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下,三個女人商量完了今天的事情,閒聊起來。讀爸爸 www.dubaba.cc
宣鴻問道「二姐,今天兩個官人來找你,是為了什麼事情?」
玉奴道「他們要到登封公幹,聽說我與那裡的欒慶山有舊,讓我去幫忙。」
宣鴻聽了,不由怒道「官家的事情,自然他們自己去做。我們在這裡安穩做生意,憑什麼要為他們做事?再者說了,登封不是鎮撫治下,豈是隨便去的?」
玉奴道「有什麼辦法?官面上的人,真地拒絕了,只怕以後會有麻煩。」
宣鴻道「我在宋家總是待了一兩年時間,與知府有些舊情。實在不行,我去求求知府。那兩個官人看著就不是什麼大人物,知府一句話,他們又能怎樣!」
玉奴道「姐姐,那兩個人身份可不簡單。都是開封府時鎮撫手下的首領,知府一句話,他們還真不看在眼裡。算了,此事我考慮一下,你們不必費心了。」
宣鴻有些不憤。只是她一生見過的最大官員就是知府,不知道該怎麼辦。見林夕不說話,道「你也勸一勸二姐。登封不似我們這裡,是隨便去的?這些年你也到處飄零,知道外面的苦。」
林夕道「那兩個官人來為難我們這些小女子,實在不是丈夫所為。只是他們身份在那裡,一定要二姐去,誰又有辦法?除非鎮撫為我們說話,不然哪有辦法可想。」
玉奴道「罷了,我自己想辦法就是,你們不必費心。這幾年走南闖北,什麼事情沒遇到過。無非再走一次。登封離得並不遠,又能用多少時間?」
林夕和宣鴻兩人都嘆氣。
看看天晚,玉奴告別兩人,回到不遠處的家裡。萍萍點起了燈,見姐姐回來,急忙問道「今日事情定然不少。看看什麼時候了,才回到家裡。吃過飯沒有?」
玉奴道「早就吃過了。你過來,我有話說。」
這個時代許多人家只吃兩餐,早餐吃得晚,晚餐吃得早。大多數人家,太陽落山便就吃飯,與後世不同。這些日子萍萍一個人在家,閒極無聊,吃得更早。
到窗前坐下。萍萍道「什麼事情?看姐姐鄭重其事的樣子。」
玉奴道「今日有餘歡和張均兩個官人找我,要我隨他們一起到登封做事情。」
萍萍急忙問道「為什麼?姐姐不是官面上的人,又不欠他們東西。——對了,到登封做什麼?」
玉奴道「記得在襄城縣時,我叫你來,找的什麼人幫忙嗎?」
萍萍想了想道「是個叫欒慶山的人。聽說是個逃兵,是個好漢。」
玉奴道「欒慶山離了北舞鎮,到登封投奔丁進。運氣來了,得丁進重視,做了個首領。餘歡和張均可能要與欒慶山談什麼事情,要我搭線。」
萍萍連連搖頭「姐姐搭什麼線?欒慶山既然是個首領,這兩個官家的人怎麼會找不到?更不要說姐姐與欒慶山分開許久,又怎麼會知道他現在如何!」
玉奴看著萍萍。過了一會,嘆了口氣「傻妹妹,你說的這些他們怎麼會不知道?還來找我,顯然不是要我搭什麼線。我想了又想,只怕是他們知道我們在襄城附近做的事。欒慶山黑吃黑,在他們好漢的眼裡可能不是什麼好事,就此引起丁進懷疑也有可能。以此要挾,逼欒慶山答應什麼。或者以為我與欒慶山有什麼私情,覺得可以打動他。唉,這兩人為什麼找我,我想了大半天,實在想不明白!」
說完,玉奴有些無奈。餘歡和張均找自己,乍看沒有問題,自己確實與欒慶山熟悉,還曾有過一段露水姻緣。但仔細想,又覺得不對。自己能幫什麼忙?實在想不出來。
萍萍道「若覺得不合適,姐姐便不去。你生意新開張,也抽不出時間來。」
谷鐤<spa> 玉奴苦笑「我當然不想去!可那個餘歡說,他們是官面上的人,若是不去,會找我們麻煩。我問過人了,餘歡早在開封府的時候就是鎮撫手下的帶兵首領,做過信陽軍知軍的。這樣的人,我們兩個弱女子如何得罪得起?他一句話,取了我們性命易如反掌!」
說完,玉奴又手托著腮,看著窗外月色。
