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王澤,自小離家求學,三十二歲回家,自稱是在青州琅琊青石書院求學,歸家後不久便與鄴城段家女兒成婚,每日無所事,攜妻在河間各地遊玩,如此三年,後受邀到鄴城萬壑書院擔任教習至今。筆神閣 bishenge.com
王澤姿容俊朗,好書擅畫,性喜遊玩,歸家三年,幾乎無一日居家,游遍冀州名山道觀,其畫名滿天下,稚真先生品鑑稱,其畫有道韻,可洗滌人心。
這樣一個高潔淡泊的人,居然經歷神秘,連內衛都查不清。
王奮不知該說什麼好,柳寒輕輕嘆口氣:「王兄,你在河間的清河書院求學,另外拜在長生宗門下,那黃參其實可以算作你的師兄,但你在習武上沒多少天分,修習十多年,修為達到武師四品,你二哥則專注於文,五弟專注於武,只有你,文武雙修,這些年,你在王家勤勤懇懇,交遊廣闊,得到很多人稱讚,參加品鑑,得到上品。」
柳寒娓娓道來,王奮重重嘆口氣,他還是沒從震驚中走出來,這個震驚不是說老祖宗會將家主之位傳給王澤,而是王澤的神秘,對前一點,他隱隱有感,不然也不會請柳寒出手。
柳寒說了這麼多,就是告訴他,王澤的背景神秘,要對付他,必須小心謹慎。
過了會,王奮深吸口氣,沖柳寒微微一笑,這個笑有點苦:「多謝,」頓了下,又補充道:「黃沙幫已經南下,老祖宗決定放棄在帝都的行動,改為對漕船下手,漕船進入京兆府後再動手。」
柳寒微怔,皺眉問道:「為什麼?」
王奮苦笑下:「田凝失去度支曹後,冀州在朝內沒人說話了,老祖宗的意思是扳倒陳宣,由冀州的士人接任,最好是許家或段家的人,若不行,至少要是冀州的士人。」
柳寒沉默下來,茶杯在手上旋轉,內息推動白色的杯子,在幾根手指間快轉動,心中疑竇叢生。
「京兆府,陳宣,」柳寒嘆道:「令尊的心夠大的,我說王兄,以我看,這事,恐怕成不了。」
「為什麼呢?」王奮饒有興趣的問道,柳寒也笑了笑,同樣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反問道:「這有什麼不明白的,以王兄的才智還看不明白。」
王奮在心裡苦笑,正是看出這事不太可能,所以,才一直不動,否則,就算用幾個宗師來換也行,可惜的是,皇帝不會換了陳宣,否則上次的事就該陳宣走人了。
沒想到柳寒也看出來了,柳寒露出一絲笑容:「王兄,我打聽過了,很多人都認為令尊乃高人,老謀深算,別說當今皇上,就算先帝,泰定皇帝,對他老人家都深為忌憚,王兄,以你我都看得出的,他老人家看不出來?恐怕不是吧,所以,我在想,令尊是不是另有目的。」
王奮心裡巨震,心中疑惑陡增,不由自主的深思起來。
柳寒心裡嘆口氣,這話並不過分,可對王家是好事還是壞事,
無論軍方還是江湖人,都喜歡用度鳥來傳遞消息。
之所以如此,一個是因為它的度快,一天之後,度鳥可以飛行四百到五百里路程,從帝都到東平,一千多里,三天時間不到便可到達,帝都有什麼消息,可以在最短時間裡送到船上;第二個原因是,度鳥十分靈活,能夠躲避多數空中猛禽,用它傳遞消息,在安全性上有保障。
楚飛從鳥腿上取下小竹筒,撫摸下鳥的羽毛,度鳥咕咕的叫著,鳥喙在他掌心輕輕戳了兩下,手掌里空空的,鳥兒不滿的抬起頭,咕咕的抗議著,楚飛將它交給旁邊的漢子,漢子拿了一罐米粒,這些米粒是用油炒過,粒粒飽滿,散著縷縷香味。
楚飛沒有走,過了一會,又落下兩隻度鳥,楚飛都從上面取下小竹筒,匯集了三個小竹筒後,楚飛拿起三個竹筒走進船艙。蕭雨坐在艙內,手裡拿著本書看著。
楚飛也沒說話,將三個竹筒放在蕭雨面前,蕭雨放下書,從竹筒內取出三張紙條,根據紙條上的編號,將紙條組合起來,楚飛端過硯台,蕭雨提筆將消息謄寫到紙上。
「看來咱們暫時可以安心了。」楚飛看完後笑道,情報上說,王家決定在進入京兆府後襲擊漕船。
蕭雨微微搖頭,將紙張合上,運勁將紙張撕成粉碎,扔出窗外。
「這個消息不要傳出去,告訴下面提高警惕,保持戒備。」
楚飛先是愣了下,隨即點頭,船隊從彭城出了三天,經過東平,柳鐵帶著五六個瀚海商社的人上船了。
這次漕運,風雨樓精英盡出,蕭雨親自帶隊上船,風雨樓殘存的精英力量全數上船,沿途各個分舵全體動員,高度戒備,警惕所有陌生人陌生船隊。
瀚海商社也來了二十多人,除了柳鐵帶的六個人,在彭城還有二十二人上船,他們每五人保護一條船,不過,在蕭雨看來,彭城上船的二十二人修為普遍偏低,而東平柳鐵帶上船隊的卻是精銳,每個人的修為都在武師以上,而柳鐵自然是頂尖的。
