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鐘,穆國興準時踏進了市常委會議室,所有的常委們早已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穆國興走了進來,齊刷刷的站了起來,紛紛和穆國興問好打著招呼。
繞著會議桌走了一圈,穆國興微笑著和每個常委握了手,然後才在主席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掃視了一下會場,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現在我們開會,先請秘書長同志把這次開會需要研究的內容再給大家宣讀一下。」
孫書庭宣讀完畢,穆國興微笑著把他在京城裡的工作情況向眾位常委通報了一邊,然後又笑著說道:「現在看來,我們建設國際機場的決定是非常正確的,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民間資本入股國際機場建設的熱情還是蠻高的,下面,我們就這個問題展開一下討論!
何永來先開始講話,半個多月不見了,何永來臉上的氣色好了許多,不再像過去那樣一臉倦容,這也可以說明,他現在的工作乾的還是很舒心的。
「對於國際機場的建設問題,市政府也專門召開了幾次專題會議。大家在會上提出了很多建議,經過認真的歸納和總結,我代表市政府向常委會提出幾條建議,僅供常委會進行討論!」
「第一,建設國際機場是我們安江人民盼望了多年的大好事,也可以說是一項民心工程,市政府建議要成立一個工程指揮部,加強這方面的領導工作。」
「第二,由於這是一項城市基礎設施方面的建設,所以,在建設資金的籌措方面,最好不要當地民間資本的參與,由市政府來統籌解決。我們可以把有意參加機場建設的民間資本,引導到其他的建設方面。」
「第三,由於機場建設質量要求的標準很高,我們建議必須要有良好信譽的大的建築公司來施工。」
何永來講完,所有的常委們都在琢磨著他話里的意思。第一條建議是必須要做的工作。不要說投資達兩百多個億的特大工程,就是十幾億的小工程,也必須要成立一個指揮部,現在的問題是,何永來究竟想讓誰當這個工程指揮部的指揮呢?
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總指揮雖然責任很大,可是手裡的權力也不小啊。這項工程一旦開了工,配套工程的施工隊伍要進行確定,所有的機場配套設備也要逐步訂購,這可是一個誘人的大蛋糕。想必是沒有一個人不對這個位置眼紅的。
機場建設資金的籌措,何永來提出不使用當地民間資本,而是由政府來統籌解決,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還要歧視安江市的民間資本嗎?
最關鍵的是第三條,信譽良好的大建築公司,怎麼確定?有誰來確定?當初建設五月花廣場的時候,何永來不是也講過飛達地產是一個有信譽、有資質又有能力的大建築公司嗎?結果搞出了一個豆腐渣工程。現在還擺在那裡丟人顯眼。
穆國興看著何永來微笑著說道:「永來同志,講完了?」
何永來點了點頭:「這是我們市政府召開了幾次會議,集思廣益提出來的建議,還請各位常委給與討論!」
穆國興聽後未知可否的笑了笑,對常委們說道:「大家根據永來同志提出來的建議,表一下意見!」
衛秋祥舉手要求言,在得到穆國興的允許後開始講話了:「永來同志雖然提的建議很好,但是也很不全面。既然是在常委會上,提出的建議就應該一次性的把他講完,不要說一半留一半的。」
何永來在常委會上是徹底的怕了衛秋祥,這個老傢伙不說話便罷,只要是一說話不從雞蛋里挑出點骨頭來,他是決不罷休的。
「呵呵,我這是在拋磚引玉嘛,既然秋祥同志認為我的建議很不全面,那就請你指出來我們再加以完善嘛。」
「那好,第一,成立工程指揮部這是大家都知道要做的工作,你們市政府的意見是讓誰來擔任這個工程指揮部的總指揮啊?他的組織結構又是什麼樣的?這麼兩個重大的問題,市政府在召開會議的時候,就沒有進行討論嗎?」
「第二,你說的建設國際機場的資金要由市政府統籌解決。這個解決方案是什麼,你們能拿出一個具體的意見來嗎?現在銀行已經把市財政為五月花廣場擔保貸款的七十個億全部扣完了,難道剛還清了舊債,又要舉新債嗎?還有,你的建議當中不要當地的民間資本參與到機場的建設中去,這是什麼意思?放著這麼一大筆資金不用,又要去借新債,這是什麼目的?」
「第三,你說要請信譽好的、大的建築公司來施工,這個信譽好和規模大小如何進行界定?難道像這麼大的一個工程,就不需要進行公開招標嗎?」
衛秋祥這幾句話卻是也代表了大多數常委心中的疑問,常委們邊聽邊點頭,不禁暗暗佩服這個老傢伙看問題就是尖銳,真是一針見血啊!
衛秋祥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又繼續說道:「綜上所述,我認為何永來同志提出的這三條建議很不完善。也許何永來同志還另有顧忌,但這是在常委會上,是允許大家提出不同意見來的。如果何永來同志不是工作做的不細緻,那麼,他就是另有想法和目的!」
穆國興聽到這裡,雖然也贊同衛秋祥的觀點,但他心裡卻在想著另外一件事情。他感到何永來提的這三條建議,絕對不是工作做的不細緻,而是另有目的。這個目的就在工程總指揮這個人選上。如果工程總指揮定的是何永來,或者是其他的一個副市長,那麼何永來就可以利用掌握工程總指揮這個大權,把資金籌措和施工隊伍的選擇,名正言順的確定下來。
何永來可能也預料到了,穆國興是不會擔任這個總指揮的。原因也很簡單,像這一類工程建設方面的工作,本來就應該是由市政府來負責的,這也是一個常識,既然如此,那麼這個總指揮就會理所當然的落在他何永來的頭上。
即便是以後出現了問題,工程總指揮是常委會定下來的,有了責任自然要大家承擔了。穆國興此時雖然看到了這一點,但是他還不明白何永來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做又會對他有什麼好處。
穆國興又想到:他回京這麼長時間,何永來肯定在此期間搞了不少的小動作,也許背著他與一些人達成了某種協議,想在機場建設中做點文章,或者說為某個人在這方面撈取點什麼好處。看來何永來這個人還是不老實,有必要繼續敲打敲打他了。
穆國興雖然心裡是這樣想的,但在臉上卻絲毫沒有表露了出來,依然滿面笑容的說道:「秋祥同志講過了,請其他的同志也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問題越討論越清楚,常委會就是揮集體智慧的地方嘛!」
柳家忠舉手要求言,看到穆國興向他含笑點頭示意,說道:「我也感覺何永來同志提的建議太不細緻了,做工作怎麼能如此的草率呢?何永來同志剛才也講過了,這是市政府召開了幾次會議集思廣益才提出來的建議,咱們市政府同志的水平不會就這麼低?」
柳家忠的話雖然不像衛秋祥那麼火藥味十足,但也是綿里藏針,讓人越琢磨越有意思。他這是明著在批評何永來的工作不細緻,實際是在指出,何永來還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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