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不再需要尖刀戰隊的人插手,警方會處理。
經過最緊張的兩天,猛然放鬆下來,幾人還有些不適應,只好提前把東西收拾好,隨時準備返回。
宮小白沒想到事情進展得這麼順利,想著回到基地,兩人又要分隔兩地了,她就不捨得離開。
彎腰把一件衣服裝進小包里,她扭頭看著對著電腦打字的男人說,「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明早。」宮邪抬頭,看了她一眼,「還有一點事需要收尾。」
那她就不著急收拾了,坐在床上,托腮看著他。
還是那身軍裝,裹在身上,便攜式的電腦被他放在腿面上,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打出一行行字,眼睛只盯著屏幕。
偶爾也會抬頭看她一眼,然後繼續低頭工作。
宮小白看著她,沒事做也不覺得無聊,仿佛光看著他,就能讓空閒的時間充滿豐富的意味。
「過來。」宮邪招了招手。
「嗯?」
宮小白疑惑地看了一眼,乖乖站起來,走過去,坐在他旁邊的位置。
她以為他要跟他說什麼重要的事情,誰知他把筆記本電腦放在她腿上,「如果覺得無聊的話,不如幫我寫工作匯報。我記得你讀高中語文成績非常好,寫報告應該難不倒你。」
宮小白垂眸看著屏幕,下面字數統計顯示他已經打了六百多字。
工作匯報這種事不是要下級寫好了上交給他嗎,他怎麼自己來了。
宮首長將「親歷親為」四個字貫徹得很徹底啊!
宮小白板著小臉,「糾正你兩個錯誤。第一,我一點都不覺得無聊。」看著他對她來說是有意義的事,「第二,我不是語文成績非常好,我是每科成績都非常好!」
宮邪哭笑不得,捏著她的臉說,「行,算我說錯話了,那麼工作報告的事就交給你了。」
「我把你的工作做了,你做什麼?」
宮邪斜靠在沙發扶手上,手撐著腦袋,「換我看你。」
宮小白:「……」
無法將這個幼稚男人和上午那個悶不吭聲的大叔聯繫起來。
宮小白不再跟他鬥嘴,低下頭,將文檔里他寫過的內容看了一遍,順著他寫的往下寫,問,「那個女孩怎麼樣了?」
宮邪果然盯著她看,沒幹別的,她陡然問起來,他沒經過大腦脫口而出,「哪個?」
「你說呢?!」宮小白沒好氣從電腦屏幕上轉移視線看著他的臉,「當然是劉市長的女兒劉水涵。」
那女孩是她冒著生命危險救回來的,她當然要關心她的狀況。
「不清楚。」宮邪回。
宮小白歪著腦袋,似乎對他極其無語,低下頭,手指敲打地飛快。
「叮」一聲,電腦傳來聲響。
右下角一個小窗口彈出來,顯示有郵件發過來。
「警方發來了郵件,應該是口供記錄。」宮小白跟他報備了一聲,沒徵求同意,直接點開了郵件。
她沒有猜錯,是賀甫的口供記錄。
原來,賀甫的公司一個星期前資金周轉不開,借了高利貸,瀕臨破產,他隱瞞了真相,繼續跟幾個合作商洽談,營造出生意紅火的假象。
難怪他們調查的資料沒顯示這些,他用朋友的名義借的高利貸。
上個星期,他去a大看妻子的時候,看見了校園裡散步的劉水涵,他認識她,知道她是劉燕銘的女兒。
聯想到當初被劉燕銘逼得無路可走的困境,以及自己摸爬滾打受盡心酸委屈的經歷,再加上最近資金空缺的焦慮,一時起了歹心。
宮小白食指抵著嘴唇,唏噓不已。
這種人真傻,明知道自己做下這件事會面臨怎樣的結局,還是踏出了不可挽回的一步。
宮邪坐直身子,視線自上而下,飛快將郵件的內容瀏覽完了,目光幽沉,面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是他面對外人時慣常的冷漠態度。
仿佛在看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
本來就毫不相關。
宮小白十指纖纖,搭在黑色的電腦鍵盤上,像是藝術品。
她沒有繼續寫工作匯報,而是盯著屏幕一動不動。
「怎麼了這是?」她的情緒一直轉換快,此刻連宮邪都摸不清她想到了什麼。
