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天喜地,宮小白終於放暑假了!
她收拾完東西,跟方玫和封媛道別後就衝出了宿舍,往校門口飛奔。
她剛才特意在宿舍里換了一件亮眼的鵝黃色的小裙子,跑起來裙擺飛揚,宛若一隻靈活的小鴨子。
「小白小姐!這裡!」剛一出校門就聽見有人叫她。
小白臉跑了過來,臉上掛著汗珠,白白淨淨的皮膚泛著光澤,比女人的肌膚還要細嫩。
宮小白認出他是天龍居的哨兵之一兼司機,之前出門的時候,送過她幾次,便記住了他的名字。
莫揚。
「小莫,是你呀。」宮小白露齒一笑。
莫揚解釋,「爺和秦灃都有事,就讓我來了。爺沒告訴小姐?」
「他……」
剛準備說什麼,宮小白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兩聲。
她掏出來一看,是宮邪發的簡訊,「臨時有事,讓莫揚接你。」
簡短的幾個字,是他的風格。
她回:「好噠。」
「我們走吧!」心情好,宮小白說話時總帶著幾分上揚的調子,感覺聽著她的聲音都忍不住彎起嘴角。
莫揚替她拉開了車門,讓她進去。
他坐回駕駛座,發動引擎。
車子緩慢在路上行駛。
宮小白彎著身姿,往前傾,腦袋卡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中間的空隙里,「哎,我問你一個問題唄。」
莫揚專心開車,被她猝不及防地出現嚇到了。
足足愣神好幾秒,他才問,「什麼事?」
「你是怎麼到天龍居來的?」她一個人坐在後面太無聊,玩手機沒意思,從學校到天龍居,少說也得個把小時。
莫揚思忖片刻,用了宮小白都沒想到的認真語氣,「我想當兵,做一名軍人!」
語氣里的自豪快要溢出來,字字鏗鏘有力,砸在耳膜上震顫不已。
少年的臉堅毅如刀削一般,擋風玻璃透進來的陽光都不敵他眼中的神采。
「呃,恕我沒搞懂,你想當兵跟你在天龍居什麼關係?」宮小白問。
莫揚回,「小姐你能好好坐嗎?你這樣怪嚇人的。」
「哦。」宮小白身子往後,端端坐在後座上,順便從書包里掏出一袋地瓜干,邊吃邊聽他講,把小莫當成說書的了。
莫揚娓娓道來,「小白小姐可能不知道,我爸死於一場地震中……」
宮小白張了張嘴,半截地瓜干從嘴裡掉出來,「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傷心事,我……」我就是太無聊,想聽故事,沒想到又是一個悲劇。
「沒關係,過去很多年了,我已經不難過了。」莫揚甚至笑了一聲,緩解情緒,「我能活下來,全靠過來支援的軍人,我被壓在一堆殘垣廢墟中,是他們赤手雙拳扒開一塊塊石板,把我從裡面救出來的。」
宮小白停止了吃東西,專心聽他講。
「後來,我就特崇拜他們,一心想入伍當兵。」說到這裡,他苦笑,「可惜我沒能考上軍校,特招的時候也沒能招上。」
「然後呢?」宮小白追問。
莫揚打方向盤,駛入另一條道,接著說,「我聽說帝京宮爺那裡也能特招,只要你的能力入了他的眼,就能被他送進梟鷹軍校。對了,梟鷹是一等一的軍校,宮爺曾在那裡任過教官。」
頓了頓,換上失望的語氣,「我想的太天真了。像我這種,連普通軍校都入不了的人,怎麼還奢望能被宮爺挑中。」
宮小白覺得他說話好好玩,聽樂了,不停追問,「然後呢然後呢?」
「我買了個帳篷,帶著乾糧,在天龍居外守了一個多月,最後是曹亮見了我,把我帶進天龍居。」莫揚捋了捋前額的髮絲,喪氣道,「我那時才知道,宮爺根本不在天龍居,更不在帝京,我白白等了一個多月,還差點餓死。」
宮小白撲哧笑了。
「曹亮覺得我很有毅力,在聽了我的事後,打電話跟宮爺說明了情況,希望爺能給梟鷹軍校打個招呼,讓我進去。」莫揚也笑了,「我當時高興的啊,圍著曹亮轉,希望聽到爺的回覆。」
提到宮邪的名字,宮小白更有興趣了。
以她對那個男人的了解,他應該不會答應。
