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豐富的曹誠光左顧右盼,目光最後落在前面的坐騎上,他咳嗽了一聲道:「你見過馬配種嗎?」
黃飛雪狠狠瞪了曹誠光一眼,臉紅到了脖子根,縱馬向前方的張弛追去。
曹誠光有些哭笑不得,我好心幫你科普最後反倒還得罪你了?瞪我幹啥?小妮子不厚道,向我取經,向張弛取精,瑪德,老子這好人當得憋屈啊。
黃啟泰來到曹誠光身邊,朝他笑了笑:「你怎麼得罪人家飛雪姑娘了?」
曹誠光沒好氣道:「你特麼那隻眼睛看到我得罪她了?狗眼看人低。」
黃啟泰不敢招惹他,嘿嘿笑了一聲,心說別說狗眼,就你這身高腿長,誰看你都低。
商隊已經進入了山口,曹誠光抬頭向兩側看了看,只有身臨其境才能體會到走入山口的壓抑,
兩旁山崖高聳,只有中間一條狹窄的山路可以通行,山路高低起伏,最窄的地方僅容納一人通過,一旦敵人從兩側發動攻擊,進入山口的隊伍連藏身之處都找不到。
商隊的成員越看越是心驚,也因此對張弛心悅誠服,理解了張弛的苦心,如果不是張弛讓他們紮營耐心等候,硬闖山口,恐怕來多少死多少。
一行人戰戰兢兢離開了山口,直到離開的那一刻,才從心底鬆了口氣,張弛把黃啟泰叫到身邊,詢問他前方的路況。
黃啟泰告訴張弛,通過山口就等於橫穿了凌霄山脈,這座山脈是山蠻氏和重目氏的自然疆界,在過去並沒有這座山口,後來山蠻氏聯手黑月氏侵略重目氏,為了方便入侵,炸開並挖掘了這山口,將北荒聯通了起來,重目氏也失去了天然屏障。
不過山蠻氏在滅掉重目氏之後不久也遭遇了同樣的命運,黑月氏成為了北荒笑到最後的那個。
回望山口就像是一張嘲笑的大嘴,仿佛在嘲笑著山蠻氏可悲的命運。
對商隊來說水晶城就是他們此行的終點,可對張弛來說只是中點,抵達水晶城後他還要繼續前往冷山高原和秦綠竹見面,秦綠竹目前並不知道他重回幽冥墟的消息。
想起秦綠竹和雪女,張弛的心頭不由得有些發熱,他離開幽冥墟只不過短短數月,可這裡已經過去了十年,不知這十年她們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有沒有想過自己?
離開山口不久就下起雪來,在北荒出生的人早已習慣了這裡的一切。
前往水晶城最近的路線就是穿過暗夜森林,張弛當年曾經走過一次,對森林的惡劣路況仍然記憶猶新,當時也是在暗夜森林遇到了前來追擊的獨北峰夫婦,和他們大戰一場,如果不是何東來及時趕到,他們很難戰勝獨北峰夫婦。
黃逐浪經過山口之役對張弛變得越發恭敬了,他專門徵求了張弛的意見,接下來的道路怎麼走。
張弛看了看黃啟泰,在選擇哪條路線方面,經驗豐富的黃啟泰更有發言權。
黃啟泰道:「如果途中沒有人打這批貨的主意,咱們選擇稜鏡冰原是最為平坦的一條路線,雖然遠一些,可路況要比暗夜森林那邊好的多,可暗夜森林也有長處,裡面林木眾多,道路錯綜複雜,便於隱蔽,不會再發生那天獅鷲群攻擊的現象。」
黃逐浪也傾向於選擇暗夜森林的路線,畢竟這條路更短一些,他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要儘可能地加快行程。
張弛聽完他們的意見,當下敲定還選擇暗夜森林的路線。
事實證明他們的選擇是正確的,進入暗夜森林之後一路暢通無阻,十天之後已經順利離開了暗夜森林,路程已經走了大半,黃逐浪算了一下路程,七天內趕到水晶城絕沒有問題,順利的話,可以提前五天左右。
暗夜森林和雪原的銜接處是大片的草場,這裡並無積雪覆蓋,他們決定在這裡調整休息一日,坐騎經過連日奔波大都已經疲憊不堪,可以讓它們在這裡休息一下,順便補充一下草料,接下來的路程又是茫茫冰原,沒有補給的地方了。
