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遂人意 第四百四十六章 舌戰(求月四票)

    不給我姐面子,就是不給我面子,幹嘛要禮遇你呀。老頭修的狂妄。五郎的小眼神,處處都透著這個意思。顯然在遼東同池二郎這段時間沒白混,那麼金貴懂禮的世家小郎君身上竟然透出來一股子混蛋氣息,放在青少年的年歲,那就是一種矛盾的組合,可放在小五郎的身上,芳姐感嘆這孩子身上充滿了綜合性。

    謝老 先生冷哼,好大的口氣,這是挑釁,妥妥的挑釁。

    不過這話不好應,同他一個小兒能說出來什麼道理,說與不說都是自掉身價。當真是著惱的很。

    後悔當初把這這人給放進來了,難怪孔夫子說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今日之事若他老人家較真,傳揚出去都是他欺負女子小人。老先生:「豎子無理,狂妄至極,這天下還是聖人的天下,你小小尚書府出來的豎子,竟敢口出妄言,以家世壓人。」

    然後冷眼看向芳姐,孩子懂什麼呀,思想教育,理念信仰都是大人輸灌的,老先生簡直就把芳姐恨得牙痒痒。可惜這孩子一身的根骨了 。

    邊上的小郎君,偷偷的在五郎的衣襟兒上拉扯兩下,這可是謝大先生呀,要客氣的。

    芳姐眉目舒展,難怪自家老爹一心一意要生個孩子給自己撐腰,自家爹爹英明呀。

    我家兄弟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唬上兩句的,別的不說,就論嘴上功夫的話,芳姐還真就不怕。大才,真才她都沒有,可歪論謬理牢騷那真是一堆一堆的,平日裡就缺個鬥嘴解悶的。

    權當是讓自己找個地方發泄痛快一下好了,只希望這謝先生能夠抗打擊,一把年歲了莫要栓住啥地方才好,不緊不慢的開口,氣度絕對不是小戶人家的女子能相抗的:「老先生說的小婦人不敢苟同,我尚書府子弟,忠君愛民。堪為大梁表率。有何狂妄之處。我家五弟說的哪裡沒有道理,先生要知道,天下肯定是聖人的天下,可更是百姓的天下。我尚書府子弟不過是在聖人手下。團結在聖人的領導下。以聖人為尊,為百姓某溫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有何家世可言。在我們姐弟眼中,大梁每戶人家的家世都要比我尚書府重要得多。尚書府實在不足以用家世壓人,再論了先生在東郡首爾之資,我們姐弟初來乍到安敢相提並論。」

    老先生惱恨自己一時失言,好好地一個超脫世俗的大家文豪,被著女子暗指是個媚主之徒。一口一個百姓,讓這女子給擠兌的這個憋屈。

    從氣度上來說,從大觀念來說,自己就被一個女子給踩下去了。

    從氣場來說,他老人家沒壓住。

    讓他老人家怎麼不吐血呀。你一個小女子,隨便說個話,我不過是要壓一壓你們的氣焰,誰知道一個女子能把高度給提的那麼超脫呀。

    五郎瞪著漆黑的大眼看著謝老先生,站在芳姐半步之前,維護之意顯而易見。大有一種他姐姐一句話,他就出去咬人的意思:「先生因何口出惡言,怠慢我家姐弟,求先生指教。」後面這幾個字,真的是在練武場上說習慣了。順口禿嚕出來的。

    老先生被氣的無奈,還真有這麼不怕死,接連叫板的,氣急之後,只覺得有意思:「怎麼你們姐弟過來就是求老夫指教的嗎。」

    口氣可不是在咄咄逼人了,緩和許多。芳姐趁機教育五郎,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幸好這話沒讓謝老先生聽見,不然定然要在度暗傷。

    五郎秒懂,果然不能死讀書,做人的道理都是在生活中實踐出來的,這話是她姐前幾日教導的。

    看吧那麼有名望的大先生,都被自家姐姐給說的軟和下來了,在五郎看來先生死要面子,方才軟和下來的口氣,絕對是在變相求饒呢。

    一雙眼睛充滿了崇拜看著芳姐。弄得芳姐都覺得她高大了。

    芳姐痛快了,護住了自家兄弟,也不在糾纏,順著台階說道:「呵呵,先生不要同五郎一般見識,不過我華府的禮教還是拿的出手的。不容人質疑。先生以為如何。」

    謝先生何曾被人如此威脅過。不過現在就被一個女子,一個孩子給當面威脅了,逼著他把前面說過的話給收回去呢:「小郎君的教養不錯。看得出來自幼薰陶出來的。」

    政治立場這東西,不能錯一點,老先生不能讓芳姐說出去他這個文豪是給聖人當的。不好聽。

    即便是他們這些文人真的是圍繞著君王做宣傳的,那也要把你超脫,一心為民,富貴不淫的品性姿態給表現出來。不然聖人都看不起你。做到這份上的先生都是識時務的。

    不過也只限於把華五郎給摘出來而已。

    至於眼前的女子不說也罷,老先生不予評價。已經是非常違背本性了。誰讓沒把這個女子看在眼裡,一時間失口了呢。

    芳姐倒也知道自己跟五郎真的有區別,也不強求,只要不帶累華府的長輩兄弟就成:「老先生慧眼如炬,不過確實如此,小婦人倒也不覺得慚愧。五郎同我華府兒郎,自幼被詩書禮教薰陶出來的」

