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濟色盈 第六十三章 蛙鳴蟬噪暑熱天 悠谷深處水凊泉

    色字頭上一把刀，

    情字懷中抱月老。

    忠字心上穿根棍，

    義字夾著一撮毛。

    仁字旁邊二哥看，

    德字四下沒心了。

    信字三言並兩語，

    不在人世在天朝。

    女子走後，二毛又閒得無聊了。腦袋趴在桌子上，下巴支在手掌面上，兩隻眼睛眼睜睜地看著對面的西山牆，腦子裡想著如何打發這一天的時間。嬸子在家時二毛從來沒有無聊的時候，早起起來擔水掃院子，然後幫嬸子做早飯。吃完飯坐門框邊上聽嬸子斷卦，一天輕鬆的過了，晚上跟嬸子學易，拉話到夜深人靜時各自休息。二毛覺得自己好愜意，好充實。不想嬸子的兒子孝心來潮，把嬸子接走了，獨留他一個人守門戶，唉，一個寡漢守孤門，好比孤雁入山林。好沒意思啊。

    二毛望著西山牆心想：「我得出去轉轉去，老在家憋屈著，別憋死了。」想著又想：出去幹嘛去呢？也沒個可以去的地方。耶!不如去河堤上捉青蛙去。嬸子走這些天了，留下那兩錢也沒敢動，天天白水下面，好久沒聞得腥氣了，不如捉幾隻青蛙回來燉了吃，一來解解饞，二來散散心。想罷站起身來，出了門徑直走到廚房放雜物的地方，扒拉了半天找了一根10號鐵絲，然後又回堂屋找來鉗子、錘子。找了個空地，一手拿鐵絲一手拿鉗，然後用手約莫著留有一尺多長，把鐵絲截斷。截斷了鐵絲，二毛站起身來又拿起錘子，然後四下里張望想找個結實的地方，找來找去走出了大門外。原來這寡婦家大門外還保留著一個石臼，農村人也叫對凹子，過去生產隊時是用它攪紅薯干用的。如今分田到戶了。通過幾年的發展，人們不再大量種紅薯了，沒有紅薯幹了，這對凹子也就不用了。沒人用了，也沒人要它，這玩意鱉沉，不攪紅薯乾沒啥球用，夏天的時候小孩子們坐上面玩耍了。

    這范二毛出門看見這石對凹子，走上前去，把鐵絲的一頭放在石臼上。手拿另一頭，右手輪起錘子朝著鐵絲的頭尖處砸去。列位，你道這范二毛砸鐵絲幹啥哩？這捉青蛙也是要工具的，首先你得找一根10號鐵絲，截個尺吧長，然後要把鐵絲的一頭砸成三角錐的形狀，為啥非要用10號鐵絲，因為捉青蛙的錐子不能太粗也不能太細，太粗了青蛙身子瘦小。錐子粗了刺不住青蛙，那細了鐵絲又老是扎彎。只有10號鐵絲合適，只要在鐵絲的一頭砸成個三角錐，然後磨成利刃。再找一根長竹竿，把打磨好的三角錐綁紮竹竿上，綁紮牢固了，好了。一個扎青蛙的長槍製成了。

    &位看官，你看到這裡一定在想，這范二毛不是在捕殺的保護動物嗎？這范二毛準備把青蛙當作美味佳肴。馬上就要大肆捕殺青蛙了，這不是在破壞生態環境嗎？非也，那時候的人可沒這覺悟，以前捕捉青蛙可是非常盛行，俗名叫捉田雞。當然現在的人不會去捕殺青蛙了。）

    要說這范二毛捉青蛙也算是老手了，這不製作起捕蛙工具來，可是利落的很。很快一支錐槍製成。這會二毛看著自己的傑作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范二毛弄好錐槍，然後進屋找來深筒膠鞋，又找來編織袋，一切準備就緒，興高采烈地走出家門。

