫在眉睫的死亡危機。
然而這時候已經太遲,只聽得轟然巨響,一場超乎所有人想像的大爆炸在天空中爆發。
無波崖的人們是幸運的,因為煉金烏的急中生智,他們躲過了被魔龍吞噬的危機;但他們也是倒霉的,因為一場浩浩蕩蕩的龍血暴雨混合著狂風和雷霆從天而降,幾乎每一個人都沒能逃過去,被淋得渾身腥臭,也不知道要洗多少次,才能將其洗於淨。
相比之下,煉金烏雖然沒有被血雨淋到,卻也好不到哪裡去——悲風臨死之時,用最後的力量憤怒地向他發動了攻擊。雖然這份攻擊的威力絕大多數都被那爆炸的力量抵消,可即便剩下的一點點,也轟得他頭暈眼花,一個跟頭飛出了不知道多遠。
事後,煉金烏足足花了三天的時間,才重新返回無波崖。
此時的無波崖尚未從三天前的混亂之中完全恢復,山體和森林之中隨處可見腥臭的黑色血跡,更有許多人戴著面具——這些黑血簡直臭得離譜,不戴上面具遮住臭氣的話,只怕死人都能被熏得活過來
精疲力竭的煉金烏返回了自己的洞府,開動陣法將臭氣趕走,這才趴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呻吟起來。
他其實沒受什麼傷,但心靈上受到的震撼卻是太厲害了。
在那個大爆炸之中,他感覺到了一個世界瞬間誕生,卻又瞬間滅亡。誕生和滅亡同時發生,爆發出了無比強大的威力。
那顆珠子,自然便是吳解煉製的恐怖殺器,大霹靂。
要不是魔龍悲風的身體足夠堅固,甚至於比大多數的洞虛真君都更結實,光是它爆炸的力量,大概就足以把高聳巍峨的無波崖,變成無波山谷呢!--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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