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婧怔怔地看著她,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宮……宮小白?好久不見了……嘔!」
話未落地,她又扶著盥洗台乾嘔。
宮小白對上官婧印象不錯,除了她嫁給霍錆讓她覺得膈應,但那是別人的愛情,她無權評判。
她走過去輕輕拍上她的背,「你怎麼樣?」
「沒……沒事。」上官婧擺擺手,掬了一捧水漱口,從包里拿出紙巾擦了擦嘴。
似乎舒服了許多,她站直身子,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像吐露芬芳的紅玫瑰,「真的好久沒看見你了。你是跟宮爺離開帝京了嗎?」
她曉得宮邪離京去了軍營,卻不知道宮小白的去向。
宮小白笑著點點頭。
幾個月不見,上官婧還是這麼高貴優雅,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愁緒。宮小白學過微表情,觀察入微,自然能看到這一點。
想來,她跟霍錆在一起並不幸福。
「你的身體沒事嗎?剛剛那樣……」宮小白見她臉色依然蒼白,關心地詢問。
上官婧搖頭,「天氣轉涼,可能沒注意保暖就著涼了。」
宮小白若有所思,猜測道,「還以為你懷孕了呢,症狀跟懷孕了很像。」
她對懷孕這種事當然不了解,拜電視劇所賜,所有的女主角懷孕都是捂住胸口嘔吐,跟上官婧剛才的症狀一模一樣。
上官婧臉色微微變了,唇角的笑有點僵硬,「……不、不會吧。」
手卻不由自主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結婚快一年了,每次霍錆要她都會做避孕措施,有幾次來不及,他會提醒她吃避孕藥,從無例外。
她跟他商量過關於孩子的事,他表示暫時不想要。
這種事,她一個人也做不了決定。
會是懷孕了嗎?
聽說,做了避孕措施不會百分百安全,萬一意外懷孕了呢。
想一想,她上次來例假……大概是四十多天前了。不過她的例假一直不太準,不好判斷。
雖然沒有確定,她還是生出一絲淡淡的欣喜,希望那萬分之一的概率出現在自己身上。
「上官?上官?」
宮小白連喚了她好幾遍,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聽不見別人的聲音。
「啊?你剛剛叫我?」上官婧終於回過神,臉上的笑容將眉宇間的憂鬱沖淡了一些,「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去醫院檢查一下。」
宮小白窘了窘,她只是隨口一說,有可能人家真的是著涼了,萬一不是懷孕她就罪過了。
「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吧。」上官婧拎上包包,拉著宮小白的手說。
她以前很喜歡四處旅遊,看不同的風景,吃不同的美食,跟形形色色的人交流。自從嫁給霍錆,她徹底變成了籠中鳥,想出去走走見見朋友,卻發現周圍的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煩惱,圈子越發狹窄。
宮小白不同,她身上永遠有一種感染人的活力,看著她就能想起開心的事。
想了想,宮小白回絕,「不好意思,我可能沒有時間,參加完唐老夫人的壽宴就要離開帝京回到軍營了。」
「唐老夫人?」上官婧說,「是宮爺的姥姥?」
「是的。」
「那真是太巧了。」上官婧綻開更大的笑容,「就說我們有緣分吧,我也要去參加唐老夫人的壽宴。我們壽宴上見吧!」
宮小白不解,霍家跟宮家水火不容,唐家是唐雅竹的娘家,按說跟霍家的關係好不到哪裡去,上官婧怎麼會參加唐老夫人的壽宴。
大概看出她的疑惑,上官婧主動解答,「霍錆不去,我是代替我姑姑去的,她是唐老夫人的學生,這次有事外出趕不回來參加壽宴,讓我代她把禮物交給唐老夫人。」
