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訣衣的人速度奇快,而且一直隱身,瞧不見他的身形。血魔已被困住,還會有誰不怕死的攻擊她呢?當帝和感覺到有人在暗中想傷害訣衣時,扇隨心走,一片華色光芒從扇風裡鋪開,淡金成紗浮空而過,把隱身的那人印了個清清楚楚。
攻湛!
被淵炎的父皇猛烈攻擊?訣衣亦是吃驚不小。攻湛不滿意她這是她一直知道的,但他的不滿意是因為淵炎喜歡她,想娶她成大皇子妃。他覺得她沒有魔族妖族王皇們的女兒那麼尊貴,無法給淵炎帶來強大的軍隊,不能助他稱霸異度世界。對於他這一點挑剔她並不生氣,作為父親,又是一個有野心的一族之皇,她甚為理解他的想法。何況,他想的並不是淵炎所想,所以儘管他不喜歡自己,她還是樂意和淵炎做朋友。可是沒想到,攻湛竟然潛伏過來想殺她,這是讓她最為不解之處,他恨她至如此了嗎?
見自己暴露在帝和訣衣的眼中,攻湛收勢欲走。帝和雙掌凌空化劍,十道金光飛射,穿風掠雲時,變成了一把把飛梭利刃的長心劍,直追攻湛的後背,任他御風飛行得再快,仍被根根刺入背心,慘叫一聲從高空栽向地面。
「父皇!」
淵炎見自己的父親朝地面掉落,大喊一聲從天空中急速飛下。
帝和看著淵炎沒在浮雲之中,淡淡的問了一句,「心疼嗎?鯴」
「你怎麼不滅了他?」
「……」
帝和轉過臉看著訣衣,「我怕你嫌我心狠手辣。」
「欺負到你媳婦兒頭上了,還如此心軟?」
「呵……」帝和笑著牽起訣衣的手,「滅了他的父親,你會覺得虧欠他,然後背著我偷偷摸摸去見他,安慰他,在他的面前說我的壞話。」
訣衣將手中的劍收起,像是與帝和在聊著一件很尋常的事,「不會。我又不是蓮花仙子,他都要取我性命了還怕滅了他會被他兒子恨麼?」自保是每個人的本能,她可不想死在一個天魔族人的手中,到時天界大典里關於她逝去的記載可就太跌她的份兒了。戰名赫赫的女戰神最後死於一個魔人之手,聽著是個笑話,她死去的地方以前只有一個,戰場。如今有兩個,一個是戰場,一個是他的懷中。他,她的夫君。
帝和訣衣的背影離打鬥的人群越來越遠,悠悠的飄來一句帶著自豪味道的男聲。
「媳婦兒,我就喜歡你這種對外人愛恨分明的勁兒。」
「我對內人也愛恨分明。」
男人似乎有點不認同。
「對內人我來說,你有愛就行,恨就不要了。」
「萬一你傷了我的心,還愛麼?」
「媳婦兒你放心,我不會傷你的心。」
兩個穿著喜袍的人像愛了千百年的老夫妻,攜手在艷陽下慢慢聊著在別人看來很無趣的話,可他們自己卻感覺時光美好得不想停止。只是在帝和訣衣走遠後,一片金光突然出現在帝和的身後,密集得像是一張天網的金光小雲箭飛入打鬥的人群中,緊接著便聽到了一聲聲哀嚎。
「我怎麼看不見了?」
「啊,我的眼睛……」
「無恥,卑鄙!打不過我竟用如此骯髒的手段,我鄙視你!」
「我才鄙視你呢!」
原本打架打得激烈的妖魔許多停下來,脾氣暴躁的還在胡亂揮舞著手裡的兵器,藉此消除忽然失明的內心恐懼。人群嘈亂,慌神無錯,不知為何自己會雙眼失明。
從天空飛落,訣衣似埋怨帝和的輕聲道,「好玩麼?」
「眼力不好還不懂事的人,要眼睛做什麼。」沒取他們性命就該慶幸今兒是他大婚的喜日,若不然就不僅僅只是失明這般簡單了事了。
進帝亓宮大門的時候,留宮神衛和神侍特別懂事,不約而同的行禮。
「拜見聖皇,聖后娘娘。」
待帝和訣衣走過去,神侍神衛們站起來,門口的幾個神衛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瞧見沒,不懂事的話,可能眼睛要被聖皇戳瞎的,以後看到聖后娘娘得恭敬拜禮。
進了宮訣衣才想起,知虞還留在天淵台了。
「知虞……不會有事吧?」訣衣心裡想著,宮外的那些人沒什麼眼力見,在天淵台打還不夠,竟然打到帝亓宮外面
,難說他們不會傷害天淵台的神侍,那些個姑娘可一個個精緻的很,尤其是知虞,雖是小仙,容貌在其中卻是拔尖的很。妖魔神怪,哪一個不喜歡美人兒,尤其是男人,眼睛盯著人恨不得直接一口吃下去。
帝和沒回訣衣的話,忽然將她橫抱了起來,惹得她低低的驚呼一聲。
「帝和你……」
「在宮外就想這樣了。」
「那為什麼沒有?」
「媳婦兒說對我心動就會暈過去,萬一暈了,今晚我豈不是要抱著一個石頭度過。」這種玩笑也就她能想得出來,旁人怎會如此無聊。
「……」
訣衣聽出帝和話中的調侃,他並不相信她所說的話。這個她倒不計較,只是擔心他說的『今晚』,若是到時她保持不住昏睡過去該如何是好?
