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解和季察的這一仗終究還是沒能打得成,因為田源等人搶在季察出手之前就一擁而上,連說帶拽勸了回去。
當然們也不忘留下一句場面话:「小火神縱然本事了得,贏得了一人二人,難道還贏得了這麼多人嗎!」 「想要群毆也不反對。
」吳解冷笑着說,「如果你們覺得一百個打一個就有勝算,不妨試試。
」 這话說出來,頓時一片寂靜,儼然出現了冷場。
人心是很奇妙之前面對着願意講道理的吳解,眾位散修能夠意見一致,共同進退。
但此刻面對擺開架勢準備大打一場的吳解,散修們之中的不少人卻變了心思。
能夠從凡人一直修煉到今天,成為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仙人,這些散修們哪個經歷過許多事情?哪個自己的一番算盤?他們之前的一致,是建立在「這麼多人肯定能打贏吳解」的基礎上或者說,是建立在「吳解絕對不可能同時跟這麼多人交手只能妥協」這樣一個前提下的。
然而吳解的反應和他們的預料截然相反——他竟然要以一敵百,和所散修大戰一場! 他難道是瘋了?! 但是,不論吳解是不是瘋了,散修之中的很多人卻都是不願意打這一架的。
以一敵百,吳解很可能直接被殺。
然後他們就得面對青羊觀的報復——敢於殺名門弟子的狠人,畢竟是少數。
更糟糕的是,以吳解的本事,絕對可以在死之前拖幾個人墊背,真打起來誰敢說自己不會成為那個被他拖着一起上路的? 所以當吳解做好了戰鬥準備的時候,散修們卻產生了分歧。
少數人面露凶色躍躍欲試,但大多數的散修卻紛紛露出了退縮之色。
吳解一直在揣摩他們的心思,頓時就看出了端倪,心中一喜,嘴上卻冷冰冰地說:「在動手之前還有一個問題要問。
」 「道友請問。
」一個修為不在田源和季察之下半老修士搶着回答——作為根本參加過圍攻青羊觀四位弟子那場戰鬥的高手才不肯為了別人拿自己的老命去冒險呢! 若是能夠將吳解勸服,那便是兩全其美;若是不能甚至做好了退讓的準備。
修仙者求的是長生,活得久才是正遺蹟裡面的寶物雖然好,但迄今為止還沒得到過值得拿性命去拼的東西呢! 「吳某以一敵百,下手的時候定然無法容情,或許也就只能拖上一些道友陪我共赴黃泉……這裡哪些人是當初圍攻我四位師弟請站在一邊,打起來的時候,吳某不拉們陪葬就是。
」 這话說出來,散修之中立刻就有二三十人走到了一邊,而且還有人陸陸續續地離開大隊,走到那群人之中去。
吳解话說得這麼明白,誰都不想待會兒被他拖着陪葬。
見眾人紛紛離開,田源頓時着急起來,大聲喝道:「他是騙你們的!廝殺之際哪裡還顧得上有仇沒仇!」 「要不要打個賭?」吳解大笑,「若是這一戰之後你還能活下來,就算我死了,也由陶師弟賠給你一件上等法器,如何?」 他這话殺氣畢露,田源頓時有些心驚膽戰,不知道是該繼續爭辯,還是該趕快逃跑。
以吳解的本事,哪怕是一開戰就被打死,多半也真的可以拉上他陪葬的! 吳解這话殺氣騰騰,更明確表示將要殺死田源,頓時他周圍的散修們都退開了幾步人願意和他站在一起。
散修們之間很少有交情莫逆同生共死死道友不死貧才是司空見慣的常態。
田源見眾人紛紛躲開自己,又見到那些參加當初一戰的散修們越來越多地走到另外一邊,心裡又急又怒,目光狠狠地看向另外幾人。
