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柏油路上行駛著,漸漸向寧海城區靠近,半小時後,便在第一人民醫院前停了下來。
醫院門口,陸妍與鄭雲祿的媽媽站在一起,除此以外,還有幾個身著警服的警察。
我下了車,對陸妍他們招了招手,他們走過來,幫忙把劉虎和鄭雲祿扶進了醫院。
跟周雪兩人表示過感謝後,目送著他們的車子離開,估摸著應該是去洗車了。收回目光,看到幾個警察已經把兩個昏迷的人送進了醫院,並幫忙辦起了手續,我便打算和玄通一起上陸妍的車子去警局。
但陸妍卻沒急著離開,攔下我們兩人後,就把我們趕進醫院裡一間病房的盥洗室,讓我們好好清洗一下自己。
對此我自然是樂意的,一身泥垢,也的確是令人厭煩。
洗澡的過程也算順利,不過期間有段小插曲,那就是一直緊跟著我的咕咕在我洗澡的時候也跟在了身邊,幾番驅趕沒有成功,我只能把他收進了大黑爐子裡關著。
腦中傳來咕咕不滿的嘟噥,沒轍的我索性切斷了跟他的心神聯繫,安安心心地洗起了澡。
洗完澡,我順帶著在醫院裡將身上的傷口全部處理了一遍。
尤其是肩上的幾處傷口,需要重點消毒,以免感染。
處理完傷口,我便和玄通一起上了陸妍的警車。
車子在街道上七扭八拐,最後總算是開進了警局。
我進警局的次數屈指可數,對這裡並不熟悉,跟著陸妍一路兜兜轉轉,最後進了一間掛著「審訊室」牌子的房間。
看到那牌子的時候我心底挺不安的,不過進到房間裡後就好了許多。
房間中已經有一個人了,正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王隊長。
「林先生,又見面了。」王隊長笑著朝我打招呼,「這次還要麻煩你配合我們調查,真是抱歉了。」
王隊長的姿態放得很低,讓我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揮手說著「沒關係」。
王隊長將我請到審訊桌對面的椅子坐下,然後對我說道:「請坐到那邊吧,接下來我會問你一些問題,請你如實回答。」我連連點頭。
三人坐定後,陸妍從桌子下面取出了一本筆記本,拿出黑水筆準備記錄。
我看著周圍擺放的幾隻攝像機,感覺有些緊張,這還是第一次面對這種陣仗。
「林先生不用緊張,我們只是做一些影像記錄而已。」王隊長看出了我的異樣,笑著安慰完,便說道:「那我們就開始了。」說完,他將周圍幾隻攝像機打開,開始了錄像。
「那麻煩你先把事情的經過說一下吧,就從剛開始說起好了,從你和陸妍還有陳杰下到地洞之後開始說,那之後都發生了什麼?」王隊長說完,也拿出了紙筆,準備記錄工作。
我聞言點點頭,想了想,才開口道:「當時我先下去的,然後是陸妍和陳杰,下去之後」
隨著我的回憶,昨晚進入地洞之後的事情一一被我敘述了出來,從穿過狹窄通道後發現那塊吃人的土地開始,接著是與陸妍在後面的通道中遭遇的土行屍偷襲,然後發現那塊地星螣蛇陣的陣基時發生地震掉落到下層,再然後遭遇煞屍和劉虎小隊、大戰木行屍偶遇玄通、幻境石台與地下空間
一樁樁一件件,包括期間自己的一些心理活動,我都是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我並沒有想著隱瞞什麼,一來這其中並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二來我也是想讓警方明白胡姬逃脫的危害性。
當然,最後在石室中的遭遇我著重講述了與胡姬的戰鬥,至於我和玄通的收穫則是一句話帶過。
等我將故事全部說完,也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
見我停下了述說,王隊長翻了翻手上記得滿滿的兩三頁筆記,皺著眉問道:「這麼說,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已經死了,但真正的幕後黑手卻逃了出來,是嘛?」
「沒錯,那幕後黑手應該就是胡姬,也就是那隻妖狐。至於那隻人面狐狸跟她是什麼關係,我還不清楚。不過,從人面狐狸的一些言行上能看出它應該與胡姬出自同源,但卻是兩個意識。這個解釋起來有些麻煩,你可以理解成一條蚯蚓被切斷後產生的兩個生命。」我搜腸刮肚地找了個差不多的例子解釋完,見王隊長露出瞭然的神色,這才鬆了口氣。
