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無邪 第12章 少年的沉默

    入定醒來，莫晨神清氣爽，整個人煥然一新，舉手投足感覺有使不完的勁氣。

    這一次入定修煉，相較以前時間很長，莫羽一直在旁護法。

    其他人也趁著這個時間在修煉，幾人都有些許羨慕，從莫晨的表現來看，很有可能踏入開靈。眾人一起開智，如今卻被莫晨領先開靈，也都卯足了勁修煉。

    李勝天這一段時間變得沉默，很少在他臉上看到倨傲的神情。以前自以為瞧不起的鄉巴佬，從開心就甩過了他。如今莫晨即將開靈，對他的影響最大，他的心思也變得越來沉重。

    莫晨睜開眼睛，長呼一口濁氣，頓時感覺整個世界都不一樣。眼前的景色艷麗異常，色彩更加清晰，眼睛看的更遠，聽力也延伸好多。

    真不愧是修士，比起一般人來說強太多了。這還是只是身體上的變化。

    身體內靈氣在經脈中緩緩飄動，這種感覺格外清晰。待以後修為到築基，就可以修煉神念，開啟內視，築基以前只能靠感覺。

    從今以後，莫晨就可以調用這些靈氣用來施法或者對敵，這是質的飛躍。現在他有了和一階妖獸一對一搏鬥的資格。

    莫羽見莫晨入定醒來，也有一絲淡淡喜意，「莫晨，恭喜你今日開靈，你以後要努力修煉，進入更高的境界。」

    莫晨聞言，行了一個跪拜禮，恭敬地對莫羽說道：「多謝師父，否則這次還不能順利開靈。」

    莫羽前面就說過，要是莫晨在歷煉時開靈，就會收他為記名弟子。現在莫晨開靈，也很機靈，順勢就行拜師禮。莫羽點點頭，也沒說什麼。

    但既然莫晨執弟子之禮，莫羽也不好不表示什麼。

    只見他右手揮過腰間，手上就出現一個銅鈴，「既然收你為記名弟子，那為師就送你一個拜師禮。此銅鈴是我開靈早期常用的寶物，名為攝魂鈴。雖名攝魂，卻並不能攝魂，只是一種叫法。聽說真正的攝魂鈴驚天動地，不僅可以攝魂，持有此寶物的人更是可以藉助魂魄修煉，端的是狠毒。」

    「此攝魂鈴，僅可以使對敵的人神志遲鈍，行動遲緩。此鈴只在開靈起作用，並且對方境界越高效果越差。以後的修行會很艱難，你須步步謹慎。莫以為開靈了，比常人強就沾沾自喜。開靈只是第一步，後面還有太多路要走。要是一著不慎，就有可能落得身死道消。」莫羽對這名記名弟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莫晨恭敬稱是。

    攝魂鈴到手，他開心地把玩起來。腦海中也出現攝魂鈴使用的口訣和靈氣運轉的路線，這是莫羽在以神念相授。莫晨開靈後，神魂變得強大，可以隨便接受一些不太複雜的神念。

    其他人見狀，也都圍了上來，恭喜著莫晨開靈，只有李勝天一人仍然定坐修煉。

    一行人在界蠻山繼續歷煉，不過這一次因為有莫晨開靈的緣故，危險降低許多。莫晨剛開靈，小孩子心性，總想著在其他人面前露一手，本來就身先士卒，現在更加積極。

    開靈和不開靈確實差距很大。開靈後，靈氣運轉更快，也更加順暢，基本上是順著心意。現在的莫晨是指哪打哪，手中的靈氣石頭各個威力強大。

    在莫晨領頭下，眾人輕鬆地斬殺另一頭角犀獸後，莫羽再也看不下去了。莫晨這幾天確實有點嘚瑟，莫羽也沒多說什麼，畢竟是剛開靈，再加上還得熟悉靈氣運轉，莫羽也就由得莫晨逞能了。