「諸位們可是當初出了手的!」他指着一個鬚髮皆白,面容卻宛若青年的修士說,「林兄,易悌的那些飛劍,至少有十把落在你手上了吧!」 不等這「林兄」回答又對另一個穿着黑衣的女修士說:「孫道友,當初用移山印當頭砸下去,差點們四個砸成肉醬就是!」 他還要再開口,一個臉上有好幾條傷疤的大漢已經猛地大吼:「閉嘴!」 這一聲吼得極為猛烈,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也把田源後面語全都吼了回去。
而大漢更接着斥道:「事情已經做了,苦主已經打上門了,還想要你推推你嗎?今天咱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制住這吳解!抓在手上,才有跟青羊觀討價還價的資本!」 「……當初你就是這麼說結果事情鬧得那麼大……」有人低聲嘟嚷。
「當初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現在!」 吳解並未開口,冷笑着看他們這番爭執,心中頗為快意。
以一敵百並非全無勝算。
但靠武力打贏這麼多人,並不是最好的辦法,最好的辦法是讓這些人內部分化,將那些當初圍攻諸位師弟的仇家孤立出來,針對們痛打! 報仇要找仇家,立威要打刺頭,無論凡人還是修士理都是一樣的。
又過了一會兒,散修們完全分開,一邊是十餘人的隊伍——這都是當初圍攻了諸位師弟的;另一邊則是浩浩蕩蕩九十多人的大部隊——這些自然是當初出手,或者只跟別派弟子動手打青羊觀弟子的。
這些人並非不願意跟田源他們步調一致,但前提是「步調一致」要能夠帶來好處。
就像上次那樣,趕走了名門大派的弟子們,得以獨占遺蹟,這就是好處。
可這些就不行了,再步調一致下去,沒準就要被田源等人給拖累死們哪裡肯干! 無論田源等人是好言好語地相勸,還是兇狠霸道地威脅們都堅決不答應。
這麼一來,田源等人便不由得尷尬起來——要說打真打起來,那九十多人很可能兩不相幫們十幾個人對付吳解一個,就算能贏,也不知道要死多少;若說不打前面话說得那麼滿,姿態擺得那麼高,現在哪裡還能低頭! 其實這十幾人中,已經不止一人心中後悔,深恨不該等田源等人出來跟他們商議之後再做決定——早點過來個歉,被打上三十戒尺,這事不就完了嘛! 誠然,被區區一個百鍊修士打戒尺確是很丟臉很恥辱的事情,但怎麼也比跟一位高手生死相搏來得好吧! 是「千年王八萬年龜」,龜鱉為什麼長壽?不就是懂得縮頭忍氣嘛!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大家混了這麼多年,誰低頭的時候?誰不曾吃過虧受過辱?忍了就是嘛! 可現在這種情況下們實在開不了口,想要學龜鱉也學不了啦! 至于田源等人們倒是沒怎麼悔恨——事情做都做了,悔恨有什麼用?——但他們卻也不願意現在動手,因為他們怕死。
就在眾人竊竊私語之際,之前那個臉上有傷疤的大漢突然深深地嘆了口氣,站了出來。
「既然做了,就要了結!」說身上的氣勢陡然提升,周圍罡風陣陣呼嘯,卻若有若無,詭異異常。
吳解眉頭微微一皺——罡風若有若無,這是煉罡境界最高層次的體現。
此人竟然有如此修為,待會兒打起來要格外提防! 「道友怎麼稱呼?」他沉聲問道。
「上了戰場,刀刃相對還有閒情問別人的名字嗎?」大漢冷冷地說,「若是你死在我們手下這就找個地方躲起來,不凝成真元絕不出來;若是我死在你手下只需要記得殺了一個修為比自己高的對手就行,不需要知名字。
」 吳解微微點頭,正想要再說什麼,茉莉突然冷笑起來。
「師傅,這傢伙修煉過魔門功法!」 「啊?!」吳解大吃一驚,隨即恍然大悟——三教演法,爭的是在九州之中行走、傳法和尋寶,九州之外並不在此之列。
