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樓並沒有樓,甚至沒有明顯的總舵,之所以取名風雨樓,最主要的原因是風雨樓的起家地是帝都城北的北雨街和風柳街,當初這兩條街是帝都有名的貧困街,這裡髒亂,房屋破舊,稍微下點雨,便污水遍地,泥濘不堪,每年到嚴冬時,都能在街上看到凍死的流民或乞丐。
蕭雨帶著他的兄弟最先占據的便是這裡,沒有任何人與他搶這塊地方,隨後在數年時間裡,蕭雨買下了這兩條街道,重新修建了兩條街道,吸引了不少商家,於是這兩條街道變得熱鬧起來,自然也就引起其他勢力的眼紅,於是經過數場血腥戰鬥,風雨樓在敵人的血泊中坐上了帝都地下世界的首座。
蕭雨的宅子便在北雨街,從外觀上看,這宅子沒有絲毫出奇,門口有兩尊石獅子,這違反了朝廷的規制,但京兆尹衙役沒有任何人敢來查,門口沒有守衛,踏進大門,轉過照壁,便是前院,前院並不大,有個小小的花壇,兩側還種有幾株花樹,看上去簡單大方,不過,這裡平時沒什麼人,平時只是在這裡招待客人,有幾個幫眾在這裡打掃。
從前廳旁邊的月亮門進去,便是中院,這裡是風雨樓的核心,香堂和賬房都這裡,有重大事情,蕭雨便在這裡開香堂,處理幫務;後院則是住宅,蕭雨雷納都是住在這裡。
蕭雨在城外磨蹭到城門快關時才進城,事先他讓沈晨快馬回城,從城裡帶了三輛馬車出來,所有不能騎馬的傷員坐車進城,而那輛受損的馬車則經過緊急處理,至少在外表上看不出有受到攻擊的痕跡。
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推遲他們受襲的消息外傳,帝都並不平靜,漕幫撤出帶來的動盪並沒有因為蕭雨讓出部分利益而平息,各方依舊蠢蠢欲動,紅著眼睛盯著風雨樓。
蕭雨當然不會認為遇襲的消息被徹底封鎖,他所採取的一切措施都是為了推遲這個消息的泄露,為追查和備戰做好準備。
當他踏入蕭宅時,風雨樓在帝都的重要幹部都已經等在蕭宅,風雨樓的已經暗暗轉入戰時狀態。
「大哥!誰幹的?!」
「大哥!是不是苟老狗?」
憤怒的叫聲中,蕭雨沒有開口,在家的幫眾群情激昂,這幾年風雨樓的連續勝利,讓蕭雨在幫里擁有了崇高的威望,也造就了幫眾的傲氣,在帝都附近受到襲擊,讓他們感到有種受辱的感覺。
蕭雨在香堂的首座坐下,看看堂中激憤的幫眾,七星八將在帝都只有七人,現在有四個都在,剩下三個在軍中,城衛軍有兩個,京兆府捕頭有一個,他們是風雨樓隱在官方的力量,當然,風雨樓在官方的力量不僅僅只有他們。
蕭雨略微沉凝便開口:「立刻通知各分舵,加緊防備,每天要將當地的情況飛報總舵,不得有誤,特別是彭城,要特別警惕。」
風雨樓從幾年前開始向外擴張,現在在帝都周圍的十多個縣城都建有分舵。
雷納將起草好的命令交給幫眾,這些對策都是他們在路上便商議妥的,所以,蕭雨回來便下達命令,不象往常那樣與大家商議。
「虎堂豹堂集中備戰,但不許主動招惹任何人!」
眾人不由愣了,現在不是他們招惹誰,是有人了風雨樓,試圖一舉殺掉風雨樓的兩大巨頭。
「鷹堂的人都撒出去!城裡城外都給我盯緊點!哼,我看誰敢動。」蕭雨咬牙下令道。
「大哥!」楚飛忍不住了,他已經聽出了,蕭雨並沒有反擊的意思,這些部署都是防禦性的。
「執行吧!」蕭雨冷冷的起身:「其他人該幹什麼幹什麼,所有賭場妓院,都要警惕,有什麼事,立刻報告,不得擅自處置!」
「大哥!軍師!」楚飛急了,蕭雨拍了一掌起身,厲聲道:「就這樣,都去吧!」
楚飛還要說什麼,被沈晨一把拉了出去,蕭雨目送大家出去,雷納輕輕嘆口氣,他當然支持蕭雨,這本是倆人在路上便商議好的。
倆人默不作聲的回到後院,他們都住在後院,而且,倆人也都是單身,沒有成婚,後院伺候的也就是蕭雨雷納收留的幾個孤兒,這幾個孤兒名義上都是幫眾,實際上是蕭雨和雷納的弟子。
在蕭雨的房間裡坐下,蕭雨弟子送上茶便退出去了,他們在後院時間久了,早知道倆人的習慣,一看情形,就知道倆人要密談。
「去吧最近帝都的情況匯總拿來。」
剛退到門口,便聽到雷納的吩咐,這弟子立刻跑到旁邊的小院,將情況匯總拿來,隨他一塊過來的還有個相貌普通的中年人,中年人腳步沉重,顯然沒有什麼修為。
「邵兄,」雷納見中年人進來,依舊坐著沒有起身,不過,語氣很客氣:「剛才沒見你,還以為你出去了。」
邵兄沖倆人點下頭,也沒等他們開口便坐下了,他穿著灰色棉袍,棉袍有些陳舊,他的神情有些疲倦,兩隻眼睛有些渾濁,頜下有一撮短短的鬍鬚。