宮中的神侍見帝和抱著訣衣行走,皆在遠處背過身低著頭,不看他倆。直到他們走過去後,方才抬起頭。
在帝亓宮中佛主殿備下的喜膳精緻流香,每一道菜餚皆有個寓意美好的名頭,殿內被神侍妝扮得分外喜慶,光是看著也覺得心情極好。訣衣被帝和小心安放在桌邊,而他,並未馬上坐到對面去,反而單膝跪在了訣衣的身前,看著讓他無法言說出美麗的她,心中情動。
「貓貓。」
「不,媳婦兒。」
訣衣試圖將帝和拉起來,被他犟住了。
「沒事,你聽我說。」
「那一晚我沒回宮休息,是想給你一個東西。」異度的帝亓宮不是佛陀天裡的帝亓宮,在那個宮中天地珍寶應有盡有,想送她獨一無二的寶貝信手拈來,可在這兒並不能讓他隨心所欲,有些東西珍貴是珍貴,但不覺得能配的上她。姑娘嫁夫,哪裡有簡簡單單就嫁的道理,在人間也需要男子送諸多的彩禮到女子娘家才行,他們無父母,只有直接送禮物到彼此的手中了。為此,他沒少琢磨送她才好,直到想起火麟山中有一隻活了萬年的麒麟玉,當年他見到時,因為其名為麒麟玉便沒有將它帶回來,如今成親,想著抓來送給她必是個不錯的新婚禮。
想抓麒麟玉並不容易,他在火麟山尋了一整天也不見其蹤跡,晚上夜宿在火麟山中,想第二天繼續尋覓,終於在天見亮的時候感覺到麒麟玉出現了。為了不驚動它,他禁了自己的法術,全憑手腳功夫把那隻活的麒麟玉逮到了。那隻傢伙見是他,好一陣開心,朝他不停的撒嬌,想他放了它。若非心裡惦記著她,他還真是可能心軟的放過。
麒麟玉並算不得生靈,不是植物,亦非動物,是一塊活的日月精石玉,日夜汲天地靈氣生成,通靈純淨,有著養身護心更寧神的神奇功效。不過,抓住後一般會成為一塊死玉,故而很多人雖然很想得到麒麟玉,卻不知道抓住之後怎麼養它,成了死玉便一點兒作用也沒了。
不過,見是帝和抓了自己,麒麟玉倒也不怕,被他帶回帝亓宮後還不覺自己可能要被人靈修了。帝和每日用自己的十八滴心血養著它,一直養了它九日,終於把它體內的野靈性化去,成為了一塊活的但是通佛靈的聽話麒麟玉。
之後,帝和背著訣衣悄悄的把麒麟玉雕成一隻小貓兒的樣子,又斷了自己一縷青絲,編成一根精小結實的發繩,將小貓兒穿在繩上,小心的收於他的心口衣襟內,想著成親的這天送給她。
看著帝和從喜袍內拿出一根項繩,上面還墜著一隻金色的小貓兒,細細一看,並不是金色的小貓,而是小貓兒的體內流動著金色的……金赤血。
訣衣大吃一驚的一把抓住帝和的手,「你做什麼了?是不是放出了很多心血?」
