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天宿泊後,何東和柳鐵都要到蕭雨的船上來商議晚上布防的事,今天也不例外,倆人將各自的船上的事安排妥當後,便到蕭雨的船上來,何東來得早一點,他下有戰橫這樣的助,常年在水上行船,而柳鐵則是首次幹這個,每次都要花很多時間來安排泊船。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整個船隊四五十條船,分排停在岸邊,其實,排停泊是不妥當的,若是在運河或落馬湖,何東絕對不會這樣停,因為這可能會占一部分航道,這在晚上會很危險,但這是在黃河。黃河不夜航,占一點航道也沒什麼。
可即便是排,整個船隊也有幾里長,晚上的安全保護也是個很大的問題,而且,不但有水上的保護,還有岸上的,所以,每天晚上都要安排幾個人上岸,在岸上建立警戒哨。
不過,水上夜戰在這時代,技術上很困難,對雙方都是件非常困難的事,這個時代是沒有電燈,也沒有指示燈,指揮是件非常困難的事,人對這點很清楚,所以,他們的布防重點都在警戒上。
「媽的,這黃沙幫的兔崽子都藏在那?」何東很苦惱,水道就這麼長,兩岸可以藏下二十多條船的地方就那麼幾個地點,已經反覆查過了,可都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蕭雨眉頭深皺,看著桌上的地圖,指在圖上緩緩移動,半響,才嘆口氣:「浚儀分舵密查過往船隻,消息已經傳來,沒有疑似黃沙幫的船隻過去,看來,他們還是打算在這一段水道採取行動,何兄,柳兄,到浚儀還有天路程,這天要加強戒備,明天開始,前面開道的船加派一條,何兄,能行嗎?」
何東想都沒想便滿口答應:「沒有問題,我讓戰橫親自去。」
「戰橫親自去?」蕭雨略感意外,看了他一眼,何東肯定的點頭:「他的經驗豐富,有異常么蛾子,一定瞞不過他的眼睛。」
「行,就讓他去,」柳鐵贊同道:「給兄弟們說說,安全到達帝都,全部重賞。」
何東眼閃過一絲笑意:「好,柳兄痛快,我也不小氣,這一趟,咱們就不賺銀子,所有銀子都分給兄弟們!」
兩個賞賜宣布,整個船隊歡聲雷動,無論船工還是落馬水寨的弟兄們全都興高采烈,歡呼聲在寂靜的河面上,傳得很遠。
安排定了後,何東滿意的準備回去,蕭雨叫住他:「急什麼,黃沙幫就算要來,也要等到下半夜,喝一杯如何?」
何東略微遲疑便搖頭:「算了,我心裡總不踏實,蕭兄,你也別喝,等到帝都,兄弟陪你醉上天夜都行。」
蕭雨呵呵一笑,看著他直搖頭:「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這黃沙幫今晚估計來不了。」
「我還是不喝了,」何東神情很堅決:「蕭兄,我看,你也少喝點,我這心總有點不踏實。」
「行,」蕭雨笑了笑:「聽你的,少喝點,柳兄,你呢?」
「到帝都再喝吧。」柳鐵起身就走,一閃身便到了臨近的船上,再閃身就不見了。
蕭雨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微微搖頭,何東也沉默的看了會才向蕭雨抱拳告辭,蕭雨也沒挽留,待他出了船艙,才沖外面叫道:「楚飛!」
沒一會,楚飛從鄰船過來,丁丁四將酒桌擺好,桌上是已經燒好的兩條魚,這個時節的黃河鯉魚正是肥美時,兩條魚是下午釣的。
「來,陪我喝酒,」蕭雨提起酒杯給楚飛倒了杯酒,楚飛稍稍遲疑,心有些納悶,蕭雨將酒杯端到他面前:「喝了!」