「沈晨回來後,我便在看最近幾天的情況匯總,」這時有人送上茶杯,茶杯熱氣騰騰的,這邵兄沒等那小弟子放下便伸手接過來,捧在手裡輕輕吸口氣,才又徑直說道:「蕭兄,雷兄,我覺著這事不對。」
蕭雨和雷納交換個眼色,沒有接話,這邵兄本名叫邵儼,出身寒門,是雷納的好友,也是雷納引薦給邵陽郡王的,不過,他剛加入邵陽郡王幕府,邵陽郡王便被捕了,整個王府灰飛煙滅,他作為邵陽郡王的幕僚也被捕了,但同樣由於潁川書院同學的保護,而且他也確實加入邵陽幕府時間短,這才留下一條命。
朝廷對邵陽郡王謀反一案的處置很嚴厲,邵陽郡王的核心下屬幾乎全部被殺被流放,沒有殺的,象雷納邵儼這樣的,全部全部永不徵辟,也就是永遠不能入朝為官。
蕭雨與雷納建立風雨樓後,雷納偶然遇上潦倒之極的邵儼,便將他引入風雨樓,成為風雨樓的另一個核心智囊,對外,他也是風雨樓的賬房先生,對內,他則是副軍師。
「我查了最近十天的情況匯總,還有鷹堂,以及禁軍,京兆府的動向,沒有任何異常,」邵儼眉頭微蹙,神情疑惑。
蕭雨聞言再度和雷納交換個眼神,雷納問道:「苟曠有動作嗎?」
苟曠是帝都城南布衣堂的堂主,布衣堂同樣是帝都地下世界的一股重要力量,這兩年在城南大肆擴張,蕭雨集中力量對付漕幫,出於團結的目的,對布衣堂處處忍讓,甚至有時還暗地裡出手幫忙,等方震退出帝都後,蕭雨才發現,這布衣堂已經成了帝都城內的第二大幫會,城南的大部分區域都被他占領了,而且還向城西和城東擴張,在前段時間向風雨樓發難,要求風雨樓讓出部分利益,便是這布衣堂領頭,蕭雨雖然接受了,可風雨樓上下卻對布衣堂深為不滿,而布衣堂也覺著到手的利益太少,雙方關係漸漸緊張起來,所以,這次遇襲,楚飛他們便迅速斷定布衣堂是背後主使者。
「沒有,他前些天跑到龍窟山去了,說是什麼要靜修。」邵儼說道,蕭雨聞言不由皺眉,苟儼的修為已到武師九品,跑龍窟山靜修,難道他的修為要突破了?如果是這樣,那布衣堂的實力便要再上一個台階。
「如果是這樣,那就不可能是苟曠。」蕭雨低聲說道,語氣中有絲失,從內心裡,他希望是布衣堂,這樣他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滅了布衣堂,可要不是,這就麻煩了。
「也就是說,苟曠這段時間不在帝都。」雷納說道,目光卻盯著邵儼,邵儼沒有絲毫猶豫,肯定的點點頭,雷納雖然有心理準備,卻也忍不住皺起眉頭,感到事情麻煩了。
「那會是誰呢?」蕭雨喃喃的問道,雷納喝了口水,沒有答話,房間裡暫時陷入沉默,邵儼反問道:「如果不是布衣堂,那麼他們究竟為什麼要刺殺雷兄,他們要達到什麼目的?若說刺殺蕭兄,我還容易理解。」
****同樣是強者為尊,刺殺蕭雨,可以沉重打擊風雨咯,甚至可以將風雨樓連根拔起,可刺殺雷納便不同了,不錯,他是風雨樓軍師,可他沒有修為,在地下這個世界中,他的力量等於零,殺他,除了激起風雨樓的憤怒和兇狠報復外,得不到任何好處。
「這也是我疑慮的地方,」雷納嘆道,在路上,他和蕭雨討論過背後的那個主使者,分析來分析去,倆人都覺著迷惑不解,不錯,他們可能不知道蕭雨意外回來,中途與雷納相遇,於是倆人同車而行,這導致對方錯誤估計雷納身邊的力量,導致功敗垂成。
可倆人越想越覺著不對,邵儼的問題,雷納最後也想到了,所以,他覺著對方可能不是沖他來的,可能是沖蕭雨來的,可蕭雨一句話便將他的推斷推翻了。
「就這幾個角色,他們殺得了我?那白衣人一看我在,立刻退走,這還是殺我?」
雷納只得承認,對方是沖自己來的,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殺他?
「算了,以後再慢慢看吧,」蕭雨歪倒身子,兩眼望著屋頂:「對了,邵兄,最近幾天,帝都有什麼事沒有?」
邵曠聞言苦笑到:「這幾天的事可不少,城衛軍擴軍,我派了十二個兄弟去應徵,全都被徵召入軍,對了,還有件大事,咱們的那位盟友,柳寒柳大掌柜,加入禁軍了,成了禁軍中的隊正。」
「啊!」蕭雨翻身坐起,驚訝之極的望著邵曠,邵曠苦笑下,將情況匯總翻到一頁,交給蕭雨看,蕭雨迅速看過,上面的記載很簡單。
「六日,朝廷徵辟柳寒,入禁軍,授隊正。」
蕭雨禁不住叫出聲來:「這傢伙在做什麼?!加入禁軍,還隊正!他是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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