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過來的人要比昨天多了不少,因為昨天邀請的名單是鍾向南定下來的,今天是劉文靜通知,由此可見這些同學在走向社會之前,彼此之間的感情還是單純的,沒有那麼多的動機和目的。
劉文靜和幾名女生已經買了鮮花和營養品,方大航來得早一些,跟著把錢給付了,望著張弛一臉壞笑,趁著其他同學沒注意,低聲對張弛道:「我還以為你今天腰疼爬不起來呢。」
張弛不屑笑了一聲,其實是齊冰爬不起來了。不公平,自己是真火煉體的強壯體魄,實在是難為齊冰了,日後要多體恤體恤這丫頭,要加倍對她好一點。
一群人說說笑笑來到了心內科,侯博平也沒想到來那麼多同學,激動地臉都紅了,幾位女同學代表送上慰問品,每人又拿了二百給侯博平,侯博平說啥都不願意收,畢竟大家都在上學,他已經是掙工資的人了。
侯博平提出中午請大家吃飯,張弛讓他別忙活了,留下來照顧父親。同學們沒多耽擱,不想影響侯博平父親休息,心臟病人需要靜養。
周良民私下向張弛道:「昨天我喝多了,沒說錯話吧?」
張弛笑著搖了搖頭。
周良民道:「我爸我媽請你去家裡吃飯,你看明兒晚上行不?」
張弛心想周良民都邀請了兩次,如果再拒絕反而不好了,於是點了點頭道:「行。」
「帶女朋友一起來啊!」
張弛道:「好吧。」
周良民見張弛答應得如此乾脆,知道張弛放下了過去的芥蒂,心中也非常欣慰。
霍青峰提出他們今天同學好不容易來這麼齊,一起去學校看看,就當是故地重遊,他一說,馬上得到了所有同學的響應。
醫院離學校不遠,於是大家三三兩兩地走過去,北辰一中正在放暑假,方大航去跟看門老大爺聊了幾句,又拍給老頭兩盒煙,那老頭還是請示了一下行政值班,剛巧行政值班是張弛過去的班主任吳老師,吳老師因為去年帶畢業班成績出色,被提升為教務處主任,聽說去年畢業班的學生們來了,馬上親自出來迎接。
學生們全都圍了上去,過去在校園的時候還不覺得,離開學校之後,頓時感覺格外親切。
吳老師親自帶著學生們在校園內轉了轉,大家一起拍照留影。
霍青峰問起他們班主任孫老師,吳老師道:「孫老師啊,最近忙著她兒子的事情呢。」
張弛對孫老師記憶比較深刻,他初到人間的第一堂課就是孫老師上的,張弛道:「孫老師的兒子不是特別優秀嗎?」
吳老師道:「優秀是真的,可這次高考沒有發揮出應有的水平,一本線剛剛夠上,當初大家都以為,他穩上水木,落差實在是有點太大了。」
方大航道:「水木哪那麼容易考啊。」
張弛還記得當初孫老師苦口婆心勸他考南強技校的事情,想不到自己一語成讖,不知道孫老師會不會把她兒子沒考好歸結到自己的烏鴉嘴上。
吳老師也聽說方大航去京城發展的事情,問過才知道方大航現在和張弛一起在京城開飯店,生意已經小有規模,吳老師暗嘆,這個張弛真是有本事。
聊天中說到了鍾向南,吳老師說鍾向南最近在搞城市綠化,接了幾個工程,搞得有聲有色,現在是他們北辰一中的首富,已經辦了停薪留職手續,現在專職做生意。
張弛他們昨晚和鍾向南吃飯的時候倒沒有聽說。
離開學校,大家各奔東西,方大航和張弛上了一輛車,方大航準備明天回京城,其實他早就想回去了,不是張弛過來他可能昨天就走了,一來放不下店裡的生意,二來也放不下尚連玉,畢竟兩人的關係還沒正式確定,在這貨看來,一天沒有深入虎穴,那都不算成功。
方大航問張弛是否一起走?張弛讓他先走,反正開學還早,齊冰又來了,昨晚說起想去省城玩玩,兩人準備明天動身去省城。