「呵。」帝和輕輕的笑了,「不礙事的。」
「為什麼不先問問我?」訣衣心疼得生氣,「你的身體是你的,也是我的,你怎麼不想想我是不是捨得你這樣做?」
帝和繼續笑著,「活了這麼多年,我可還是第一次斷髮贈人,娘子不願意收下嗎?」
訣衣心疼帝和損失了那麼多的心血,他乃上古神獸,體內的鮮血已是萬分金貴,小仙小神喝上一口法力不知要增進多少,更何況是他心口的精血,白白的餵了活玉,當真是……氣煞她。
「這貓兒可是活的麒麟玉,以我心血餵養,你若不要,豈非浪費了我一片心意?」帝和笑得痞氣十足,「捨得呀?」
她當然捨不得。因為捨不得才生氣,才心疼他為她做的事。
「我不要你為我做太多的事,僅有一件,是我的心愿。」
「你說。」帝和心之所想便說出來了,「既是你唯一的心愿,為夫必然為你做到。」
訣衣認真詢問,「當真?」
「嗯。」
「生生世世一雙人。」
看著訣衣的雙眼,帝和慢慢的勾起了嘴角,溫暖的聲音緩緩道,「你要我一心一意心中只愛你一人?」
「你說必為我做到。」訣衣的目光格外堅定,「我會相信你的話。」
承諾有多重,此時帝和才感覺到,委實太重,重到他竟然不敢接下訣衣的話。她信,是好事。既是她唯一想要的,作為他的夫君,他理當努力給她。可,恍然間他想到了另外一個女子,雖然知道大婚之日想別的姑娘對訣衣不公平,可此時他無法不想到那個人。為他付出了生命,卻連他一句關心呵護的話也沒能聽到。他欠她的,再也還不上了。
「帝和?」
他為何不說話,是做不到嗎?
帝和笑了,笑容很溫暖,讓訣衣心安了許多。
「我們拜過天地,為夫一定謹記你的話。」
訣衣心中大動。突然,一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急促的轉身背對著帝和,緊緊的閉著眼睛默念靜心訣。
帝和本以為她在鬧著玩,笑著站起來想逗她,在見到訣衣額頭沁出一層冷汗之後,感覺她說得可能是真的。於是,不言不語的靜靜站在她的身邊,等著她。
過了許久訣衣才慢慢的睜開眼睛,無可奈何的仰頭看著帝和,「我沒有說謊。」
帝和仍舊沒說話,抬起手為訣衣抹乾臉上的細汗,「嗯。」沒有說謊他就當真是如此。
默默的,帝和為訣衣戴上麒麟心,他的發繩剛好繞著她纖細白皙的脖子一圈,上頭一隻精巧可愛的小貓兒,麒麟玉中的金赤血在裡面流動,在她的肌膚襯下極俏。
「你不再問我點什麼嗎?」訣衣輕聲的問帝和。他不想知道為何會這樣嗎?他去找過聖燁,他知道了當年的故事,對吧。知道多少呢?
