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伊昏迷之後,水家立刻就為他延醫診治了,同時水老又差人去了蔡家想把蔡合西請過來。
醫生細細探查後下了診斷:斷腸草中毒。
斷腸草是一種常見的毒草,藥性劇烈發作也快,藥性發作起來苦痛難當又很難被拔除。種種特性疊加之下,使斷腸草成為一種常用的謀殺用藥。
獲知診斷結果的眾人心緒各異,擔憂、疑惑、厭煩、無感,不一而足,但爭執和喧鬧,總是不合時宜又合時宜地會在這種氛圍下進行。醫生還只是給出了一個「斷腸草」,他接下來的一段話,才真是在油鍋里潑了一杯水。
醫生:「斷腸草之毒,似乎已存續了一日一夜。」
水蓮心道:「那這便與我水家無關了,還是趕緊將他送回蔡家,免得又生晦氣。」
水月:「輝野那邊在差人去請蔡家家主,你這邊又要把人送回去,你是真的愚不可及,還是存心要水蔡二家結仇!」
水蓮心:「我還不是為了咱家好!你看這個小鬼來到咱家才多久,就傷了咱家這麼多人?他不過是被輝野哥用劍比了一下脖子,油皮都沒傷到絲毫就就嚇暈了過去,還要咱家給他請醫生救治。單單是診療一下也便罷了,畢竟是輝野哥和他交的手,但他明明是早就中了斷腸草的毒,這和咱家又有什麼干係,不趁早把人送回去是要留著給他送葬嗎!到時候兩家不結仇也要結仇了!真是不知道你護著個外人作甚,你可也是姓水的。」
水月氣的發抖,一半為自己一半為蔡伊,水月冷哼道:「你說話大可直白些。我是姓水,但姓的卻不是你家的『水』。這水府我總歸是要離開的,但卻不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冷了心。你要逼走我沒關係,但你在這個當口把蔡伊送出去,等同斬斷水家所有轉圜的餘地!」
水蓮心:「誰不知你水吳月大小姐是祖父心尖尖上的人,我一個旁支的庶出女,怎麼敢逼你走?」
水月:「既然你要論道嫡庶尊卑,那你合該招子放得亮些,然後再來跟我這個正經的水府千金說話。」
……
眾人來來回回爭執不休,但這都與昏迷的蔡伊無關,蔡伊陷入了思考和混沌。
「我明明有這麼多技能,明明我餘力未盡,為什麼我躲不過這一劍?是了,我害怕了。」
孤嶼:「你在害怕什麼?」
孤嶼的影像現,蔡伊坦然與其對答。
蔡伊:「怕死。」
孤嶼:「怕,才會死。」
蔡伊靜默。
孤嶼:「趨利避害人之本性,你心性太過幼稚,尚需歷練砥礪。」
蔡伊:「師父,我是怎麼出來的?」
孤嶼:「犧牲我,保全你。」
蔡伊:「為什麼?」
孤嶼笑了:「為什麼?很久以前也有人問我『為什麼』?那時我答不出來,現在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答案。」
蔡伊:「但說無妨。」
孤嶼:「吾心所向,吾意所歸,何足道哉?」
蔡伊:「你倒是瀟灑落拓,苦了我在這異世一個人孤苦伶仃。」
孤嶼:「你有你的朋友,所以我願意捨棄自己,給你一條道路。」
蔡伊激動道:「但我需要知道一切才能安心地活著!」
孤嶼的影像開始模糊起來,孤嶼清冷道:「沒有人可以知道一切,安心的活著也不需要知道一切。」
「你要知道,天地雖不容我,心安…即…是……」
孤嶼的聲音破碎在混沌里,蔡伊被盛烈的光晃痛了眼睛,下意識抬手遮住眼瞼。
蔡伊低低重複道:」天地雖不容我,心安即是歸處。歸處嗎。」
蔡合西:「小伊你感覺怎麼樣?」
蔡伊給自己釋放了一個【驅散】,把體內的餘毒全部逼了出去,冷靜對答:「我很好。你如果要問事情緣由,我也不知道,但我那個貼身的小廝有問題。」
蔡合西:「你確定嗎?」
蔡伊點了點頭「族第大比當天我沒穿禮服,就是因為這個小廝的玩忽職守,或者更有可能是惡意施為。這雖然算不上什麼大事,不過總歸可以查一查。」
蔡合西:「我記下了。」
蔡飲:「大哥說他要回來了?」
蔡合西聲音拔高了兩度:「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蔡飲:「老爹你又不用手機,大哥怎麼通知得到你?昨晚我把小伊的事情告訴了大哥,然後大哥說他要請假回來。」
蔡合西:「弟弟就是比我這個老爹寶貝些。」
蔡伊揪了揪蔡合西的鬍子,眼睛對著蔡飲說到:「大哥什麼時候到呀?要不要迎接一下大哥?」說完左顧右盼掃視了下四周,問到:「我們現在在哪?水家還是自己家?」
蔡飲:「還在水家。」
蔡伊:「老爹你沒為難人家吧?」
蔡合西冷哼道:「他們不為難我們就不錯了。」
蔡伊看向蔡飲,用疑惑的目光示意他。蔡飲臉色也有點難看,但只是搖了搖頭並不作答。
這時走進來幾個人,大概是聽到屋內的響動了。蔡伊注意到了,不過他還注意到一個細節:這群人,似乎沒敲門吧?