方大航中途下車,張弛來到了酒店,本以為齊冰還沒醒,來到房間卻見齊冰已經不在裡面了,他想了想,估計齊冰十有仈jiu去了別墅,反正也沒多遠,就走過去看看。
果然不出張弛所料,齊冰正在現場查看工程進度,看到張弛居然不吭不響就找了過來,齊冰笑道:「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裝定位器了?我在哪兒你都知道。」
張弛小聲道:「裝了,昨晚給你裝進去的。」
齊冰呸了一聲道:「還有臉說,人家都走不動路了,我打車過來的。」
張弛道:「太誇張了吧。」
齊冰右手伸出五根手指頭,然後攥緊了在他肩上捶了兩拳:「你鐵打的。」
張弛道:「要問我愛你有多深,能把鐵杵磨成針。」
齊冰道:「我又不是磨刀石,你愛找誰磨找誰磨去。」
齊冰剛才溜達了一圈,又有了幾個新鮮的想法,拽著張弛來到現場告訴他自己的意見,張弛全部同意,其實他覺得原來的裝修風格挺好,只需要稍稍清理維護一下就可拎包入住,是齊冰非要搞那麼大的動靜。
張弛理解齊冰的小心思,因為這別墅過去是林黛雨的家,本來齊冰是反對他買下來的,可聽說張弛要買,搶先把這裡給買下,這就叫搶占有利地形,這麼徹底的裝修,估計是想把林黛雨的影子從他心裡徹底趕出去,張弛覺得有點好笑,畢竟老媽已經告訴她了,自己和林黛雨是同母異父的兄妹,基本上為齊冰解除了困擾。
齊冰又牽著張弛的手來到過去林黛雨的房間,向他道:「這房間過去是林黛雨的,裡面的東西我基本上沒讓人動過,你說咱們是不是還保持原樣。」
「保持原樣幹什麼?」張大仙人明知故問。
齊冰小聲道:「她跟你不是那個關係嘛,萬一以後她回來總得有個住的地方。」
張弛笑道:「你腦子糊塗了,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能往外張揚,這房子現在就是你的,跟她一丁點關係都沒有,我看最應該改造的就是這間。」
齊冰道:「真的?」
張弛點了點頭。
齊冰心裡高興,可嘴上卻道:「還是留著吧,反正咱們也不回來住,你過去來過她房間嗎?」
張弛瞪了齊冰一眼:「你腦袋裡都裝得是什麼?」伸手揉了揉齊冰的頭髮。
齊冰抓住他的手道:「你反正不是個正人君子。」
張弛把明天去周良民家裡做客的事情說了,齊冰道:「我跟他們又不熟,也沒準備禮物,我去好像不合適吧。」
張弛道:「隨便你,你要是不想去就呆酒店裡等我,對了,今晚咱們得去我叔叔家。」
齊冰知道他有個叔叔張國富在北辰,上次來就沒見到,張弛這次於情於理都應該去一趟。
齊冰問明張弛還有個小堂妹,就拽著張弛去買禮物,張弛給叔叔打了個電話。
張國富剛好在家,聽說侄子回來了也非常高興,讓他早點過來,反正一家人都在。
張弛和齊冰下午四點半來到叔叔家裡,張國富一家人都在,剛好秦香梅的侄子秦剛浩也在他們家做客。
張青果開了門,激動地叫道:「哥!」現在張弛已經成了她的最大驕傲,說完兩隻眼睛就望著齊冰,心說這姐姐太好看了。
張弛笑道:「越來越漂亮了,青果,這是你齊冰姐。」
張青果笑嘻嘻道:「哥,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
張國富和秦香梅兩口子都迎出來了,張國富容光煥發道:「小馳,想死我了,我就說你小子也該回來看看我了,你再不來,我就去京城找你算賬去。」
張弛和齊冰換了鞋,張弛一一為齊冰介紹,齊冰不但人長得漂亮,做事也落落大方,給張青果買了一台最新款的mak的包包,給張國富買了個博朗全身水洗的刮鬍刀,因為不知道秦剛浩在,所以沒給他準備禮物。