「你說的,我都信。你不說的,我就等。」
帝和目光柔和的看著訣衣,他不會追問聖燁,那件事對她的傷害太大,自己媳婦兒還不得自己心疼麼。
訣衣感覺自己的鼻頭有點兒酸澀,征戰多年,掉淚這種事在記憶里幾乎沒有。當然,除掉被蟾蜍驚嚇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除外,尋常日子裡想她哭鼻子委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此情深意濃,她也真是不想顧別的了。鳳冠輕響,嬌麗的女子將身前的男子抱住,低低的說了一句話。
帝和低頭看著摟住自己的女子,含笑輕問,「你說什麼?」
訣衣搖頭,不想重複。
「貓貓你這個習慣不好,為夫沒聽清楚的話,你要耐心再說一遍。」
「我忘記我剛才說什麼了。」
帝和把埋在他胸口的頭挑了起來,「今天可是我們大喜的日子,娘子你確定要這樣欺負為夫麼?」
訣衣羞赧的把自己的頭再度埋到帝和的胸口,悶聲再道剛才的話。
「我要你是我一個人的情聖!」
「什麼?」
帝和臉上的笑意加深了許多,眼底全是溫柔的笑,「再說一遍,貓貓。」
這次訣衣不依了。
「你明明聽清楚了。」
「哪有。」
「你若是騙人的話,今晚……今晚不行。」
「……」
訣衣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整個人給帝和從椅子上拎了起來,眼中滿是她看不懂的東西。
看著身前的貓兒,帝和心裡有股說不出也發泄不出來的氣,自然不是怒氣的氣,而是驚奇無奈還又寵又疼惜她的氣,這妮子有沒有成為人妻的感覺,夫妻晚上要辦的那種事在夫妻間有多重要不必他教她吧,多少姑娘盼自己的夫君很行、特別行。她可好了,洞房花燭第一夜,竟然詛咒他不行,他若不行,不舒服的可是她。
訣衣揚起下巴,從帝和的反應中得出了結果,「
喏,我就說你肯定聽清楚了吧。」
「你個壞東西。」
「你才是個壞東西,明明聽見了,還裝。」
帝和彎腰把訣衣抱起來,「既然是壞東西,那壞東西現在要做壞事了。」
「別,別別。」
帝和不聞,抱著訣衣朝寢宮走。
「我餓了,先用膳好不好。」
帝和道,「你夫君也餓很久了。」
「那我們先吃點東西吧。」
帝和看著訣衣高深莫測的笑了,他就是太『餓』了才打算先吃東西的。
兩人還沒進入寢宮,一個神侍匆匆忙忙的跑來。
「拜見聖皇,聖后娘娘。」
帝和掃了一眼神侍,不甚情願的放下訣衣。宮裡的神侍不該不懂事,此時急急忙忙的跑來,怕是事情不小。
「聖皇,知虞姑娘在宮外遇到麻煩了,恐怕唯有您才能解救她。」
聞言後,訣衣拉著帝和便朝外面走,不管他是不是願意。只是,並非帝和不願,而是今日的事兒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他和貓貓,讓他心中頗為不爽,成個親還不能省心,回南古天再娶貓貓的時候絕不能這樣。
宮外的混亂超過了帝和訣衣的想像,先前不過是妖王魔皇們打架,可當眾位老大們看不見之後,也不知是從哪兒趕來的救兵,一隊隊人馬在天空裡混戰,往遠處看,地上在打鬥的人更多。
訣衣帝和飛行在高高的雲端之上,在神侍領路下,看到知虞被圍困在一群妖王中間,她的身邊還有一個斷了一臂的男人。帝和不識,訣衣卻認得,是淵炎的三弟,清渢。看他的模樣,是在保護知虞不被妖王們傷害到。
清渢素愛打架,但也夾不過妖王人多勢眾,護著知虞讓他不容易全然放開手腳,連連受傷。知虞連連急呼他小心。
雲端上的訣衣飛身而下,一道紫光從天空射下,將攻擊知虞的妖王們震開。緊跟著,帝和厲光追來,把清渢身邊的妖王們打跌到地上。
「天姬。」知虞驚喜的看著從天而降的訣衣,「不是,聖后娘娘。」
訣衣看著渾身上下受傷不輕的知虞,「我們來遲了。走吧。」
知虞點頭,剛想走,又停下來。
「聖后娘娘,我有個不情之請。」
訣衣看了一眼旁邊的清渢,知道知虞想求她什麼。
「一起走吧。」
知虞驚喜的道,「多謝聖后娘娘。」說完扶著重傷的清渢,「走吧。」
帝和落在訣衣的身邊,剛才飛來時,看了一眼戰局,其中帝亓宮在天淵台上的神侍竟無一人,莫非讓知虞一人回來了麼。
「其他人呢?」帝和問知虞。
「其他人?」知虞朝四周看了看,「神侍嗎?」
訣衣道,「嗯。」
「那些姑娘因為阻止妖王魔靈們在天淵台上打架,在混亂中被妖魔們全都……」
「一個不剩?」
知虞抿著嘴角,點點頭。
「只有我活下來了。如果不是清渢保護我,恐怕我也……」
帝和臉上的溫柔隨和在掃視天地的時候漸漸的消失了,忽然縱身直入高空,周身金澤熠熠,頭頂的金陽浮現出來,淡色佛光照耀天地。
---題外話---格子:我掐指一算,好像大家要準備明天的『某某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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