水蓮心:「醒了啊?醒了就趕緊走吧,我們就不留你們了。」
水月:「你他媽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滾出去!」
水蓮心:「我會不會說話與你何干,污言穢語的就是會說話了麼。」
水輝野:「蓮心你先出去吧。」
水蓮心:「我為什麼要」
水輝野:「我說了讓你出去!」
水蓮心氣的發抖:「我是為了誰?你們一個個的對我大呼小叫!我不管了!」
水輝野面色沉寂森寒,但對上蔡合西的時候,還是盡力將情緒柔和下去一些:「讓伯父見笑了。」
蔡合西:「也不怪你。」蔡合西說完又接了一句:「也不怪你們家。」
水輝野:「伯父我父親想跟您談談。」
蔡合西:「他為什麼不自己來?我就是隨口問一句,別多想。」
水輝野:「父親被一宗難事給纏住了,請伯父過去,一來致歉、二來就是為了商討這宗難事的。」
蔡合西:「行,我這就過去。你告訴我水長空在哪就行,我認路。」
水輝野報了個「海暉院」,蔡合西應了一聲就徑自走了出去。水輝野把蔡合西送到門口,發現蔡合西真的認路,也就不再往前跟,而是轉身回到了蔡伊的房間。
氣氛凝滯靜默,眾人突生尷尬。
蔡伊:「為什麼站著不說話?」
水月和水輝野就著桌椅坐了下來。
蔡飲:「小伊要不要喝水,哥哥給你倒。」
蔡伊:「不想喝,謝謝哥哥。」
蔡飲:「那我們回去吧。」
蔡伊:「回家嗎?不等老爹了?」
蔡飲:「我讓管家再差一輛馬車過來便是。」
蔡伊伸了個懶腰:「唔,那行吧,讓管家放好水,我想洗個澡。」
蔡飲:「讓人隨時備著呢,灶上還溫著魚片粥和糖芋苗,現在是清晨七點,府里的糕點應該也才剛出爐,棗花糕、山藥糕、紅豆餅……口水吸一下,要掛下來了。」
蔡伊真的吸溜了一下,但是發現並沒有,於是瞪了蔡飲一眼。
蔡飲笑笑。
水月水輝野對視了一眼,同時生出「這兩兄弟感情真好」的觀感。
蔡飲:「那麼,我們這就告辭了。」
蔡飲剛站起身,房門就自外而內地被推了進來,有個人逆著光站在房門口。
蔡伊盯著來人仔細辨別了很久,但最終也沒看清他的面相。蔡飲倒是停頓了片刻,就快步迎了上去。
蔡飲:「大哥,你來啦。」
蔡奚:「恩,剛過了府,發現你們不再就來了這邊。」
蔡伊裝作不認識的樣子,乖乖的盤腿坐著。
蔡奚對著蔡伊:「小伊怎麼不跟我打招呼?不認識哥哥了嗎?」
蔡伊吸取了上次跟蔡飲談話時強行說認識的教訓,這一次大哥問他同樣的問題時,蔡伊誠懇道:「不認識。」
房間內溫度瞬間下降,不是心理上的,是真的下降了。水月水輝耀一股肉眼可見的寒氣自蔡奚足下溢出,地面漸漸覆上冰雪,桌台茶座、花瓶花枝,房間內的一切物品全部都在瞬間凍結了起來。水月水輝野暗自運功抵抗。
蔡伊倒是沒被凍到,他給自己套了一層屏障。
這個動作似乎取悅了蔡奚。蔡奚對著蔡伊粲然一笑,室內寒冰如被春風吹拂競相破碎。
蔡奚:「小伊有長進了。」
蔡飲適時道:「大哥還不知道吧,小伊昨天兩招就把金家那個小天才給打敗了。」
蔡奚:「恩,很好,不過也不要驕傲。」
蔡飲:「我們不在的時候,小伊還學會了匕首投擲、弓箭射擊、特殊系的【藏影】術法也學會了。」
蔡奚:「涉獵廣博是好事,但也不可荒廢靈法的修習。」
蔡飲:「還有還有,我早上說起後廚的糕點,小伊好像很想吃的樣子。」
蔡奚:「小孩子愛吃飯是好事,我們要鼓勵。」
蔡飲:「對啊對啊,不過現在吃的這麼多,以後吃成個小胖子該怎麼辦?」
蔡奚:「每天的體術鍛煉不能落下。」
蔡飲:「那會不會太辛苦了?」
蔡奚:「我特意整理出一份小孩子的鍛體方案,肯定很適合小伊的。」
水月水輝野聽著話題越來越偏的兄弟二人,情緒真是別樣的複雜。
蔡伊直接給兩人貼上了,一個21世紀十分泛用的定義詞:弟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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