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天沒有回答,站在藤架下,望著火辣的陽光,良久才嘆口氣,轉身進了房間,鹿鳴也跟著進了房間,轉身將門關上。
「會主,他來做什麼?」鹿鳴急切的問道。
宣天苦笑下搖搖頭:「說不明白,這柳寒,看不懂,看不懂。」
「看不懂?」鹿鳴很是納悶,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這位會主雄才大略,會中兄弟由衷佩服,七八年前便開始布局,到現在,不但實力恢復,還過了老會主時期,現在會中,無論老兄弟還是新兄弟,對他都極為佩服。
「是啊,東主,你知道他說什麼嗎?」宣天搖頭說道:「他說,他在這,也就待上一兩年,讓我們在這段時間裡,什麼都不要作。」
「就這!!!」鹿鳴很是驚訝,宣天點點頭:「咱們本就沒打算在這一兩年裡動手,城裡的準備沒有完成,另外,還要有機會,一兩年時間,一眨眼功夫而已。」
鹿鳴鬆口氣:「這不就得了,會主還有什麼想不通的。」
「這柳寒讓人看不懂,」宣天搖頭說道:「這柳寒有上品宗師修為,麾下一曲精兵,他又已經現我們的行藏,沒有理由不動手,拿我們的腦袋換功勞,他怎麼也能升上兩級,可他為什麼不動手呢?」
「恐怕是攝於會主...」鹿鳴說不下去了,神情凝重的看著他,宣天嘆口氣:「可他沒動手,只是提了個條件,這條件又如此容易,你說這裡面有什麼蹊蹺?」
鹿鳴嚴肅起來,想了下問:「會....,宣兄,你說他是不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宣天搖搖頭:「他說能把我們在這連根拔掉,九尾狐狸那,恐怕已經暴露了,不知道老宋他們。」
「難說,這傢伙很狡猾,老宋他們沒防備,恐怕難說。」宣天苦笑下,想了下說:「晚上把楚寡婦和老宋他們都找來,咱們好好商議下。」
「好!」鹿鳴轉身就要走。
「去九尾狐那,酒樓好像還沒暴露。」宣天補充道,鹿鳴答應著拉開房門走了。
宣天呆呆的站在屋裡,看著窗外,心裡依舊想著柳寒,弄不清柳寒倒底要作什麼。
晚上,楚寡婦的茶鋪四周,戒備森嚴,四周百十步內,暗哨重重,整個小鎮寂靜無聲,連貓都沒有出一聲叫喚。
房間裡,兄弟會在鎮上的重要人物都集中在房間裡,在油燈下都看著宣天。
「兄弟們,從今天開始,這裡轉入蟄伏,除了送糧食,其他任何行動都停止。」宣天宣布道:「第二,無論如何都不要與禁軍生衝突,黑鬍子,聽清沒有?」
「他們欺負上門,也不行?」黑鬍子瓮聲瓮氣的問道。
「對,不行,山裡的兄弟們,要加強警戒,千萬別大意,被人給摸了。」
黑鬍子有點不滿,在大腿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你們要記住,這袁營口,是將來我們搶奪轘轅關,奪占帝都的重要通道,嘿嘿,帝都八關,一破全破。」
宣天的神情冷峻,房間裡氣氛凝重,宋里正重重嘆口氣,知道遇上大麻煩了,他們在這苦心經營五六年,才有今天這個局面,突然從天而降一支禁軍,他們的處境突然變得危險起來。
這鎮上在數年前遭遇一場旱災,大部分鎮民都出去當流民了,宋里正是那個時候加入兄弟會的,他的修為不高,只有武徒境界,但為人精明,旱災之前便是這裡的里正,很擅長與各路人馬打交道。
九尾狐楚寡婦則是兄弟會派來的,是這裡的最高負責人,酒樓、肖家酒坊,等等,都是兄弟會中人,經過數年經營,這個鎮上已經全部是兄弟會中人,成為兄弟會的一個重要據點。
在袁營口愈加堅固後,黑鬍子帶著幾百兄弟到了,他們不是來袁營口,而是進了邊上的大山,在山區里開礦,打鐵練兵,旁邊山裡的鐵礦是會主偶然現的。
推翻這個朝廷,消滅門閥士族,是兄弟會的最高目標,可造反需要武器,需要大批武器,進攻帝都不是靠幾百號或幾千人就行的,必須要有幾萬甚至十幾萬人,需要大量的武器。
「這個柳寒有這麼厲害?」楚寡婦納悶的問道,宣天沉默了會,將在柳寒在帝都的作為簡單說了一遍,最後嘆道:「看到沒,這個人以一己之力對抗王許兩個千年世家,短短兩年時間裡,他便奪占了帝都一半江山,還奪占了漕運。