宮小白扭頭看著他,倏然往後仰,靠在他懷裡。
「我在想,他們做壞事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不明白自己的結局嗎?既然明白,為什麼還要犯錯。」宮小白皺著眉,表現得很苦惱,「邢天冥是這樣,賀甫也是這樣,之前執行任務的兇手都是這樣,他們腦子有問題嗎?」
聽到這些,不知怎麼的,宮邪有一絲慶幸。
經歷過許多事,他家這丫頭的稜角仍然在,沒有被外界的環境磨平,她還是那個有著小孩兒心性的宮小白。
遇上與自己認知相悖的現實,會直接吐露,不會像一般人那樣,用一籮筐的道理粉飾太平。
宮邪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說才能安慰到她這種小孩兒思想,索性保持沉默。
她卻不滿意他的沉默,「你說啊,為什麼明知結局還要進行那個過程?」
宮邪:「……」她這是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可能,他們有僥倖心理。」他說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宮小白搖頭,「不對。」
宮邪揉著眉心,想糊弄她不容易,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然後認真地回答,「每個人都有心魔吧,會在某一個瞬間想做壞事,而一般人都有較好的自我調控能力。他們卻在心魔冒出來的瞬間,沒有想過克制,就做出了壞事。」
宮小白看著他,「你也會有嗎?」
宮邪:「……宮小白,停,你打算化身為十萬個為什麼?」
宮小白想了想,「好像真的是這樣誒,我有時候看見你圍著條浴巾出衛生間時,有那麼一瞬間特別想把它扯掉,但是我忍住了。」她自言自語,「幸虧沒有做違背道德的事。」
宮邪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對宮小白的發散思維能力,他是佩服的。
——
劉水涵在醫院躺了大半天,回到了家裡。
賀甫囚禁她的那些天,雖然虐待毆打過她,並不十分嚴重,身上的傷已經處理了。
醫生叮囑最好在醫院裡觀察一個星期,是她聽說救她的那些人還住在家裡,強烈要求回家修養。
問過醫生後,劉燕銘就帶她回了家。
可是,回來了兩個多小時,那兩個人一直在房間裡沒出來。知曉他們的身份,劉水涵不敢去打擾。
晚飯時間,她終於再次見到了宮小白。
從金鼎大廈墜下去,直到被救起,她精神狀態極差,眼前都是模糊的,沒認真看過宮小白,只記得她嚴肅繃緊的表情,依稀辨認出她年齡不大。
「你……」突然見到她,劉水涵不知道說什麼表達謝意。
宮小白笑著開了口,「是你啊,身體好點嗎?」
她的額頭上纏了一圈紗布,手肘和膝蓋都包紮了紗布,其他擦傷的地方抹了褐色的藥膏,看起來非常狼狽。
柔順的長髮披在肩頭,露出一張圓圓的臉,單眼皮、小眼睛,劉水涵微微笑著,眼睛裡有淚花。
「沒、沒事了,謝謝你。」
有很多感謝的話要說,到了嘴邊,卻只縮短成了最簡單直接的三個字——謝謝你。
讓我活下來。
劉燕銘擁著妻子,也是不停向宮小白道謝。
中午回來時,他們已經挺累了,劉家人便體貼地沒有去打擾,這會兒才表達誠摯的謝意。
劉水涵擦擦眼角的淚,看著宮小白說,「能……合個影嗎?我想留作紀念。」
宮小白啊了聲,有些意外,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大廳里燈火璀璨,兩個女孩站在一起,其中一個明明渾身是傷,卻笑得很開心。
相機「咔嚓」一聲,畫面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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