楚飛低頭看了眼酒杯,眉頭微蹙,忽然身軀微震,目光閃過一絲驚訝,抬頭看著蕭雨,蕭雨沉穩的點點頭,楚飛默默的端起酒杯,與蕭雨的酒杯碰了下才一飲而盡。
蕭雨今天的興致很高,喝了一會,丁丁四又端來兩盤菜,恬著臉向蕭雨討了杯酒,蕭雨讓他們自己拿杯子,四人就在船頭喝起來。
「軍師那邊有情況沒有?」楚飛終於開口問道。
蕭雨搖搖頭:「王家將力量都投入到這和帝都了,那還有力量投入到彭城,而且,就算占領彭城,又能怎麼樣,沒事,他那邊穩如泰山。」
楚飛輕輕嘆口氣,這聲嘆息有一絲安慰,丁丁四開始也比較沉默,過了一會才慢慢活躍起來,丁笑呵呵說:「還是柳先生舒服,坐在帝都,吃香喝辣,咱們卻在吃風」
楚飛笑道:「你這還是吃風,這麼大兩條魚,你還吃風?」
丁呵呵乾笑兩聲,丁四在他頭上拍了下:「就是,你還不滿意,哎,我說,樓主,其實我看這押船也不錯,喝小酒,吃燒魚,這日子那差了。」
「行啊,你要喜歡,這事過了,這押船的事,就交給你了。」蕭雨隨口說道,丁四先是愣了下,隨即有些苦澀看著蕭雨求饒道:「樓主,我,我那有那本事,還是算了吧,給楚爺,還是給楚爺吧。」
「你不是剛說押船舒服嗎?怎麼又不幹了?」楚飛納悶的問道。
丁四哭喪著臉:「我那有那本事,你看這一路,要不是樓主和何寨主,早他娘的玩完了。」
丁聞言不由呵呵大笑,楚飛也不禁莞爾:「你小子還有點自知之明!」
蕭雨有點沉默,不時看看漸黑的夜色,他也看見了秦晚晴溫晚雲四人從岸上回來,他的眉頭微皺,楚飛見他神情有異,扭頭看去,便搖頭笑道:「這個時候還有這樣的閒情逸緻。」
說著不住搖頭,丁丁四卻有點眼熱:「這兩娘們夠美的,是那的?」
蕭雨一眼便認出倆女,眉頭微皺,心裡有些詫異,她們怎麼來了,柳寒跟她們還有交情?
蕭雨沒有點破,用筷子頭敲了丁一下,丁笑嘻嘻的摸摸後腦勺,低頭喝酒。
吃過飯,天色已晚,彎月掛在半空,楚飛陪著蕭雨閒聊了會便回去了。
蕭雨獨自一人站在頂層,主桅上的帆落下來,寬大的船帆攏成一團,占了頂層的大部分空間,他站在角落,夜風吹拂起他的衣衫,默默的望著岸上,月灑在水面,月光隨著波浪輕輕晃動,腳下的船卻很穩定,排船系在一起,讓船變得十分平穩。
河水發出嘩嘩的響聲,望著黑黝黝的岸上,蕭雨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似乎在嘲笑什麼,一個船工上來,抬頭看到陰影的蕭雨,嚇了一跳,差點就將里的燈籠丟掉。
「是我。」蕭雨平靜的說,船工聽到熟悉的聲音才穩住,仔細辨認下,才鬆口氣:「蕭爺,你怎麼在這?」
「沒事,在這靜一下。」蕭雨淡淡的說:「你這是做什麼?」
「掛信號燈。」船工咕噥著,將桅杆上的燈籠取下來,把上的燈籠點亮掛上,然後才下去。
蕭雨這才注意到,剛才那盞燈籠已經熄了,現在燈籠亮了,他站的地方也照亮了,看著明亮的燈籠,他輕輕嘆口氣,慢慢向後移動了一步。
船頭傳來丁丁四的聊天聲,倆人的聲音很響,象是在吵架,後面的船工也在低聲聊天,這條船不是落馬水寨的船,是風雨樓在帝都買的,原來的船主將船賣給了風雨樓,這條船很大,可以裝八百石糧食,船主很捨不得,可風雨樓開的價格和權力,讓他不得不賣,不敢不賣。
船是風雨樓的,船工大部分也是風雨樓雇的,只是到了彭城後,有十幾條新買的船入列,船工一時不夠用,新招了一批,船上有經驗的老船工便分了些出去,就像剛才掛燈籠的船工便是新來的,蕭雨約摸記得他姓陳,是在彭城上船的。