黃飛雪放出金雕,金雕升空之後可以觀察周圍的情況,如有異常會第一時間通報給她。
張弛抬頭看著那金雕越飛越高,猶如一顆升騰在夜空中的星星。
黃飛雪道:「我娘曾經告訴我,人死後就會變成一顆星星。」
張弛笑道:「傳說而已。」
黃飛雪道:「我從未見過花季,聽說只有羅浮平原可以看到光明,我一直想去看看,可是沒有機會。」
張弛道:「有機會我帶你去。」
黃飛雪眨了眨雙眸,臉上寫滿喜悅:「羅浮平原是什麼樣子?公子去過光明城嗎?」
張弛道:「也沒什麼分別,無非是一年中有一個月是白天。」
黃飛雪點了點頭,又有些失落道:「我是奴籍,是不可以到處走的。」
張弛道:「傻丫頭,我都跟你說過了,沒有人把你當奴隸,挺起胸膛……」
黃飛雪很聽話,把胸膛挺了起來,有點誇張了。張大仙人一看,可了不得,趕緊道:「閉上眼睛,深呼吸!」
黃飛雪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張大仙人有點膨脹,趕緊轉身躬腰溜回帳篷,不回去就露陷了,這妮子吃啥長得,怎麼發育成這個樣子呢?
黃飛雪睜開雙目看到張弛已經沒了影子,咬了咬櫻唇,長嘆了口氣,心中暗忖,公子是不是不喜歡我?為何說著說著就走開了?
曹誠光從一旁溜達過來,看到黃飛雪愁容滿面,不禁問道:「飛雪姑娘,為何愁眉不展?」
黃飛雪道:「跟你有關係嗎?」
曹誠光自討沒趣,轉身準備走開,走了幾步停下腳步向黃飛雪道:「主動點。」還是改不了成人之美的毛病。看到黃飛雪羞不自勝地低下頭去,曹誠光樂得哈哈大笑,轉身繼續走,卻發現閃電攔住他的去路陰測測地望著他。
曹誠光道:「看我幹嘛?讓開,好狗不擋路。」
閃電呲牙咧嘴,曹誠光可不敢招惹它,嘿嘿笑道:「你又不是狗,你是狼,你血統多高貴。」
閃電抖了抖脖子,一身的冰渣子摔在了曹誠光的臉上,曹誠光這個鬱悶,可敢怒不敢言,挖個洞睡覺,沒女人陪的日子實在是太枯燥了。
曹誠光找到地洞鑽了進去,想起黃飛雪和張弛,突然生出了難以遏制的好奇心,一路走來那麼多天,都睡在一個帳篷裡面,居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張弛不像個性無能啊,當然這貨更不像一個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面對那麼漂亮嫵媚的女奴,隨時都準備獻身的美女居然無動於衷,曹誠光是一點都不相信。
反正離帳篷也沒多遠,閒著也是閒著,潛入他們帳篷底下聽聽兩人都聊些什麼,萬一兩人嘿咻啥的,聽聽也能過癮。
曹誠光將自身的超能力發揮得淋漓盡致,悄悄挖洞,一路掏到張弛的帳篷下面,寬敞得很,躺在下面,等了一會兒,終於聽到了上面的動靜。
「公子,您休息吧。」
「你先睡吧,我還要練一會兒功。」
曹誠光耳朵貼在坑洞的頂壁,聽了半天也沒聽到期待中的聲音,心中暗嘆,張弛這小子果真沒動人家,浪費啊!難道是土層太厚?曹誠光又將土層挖薄了一點。
聽到黃飛雪道:「公子,您……您是不是不喜歡我?」
曹誠光心中暗喜,總算切入正題了,小妮子禁不住自己的蠱惑,終於採取了主動,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紙,只要黃飛雪使點手段,就張弛那小子,不信他能把持得住。
張弛笑道:「飛雪,你怎麼這麼問?」
黃飛雪道:「沒什麼。」
「睡吧!」
又沒了動靜,曹誠光把耳朵貼得緊緊的,徹底沒聲了,曹誠光有些不甘心,費了半天力氣,挖了這麼一個坑,本想聽點刺激的,沒想到如此清湯寡水,簡直對不起自己的努力,張弛啊張弛,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硬一次?