不然,小莫也不會眼下還在天龍居當個小哨兵。
莫揚故意賣關子,「小白小姐你猜爺說什麼?」
「他拒絕了?」
「是啊,不僅拒絕了,還狠狠教訓了我,說我是盲目崇拜,壓根沒領會軍人二字的意義。最後,還是看在曹亮的面子上,答應留下我,並且承諾,只要我能在天龍居堅持當三年哨兵,就讓梟鷹軍校破格收下我。」
末了,他補充,「這才過去一年,我還有兩年要堅持。」
宮小白靠在椅背上,拍著手邊的座椅,笑個不停,「還真是他的處事風格。」
有些事她未必不明白,一開始他對她冷漠,多半是因為他覺得她的喜歡是一時興起,不能長久。
「那你要加油了!」宮小白說著鼓勵的話。
莫揚笑了笑,笑里有幾分釋然。
爺的眼神犀利,看所有事都比一般人透徹,他或許是對的。
短短一年的時間,磨光了他的熱忱,流幹了他的熱血,如果不是宮小白提起,他幾乎忘了自己的初衷,以為自己就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哨兵,偶爾當個司機,日子舒服,每個月還有固定的薪水……
——
下午五點半。
宮小白聽到外面有汽車開進來的聲音,忙關了電視,踮著腳跑到了門後。
兩位阿姨見了,「小白小姐你……」
「噓。」宮小白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別說話。」
她從貓眼裡看見了宮邪緩步而來,興奮得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泄出了心底快樂的聲音。
她輕輕地搬了個矮凳,放在門邊,方便他一開門就能看見她。
想想都驚喜感爆棚。
目睹這一切的兩位阿姨目瞪口呆:小白小姐真會玩,感覺這一個暑假都不會無聊了呢!
秦灃去停車了,進門的永遠只有宮邪一個人。
推開門,一道矯健的身影撲了過來,是一隻小粉貓兒。
宮邪順手抱住了。
她很長時間沒玩這種嚇唬人的遊戲,他有點措手不及,好在他的反應能力夠快。
忽然想起她剛來天龍居那會兒,特別喜歡在猝不及防下跳到他身上,各種偷香竊吻,像個小流氓。
現在也沒改掉這壞毛病。
「有沒有想我?!」宮小白仰面問。
宮邪眼睛裡有暖暖的笑意划過,面上卻是慣常的寡淡。
「有沒有啊?」小女孩不依不饒地問,有點無理取鬧。
宮邪縱容一笑,「嗯。」
得到準確的回覆,宮小白滿意了,紅唇貼在他唇角親了一下,她剛吃了一盒冰糕,嘴唇涼涼的,帶著濃濃的奶香。
涼爽得讓人想把這兩片唇放在唇齒間碾磨,想到此,宮邪的眸子深了深。
「哎喲,我錯了,不該這麼快過來。」秦灃怪叫一聲,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事實上,他什麼都看見了。
曹亮拎著水桶,一瘸一拐地跛來,「怎麼了?」他是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宮小白已經從宮邪身上下來了,站在旁邊,學著宮邪一臉坦然。
秦灃箍著他的脖子,笑笑,「沒什麼沒什麼。」
宮邪往樓上走,宮小白就跟小尾巴一樣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上來,我跟你說件事。」
宮小白噌噌噌往上跑,與他站在同一級台階上。
兩人一同上樓。
宮邪:「想出去玩嗎?我過幾天有空閒時間。」
「……」
沒聽到回答,他轉眸問她,「不想?」
宮小白狂搖頭,「不是不是,我太意外了!你要帶我出去玩嗎?我想去啊。」
他帶著她,去哪兒都可以。
世上總會有那麼一個人,讓你心甘情願交付一切,願意跟隨他的腳步,走他喜歡的路,吃他喜歡吃的菜,聽他喜歡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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