    謝老先生何曾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婦人,有這麼誇他們自己家的嗎。看著芳姐有意把這段接過去,立刻就翻臉了。

    有點傻眼的老先生這時候才覺得自己錯了,就不該同這女人閒話:「你這婦人來此到底為何。」

    芳姐看向謝老先生的黑臉,老先生的臉變得可比女人快多了,若是個年少俊美的也就罷了,偏偏是個自戀還清高的連大叔都不是的老頭,我憑啥慣著你呀:「先生莫不是年歲大了。記性差了,小婦人夫家姓池,來此特地見過先生的。」

    管事氣的瞪眼:「大膽無理之極,你這婦人竟敢如此埋汰我家先生。」

    芳姐冷哼:「五郎帶著小夥伴去先生的院子裡面候著。」世界上不太和諧的一面,芳姐還是不願意讓五郎過早的接觸。

    五郎看看兩個老頭,自家姐姐應該沒危險很聽話的出去了。 即便是在惱恨謝老先生,還是行禮告退。這點讓謝老頭百般看不上芳姐的時候,還要對五郎的禮儀青睬有加,矛盾中的糾結呀。

    待五郎出去,芳姐就不客氣了:「老人家我可沒有埋汰你家先生。先生在東郡的名望。小婦人本意是拜見先生,請先生出面在我東郡的豐收節上,鼓勵我東郡百姓,辛勞耕作。學子用心攻讀。給我東郡百姓傳揚禮儀教義。孝道氣節的。可到了先生這裡,小婦人覺得先生的作為同名望有出入,豐收節倒也不敢強求。若不是管事誤會,這話本不該當著先生的面說的,實在失禮的很。」

    說完就那麼大咧咧的看著謝老先生鬍子一翹一翹的顫抖在胸口上,還挺怕老頭不抗壓的。

    芳姐是一個,我打了你的臉,就要讓你知道的人,我要看到你疼,我才痛快呢。

    所以她來了。能怕見這位先生嗎。

    這麼一片大好形勢下,真的不介意落井下石,痛快一下。誰讓這老頭讓自家夫君大半月裡面都沒露過笑臉呢。一句話,她記仇。


    管事還要在說話,被謝老先生給攔住了,勉強壓住心火:「無理之極,小小手段也敢出來賣弄,你當老夫當真不知道你這些手筆嗎。你身為尚書府的娘子,侯府的夫人,竟然做出這種不入流的地痞無賴手段,不怕丟了你祖父的臉面。丟人現眼。」

    老先生後半輩子還沒說過這麼嚴重的字眼呢。

    芳姐挑眉:「君子當胸懷寬廣,廣納四方,小女子不才,心胸還是有的,手段雖然拙劣,只要效果到位就好,小婦人權當老先生誇讚了。」丟人現眼什麼的,真的一點沒覺得。

    老先生活了大半輩子,見過地痞,看過無賴,可這樣出身的大家娘子耍無賴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她怎麼就敢說的那麼坦蕩呀,誇她,怎麼說得出口呀。

    謝老先生:「哼,你就不怕老夫書信京城,你一個夫人行此無賴之事,若是傳揚開,怕是難溶於夫家,更難容於娘家,甚至難容於世吧。」

    芳姐還是那麼淡然:「呵呵,先生不怕勞累,只管書寫,小婦人夫妻感情和美,父兄更是對小婦人嬌慣異常。這些俗世小婦人不看在眼裡。就怕先生書信沒到京城,東郡的名望已經沒了,您是個看透世事的,名望這東西,在的時候,您就是說的慌話,也有人追捧信奉。不過這東西不禁糟蹋呀,說沒就沒了,那時候您再說話,怕是不太取信與人。」

    老先生都無語了:「當真是開眼,尚書府竟然還能出這麼一位娘子。夫人祖上德行兼備呀。」言外之意,你家祖上不積德才出了你這麼一個玩意。

    芳姐:「客氣,一般般了,先生耳目聰明,左右小婦人不過如此了,您當明白,小婦人對於名望追求不高。若先生願意同小婦人消閒之餘說上一說,小婦人是願意奉陪的。左右這個季節在東郡城中也沒什麼娛樂,咱們只當給東郡民眾一個樂子瞧好了。」