曹誠光深刻體會到什麼叫皇帝不急太監急,這生活實在是太枯燥了,等到了水晶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花街好好放鬆放鬆,前提是那裡有這方面的服務。
曹誠光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動靜,本以為上面總算開始了前奏,可仔細一聽這聲音居然來自於下面,有人在打洞。
曹誠光把耳朵貼在地面上,很快就判斷出挖掘應該在他地下兩米左右的地方,方向斜行朝上,如果中途不改變挖掘路線,應該不會挖穿他藏身的地方,商隊中,除了他之外,好像沒有其他人擁有打洞挖坑的能力。
曹誠光的腦筋飛快運轉著,根據他目前掌握的信息,擅長打洞挖坑的是重目氏,可重目氏跟他們沒仇沒怨的,而且他和張弛還救了重目氏的不少人,難道這群人恩將仇報?
挖掘還在繼續,曹誠光心中猶豫,自己是不是應該去通知張弛?可如果現在去通知,豈不是暴露了自己在他帳篷地下偷偷聽房的事實?就在猶豫的時候,突然一桿長槍從上方倏然刺了下來,曹誠光嚇了一跳,慌忙將兩條小短腿分開,槍尖刺入他兩腿之間的地面。
蓬!伴隨著槍尖綻放的還有同期而至的內勁。
曹誠光所在的地洞被內勁炸得四分五裂,曹誠光哧溜一聲飛躍而起,落在營帳內,卻看到張弛手握長槍威風凜凜地俯視著他。
另外一邊,黃飛雪也是衣冠整齊冷冷瞪著他。
這就尷尬了,曹誠光指了指地面道:「有人想偷襲你。」
張弛道:「賊喊捉賊,老曹,可真有你的。」
曹誠光哭笑不得:「我騙你作甚,下面有埋伏……」
話還沒說完,地面土層開裂,數百名身穿棕色皮甲的武士從地下鑽了出來,他們一個個手拿武器,將商隊團團圍住。
張弛本以為曹誠光這個老不要臉的鑽到帳篷下面偷聽,現在才知道曹誠光沒說謊,地下果真有埋伏。
他們這邊還好,那邊已經有兩輛馬車整個陷入了地下,不少商隊成員已經落入了這群武士的手中。
張弛心中暗嘆,他們前幾天才用這樣的方法對付冰風寨的悍匪,想不到這麼快就輪到他們身上了,張弛投鼠忌器,憑藉他和曹誠光再加上周圍潛伏的狼群,反敗為勝絕無任何問題,可這樣一來勢必造成大量的死傷。
閃電率領二十多頭疾風之狼覺察到狀況不對已經從遠處向這邊飛奔而來。
為首那名棕甲武士用短刀橫在曹誠光的脖子上,威脅道:「讓狼群退回去,不然我殺了他們。」
張弛向閃電發號施令,讓它控制住部下不要急於發動進攻。
張弛平靜道:「你如果殺了他們中任何的一個,我可以保證你們全都要死,沒有一個可以活著離開。」
棕甲武士一雙深目毫無懼色地望著張弛道:「以為我們會怕死嗎?我們既然敢來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張弛道:「你是重目氏吧?我們只是過路客商,你們想要求財好商量,沒必要傷人性命。」
棕甲武士點了點頭道:「好,把所有貨物留下,我可以放你們活著離開。」
張弛心中暗忖,果然還是這批貨引來的禍端,黑血素對這些重目人有什麼作用?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前來劫貨,當真不怕死嗎?
黃逐浪在一旁大喊道:「張公子,千萬不可將貨交給他們,不然我們全都要死,兄弟們,跟他們拼了!」丟了這批貨就意味著死,他們當然不肯就範。
張弛怒視黃逐浪斥道:「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全都給我閉嘴!」
黃逐浪被他呵斥,只能忍氣吞聲地閉上了嘴,心中暗忖,如果張弛當真同意,大不了和這幫重目人拼上一個同歸於盡。
曹誠光抱著雙臂望著張弛,場面無疑已經陷入了僵局中,不過他也沒什麼壓力,就算貨物丟了,商隊的人都死了,他和張弛大可拍拍屁股走人,沒必要承擔這個責任,他們只是幽冥墟的過客罷了。不過曹誠光很好奇,眼前這種局面,張弛又當如何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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