船工們只在晚上才自由活動,船上的活動空間並不大,但船工們很自覺,很少上船頭,多數都在船尾活動,當然,沒有召喚絕對不會上船艙來。
蕭雨以前沒接觸過船,最多也就是到畫舫上玩一晚,這次漕運才詳細了解了運貨的船與畫舫的不一樣。
這條船是比較新的,買過來還有八成新,蕭雨親自檢查過這條船,這船有九個船艙,前面八個船艙都裝糧食,最後一個小的船艙放雜物和生活物資,在上層,分成個部分,前面是船頭,船頭有桅杆,間是船艙,船艙上面有主桅杆,間的船艙分成兩個部分,前艙要好些,這是船主住的地方,後艙則是船工住的地方,第部分則是船尾,船尾也有桅杆,這前後兩個桅杆都是副帆,間的桅杆才是主帆;在船艙上面,還有一層,這一層是開放式的頂層平台,蕭雨現在就站在這裡。
蕭雨的目光轉向船頭,何東的船在熟悉的人的眼裡,那怕在黑夜裡也很顯眼,是船隊最高大的,主桅上掛的燈籠都是個,紅色的燈籠在黑夜裡,老遠就能看到。他那條船其實不是運輸船而是戰船,落馬水寨的主戰船,船頭船尾都有拋石和床弓,船艙裡面裝著各種武器,這條船的攻擊力在落馬湖是一等一的。
有細細的說笑聲傳來,經過一天的勞煩,船工們的精神依舊很好,特別是在何東和柳鐵兩道獎賞令發出後,無論船工還是落馬水寨風雨樓的幫眾,都是十分興奮。
一團烏雲飄過來,遮住了月亮,柳寒有點不快的皺起眉頭,隨後輕輕嘆口氣,丁上來,低聲問要不要拿把椅子上來,蕭雨略微遲疑便點點頭,丁很快搬了把椅子上來,丁四則端了案几上來,隨後又把爐子搬上來,很快便泡好茶,丁則給他拿來棉袍披上。
「你們下去吧,早點休息,我一個人待一會。」蕭雨說道,丁丁四答應著便下去了,他們與蕭雨都住在前艙,倆人在艙里打地鋪。
河風有點涼,但無法影響蕭雨,他將腳撂在船舷上,裹上棉袍,慢慢品著茶。
烏雲依舊占著月亮,星光卻灑下來,在粼粼的波光眨眼,空氣有股清新的濕濕的味道,蕭雨很享受的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喝茶望天。
這一晚,他沒有回艙,就在上層甲板上睡著了,直到岸上的鳥叫將他驚醒。
天邊的紅日,將寒冷驅散,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蕭雨站起來,將棉袍搭在椅背上,對著朝陽伸了個懶腰。
各條船上都有動靜,船工開始做飯,準備起錨,船尾也有船工在活動,一個船工正在升火做飯,蕭雨回到船艙,丁丁四依舊還在睡覺,這兩兄弟從來都是晚起,今天也一樣,蕭雨不悅的給了倆人一人一腳。
丁丁四睜開眼睛,看到蕭雨的臉色,連忙爬起來,將船艙收拾好,蕭雨拿起毛巾,就著冷水洗了個臉,然後才到船尾檢查起航前的準備工作。
陳姓船工看看天色,又看看風向,不由嘆口氣,低聲咒罵兩句,進艙招呼大家起床,其實不用他招呼,所有人都起來了,臨船的人也起來了。
看看隊尾,柳鐵的船上也有動靜,就這一會,整個船隊都從睡夢醒來。
柳鐵的洗漱很快,倒水時,正好旁邊的船上也有人在倒水,他抬頭看卻是個女人,略微一想便想起來,這是昨晚上岸的兩個女人之一,他不喜歡這種擅自行動的人,特別是女人,在瀚海商社,擅自行動是大忌,嚴重的可以就地處決。
溫晚雲有點納悶,她當然知道對面的男子是整個船隊的號人物,負責整個船尾的安全,可她從對方身上卻感到一絲冷漠,而且好像還有絲敵意,這讓她有些不解。
「趕緊吃飯!」柳鐵沖船工叫道,聲音粗豪,然後鑽進艙內,很快又出來,腰上已經掛上長刀,頭上則戴了頂斗笠,騰身躍過前面的船隻。