    意思就是你不怕丟人你就斗吧。反正我不怕你惡語傷人。你不是說了我在京城之中本就名聲不佳嗎。

    老先生咬牙切齒崩出來兩字:「無賴。」

    芳姐很謙虛:「過獎,小婦人不過閒暇取樂而已,還沒有的其精髓。」發展空間還很大。有待於進一步提高業務水準。

    老先生多看一眼芳姐都覺得遭罪,不是糟心呀:「你想如何。老夫不怕你折騰,不過是不肖於同你一個夫人一般見識而已。」

    關鍵是傳出去,他一個大先生跟個小婦人斗得兩敗俱傷,丟人呀,沒法往外說。不論這謠傳能不能取信與人,單說他老人家的名望同一個女子綁在一起,就不是他老人家能接受的。女人能與他老人家比肩嗎。

    芳姐樂了,現在可不是我求你,是你求我:「就像小婦人說的,本來是請先生引導一下我東郡百姓的真善美的,現在嗎,小婦人實在是覺得老先生不太適合。老先生的品性,如今怕是也不適合引領我東郡民眾的仁善禮教了,小婦人告退了。」

    說完施施然的往外走,冷不防的回頭:「對了,聽說東郡三十里外有一村莊,裡面都是守邊將士的遺孤。老先生信奉女子止步內宅,不知道老先生知不知道,那些沒了夫君的女子,當以何為本。怎麼養育那些將士遺孤。老先生可曾為那些女子與遺孤,想到一條生路,還是依著老先生的意思,讓他們止步於內宅。哎莫如仁慈一些,讓這些女子都吊死好了,老先生這府邸布置的安靜優雅,世外遺風,尤其是門口外的綠柳講究呀。別看如今這個季節枯枝敗葉的,依然讓人心折。大冬天的適合裝點一下。」

    這是怕老頭領會能力差,當真就一點表現沒有了,還是該給點壓力的。

    說完才施施然的走人了。什麼叫無賴呀,一口一口的罵的人當真是不爽,芳姐覺得不耍一次無賴都對不起這老頭。

    老管家顫抖抖的:「先生他什麼意思。」

    老先生繃著一張黑臉,氣的鼻子冒火,她一個尚書府的娘子能同那些將士遺孤比嗎。當初他老人家看不上這丫頭拋頭露面的一席話,怎麼就讓人給拿捏至此呀。

    閉上眼深呼吸:「當真有這麼一個地方。」

    老管家一臉的苦笑:「邊城之地連年戰亂,即便是沒有這麼一個地方,可那些將士的遺孤定然是有的,而且不在少數。」

    老先生明白,自己被威脅了,外面的女子也就罷了,不過就是搭上點名聲,謠言還能止於智者呢。可若真的讓自家大門口上掛幾個守邊將士的遺孤,那能激起民憤,那是要遺臭千古的。

    誰不怕呀,別說真的吊死,就是來了比劃比劃,他老人家也扛不住呀。

    忍不住後悔怎麼就惹了這麼一個煞星。

    黑著臉忍不住腹議侯府的池家小兒不頂事,竟然讓一個女子出來如此混賬。作為郎君的威嚴呢。男人的臉都給他丟盡了。

    今日這番話若是池家小兒說出來的,老先生能立刻就拿著戒尺給池二郎給抽出去,可換成芳姐,老先生沒法跟個女子動手。

    憋悶就憋悶在這裡了。現在難辦的事,人家不求他了,看不上的人品了。

    謝老先生覺得嘴巴有點乾渴,好像起了火炮了。

    芳姐帶著一幫的小兒郎出了謝府,阿福就湊過來了:「小娘子如何。」

    芳姐昂著脖子,那個傲嬌:「在跟他耗一天的功夫,看他表現。」

    阿福忍不住咋舌,這口氣可真大。自家娘子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不就是一個靠不上官的教書先生嗎,也敢在自家娘子面前擺譜,看吧人家阿福的眼界就那麼高大,甭管多大的名氣,只要科考沒成績,那就別拿名聲說是,人家不怵你。

    所以阿福敢放手敢這麼缺德的事情呀。

    換成阿壽,或者其他的人,就是魯二叔都有心理負擔。那畢竟是名望首屈一指的大先生呢。

    真沒人想過用這麼糟心的招數對付過他老人家。文人在這個時代,是被尊重的。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得罪,或者誣告一個讀書人的罪過,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也就是芳姐這個混不吝的,什麼損招都敢用,還敢大言不慚的威脅人家一個老先生,謝老先生若不是不願意同一個女子綁在一起傳出去什麼狗屁的名聲,還真就不杵這點事。

    可偏偏要跟他叫板的是個女人。老先生那個糟心呀。自己名聲同那尚書府小娘子在一起別人說,那都是抬舉那婦人了。

    必須不能忍受呀。比名聲被遭禁了還不能忍受呢。大概有被人糟蹋了的感覺吧。(未完待續。)

    &收藏那就盡情的掉吧,我看你還能掉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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