    不過莫晨也不自大，他沒一個人對上一隻一階妖獸。現在的他只修習了道神卷，道神卷只是指引功法，並不是其他可以用來鬥法的功法。

    只有修習這些功法後，他才能利用靈氣進行施法，從而對敵。現在的他只會聚靈的方法。幾人車輪戰還可以，要是讓莫晨一個人面對一階妖獸，不死也得脫層皮。

    莫羽吩咐莫晨不再出手，其他人也要歷煉，歷煉的目的也是開靈。他這樣一插手，眾人歷煉的難度降低許多，效果就不明顯了。

    莫晨雖然還想表現，但礙於師命，只好乖乖地在旁修煉。

    眾人在少了莫晨的情況下，果然覺得難度加大。他們幾人本來就是在莫晨的提醒下才領悟聚靈的方法，再加上以前都是莫晨身先士卒，眾人擔當輔助角色，現在莫晨在一旁觀望，最大的戰鬥力沒有了，他們覺得吃力許多。

    這一次他們遇見一隻成年岩鱗獸，不但耐打，而且開啟了天賦技能，幾人被打的分外狼狽。幾人因為還未開靈，聚靈幾次後靈氣就消耗完畢。

    兩個女弟子在一旁回氣，其他人就和岩鱗獸周旋。如此這樣，才能每個人最大限度地圍攻岩鱗獸，不過這樣也斬殺不了它。

    李勝天可能是受了莫晨的刺激，這幾次與妖獸搏鬥總是身先士卒，很是瘋狂，眾人也在擔心他的狀態。

    這一次，李勝天紅著眼睛，為了準確打到岩鱗獸的眼睛，就靠近了一些，誰知岩鱗獸的鱗片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射中了李勝天的小腿，他都沒時間躲避。

    李勝天的小腿被射穿一個洞，痛苦的抱著腿在地上慘叫。這時，岩鱗獸的第二次鱗片攻擊到了，看方向正是李勝天的腦袋。

    莫晨因為開靈的緣故，看清了這一幕，大驚失色，對李勝天大喊道：「李勝天小心，趕快閃開。」

    莫晨雖然能發現這一幕，卻沒那個時間去救李勝天，便求助似的望向了身旁的莫羽。

    前幾次，大家雖然很狼狽，但一個個都很有經驗，離妖獸較遠。誰知這次李勝天離得那麼近，等他反應過來，李勝天的小腿已經被射中，等看清岩鱗獸第二次攻擊時，已沒了反應時間。

    莫羽嘆一口氣，電光火石之間揮手，那枚鱗片擦著李勝天的耳朵飛去，扎入旁邊一顆山石，射進去好深，岩鱗獸也被他順手擊斃了。

    李勝天好似被嚇傻一樣，也不出聲，整個人一動不動，愣愣地躺在地上。

    眾人和莫晨趕快過去，待莫晨要扶李勝天時，他卻甩開莫晨的手，忍著痛不說話。其他人便把李勝天扶了起來，七手八腳地為他療傷。

    莫晨頓覺尷尬，也沒說什麼，回到莫羽身邊。

    莫羽深深看了莫晨一眼，「莫晨，你可知為什麼李勝天對你態度不好？」

    「我從蠻荒中來，他看不起我？」莫晨彎著頭，看向莫羽。

    「並不是這樣，你現在已經開靈，他還如何看不起你？正因為你早他開靈，原本他看不起的人早他開靈，這對他打擊很大。再加上你前幾次開靈之後的得意勁，深深刺激到他。」莫羽的話，讓莫晨一愣。

    「你可能沒注意到，可他卻看在眼裡，這比你當面嘲諷更加有力，雖然你不是這麼想的。」他一邊說，一邊摸摸莫晨的頭。

    「為師今天就給你上一課，你現在很單純，我看得出來，想到什麼就能表現出來。但你可知，人心險惡，要是你一直這樣下去，什麼時候被人陷害了都不自知。就跟你現在一樣，已經刺激到李勝天還不自知，要不這一段時間，他怎麼會越來越沉默寡言？有些時候錯不在你，可你就是錯了。」說完長嘆一聲，起身去為李勝天治傷去了。