當初大冰原上,魔門高手就曾出動了許多,將那冰雪世界的資源瘋狂掠奪了許多。
有一就有二,既然他們當初可以踏入大冰原,現在自然就可以踏入這海外的仙山。
而既然有魔門弟子在中間興風作浪,當初的事情也就很好理解了。
「有什麼辦法揭穿他嗎?」 「暫時。
他應該是兼修煉體方面修煉了魔門的法決,但鍊氣方面卻是另一種旁門左這樣偽裝成邪派散修,想要挑刺也很難。
」茉莉嘆了口氣,「天下邪派修士那麼多幾個懂得魔門功法的也不足為奇嘛。
」 「那他會不會也是這種情況?」 「能夠將身體修煉到如此地步的功法,怎麼可能輕易流傳到人間!雖然可能真的是偶然,但所謂寧殺錯不放過,反正我認為他肯定是魔門的。
」 吳解點了點頭,心中對這人更多了幾分戒備。
如果他猜得不錯,待會兒打起來,這人必定是下手最狠辣的。
自己若是一個不小心,沒準真會吃個大虧,甚至死在這人手下,都不是不可能! 正當他思考之際,這很可能出自魔門的修士已經大喝一聲,周圍狂風呼嘯,罡氣化作無數看不見的利刃,朝着吳解狠狠斬去。
「喂!」 「怎麼突然就動手了啊!」 「你瘋了嗎!」 田源等人大驚,紛紛詢問和喝罵。
但那大漢卻根本不在乎,反而狂笑一聲,深深地吸了口氣,剎那間身體驟然膨脹起來,化為超過四丈的巨人。
「羅里囉嗦有什麼用!打了再說!」 說邁開步子,將腳下的土石踩出一個個凹坑,徑直朝着吳解沖了過來。
田源等人無可奈何,也只得紛紛出手。
可還沒等他們將各自的手段施展出來,吳解也已經動手了。
面對着來勢洶洶的巨人抵擋或者還擊,而是首先狠狠地跺了一腳。
隨着這一腳周身的火焰猛地散布開來,化為一片鮮紅,將整個仙山山頂完全籠罩。
鮮紅所至,山風停歇了下來,樹葉和小草不再搖晃,甚至連剛才大漢踩踏地面濺起的塵土都停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同時靜止還有在場所有修為不如吳解的修士——這些人倒是占了仙山之上散修們的九成以上。
隨着紅光一閃,能夠行動,能夠出招便只剩下了不足十人。
這就是吳解敢於以一敵百的最大憑仗,火部正法四大靈訣之一,不動火界! 不動火界能夠將範圍內所有修為不如敵人全都定住,這便能制住大多數的敵人,剩下的幾個再慢慢對付就是。
天界斗神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到處降妖除魔,而降妖除魔的時候,經常會遇到敵人很多,可強者不多的情況。
縱然不是強者,一大群人一起攻擊,也是非常危險死在弱者手上的強者比比皆是。
而這不動火界,就能避免這種危險,將兇險異常的大混戰,變為較為簡單的高手交鋒。
吳解施展出不動火界制住山頂眾人,這件事實在大出田源等人的預料——他們可沒機會去三教演法大會參觀,也不是長壽到當初有機會目睹太虛祖師出手的那些老前輩,所以他們根本不知道吳解有如此手段。
當初那場大戰之中,吳解的不動火界並不是非常搶眼,遠不如他將眼珠化作炸彈的那一幕來得精彩。
所以除非是對火部正法有所了解的人,否則就算是在場觀戰閒談起來,說的多半也只有吳解那可怕的火眼之術。
田源等人之所以要拉着那麼多散修一起對付吳解,很大的原因也就是為了用別人當盾牌,抵擋火眼。
可他們萬萬想到,跟吳解打的時候,想要拿弱者當盾牌,是絕對不可能的! 吳解施展出不動火界之後,田源等人的法術和法器便已經打到了面前。