秦香梅看到齊冰買了那麼貴重的禮物,眉開眼笑,拉著齊冰的手別提多親切了,秦香梅過得節儉從沒用過這麼好的包。上次張弛來就給了張青果一部蘋果手機,這次齊冰又送了她一台電腦,張青果開心極了,她正磨著父母給她買台電腦學漫畫呢,這下夢想成真了。
張國富為張弛介紹道:「小馳,這是你剛浩哥,今天我是特地把他請來做飯的。」
秦剛浩朝張弛笑了笑,張弛主動伸出手去,秦剛浩還穿著圍裙,向張弛道:「我手上濕,我做飯去,你們先坐。」
張弛掏出一盒中華煙道:「哥,你抽菸不?」他把那盒中華煙硬塞給了秦剛浩。
秦香梅看到張弛的出手,再想起自己這個不爭氣的侄子,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張青果拉著齊冰去她房間展示她的畫作去了。
張國富兩口子圍著張弛問長問短,還問他錢夠不夠花,其實也就是客氣客氣,看到張弛和齊冰的穿著出手,就知道張弛混得不錯。
張弛笑道:「叔,嬸兒,你們放心吧,我經濟上沒什麼問題,對了叔,您過年的時候不是說要去京城開會嗎?怎麼又沒去?」
張國富道:「領導又不讓我去了。」
秦香梅道:「你叔叔這個人你還不知道,出了門就不知東西,路痴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面。」
「就你見過世面?」
張弛看到秦剛浩一個人忙裡忙外,挺不好意思的,起身過去給他幫忙,秦剛浩擺了擺手道:「不用,我一個人就行。」
秦香梅道:「小馳,讓你哥來,剛強他是雲泉的廚師,我特地請他過來做菜的。」
秦剛浩招呼道:「冷菜齊了,大家上桌吧。」
張國富兩口子招呼他們坐下,張弛道:「剛強哥,您別忙了,來喝兩杯。」
秦剛浩也是個老實人:「我炒完這兩個菜,你們先吃。」
秦香梅招呼他們先開始,張國富開了兩瓶天之藍,普通家庭,拿這酒招待客人已經不錯了。
張弛沒想到秦剛浩的手藝居然不錯,齊冰也吃得讚不絕口,因為北辰當地的菜都偏辣偏咸,秦剛浩做菜無論口味還是火候都控制得恰到好處,這還是在家裡,如果在飯店後廚,肯定更得心應手。
秦剛浩炒了兩個拿手菜,炒腰花香嫩無比,入口即化,青椒土豆絲,酸脆爽口。
張弛讓他別忙了,請他坐下先敬了兩杯酒。
秦剛浩不善言辭,他今年二十六歲,因為學習不好,所以初中畢業就上了商業技校學烹飪,畢業後分配到了雲泉,現在雲泉不景氣,開始裁人,他資歷不行,所以被裁了下來,現在賦閒在家。
張弛現在新店開張廚師方面人手不足,目前生意正處於恢復期,這個短板並不明顯,可等生意一旦恢復,廚師方面就捉襟見肘了,張弛認為自己的口味算得上挑剔,可秦剛浩今晚的菜做得非常地道,他自然動了招攬的心思,笑道:「哥,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就聽聽,我在京城開了家飯店,一直都在招廚師,我今晚吃你的菜感覺非常不錯,你願不願意去京城發展?」
秦剛浩不了解張弛的情況,兩隻眼睛看著他姑姑秦香梅。
秦香梅道:「小馳,我聽說你不是開燒烤店嗎?」
張弛笑道:「是開燒烤店,可剛接了一規模稍微大點的飯店,我和朋友合夥的,就是北辰人家老闆的兒子方大航。」
北辰人不知道北辰人家的真沒有幾個,畢竟北辰人家是這座城市餐飲業的一面招牌。
秦香梅還有些不放心,畢竟是自己親侄子的事兒,別看秦剛浩不小了,可他為人木訥,在處世為人方面比張弛差遠了,秦香梅問起張弛飯店的規模。