「那能說說那隻狐妖的身份嗎?」王隊長繼續問道。
我搖搖頭,解釋道:「這個我知道的恐怕還沒玄通多,百年前將胡姬封印在那裡的好像就是他的祖師,我想他對這個問題應該更清楚。」
王隊長聞言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答案。
接著,他和陸妍又陸陸續續地問了幾個問題,我也一一解答。
一個多小時後,我總算是被允許可以離開審訊室了。
走出審訊室,我大大地舒了口氣,儘管王隊長和陸妍問話時都很溫和,但我不知為何,面對這兩個穿著制服的人還是有些壓力,這可比面對胡姬時要折磨人。
「師傅!」一個熟悉的稱呼響起。
我抬起頭,便看到陳杰正從休息區起身迎向我。
我笑著跟他抱了抱,問道:「你小子什麼時候來的?之前在山裡沒受什麼傷吧。」
「沒有,能受什麼傷。」陳杰咧著嘴笑道:「之前地震的時候山洞都被堵住了,我還挺擔心你的,一夜都沒睡好,這不是聽陸警官說你逃出來了,就趕來了嘛。」
我聞言不由一陣欣慰,這徒弟沒白收。
「對了師傅,我托陸警官帶給你的攝像機呢?在哪呢。」
「呃弄丟了。」我不好意思地說道。
陳杰聞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弄丟了!別啊師傅,你可別跟我開玩笑啊!我前不久跟家裡借錢買的新傢伙,還指望著拍點靈異視頻給我漲粉,你咋就給我弄丟了呢!」
看著陳杰如喪考妣的表情,我眼睛一眯,道:「你小子這麼屁顛顛趕來不是為了看我,而是想來要回那隻攝像機吧!」
「沒有!絕對沒有!我發四!」陳杰舉起四根手指,一臉鄭重地說道。
我眯著眼睛打量他一陣,哼了一聲,「行了,走吧,回去休息一下,這一夜可把我累死了。」
「可是師傅,我的攝像機」
「行了行了,等我睡飽了就上街幫你重買一部!」我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轉身朝外走去。
正要走出警局,身後忽然傳來了玄通的聲音:「林施主止步!」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去,就見玄通那小和尚施展身法,在來來往往的警局人員之間穿插著,沒多大功夫就來到了我們身前。
「有事?」我疑惑問道。
「咳咳是這樣的,小僧想在施主家中叨擾幾日,不知可否?」玄通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叨擾?」我一時沒明白這個詞的意思,思索一陣,才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想住在我家?」玄通聞言臉色尷尬,點點頭,道:「沒錯。」
我聽到他的話後不禁疑惑,「你之前是住在哪裡的?」
「前不久小僧協助警方追查五行屍一案,所以一直是住在警局中,不過如今此案了結,胡姬又不知所蹤,所以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修煉,以應付隨時可能捲土重來的胡姬。不知施主」
見玄通看向我,我聳聳肩,道:「住就住唄,反正我家房間多的是。」
玄通聞言,臉上露出笑容,手持佛禮鞠躬道:「那小僧就在此多謝林施主了。」
「等等等等!我可不是讓你白住的,我有條件。」我見狀把他扶了起來,見他投來疑惑的目光,便笑道:「我的條件很簡單,跟我住一起,你說話就不要這麼文縐縐的,聽著怪彆扭的,以後就學現代人說話,也不要一口一個施主,叫我就叫林岳,叫他就叫陳杰,不要叫什麼什麼施主。要是再被我聽到這麼叫,那我就把你趕出去!這可不是開玩笑哦!」
「既如此呃,那就聽你的吧。」玄通抹了把額頭的汗水,應承了下來。
我聞言咧嘴一笑,帶著兩人往外走去。
在路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三人座上車便一路朝我家的方向駛去。
回到了家,我算是徹底放鬆了下來,給玄通安排了一間房間後便回到了自己房中,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得很深,深到連時間的概念都已經忘卻。