宮小白瞭然,「原來是這樣。」
上官婧正要說什麼,包里的手機響了,她拿出來接聽。
「傭人說你在玉儀美容院,我在附近見客戶,車子突然壞了,需要開你的車回公司。」霍錆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
上官婧說,「好的,你等等,我馬上出來把鑰匙給你。」不確定做美容需要多久,司機被她遣走了,車鑰匙在她手裡。
掛了電話,上官婧朝宮小白笑了笑,「我要先走了,下次再見。」
「再見。」
目送上官婧走出洗手間,宮小白轉過身,擠出一點洗手液在手心,搓出泡沫。
不管怎麼樣,作為萍水相逢的朋友,她都希望上官婧能夠獲得幸福,即使她無比的討厭霍錆那個人。
有些人就是這樣,哪怕只看一眼,就會對她心生好感。就像上官婧給她的感覺。
她第一次在奶茶店遇見她,單純認為她是一個長得漂亮的小姐姐,經過短暫的談話,她就喜歡上她這個人了。
上官婧是上官家的千金,從三言兩句中不難聽出她平時也是個傲嬌任性的人,但她會把握一個度,並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她相信,上官婧也是拿她當朋友的。
她剛才看見上官婧的包包上掛著她曾經送給她的美人魚鑰匙扣。
幾塊錢的鑰匙扣,還是買奶茶時的贈品,能夠榮幸的掛在上官婧上萬塊的包包上,可見她看重送鑰匙扣的人。
手伸到感應水龍頭下,水嘩嘩地流出來,澆在手背上,沖走了白色的泡沫,露出白皙嫩的手。
「嗐,我還以為你掉廁所里了。」背後傳來唐雅竹鬆口氣的聲音。
她在包間裡左等右等不見宮小白回來,有些擔心就過來找找,她居然還在這裡。
宮小白轉身,撫了撫耳邊的髮絲,有點不好意思,「剛才遇見一個朋友,跟她聊了一會兒,讓媽媽擔心了。」
「沒什麼。」其實她是擔心小白遇上壞人了。
社會上什麼人都有,上次在網上看到個新聞,年輕的女孩子被變態男人拖到屋子裡。類似的新聞不少,女孩子們出門需要格外注意安全。
宮小白猜到唐雅竹在想什麼,摟住她的脖子,親昵的靠在她肩膀上,「媽媽不用擔心啦,遇上壞人我也不怕,我現在可厲害了。」
唐雅竹點了點她的鼻尖,眼裡全是慈愛的笑意。
——
霍錆一身黑色西裝,站在露天停車位旁等待。身穿藍色西裝的助理兼司機提著公文包站在他身後。
上官婧踩著高跟鞋走過來。
她穿著白色風衣,長長的波浪捲髮在風中飛揚,她抬起手理了理,將一縷亂發別在耳後,「等很久了吧。」
說著,她從包里掏出車鑰匙遞過去。
霍錆面無表情地抽著煙,他身後的助理走上前接過車鑰匙,很有眼力見地詢問,「夫人,用不用幫你叫輛車。」
上官婧看著霍錆,頓時想起宮小白的話,她可能懷孕了……她想到醫院做個檢查。
「不了,你們先走吧,我還要再逛逛。」
霍錆掐滅了煙,直起身走到她跟前,帶著菸草味的手指撫上她的臉,「別逛太久,你的臉色不太好。」
上官婧有一瞬的痴迷。
這段時間霍錆借著上官家的勢力,明里暗裡對宮家出手,她原本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些事情越積越多,成了心頭解不開的愁緒。
上官婧覆在他手背,「我知道了。」
霍錆放下手,轉身鑽進了車內,車門關閉,隔絕了外面人的視線,他臉上的溫柔瞬間消失不見。
看著車子絕塵而去,上官婧抬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師傅,去第一人民醫院。」
司機拍下前面的「空車」牌子,打轉向燈駛向正道。
窗外的高樓大廈飛快掠過,上官婧再次摸上小腹,剛才宮小白在場,她不大好意思,現在只剩下滿滿的期待,臉上的笑容怎麼也忍不住。
希望真的懷孕了。
可是,霍錆不想要孩子。如果真的懷上了,他應該會接受吧,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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