    &毛，幹嘛呢？」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嚇了二毛一跳。

    范二毛尋聲望去，就見不遠處走來寡婦嬸子家的同門大叔。大叔滿面春風的朝二毛走來，邊走邊說：「二毛，拿個鐵錐子幹嘛呢？」

    &大爺俺在家閒里慌，尋思著去河堤扎青蛙去，回來燉了吃，解解讒。」

    &多抓些回來，來找我，我幫你燉，咱爺倆弄壼酒下著吃。」

    &你老等著，我很快就回來，聽說北面河堤里青蛙成堆，一上午穿幾十個呢。」

    &老了，不然與你一起去。」

    &用大爺，這點小事不用幫手，你就在家等著吧。」

    &我等你。」

    說罷兩人分手，二毛徑直奔村北河道而來，上了河堤，順河堤直奔東南而去。走到從前與相好的苟且之處，二毛心情暗淡起來，思念之心油然而起，不免嘆息不止。

    嘆息人生如戲，

    腸斷與誰雄起。

    過往如夢隨風，

    再續新人如玉。

    二毛嘆息之後，繼續前行。看看前面溝深水清，河堤上大樹成蔭，河堤下蘆葦叢集，水中蛙鳴，樹上蟬歌，一派歡歡樂谷之地，正是下溝扎蛙之處。

    蛙鳴蟬噪暑熱天，

    悠谷深處水凊泉。

    三江併流國色美，

    誰知日後盡污染。

    范二毛停下腳步，定定神。然後順河堤下到溝底河道邊沿，橫起長槍，彎下腰延水路向前搜索起來。

    沒多時，二毛看到一隻青蛙浮出水面，背上還駝了一個，二毛心裡罵道:『他娘的腳，大白天哩壓蛋呢，老子先穿了你們，讓你們享受。『想罷靜悄悄地伸出長錐，慢慢指向青蛙，待到錐子離青蛙尺吧處，就見二毛身子一個前赴，長槍隨二毛的身體前沖，說時遲，到時快，長錐瞬間從青蛙背部扎入，來了個串燒，兩隻青蛙被二毛扎紮實實串在錐子上，想跑是跑不了了。正是:

    為了生育後代，

    水中交歡求愛。

    遇到二毛鱉兒，

    穿腸破肚哀哉。

    待到一個時辰功夫，二毛的編織袋裡己經鼓鼓囊囊了。

    二毛邊順河沿走，邊看著自己勝利的果實，不覺得意忘形了。這時二毛就覺腳下一軟，好像踩住了什麼東西，二毛低頭一看，一條長長的水蛇被踩在了腳下。

    這條清水漂大約一米多長，擀麵杖一樣粗，被二毛一踩，扭轉頭來攻擊二毛。蛇身翻轉著要掙脫出去，這二毛眼急手快，一彎腰摁在清水漂的七寸處，手指一拳握在了手中。這會，這長蛇想跑是跑不掉了，連扭動身軀的力量都沒有了，原來這長蟲最怕的就是被握住七寸，只要握有了七寸，就等於把命交待了。

    就見這二毛飛快的上到河堤，來到河堤的路基上。彎下腰把蛇摁在實地上，這長蟲一落地便掙紮起來，身子翻轉著來纏繞二毛的手臂,就見二毛騰起右腳狠狠地踩踏了下去，連跺兩腳。

    真是:

    青水漂在河堂里，

    稀里糊塗命歸西。

    二毛鱉兒心好狠，

    為吃蛇肉來毒哩。

    范二毛踩死了蛇，看看這長蟲一動不動了，隨手取出隨身帶著的小摺疊刀，一隻手拿起蛇頭。一隻手剝去蛇頭上的蛇皮,將蛇皮剝有幾寸長,約莫兩隻手都有得力處了，就見二毛一手扯長蟲頭，一手扯長蟲皮，使勁一拉。這長蟲皮脫離了蛇身，一條細白地無皮長蟲留在了二毛左手中，左手一張蛇皮。二毛剝了長蟲，嘆了口氣道:『活該你死在我手裡。回去燉了下酒了。『自言自語地說著，然後放進了編織袋。