月亮升起來了,如水的光華從天下傾瀉下來。一切矇矇矓矓,帶著神秘的色彩。夜色里,有不知名的蟲兒在歌唱,嘰嘰啾啾,不知道在訴說什麼。
過了許久,玉奴嘆了口氣「我們想做個好人,安靜生活,怎麼這麼難啊——」
萍萍聽了,一時間愣住。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生出來,縈繞在胸間,怎麼也去除不了。
江邊酒家二樓的一間閣子裡,餘歡和張均靠窗坐著。一邊飲酒,一邊看著窗外漢江的夜色。
兩年多的平安生活,漢江更加繁華。到了晚上,除了來往的商船和零星的漁船,現在更有許多畫舫。太陽落山,這些畫舫便點起燈火,照亮了半個江面。上面絲竹歌舞,珍饈玉餚,極盡奢華。
看了一會,張均道「若能夠無憂無慮,夜夜在這畫舫上盡歡,該是什麼神仙日子!」
餘歡道「有人問過鎮撫,鎮撫自己生活簡單,外面卻是歌舞昇平,不奇怪嗎?鎮撫答道,正是因為做官的生活簡單,外面才能盡情奢華。若是官員喜歡絲竹聲色,那這些繁華的東西遲早會被收進官員的家裡,外面就沒有那麼熱鬧。兄弟明白了嗎?我們做官的,不喜歡這些,他們才能如此熱鬧。」
「偏偏我就喜歡!」張均仰頭喝了一碗酒,有些氣鼓鼓的。
餘歡道「喜歡就脫掉官服,自己到船上去,做個普通的客人。穿著官服上船,會受到懲處的。這是鎮撫定下來的規矩。穿上官服,便是朝廷官員,處處受限。脫了官服,便是個平頭百姓,哪個管你做什麼!當然脫了官服辦公事,也是不行的。」
張均道「不說這些煩心事了!鎮撫處處都好,就是管屬下太嚴。看現在各地首領,哪個似鎮撫這般,什麼事情都管!在鎮撫身邊,快意事一件都做不了!」
餘歡一愣「你是什麼意思?兄弟,我們當兵,卻為可起二心!」
張均道「哥哥說什麼!我說的是實話,難道假了?只是快意事做不得又如何?這世界上有幾個人可以隨心所欲!哥哥,這就是生活!」
看張均認真的樣子,餘歡不由大笑。
又飲了一碗酒。張均道「今天去尋玉奴那個小娘子,見她十分不情願的樣子。要我說,她隨著去也沒有什麼用處。若是不願,何必強逼?」
餘歡道「我知道丁進為人,此去十之是不成的。丁進這個人,若說聰明,事情總是做得很糟糕,沒有章法。若說愚笨,又精明得很。他的眼裡,只看得見好處。現在求著他,丁進豈會罷休?糧草從他那裡走,十之他要扣一份。」
張均冷笑「丁進手下不過幾千烏合之眾,當得了什麼事?惹得鎮撫性起,汝州出兵,隨時可以把他滅了!登封雖然險,可擋不住我們大軍!」
餘歡點頭「道理是這個道理,可誰去跟丁進說?我是不行的,丁進哪裡會信?這個時候就要有個丁進信得過的人幫我們。這個玉奴,就是為了拉攏欒慶山的。到了登封之後,你不要露面。玉奴找來了欒慶山,你與他談,讓他幫我們。我們一明一暗,才能把事情做成。」
張均搖了搖頭「偏偏哥哥這麼多主意!我看那女子滿面不願的樣子,有些不忍罷了。」
餘歡道「一個女子,有什麼可憐的?兄弟,這女子可不簡單。以前在歡場,不知道見過了多少世面。襄城勾引了黃員外,搶了幾萬匹的布匹!若是太平年月,她犯的可是死罪!對我們有一點用處,帶上也是不吃虧。唉,我們當年的兄弟,升官的升官,都是大人物了。我們也要立些功勞。」
聽了這話,張均再不說什麼。拿起酒碗,一飲而盡。
雖然心裡明白,邵凌、牛皋、曹智嚴和解立農是憑自己的本事升官,但心裡總是有疙瘩。張均一直認為自己很聰明,比不上別人總是不甘心。餘歡說得對,自己帶兵打仗確實要差一些,但做別的事情強啊。揚長避短,做戰爭之外的事情立功,也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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