「怎麼啦?」秦晚晴在身後問道,溫晚雲沉默的搖頭,秦晚晴疑惑的看看鄰船,又看看溫晚雲。
柳鐵到了蕭雨那,等了一會,何東才過來,他不是一個人過來的,而是帶著戰橫一起過來。
四人也沒什麼廢話,就在上層坐下來,丁丁四搬來案幾和木凳,四人坐下,開始商議今天的行程,包括前面的斥候船,前出多遠,由誰統帥,兩翼如何護衛,船隊速度多少,在那休息,在那過夜,都要在這個早晨決定。
「昨晚我想了一夜,」蕭雨說道:「看來柳兄判斷是對的,王家可能不是在這裡伏擊咱們,而是真的在京兆府水道,戰兄,還是你開路吧,咱們照舊,按照昨日的部署行進。」
「錯了?!」何東很是意外,眉頭微蹙,蕭雨點點頭:「再走一天,距離浚儀也就八十里的水路,浚儀駐有朝廷的巡防船,王家那位老祖宗會在這動?我覺著不太可能。」
「那,」何東搖頭說:「京兆府豈不是風險更大!」
蕭雨苦笑下,這就是矛盾的地方,想了會,他還是搖頭:「王家那為老祖宗,是出了名的奸詐,他要敢這樣冒險,王家恐怕就沒今天的風光,恐怕早就滅門了,老實說,柳兄的情報傳來時,我一直懷疑,王家那位老祖宗會如此冒險?」
何東沉默了,戰橫左右看看,扭頭問柳鐵:「柳兄,你是怎麼看的?」
「我家東主的判斷自然不會錯。」柳鐵平靜的回答,何東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柳鐵沒回答,只是平靜的看了他一眼,何東想了下:「好吧,今天加快速度,不過老,你的斥候船前出十里,注意兩邊的河汊,特別是蘆葦很大很深的地區。」
「放心吧,大哥,」戰橫呵呵一笑,隨意的說:「這都干老的了,你就放心吧!」
何東嗯了聲,嘴裡罵道:「媽的,王家那老東西,有朝一日,老子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正說著,丁丁四提著食盒上來,戰橫略微讓讓,丁丁四將幾大盤饅頭端出來,隨後又端出兩盤鹹菜和一盤醬牛肉。
倆人下去後,四人也沒謙讓,端起碗就開始吃,何東邊吃邊說:「到浚儀後,咱們歇息兩天,媽的,嘴都快淡出水來了,對了,蕭兄,咱們這次帶了有一百五十石吧?」
「一百五十六石。」蕭雨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是第一次,咱們還是先悠著點。」
何東呵呵笑起來,這時,兩條小船從岸邊駛過來,船上有五個人,五人都帶著斗笠,何東掃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放下筷子,起身走到舷邊衝著小船問道:「昨晚有沒有情況?」
「除了兩隻兔子,沒事!」小船上的人大聲答道,何東笑罵道:「你小子,行,上船吧,準備出發了。」
「好咧,這下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小船的人笑呵呵的叫道。
何東點點頭,然後轉身看著蕭雨和柳鐵,蕭雨端著稀飯,柳鐵吃得要快點,已經吃完全,將碗筷放下,說道:「我」柳鐵神情忽然大變,抬頭看著何東又看看戰橫和蕭雨,戰橫神情自若,蕭雨眉頭微蹙,柳鐵退後兩步,右握住刀把,嘴角溢出一絲血痕。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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