    范二毛看看收穫不少了，於是收拾起工具。回村去了。

    進了村徑直奔大爺家去，進了院子，就見老人坐在堂屋門前曬太陽，見二毛進院，慌忙起身相迎，笑著問:『捉了多少？『

    &爺,看你問的，你孩子乖俺出手了，捉的能少得了嘛，反正夠一家人吃的。『二毛說著走著往廚房裡進，轉身提出來個水桶,把編織袋裡的戰利品倒入水桶中，就見滿桶的青蛙掙扎著想要往外逃，那能逃得了，不逃的暫時留個命，逃跑的被二毛抓著了隨手摔在地上,摔個白肚朝天，立馬去西天取經去了。正是:

    清水河上漂漂，

    遇見二毛操刀。

    捉來下鍋燉燉，

    一鍋雞香飄飄。

    這時老人也走過來宰殺田雞，兩人忙碌起來。

    二毛看著漂在水中還活蹦亂跳的一盆青蛙，好像想起了什麼，站起身來對老人道:『大爺,您老先宰著，俺回家一趟。『說罷起身回家去了。

    約莫一頓飯功夫，二毛回來了。一手拎只雞，一手拎瓶酒，進院朝著老人走來，邊走邊說道:『大爺，您燒壺水去，把這只不下蛋的老母雞也宰了，一起燉了吃。『

    &看你這孩子，這家裡不是有雞有酒嘛，還跑回去捉雞，真是多跑路。『老人責怪道。

    &爺，哪能讓您破費，讓您勞煩都是不該的了，再讓你破費，那就不好意思了。大娘呢?『

    &去了,一會就回來了。『

    &來了，又說俺啥哩？『一個老太婆的聲音從院外傳來，隨後是老人的腳步聲。老人進院看到兩個人在忙乎著，進前一看,立馬罵了起來:『你們這一老一少兩個挨千刀的貨，你倆這是作孽哩嗦，從哪弄這麼多的青蛙吔，你說說你們倆這不是作孽是弄啥？老頭子吔，你都多大咧，你也跟著年輕人一塊去作也。『

    &啥?打打牙祭有啥作孽哩，你看著作孽，你待會可別吃啊。『老人站起身說道。

    &吃,就不吃.『

    &吃也得幹活，燒水去。『

    老太太嘟嘟囔囔地進了廚房，不多時又嘴不閒著的走了出來，象是自言自語，又象在說二毛倆。『咋不讓雷劈了你們這倆惡人吔，啥東西都往你們那狗肚哩填，你看看，你看看這還活生生的哩嗦，你們咋哪麼狠哩心呢？咿咿呀呀，這不是條蛇嘛，蛇可是龍子，靈性的東西，吃了有罪。『老太太邊嘟囔邊數落邊圍著二毛兩人轉，轉了一圈，照著老漢的後背拍一巴掌，『老不死的**，起來，起來，去一邊去，去吧，去吧，去跟二毛一邊說話去吧，看看啥時候咧，打點弄到天黑呀，滾，滾，滾一邊去。『老太太邊罵邊把老人拉一邊去，然後看著二毛笑道:『孩子乖乖，你把雞殺了，洗洗手坐一邊等著吃，嘗一嘗你大娘燉的雞，包你吃了記一輩子。『

    &毛,起來吧,『老人朝著二毛擠擠眼，微笑著轉身離開了。

    正是:

    秤桿不離秤砣，

    老頭不離老婆。

    嘴裡罵著去死，

    心裡想著長活。

    天下恩愛夫妻，

    哭著罵著笑著。

    合合離離牽掛,

    平平淡淡生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