落馬水寨更是精銳盡出,十二條主力戰船全副武裝沿途保護,每條戰船都裝備了水戰利器:拋石機和強弩,何東親自坐鎮中軍指揮。
而雷納則在沈晨保護下坐鎮彭城,除了監控江南的漕幫,也負責傳遞消息,今天的消息便是彭城傳來。
「蕭樓主傳來消息,讓加強警戒,小心敵人突襲!」
何東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他乘坐的不是糧船而是落馬水寨的戰船,十二條每條可裝八十人的主力戰船全數出動,另外還有十多條艨艟小艦在船隊四周巡遊,整個船隊都由他指揮。
這次三家出兵,具體在船隊行進上,何東在前面,負責偵查和迎接敵人的第一波攻擊;蕭雨則在中間的糧船上,負責調動指揮船上的高手,對付對方的高手;柳鐵則負責斷後,若敵方從後面追來,柳鐵要負責對付敵人的高手。
此外,所有戰船和艨艟小船都接到命令,在必要時,必須犧牲自己,以保護糧船不受衝擊。
在東平,柳鐵上船的同時帶來黃沙幫在五天前使出高唐,進入黃河水道的情報。何東以此推算,黃沙幫的船隊已經過了耶城,走到他們前面去了,這也解釋得清楚,他們要在京兆府襲擊,必須走到他們前面。
大運河經過落馬湖,在東平進入運河河道,穿過兗州平原後,在耶城進入黃河。
讓蕭雨和何東有點驚訝的是,柳鐵帶來的情報還有黃沙幫此次南下的兵力和裝備,黃沙幫戰船同樣可以說是武裝到牙齒,戰船上有拋石機,有強弩,每條船載有三十多人。
何東深知這樣的情報的珍貴,這可不是普通情報,這是核心機密,只有黃沙幫高層才有,瀚海商社居然能搞到這樣的情報,他不由對瀚海商社刮目相看。
不過,何東對蕭雨傳來的建議頗有些不以為然,現在就開始警戒,未免太快了,到帝都還有上千里,現在就開始警戒,會讓弟兄們疲憊不堪,等真的需要時,弟兄們反而沒有力量了。
「回報蕭樓主,這還早著呢,維持一個普通警戒就行了。」何東吩咐道。
一個水寨漢子轉身去旗語了,何東邊上的黝黑的黑須漢子有些不滿的嘀咕道:「不是說了大哥指揮嗎,這蕭雨幹嘛又來指手畫腳!會打水戰嗎!」
何東笑了下,他的笑容很自信,或許與漕幫比起來,落馬水寨的實力稍弱,可論水戰,他不輸任何人,包括號稱漕幫的後起之秀方傑,至於黃沙幫,壓根沒在他眼裡。
「話不能這麼說,老二,蕭樓主不會水戰,可在對敵上經驗豐富,這次漕運又非同小可,」何東說道:「若是失敗,風雨樓和瀚海商社固然因此獲罪,我們落馬水寨能逃掉嗎?我們是一條船上的。」
黑須大漢是落馬水寨的二當家狂虎戰橫,落馬水寨的二當家原是常猛,常猛失蹤後,三當家戰橫自然而然升為二當家,新的三當家是原四當家水蛇南魁,四當家是原五當家翻江鯉丈和,五當家則是新提的雙鉤崇七。
這次出戰,落馬水寨精銳盡出,但家裡依舊留下部分人手,四當家翻江鯉丈和便留下了,丈和原來在水寨中便負責哨探,水寨的情報系統便由他負責,自己的修為倒不是很高。
戰橫只是嘿了聲,扭頭看著船隊,這條船並不在最前面,最前面的是三當家南魁,整個船隊按照何東規定的船行駛,長長的船隊在河面迤儷出數十里,遠遠望去,一遍白色的船帆,蔚為壯觀!
戰橫對水戰並不在行,他擅長的是騎戰,可這次卻是水戰,讓他有種縮手縮腳,難以抒懷的感覺。
深春的河風還有絲涼意,戰橫卻只穿了件簡單的褂子,露出兩條粗壯的胳膊,達的肌肉就算不用力也鼓得高高的,充滿爆炸性力量。
「幽州有消息嗎?」戰橫問道,何東搖搖頭,眼中有絲憂色。
黃沙幫南下,王許兩家主力也必定南下,退到幽州天野馬場的落馬水寨盟友便可趁機南下,一舉奪回失地,可到現在,冀州還沒消息傳來。
「媽的!有一天抓到那老東西,老子非拿他活祭了二哥!」戰橫罵道。
常猛的失蹤被定為死,開始還沒消息,現在落馬水寨認為王許兩家有最大嫌疑,恐怕那個時候,他們便在謀算漕運了,也只有他們有實力不露絲毫痕跡的殺掉常猛,所以,現在落馬水寨上下恨透了王許兩家。
蕭雨收到何東的傳訊後,沒有反對便傳給了柳鐵。
柳鐵乘的是條糧船,糧食堆滿了甲板,船艙就在糧食中間,這條船除了船工外,只有三個人,除了他,另外還有兩個,這倆人都是從帝都趕來的護衛隊隊員。
柳鐵並沒有將蕭雨的命令傳下去,所以,也就不存在取消命令的事,他比蕭雨何東知道得更多,柳寒將所有情報都給了他,但卻吩咐不要一次全給,要根據船的行程分批給。
所以,柳鐵知道黃沙幫會在那動攻擊,也知道王許兩家出動的高手有多少,黃沙幫不可怕,可怕的是王許兩家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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