黑暗中,我朦朧的意識如同坐船一般飄蕩顛簸。
當清醒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高大巍峨的宮殿,金碧輝煌的陳設還有那金座之上酣睡的巨人。
「又是這裡這裡是哪?好熟悉。」我看著周圍的場景,口中喃喃念叨著。
轉了一圈,我忽然發現了這殿中的一處異常,與之前天眼開眼時看到的畫面不同,在那金座之下赫然多了一隻毛茸茸的異獸。
這隻異獸渾身的毛髮都是紅色的,蜷曲著身體,似乎也酣睡。
我的目光落在它身上時,那異獸似乎是感受到了,身體一動便抬起了頭,朝我看來。
「吼!」還沒等我看清那異獸的面貌,一聲震盪靈魂的怒吼便響徹在了我耳中,這一聲吼將我整個人震得麻木,我隱約中聽到意識深處傳來一聲如同鐘鳴般的聲響,但隨即眼前就一黑,失去了意識。
失去意識前,隱隱聽到了那高台金座之上傳來了一聲低吟:「有趣即有緣,那便送一場造化吧。」
話音消散,我便昏昏沉沉地墮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哆哆哆哆哆哆哆哆哆」
黑暗中,我耳邊似有似無地傳來一陣異響,這聲音我有些熟悉,就像是佛門寺院裡常有的木魚敲打聲,斷斷續續的,卻讓我能真切地聽到。
隱約間,我還能聽到一個人低沉的念經聲,但這聲音卻很模糊,聽不清楚。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意識逐漸清晰,那兩種聲音也隨之變得清楚。
四周的黑暗漸漸退散,我感覺到了身體的存在,艱難地睜開眼,便看到陳杰一臉關切的看著我,「醒了醒了!師傅醒了!玄通大師,師傅醒了!」
耳邊的誦經聲和木魚聲同時停止,傳來了玄通的聲音:「醒了便好。」
我皺著眉,撐起身體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發現陳杰、袁小琴正圍在我床邊,而玄通則是席地而坐。
「感覺怎麼樣了?」袁小琴站在我床前,關切問道。
「嗯頭有些昏,剛剛發生了什麼?」我咬牙撐起身體,朝玄通問道。
其餘兩個恐怕問了也是白問,想要知道真相,也只有求助玄通這個「百曉生」了。
玄通收起了身前的木魚,來到我床邊,伸手為我把了把脈,點頭道:「還算幸運,魂魄都已回歸,應該沒什麼大礙了。」
「魂魄!?我怎麼了?」我聞言一驚,連忙問道。
經驗告訴我,牽扯到魂魄的事情,都不會是小事,所以我此刻特別緊張。
玄通對上我的眼睛,搖搖頭道:「我也不知你是怎麼了,我們發現你時,你的天眼不知為何已經張開,魂魄隨之離體,我用師門的度魂手段都沒能找到你魂魄的所在,你剛剛去了哪裡?看到了什麼?」
聽到這話,我腦中閃現了那金殿中的一切。
「剛剛你應該是魂魄受到了衝擊,引得法寶自動護主,我也是抓住這次機會,循著八尺玉珏爐與你魂魄的聯繫才將你喚回的,這算得上是幸運了。」玄通說完,擦了擦滿頭的汗,道:「剛剛消耗有些大,我回去恢復一下。」說完,他便走了出去。
其他一人一鬼見我失神,便也不再打擾,離開了房間。
我坐在床上思索著之前的所見,然而在這時,我腦中忽然出現了一股信息。
就如在石室中得到大黑爐子的操控方法一般,這股信息也是憑空冒出。
我皺著眉閱讀起這股信息,這股信息沒有具體名稱,但卻被分為了七個段落,每段之前都有著一個題注,而第一個題注則是「元辰界」。
「元辰界這是什麼意思。」我皺眉呢喃著,集中意識朝題注之下的文字看去。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意識集中在那些文字上時,一幅幅生動的畫面忽然從其中浮現,烙印在了我的意識之上。
我呆呆地看著這些畫面中的內容,腦中滿是瀚海星海的廣大與浩渺。
「不可思議這、這竟是一篇功法!不不不!看著又像是法術!這到底是什麼?」良久之後,我吐出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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