面對着各種各樣的攻擊毫無懼色,身體直接散開,化作無數的火焰,讓絕大部分的攻擊都落了空。
頃刻間,這些火焰又在化為巨人的大漢身後凝聚起來,化為一個熊熊燃燒的火人。
住在家鄉的這些年,吳解一直在精研火部正法。
長孫師叔祖給那些資料裡面詳細記載了當初太虛祖師的種種手段,這真火法身聚散無形之術,就是太虛祖師慣用的手段之一。
化身為火,聚散無常。
便足以讓很多攻擊都失去效果,更能夠在火界之中來去自如神出鬼沒之效! 吳解剛一凝聚,手上的火焰便化作幾團火球,從背後朝着大漢轟去。
對於魔門中人,除了唯一的那個例外,其餘人他是不會有任何客氣的。
大漢本擬靠着田源等人的協助,縱然不能一擊打倒吳解,也能將其制住,讓各種手段不能施展。
但卻沒料到吳解竟然有這種手段——就算在當初的三教演法之中,吳解也施展過這種本事! 他心中既驚訝又納悶,但卻顧不上這些,急忙將真氣運轉全身身體變得比百鍊精鋼更加堅固。
他這邊才剛剛施法,背後火球已經轟了上來,砰砰砰接連幾聲,炸出一大片烈焰,更轟得他踉踉蹌蹌向前連續走了好幾步,才算是勉強穩住身體。
按照吳解的性格,原本是必定要乘勝追擊的。
可田源他們又豈會讓這大漢孤軍奮戰?雖然第一招能夠奏效們卻一個退縮各自施展手段再次進攻。
這些人都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吳解乃是化身火焰,能夠聚散無常。
所以攻擊的時候便紛紛採用冰雪之類法術,甚至還有人拿出了一枚黑色的木牌,對着吳解遙遙一指,然後念念有詞,施展出了巫蠱詛咒的手段。
這一下卻是打中了吳解的軟肋真火法身足以抵抗多種攻擊,就算對於冰雪之類的攻擊也能擋住很多。
但真火法身乃是精魂所化,猶如將魂魄暴露在外面一般,面對這種詛咒的手段,恰恰是最吃虧的! 要是他修為高深,能夠更進一步這些詛咒自然傷害不了他;要是他此刻所用的是煉魔神火這些詛咒自然更拿他沒辦法。
但他為了能夠抵擋冰雪法術,乃是用太陽真火凝結了法身,結果就狠狠地吃了一招。
隨着那木牌搖晃,咒語響起,吳解只覺得身體猛地沉重起來,腦袋也不由得有些迷糊,連眼前的景物都開始搖晃起來。
他心知不妙,正要施展別的手段,幾個法術已經從背後打來,狠狠地打中了將他轟飛了出去,連身上的火焰都弱了幾分。
這一擊挨得很重,但也讓他從那詛咒之術中掙脫了出來。
隨着狀態回復,吳解即驚且怒,二话不說就放出無數火焰,將自己周圍籠罩起來,讓那施展詛咒的人無法找到準確位置。
無論怎麼樣的詛咒,都是要能夠找到敵人才可以施展只要看不到就算再厲害的詛咒也奈何他不得! 但他絕對不是只會防禦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烈焰便猛地炸開,化作層層火浪,又從火浪裡面分出無數的火鳥,啾啾地尖叫朝着那個施展詛咒法術的散修撲了上去。
那散修一招建功,還沒來得及高興,吳解就被豬隊友們給打飛,打出了他法術的範圍。
他頓時就怒了,正要大叫兩聲,數不清的火鳥已經鋪天蓋地沖了過來。
這人心中大驚,急忙施展遁術躲開,搶在火鳥們形成合圍之勢前面逃走,避開了這一擊。
可還沒等他喘過氣,一道火焰化成的長刀已經從腳下刺出,將他整個人刺穿。
吳解的火浪和火鳥,既是攻擊,也是掩護,一切都只為了找到機會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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