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首領目光凝重,緩緩抽出刀來,他身邊的倆人隨即與他站成一個三角形,三人互成犄角。
柳鐵壓根不搭話,大步上前,離黑衣人首領還有數步之遙,一刀劈下,刀光帶出一道白色匹練,刀氣脫體而出。
黑衣人大駭,他不由自主向後連退數步,他這一退,身後的倆人立刻散開,從兩側向柳鐵衝來。
柳鐵大步上前,刀勢未盡時,又是一刀劈落,這後一刀,加上前一刀,刀勢更盛,黑衣人首領不敢硬接,再度後退。
左右兩邊,刀鋒霹靂而至,柳鐵依舊面無表情,身形卻突然怪異的晃了,就這晃一下,左右襲來的刀鋒,立時落空。
兩黑衣人驚恐莫名,此時,倆人刀勢已盡,柳鐵若在此時反擊,倆人必然難以倖免。
鐵錘大漢身後的兩個黑衣人看出危機,倆人不顧一切的揮刀殺來,這倆人的修為更低,但倆人卻成功的阻攔了柳鐵一瞬間。
激戰中,一瞬間就夠了,鐵錘大漢醒悟過來,他的右手虎口裂開,血淋淋的,但此人天性悍勇,左手揮錘,悍不畏死的衝上來。
一前一後,兩聲巨響,前一聲,是黑衣人首領看到危機,強硬的揮刀擋下刀勢,雖然他連退了數步,兩刀相交之下,他的內息一陣翻湧,讓他難受無比,右手手臂一涼,右袖已經被震碎,右臂光禿禿的。
後一聲巨響,柳鐵收刀回來,單臂隔開鐵錘,鐵錘大漢騰騰倒退數步,鐵錘脫手飛出,左手虎口再度裂開。
來不及細想,甚至來不及等內息平穩下來,黑衣人首領大喝一聲,縱身上前,沖柳鐵便是一刀。
面對這一刀,柳鐵終於退了一步,黑衣人首領刀勢還未展開,便往回收,柳鐵沒有追擊。
在外人看來,柳鐵連續數招,震開鐵錘大漢,逼退黑衣人首領,連續擋開四個黑衣人的連續攻擊,所用的招法各不相同,招與招之間的轉換,令人匪夷所思,這個時候退一步,當不為過。
可實際上,柳鐵的目的是讓黑衣人知難而退,若真要廝殺,就不是這樣了,第一招便可以將鐵錘大漢斬於刀下,這一輪下來,黑衣人至少要死三個。
田蒿修為不高,他看不出其中有什麼奧妙,可很顯然,柳鐵以一敵六,依然占了上風,要不是這六人個個悍勇,不畏死的拼殺,恐怕已經有人倒在柳鐵刀下,他禁不住心花怒放。
傅憲則更差,壓根沒有絲毫修為,根本不知道柳鐵展現出的修為有什麼,可也知道柳鐵雖然以一敵六,依然占據優勢,他心裡忍不住鬆了口氣。
黑衣人首領沒有想那麼多,柳鐵雖然退了一步,可他的感覺依舊不好,非常不好,他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廝殺經年,經驗無比豐富,可柳鐵給他的壓力卻是前所未有的,他不敢有半分疏忽。
柳鐵眉頭微皺,身形晃動,突然衝出包圍圈,在院子裡遊動,就聽見一連串的兵刃響起,每響起一次,必定有黑衣人驚慌的叫聲。
黑衣人首領大驚,顧不得攻擊田班和傅憲的護衛,與身後的兩個黑衣人趕緊追擊。
可三人的身法顯然不如柳鐵,始終只能追在柳鐵身後,田蒿開始還不明白柳鐵為何突然啥他不顧,轉身殺到院子裡去了,可看到黑衣人首領三人驚慌追上去,這才明白。
柳鐵轉了一圈,回到房門前,黑衣人首領追了一圈,也回到房門前,再看院子裡形勢已經大變,原本散在各處的護衛,現在聚集在一起,三個人組成一個小小的三角陣型,抵抗力明顯增強。
傅憲的護衛鬆口氣,剛才柳鐵突然離開,讓他瞬間十分緊張,若是黑衣人首領三人強攻,他真沒信心守住。
看到柳鐵回來,傅憲的護衛鬆口氣,悄悄後退兩步,退到屋裡,貼身保護傅憲和田蒿。
整個戰局在柳鐵出手後,忽然之間逆轉了,很顯然,黑衣人想要拿下,幾乎不可能了。
黑衣人首領平息下內息,憤怒的盯著柳鐵,猶豫半響,黑衣人首領森然問道:「請教閣下尊姓大名,若有緣江湖再見。」
柳鐵冷冷的說:「要打便打,何必囉嗦!」
「好,青山不改,將來若有緣,咱們再較量!」黑衣人說完揮手道:「咱們走!」
黑衣人慢慢退走,黑衣人首領三人對柳鐵擺出防禦隊形,始終警惕的盯著柳鐵,不敢有絲毫懈怠。
「別讓他們跑了!」傅憲突然叫道,沒等田蒿阻止他,他便衝著柳鐵叫道:「快攔住這些賊人!」
柳鐵壓根沒動,傅憲非常生氣正要衝過去,田蒿一把抓住他,傅憲想要甩開田蒿,田蒿低聲在他耳邊說:「博聞兄,敵強我弱,這樣停好,今晚已經夠幸運了。」
傅憲驚訝的扭頭看著他,田蒿鄭重的沖他點點頭,黑衣人首領帶著人退出了院子,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中。