這個人看上去默默無聞,實際上非常厲害,你們一定要小心,黑鬍子,你們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被他察覺了,一旦察覺了,就算他再不想生事,也不得不動手了。」
「他究竟想作什麼呢?還有,咱們在這的消息是怎麼泄露的?」宋里正納悶的問道。
「前一個問題,我不清楚,後一個問題至關重要,老宋,你是老兄弟了,這事我交給你,你來查。」宣天神情嚴厲:「不管是誰,查明後一律就地處決!幾百個兄弟的性命,會中大事,都差點誤了。」
「是,會主。」宋里正平靜的答道,他是本地人,是鎮上第一個加入兄弟會的人,會中兄弟在這裡艱苦經營數年,不能出一丁點錯失,對於泄漏會中機密的人,不管是誰,都要受到嚴厲懲處。
「黑鬍子,我最擔心的是你那,你們在深山裡大半年了,很是辛苦,萬一有人耐不住,跑出來,被那柳寒抓住了,咱們的大事可就徹底完了。」
「放心吧,會主,我保證,若是出現半點意外,我把腦袋交給你。」黑鬍子瓮聲瓮氣的答道。
「好,就這樣吧,大家回去,告訴弟兄們,這段時間不要輕舉妄動。」
眾人散去,宣天卻沒有立刻離開,依舊留在楚寡婦的茶水鋪內,楚寡婦關上門後。
「你說說,泄密的會是誰?」宣天盯著她幽幽問道。
油燈下,楚寡婦的面容白皙,嫣紅的嘴唇用力抿了抿,風情萬種的桃花眼,此刻十分凝重。
「會主,柳寒對我們的事知道得並不多,應該不是宋里正黑鬍子他們。」
宣告點點頭,同意她的判斷,楚寡婦思索片刻說:「問題不應該出在我們這,若是我們這裡,朝廷派來的絕不是禁軍,而是虎賁衛。」
「嗯,是這個理。」宣天略微思索便,點頭表示贊同她的判斷,楚寡婦又說:「看看是不是商隊,這大半年裡,他們向我們這送糧,商隊的人不全是我們的人,那邊需要仔細查一下。」
宣天沉默了會,再度點頭:「那邊的事,.....,你去查,過段時間,你就離開袁營口。」
「離開?為什麼?」楚寡婦很是意外,眉頭微蹙的望著宣天。
「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今兒柳寒特意提到你,說明他已經了解你的身份。」宣天嘆口氣:「或許老宋他們也暴露了,不過,你走了,也算給他一個面子。」
楚寡婦沒有回答,默默的望著茶杯,宣天見狀便嘆道:「你在這也躲了五六年了,那事應該已經過去了,再說了,只有離開這,你才能上谷城。」
「好吧,我遵命,不過,我要處置權。」
「行。」宣天說完,從腰間拿出個小佩放在她面前,這是會主信物,會裡老兄弟都認識。
說完這事後,倆人沉默了會,楚寡婦幽幽嘆口氣,宣天也輕輕嘆息:「你不要馬上就離開,與老宋辦個交給,這茶水鋪關門,待大家習慣後,再讓人接手。」
楚寡婦微微點頭,知道宋里正將接手袁營口分舵的舵主,她略微想了下說:「會主,我提個建議,暫時停止谷城送糧,下次他們來時,我們故意放出口風,就說事情已經結束,不再需要糧食了。」
宣天想了想:「如果這樣,山里弟兄的糧食怎麼解決?」
楚寡婦嘆口氣,胸有成竹的說:「讓肖四去買,就說他要釀酒。」
「但這不可持久。」宣天思索著說道。
楚寡婦點頭:「對,但可以爭取些時間,會主可以利用這段時間,重建一個商號,這個商號應該全部由會中兄弟組成,此外,以後送糧,恐怕還需要一個鏢局,裡面的鏢師趟子手都是會中兄弟。」
宣天沒有開口,默默的思索著,這幾項要巨額資金,無論是商號還是鏢局,都要很多資金來打開進貨途徑。
「會裡的銀子很緊張,同時建這麼多商號,很困難,最好的辦法是將那隱藏的賊子抓出來。」宣天很是生氣。
「如果能查到,那自然是最好,可這內衛賊子一向狡詐,萬一讓他滑過去,咱們的大事就危險了。」楚寡婦提醒道。
「好,你這邊也要嚴查,那邊我自會安排,糧食的事,就按你說的辦,讓肖四去買糧。」
「是。」楚寡婦應道,心情卻十分沉重,會主的計劃現在逐漸展露,大膽,充滿想像,讓人振奮。
奪占帝都,以司隸為核心向外展!