張弛道:「比北辰人家小點兒,有三分之二那麼大吧。」
張國富兩口子對望了一眼,北辰人家他們去過,照張弛的說法,他的新店得有兩千多平,那可是在京城啊,寸土寸金的地方,這小子厲害啊,才大學二年級就折騰出那麼大的動靜。
齊冰道:「規模不小的。」
秦剛浩道:「我倒也沒什麼事情,不過……」想說工資待遇,又有些難以啟齒。
張弛一看就明白了,笑道:「這你儘管放心,我還能虧了你啊,這樣吧哥,暫定五千一個月,獎金另算,吃住全包,你要是願意去,明天你跟方老闆先過去考察考察,覺得滿意你就留下,你要是覺得不滿意,我也不勉強。」
秦剛浩道:「這麼急啊。」
秦香梅一聽待遇不錯,侄子現在在家總這麼待著也不是個事兒,他過去上班的時候也不過是每月兩千多塊,而且看張弛的出手肯定是賺大錢了,瞪了秦剛浩一眼道:「怎麼不急?讓你去你就去,幫你弟弟,工資什麼的還能虧了你?」
張弛道:「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他當即就給方大航打了個電話,約好明天方大航在店裡等秦剛浩,帶他一起過去。
吃過飯,齊冰和張青果秦香梅去小屋聊天了,秦剛浩回家去跟家人說明天前往京城考察的事情。
張弛陪著張國富在客廳喝茶,發現外面新裝了防盜窗,他笑道:「叔,你們住十七樓啊,這防盜窗新裝的吧?」
張國富嘆了口氣道:「你別看是十七樓,現在的小偷厲害得很,春節過後不久,家裡遭了賊。」
「喲,有沒有丟什麼貴重的東西?」
張國富道:「值錢的東西倒是沒丟,其實家裡也沒多少錢,現在誰還在家裡放現金啊,有件事挺奇怪的,你嬸子的金手鐲金項鍊一樣都沒丟,反倒是咱們家的影集和家譜被人給偷了,你說怪不怪?小偷是不是個傻子,你說他偷那玩意兒幹什麼?」
張大仙人心中一沉,他敢斷定這絕不是普通的盜竊案,小偷就是衝著家譜和照片來的,而且很可能就是要通過這些東西查自己的身份來歷,張弛產生了莫名的危機感,看來自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叔,那咱們家的家譜豈不是沒了?」
張國富笑道:「家譜都有備份的,偷走也沒啥用,就是照片有些可惜了,都是些老照片,也沒底片,我過去也沒記得掃描,恐怕是找不回來了。」
張弛又問他有沒有丟其他的東西,張國富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了,為了這件事他把家裡的防盜門換了,過去沒裝防盜窗,現在又給重新安裝上了。
張國富道:「其實今年清明我倒是想叫你過來的,你金榜題名,光宗耀祖的事情,咱們應該去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墳前上幾柱香,告訴他們這大喜事兒,你嬸子怕你傷心,也覺得清明你趕回來太麻煩,就沒跟你說,我們自己去了。你明兒有空不?要不咱爺倆明天一早去一趟?」
張弛點了點頭,這事兒的確應該做,無論怎樣他也是張家養大的子孫,應該給養父養母上柱香,當然,他對爺爺張清風頗為好奇,想去看看這位被稱為鐵口斷命的神密局第一靈念師埋骨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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