柳鐵扭頭看著傅憲,又看看田蒿,然後才沉聲說:「銀子!」
田蒿微怔,隨即露出笑容,從懷裡拿出幾張銀票交給柳鐵:「吳兄,乾脆你送我到鄴城,我再加一百兩。」
柳鐵略微思索:「成交!」
田蒿大喜,傅憲輕蔑的看著柳鐵,柳鐵將銀子揣進懷裡,轉身便要回屋,傅憲在身後問道:「你為什麼要放虎歸山!」
「放虎歸山?」柳鐵頭也不回的答道:「大漠上,即便遇上馬賊,能不打最好不要打,你們的命是命,我們的也是。」
傅憲開始還沒懂,田蒿已經懂了,這樣打下去,就算將黑衣人留下,自己這邊也是傷亡慘重,他不由在心裡埋怨,傅憲這不是多事嗎,明顯的敵眾我寡,自己這邊也就柳鐵修為高強,若柳鐵被纏住,他們今晚能不能平安過去,還未為可知。
柳鐵說完便徑直走了,傅憲氣得滿臉通紅,看著他的背影,哆嗦著叫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博聞兄,」田蒿只好出面勸道:「你不懂江湖人啊。」
「怎麼啦?」傅憲冷然問道,田蒿嘆口氣,將一把椅子扶起來,倖存的三個護衛過來,守在門外,田班低聲詢問,田蒿的四個護衛居然都活下來了,不過有兩個負傷,一人重傷,只是在咬牙堅持。
隨傅憲過來的兩個護衛,死了一個,剩下那個很自覺的退到門口。田蒿看著傅憲解釋道:「你沒與江湖人打過交道,都以為江湖人好勇鬥狠,其實不然,江湖人並不是這樣,相反,若不打,他們也儘量不打,刀劍無眼,那怕宗師也不一定能保住性命。」
說到這裡,他忽然眼前一亮,抬頭問道:「你覺著這位吳兄有沒有宗師修為?」
那護衛微怔,這才明白是問自己,他略微想了想,搖頭說:「在下不知,不過,他至少在上品武師境界。」
「你的修為是什麼境界?」田蒿問道。
「小的剛踏入武師初品。」護衛恭恭敬敬的答道,踏入武師境界時,他十分興奮,可今天卻讓他很沮喪,那鐵錘大漢最多也就武士中品修為,可仗著天生神力,一錘一錘的砸來,他卻毫無辦法,可柳鐵只憑單刀便將對手震飛,僅憑這一手便比他高出不知多少。
正要說,那兩個軍官過來,為首的沖傅憲抱拳施禮:「大人!」
「你們是?」傅憲納悶的看著他們,為首的軍官正是被柳鐵摔出去的那人,那軍官抱拳說:「小將,鷹衛小隊長高鵬,護衛大人來遲,請大人恕罪。」
「鷹衛!」傅憲鬆口氣,這鷹衛是齊王衛隊,鷹衛的規模不大,只有八百人,但每個人都是從軍中挑選的悍勇之士。
「王爺擔心路上有什麼意外,命小將帶人暗中護衛。」高鵬答道。
「王爺費心了。」傅憲感激的嘆道,田蒿卻微微皺眉,心中立時感到不妙,傅憲看來沒說實話,他此行決沒那麼簡單,否則齊王不會派人暗中保護。
「那邊傷亡大嗎?」傅憲問道,他的隨從都在乙字房,剛才那邊殺聲整天,賊人在那邊投入了不少的力量。
「不大,賊子的主力在大人身上,那邊只是牽制,」高鵬答道,他此刻心裡也很是沮喪,他被賊人牽制住了,始終殺不過來,要不是柳鐵出手,事情不堪設想。
傅憲鬆口氣,轉身對田蒿說:「我過去看看。」
「小心點。」田蒿沒有勸阻,簡單的提醒道,高鵬猶豫下說:「大人暫時留在這裡為好,賊人雖說退走了,可難保有什麼後手。」
「賊子都是什麼來歷?」田蒿問道,高鵬搖頭說:「他們偽裝成江湖賣藝班子,看不出來歷,我們雖然殺了幾個,可屍體也被他們帶走了。」
「他們向那退走了?有人跟上嗎?」田蒿又問。
高鵬遲疑下搖頭,賊子退走,已經讓他們滿足了,那還敢派人跟蹤,再說了,戰事過去,事情很多,那還有時間去管這些。
「天啊!這還讓不讓活了!」
一聲慘叫,眾人扭頭看去,掌柜的戰戰兢兢的出來,看到亂七八糟的院子,被破壞的房間,忍不住哭天抹淚。
「把掌柜的叫來!」田蒿吩咐道,護衛將掌柜的叫來,田蒿溫言問道:「你先別哭了,這裡的損失,我負責,」說著他拿出一張銀票遞給掌柜的,掌柜的滿心感激的接過來,連聲道謝。
「鎮子晚上關門嗎?」田蒿問道,掌柜的點頭:「關,怎麼不關,流民那麼多,不關,滿大街都是流民。」
田蒿扭頭看了田班一眼,田班轉身出去,過了會又進來,站在門邊,給田蒿使個眼色。
「這鎮上還有幾家客棧?」
「就前面的董家客棧,咱們這鎮子靠近碼頭,一般在這過一夜,第二天便到渡口過河。」
掌柜的拿了銀子,將鎮上的情況和盤托出,田蒿唯恐有所缺失,耐心的一一詳細詢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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