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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現在不是動吳宓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確定豫州刺史人選,儘快在豫州推行新稅制。伏魔府 m.fumofu.com」張猛上前一步,語氣低沉的說道,老實說,吳宓如此堅決的反對新稅制,讓他有些意外。
很多年前,他還在太子府任職時,就曾經與吳宓交流過,當時吳宓已經小有名氣,吳宓對他的想法雖然不完全贊同,但對收稅這項還是挺贊同的,也正是這個原因,在選擇推廣新稅制時,才選擇了豫州。
選擇揚州冀州和豫州雍州,不是沒有原因,揚州自不肖說,新稅制最先實行的地方,自然該繼續推廣。
豫州則主要看吳宓,雍州則看秦王,而冀州,則是為了打擊冀州士族,或者說天下士族的力量。
大晉天下,士族最強大的地區有三個,冀州,潁汝和關隴;其中冀州居首,全州所有良田,士族占了幾乎七成,商業控制了幾乎八成,這個本該最富裕的州,每年向朝廷上交的稅銀。
早在陳宣被調出帝都時,張猛便布下這枚棋子,用陳宣這名悍將去衝鋒陷陣。
皇帝氣急反問:「如此無父無君之徒,讓他逍遙法外,朕何以面對天下!新稅制又如何得以推行!」
張猛猛地驚醒,沉默的點頭,皇帝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吳宓如此反對新稅制,如果不處置,那麼不但皇帝的顏面無存,就連新稅制的推行也會受到影響。
「皇上所慮極是,是臣思慮不周。」張猛立刻讓步,點頭贊同。
潘鏈還沒想到,依舊繼續勸道:「皇上,吳宓此舉明顯是死諫,將他下獄,不是正合了他的意。」
「那朕就順了他的意!」皇帝憤恨的在書案上重拍一掌。
「陛下!」潘鏈著急了,提高聲音,皇帝卻不想再聽了,陰森森的喝問:「太師,吳宓的奏疏,你參與沒有?」
潘鏈一驚,連忙解釋:「皇上,老臣那裡知道,今兒到尚書台才看到奏疏的。」
皇帝冷冷的哼了聲,扭頭看著薛泌和延平郡王,毫不掩飾對他們的懷疑,薛泌連忙說:「臣也沒與吳宓接觸過,這吳大人壓根就不會理會臣。」
皇帝微微點頭,延平郡王苦笑下:「臣,在莊子上舉行過文會,邀請過他參與,但臣保證沒與他談過奏疏的事。」
邀請吳宓到莊子上參加文會的事,瞞不過人,更瞞不過內衛,倒不如老老實實承認,還不會引起懷疑。
皇帝仰頭看著窗外,發泄一通後,他漸漸冷靜下來,吳宓上了這樣一道疏,除了他以外,背後還有沒有其他人?
內衛!對,只有內衛才能查出來,還是父皇說得對,內衛是皇帝的眼睛,大臣都各有目的,作皇帝就是孤家寡人,要靠內衛才能看清他們。
各種念頭亂紛紛湧上皇帝的腦海,他忽然覺著很孤獨,連最親信的張猛都有點看不清了。
當然,張猛不會與吳宓合作,在吳宓的奏疏里,他也是該被驅逐的小人。
「你們都下去吧。」皇帝疲倦的吩咐,張猛看著皇帝,沉默半響,深深嘆口氣,才轉身出去。
皇帝久久的站在窗前,黃公公小心的陪在身邊,半響,他上前倒了杯茶,然後才小心的說:「皇上,您還是要注意身子骨,為吳宓那樣的人生氣,不值得。」
「你說這事後面還有沒有人?」皇帝語氣低沉,卻帶著絲殺氣。
黃公公心裡一驚,他不敢多說:「這個要問內衛,內衛當有報告。」
在宮裡說話辦事,要特別小心謹慎,別看那些小傢伙一口一個祖宗的,誰知道他是誰的人,心裡嘛,恨不得你早點滾蛋。
「內衛?」皇帝嘆口氣。
與先帝不同,他不是很喜歡內衛,所以登基以來,他使用內衛的機會很少,即便林公公反覆告誡,內衛的力量衰落,希望增撥經費,加強內衛力量,他依舊沒有答應。
統治天下當以王道,內衛,作用雖大,可落了下乘,雖說不削弱,可也沒加強的道理。
可這聲嘆息在黃公公耳里便是另一番味道,內衛這些年實力下降極快,要不是林公公苦苦支撐,早就不行了。
內衛實力下降的一個最大的原因便是沒錢,這些年要不是林公公拆了東牆補西牆,想盡一切辦法弄銀子,內衛早就維持不下去了。
「皇上,林公公和柏公公已經竭心盡力了,內衛這些年,...,唉,朝廷沒銀子,內衛....」