推翻這個朝廷,為萬民為殺出條活路,是會中兄弟多年夢想。
但這需要機會!
對柳寒來說,這次會面不算成功,雙方都有很多顧忌,都不敢完全相信對方,但寶貴的是,對方給他一個承諾,不過,他需要時間去觀察,看看對方會不會遵守承諾。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柳寒就在軍營里,每天督促訓練,偶爾上鎮上喝會茶,向上面報告,這袁營口沒有現有兄弟會活動的跡象,請求上面提供更多情報。
他並不知道,宮裡有沒有在他的部隊中安放內衛,風雨樓還很弱小時,宮裡便在七星八將中安插了人,關鍵時刻差點要了蕭雨的命,所以,他不得不防。
宮裡的指令很快來,讓他仔細調查,同時提醒他,他的主要任務是南下揚州,重建揚州內衛體系,必須儘快清除袁營口的兄弟會餘孽。
看過宮裡的命令後,他把所有軍官叫來開會,告訴他們加強巡邏,每天晚上他都出去,當他並不是全到鎮上去了,而是悄悄的到那個小松林里練功。
他現在大自然里練功比在房間裡更容易吸納夜晚中的東西,他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給它取了個名字月元,在所有修仙典籍中,都沒有這個記載,倒是世俗功法中,提到過陰陽,但也是分開表述。
有時候,他也讓厲岩程甲等人帶隊出去探查,可惜,他們同樣也沒查到任何東西。
鹿鳴宣天在鎮上待了兩天,鹿鳴採購了些苦茶便離開了,看上去很正常,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沒察覺有什麼問題。
倒是他親自監督訓練,士兵的戰鬥技能進展極快,他把部隊按伍什分組訓練,進行分組對抗訓練,將鋼刀收起來,全部木刀,進行陣戰訓練。
這種訓練,一邊練防守,一邊練進行。失敗者,晚上給勝利者洗腳,這個招術讓所有士兵和軍官都哇哇大叫,都是血氣方剛的年青人,誰願意幹這伺候人的活,所有士兵軍官的訓練積極性都調動起來,一個個嗷嗷叫的練。
除了這個訓練,早操取消了,改為全體打坐鍊氣,一個月下來,新招的一百多士兵,有八十多人進入武徒境界,士兵們興奮異常,柳寒有十幾個侍衛隊,這些侍從只有五個老兵,其餘都是新兵,這些新兵都是柳寒親自挑選出來的,根骨好,有展前景,他們的進展更快,有兩個已經到了武徒三品,彭余則連破兩境,進入武士中品,讓他興奮異常。
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部隊已經基本成型,接下來在這訓練一個月,他能保證就算有人想要消滅他這支部隊,必須付出十倍代價。
看著這些驍勇之士,柳寒心裡有極大的滿足感,這是與訓練護衛隊和三十六鐵衛完全不同的感受,彭余也一樣,在帝都時,他雖然佩服柳寒,覺著跟著一個上品宗師,前途無量,可也感覺到柳寒對部隊並不熱心,不過他的判斷是,柳寒初來乍到,不好與人爭權奪利,畢竟這些老兵都是些老油條,軍官背後大都有人,包括程甲。
柳寒嚴格訓練士兵,讓彭余更加高興,覺著柳寒開始對部隊上心,說明他想要在禁軍長干,這便堅定了跟著柳寒走的念頭。
一個月後,柳寒得到報告,鎮頭的楚寡婦走了,留下話說是到商城嫁人,柳寒心裡忍不住叫好,宣天這一招很好,讓他可以向上面交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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