    莫晨聞言沉默了，這確實對他心裡衝擊很大，比開靈時都大。

    人跟人就不能好好相處嗎？非得把每個人想的很壞嗎？其他人怎麼平白無故就想著別人不好？

    少年在心裡想著，開始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思考人生。

    小小的心在長大，少年的沉默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李勝天這次的傷很重，已經不能獨立走路了。他的脾氣變得非常暴躁，雖然有莫羽在能克制一些，但有時依然會衝著眾人怒吼。

    莫晨很想和他說一說，可是每次到他跟前，他都冷冷地看著莫晨，不想說話的樣子，莫晨也就熄了心思。他想等到他氣消了，再好好地同他說。

    雖然李勝天傷了，也得人攙扶著走，但歷煉還得繼續。歷煉持續半年，歷煉完畢，眾弟子會回學院修煉，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修煉，期望衝破最後一兩脈成功開靈，不然三年之期一到，依然會被勸退。

    莫晨他們已經在蠻荒中歷煉了快半年。眾人從界蠻山邊界開始走，此時已進入較深地帶了，這也是因為莫晨已經開靈了。這時候，已經到了一階妖獸生活的中間地帶，周圍的一階妖獸越來越多。

    前一個月多，李勝天傷勢恢復好。他開始瘋狂修煉，未開靈前入定修煉最多一天四個時辰，可李勝天卻總會多修煉一個時辰，不是說其他人不能修煉四個時辰以上，只是未開靈，身體負荷不了長時間的修煉。

    有時候，莫羽都看不下去，會出手打斷他的修煉。這一個月下來，李勝天瘦了一圈，整個人看著特別憔悴。莫羽提醒過他，這樣對身體不好，會影響以後的修煉，可他依然不聽。

    不過這效果確實很好，第五個月他只剩最後一脈沒有衝破。這最後一個月，也是他堅持要到更深處歷煉，這樣壓力大，才更有機會。

    眾人見他情緒高漲，也不忍心讓他難受，連同莫羽同意了這個有些分份的請求。

    在這個地帶，一階妖獸大都開靈時間很長，也越來越難對付。雖然有莫晨這個開靈者，但每一次搏鬥也越來越艱難。

    開靈分三境，開靈境分十三層，十三層突破便是築基境。莫晨經過這一個月多的修煉已到開靈兩層。

    這最後一個月，李勝天瘋狂使用聚靈的方法與妖獸搏鬥，又瘋狂地修煉。終於，離歷煉完畢還有幾天時，李勝天有了開靈的徵兆。

    這次莫羽吸取了莫晨開靈的教訓，在李勝天開靈時讓他服食了一顆沖靈丹，這讓李勝天欣喜不已。帶隊老師一般都會帶一兩顆沖靈丹，有些弟子會在歷煉時開靈，但是這種弟子畢竟是少數。

    以往，五六個小隊才會有一個開靈的。這次如果李勝天成功開靈，莫羽的小隊就會有兩人成功開靈，這會小小地引起其他小隊和學院的震驚。

    李勝天這次雖沒有火雲果輔助，可有了更為溫和、持續的沖靈丹，效果會更好。

    但李勝天的開靈狀況比莫晨卻慘太多，由於自身急於求成，所受的痛苦更加強烈。不過他也倒堅毅，忍受巨大痛苦地同時，兩次沖脈，成功開靈。

    莫羽在旁協助，就算是這樣，李勝天開靈之時，嘴角流下了鮮血，這是經脈損傷了。他開靈後，第一時間沒有修煉，而是勉強睜開眼，虛弱地看向莫晨。

    「莫晨，我也開靈了！」說完就暈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