「行了,你就別當老好人了,」皇帝不耐的說道,黃公公連忙要解釋,皇帝不耐的走到書案前,又拿起那奏疏,黃公公過來,看茶杯里已經沒水了,便提起水壺給添上水。
「不是老奴好心,皇上也知道,老奴與林公公是同門師兄弟,我們同門兄弟雖多,可輪得上交好的,也就這麼一個,這些年,也不止一次聽他說起,內衛的經費太少了,....」
「你該不是要幫他要銀子吧。」皇帝第二次讀這奏疏,隨口與黃公公調侃。
「老奴哪敢,」黃公公說道:「老奴伺候了先帝和皇上,知道這裡面的規矩,在這伺候,首先便是要嘴嚴,不該說的,絕對不能說。」
「是這個理。」皇帝點頭,這是他對黃公公最放心的地方,他身邊有三個總管太監,每個人手下又有十二個小太監,這三人輪班,下面的十二個小太監也輪班。
在皇帝身邊伺候,對宮裡的太監來說,是三世修來的福氣,位高權重,外面的那些大臣,那怕是尚書台大臣,見到了他們,也得恭恭敬敬的。
「你對這個怎麼看?」皇帝問道,黃公公看著奏疏,笑道:「老奴那懂這個,以前,先帝也曾被一些大臣氣得連飯都吃不下,可後來先帝想通了,那些傢伙其實就是搏名,皇上想想,那些傢伙寫奏疏,一個比一個狠,為的是什麼,真若是想討論問題,那有這種態度說話的,先帝就曾說過,豎子沽名爾!」
皇帝呆了呆,黃公公悄悄打量他的臉色,神情還算和緩,心裡稍稍鬆口氣,半響,皇帝嘆口氣:「還是父皇明見萬里,洞悉人心。」
「所以啊,皇上,咱們不著急,吳宓既然敢上這樣的疏,就不是個會跑的人,老奴估計,他正坐在家裡,等著虎賁衛上門。」皇帝點頭,承認吳宓是這種人,正是因為他是這種人,就更麻煩,要是田凝那種人,就好了,也就不用費這麼多心。
果然,沒有多久,柏公公便來回報,虎賁衛已經很順利將吳宓捉拿歸案,已經下了虎賁衛大牢。
吳宓被捕,很快傳遍了整個帝都,也很快成為各種文會上的話題。
吳宓在士林的聲望頗高,太學生們漸漸的不安分了,皇帝還沒來得及考慮清楚,該怎麼處置吳宓,帝都便出現了傳帖。
只是短短一天晚上,傳帖便傳遍整個帝都。
傳帖很快送進宮裡,送進了御書房,皇帝看著傳帖,更加傷心,也更憤怒。
「皇上不必生氣,這些士子不過是受人蠱惑。」黃公公低聲安慰著,心裡卻十分焦急,拿到傳帖,他便讓人去請張猛,這個時候,只有張猛才有可能化解皇帝的憤怒。
「傳旨,讓廷尉審理吳宓一案。」皇帝感到已經足夠了,這吳宓必須儘快處置。
張猛匆匆求見,傳帖剛出來,他便感到出事了,吳宓一案有可能引起更大的風潮,所以,接到黃公公的消息後,便立刻趕過來。
「你看看吧。」
皇帝將傳帖推到張猛面前,張猛沒有去看,平靜的說:「臣已經看過了,這東西在帝都已經好幾天了。」
「好幾天了!」皇帝憤怒的連連哼道:「內衛在作什麼,柏藤乾的好差事。」
看到皇帝怪罪內衛,張猛沒吭聲,作為士林一員,以及前太子幕僚,對內衛絕沒好感,被削弱甚至被取締的內衛,才是他願意看到的。
黃公公也不敢開口,雖然前幾天他才說與林公公是同門師兄弟中關係最好的,可現在林公公養病,內衛是柏公公在暫代,有什麼責任,自然是他的。
「陛下,對吳宓要儘快處置,」張猛提議道:「省去一些麻煩,陛下直接下旨,將吳宓免職,或者,發配,只要吳宓離開帝都,那些人就沒理由鬧事。」
「不審就治罪!哼,這不是說朕理虧,朕怕了他們!」皇帝不悅的反問道。
「陛下,這不是理虧的問題,」張猛正色道:「新稅制行得正,為的是我大晉江山,和天下黎民百姓,可陛下,那些年青士子,被鼓動反對新稅制,對他們,朝廷的辦法一向不多,狠不了,輕了沒用。」
張猛正勸說著,外面傳來匆匆腳步聲,皇帝眉頭緊皺,就要發火,小太監在外面叫道:「啟奏皇上,潘太師,蓬丞相,延平郡王和薛大人,求見。」
皇帝微怔,張猛頓時覺著大事不好,自己擔心的事恐怕發生了,連主持上計的蓬柱都趕來了。
「出什麼事了?」皇帝顯然也意識到了,四人剛進屋,便立刻問道。
「皇上。」潘鏈語氣沉重,不知道該怎麼給皇帝說,蓬柱搶步上前:「陛下,有數千士子在宮門前,要求面見皇上,要求廢除新稅制,釋放吳宓,罷免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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