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岑雲子已經坐在了圍爐之前。
拿出兩個茶杯,在自己面前擺上一個,在對面又擺上一個。
施月竹遲疑了片刻,還是走進院子裡,坐在岑雲子的對面。
柳溪嵐很懂事的沒有跟來,她畢竟是一個晚輩,不適合前來打攪兩人的談話。
爐子的火有些旺,很快就將茶壺裡面的清茶給煮開了。
滾燙的茶水順著壺嘴湧出,落到炭火之上,發出滋滋的聲音。
見到這一幕,岑雲子這才提起茶壺,給施月竹面前的茶杯里倒上一杯茶。
「師妹,你師兄我真的老了。」
開口第一句,岑雲子便是一聲感嘆。
「師兄何出此言,修行之人在師兄這個年歲,應當正值壯年才是。」
「你別拿這些話來搪塞你師兄,老沒老,你師兄自己的感受更清楚。
到了我們這個年歲,要是實力不能再一步精進,身體肯定會開始走下坡路的。」
岑雲子說著,臉上更是掛起一抹黯然的神色。
「你是師傅最看重的徒弟,也是我們師門之中,最寵的小師妹。
師妹,師兄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岑雲子說話語氣愈發低落,言談舉止之間,更是顯得有些遲鈍的感覺。
看到他這個模樣,施月竹臉上都露出一抹擔憂。
「師兄,你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受傷了嗎?」
這遲緩的模樣,很像是受傷的樣子。
岑雲子可沒有學過《不息功》,他又沒有那高超的恢復力。
他要是受傷,還真有些麻煩。
很有可能會變為隱疾,纏著一生。
「無礙,只是有些不舒服,稍稍休息休息就好了。」
說著,岑雲子更是輕聲咳嗽了一聲。
也只咳嗽了一聲,便被他克制住了。
「對了,剛剛說到哪裡了?
哦,師兄求你一件事,還望師妹答應。」
看到岑雲子這般模樣,施月竹面露擔憂,也不拒絕。
「這一年多以來,你已經不知道挑戰了多少次洛長萍了。
每一次回來,都弄得一身是傷。
師妹,我的好師妹,你也顧念一下你的師兄師姐。
我們還是會擔心的。
那洛長萍是什麼實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便是你師兄我去,也討不到多少的好。
是,你是我們師門一脈里天賦最好的,你踏入仙人境時,也最為年輕。
可是,師妹你現如今踏入仙人境的時間,還不到三年。
真想要對洛長萍出手,你可以再修行個幾十年。
到時候,洛長萍絕對不是你的對手。
甚至於大魏第一強者,你都可以去爭一爭。」
岑雲子說著說著,感覺他都有些激動了。
聽到這些話的施月竹,臉上亦是帶著一抹歉意。
「是我沒有做好,沒有考慮到諸位師兄師姐的感受
我會引以為戒」
施月竹確實有些愧疚之意,這一年多以來,她的確沒有去顧念著自己師兄師姐的感受。
「師兄不是要你引以為戒,師兄是想要你從此以後,不要再去找洛長萍交手了,可以嗎
還有上次,為什麼又跑到了極南之地那邊去了?
當時我們真的擔心,擔心你進到那極南之地當中。
算師兄求求你,不為別的,算是為了我們。
師妹,你以後別做那些讓人擔憂的事情了,行嗎.」
曾經的施月竹,是宗門裡最聽話的。
師門一共九人,以前的施月竹,就是九人里最聽話的那個。
天賦高,又聽話,性子還極溫柔。
施月竹討喜,也是正常的。
可是現在,施月竹可就沒有那麼聽勸了。
見施月竹沒有答覆,岑雲子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又是咳嗽了好幾聲。
「師兄.」
「沒事,我沒事.
師兄也不是逼你,你不答應的話,也罷。」
說話間,岑雲子端起面前的茶杯,飲下一口清茶之後,似乎才舒坦些。
而他話音剛落,柳溪嵐不知道從哪裡端著一壺藥,走了進來。
「月竹師叔,您這一次,就真的體諒體諒師尊吧。
師尊他老人家,不容易.」
柳溪嵐面露難色,似乎有什麼隱情。
「溪嵐,夠了,別說了。」
聽到柳溪嵐說話,岑雲子立刻出言制止。
只是這一次,柳溪嵐並沒有選擇聽自己師尊的話。
「不,我要說,這些事情,必須要讓月竹師叔知道。
月竹師叔,你也知道,上次那個洛長萍開口威脅。
說是要對你下狠手,甚至想要奪你的性命。
師尊知道後,一個人就去找了那洛長萍
這一身的傷,也是」
聽到柳溪嵐這話,施月竹隨之轉過身,看向岑雲子。
秀眉緊蹙著。
「師兄你身上的傷,是洛長萍弄的?
你怎麼能去找她」
「你是我們小遙峰的峰主,我們又師出同門,我難道不該替你出頭嗎?」
這一番話,著實擊中了施月竹的軟肋。
她想給沈寒報仇,卻也不想自己師兄師姐們,因為自己受傷。
沉默了好一會兒。
「師兄放心吧,月竹明白了,以後不會再做那些傻事,還請師兄師姐們也顧念身體,勿要再去行危險之事。
那洛長萍,我不會再去找她交手。」
施月竹輕聲說著,隨之起身,還向著岑雲子行了一個禮。
「師兄你多多休息,師妹之後的行事,不會再讓師兄師姐們再憂心。」
聞言,岑雲子臉上終於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只是露出笑意時,不自覺的又咳嗽了好幾聲。
「咳咳.
師妹,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小遙峰的掌門之位,是有意要傳給你的。
穩重一些,我們這些師兄師姐,也才放心將掌門之位交到你手裡。
不要讓我們失望.」
施月竹抬眼看向自己師兄,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師兄好好靜養,我先回月竹峰了,就不叨擾。」
說完,施月竹便向著月竹峰的方向走去。
直至看不見施月竹的身影,柳溪嵐才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師尊您還挺會演戲的,要是生在俗世,您肯定是戲園子裡面的台柱。
剛剛那受傷的模樣,徒兒我要不是事先知道,都以為你真的受傷了呢~」
聞言,岑雲子也是笑了笑。
「洛長萍那個老娼婦,她頂天也就是能稍稍壓制於我。
想要這樣傷著老夫,還想得太多了。」
對於自己的實力,岑雲子還是有那麼些自信。
洛長萍的實力,在二品裡面算得上厲害。
但是岑雲子可也不弱。
「師尊,我們這樣騙月竹師叔,要是被她發現了.
可怎麼辦.
雖然月竹師叔的性子溫柔,但是您是她師兄都騙她,她知道後,會不會特別生氣」
柳溪嵐還有些擔心,擔心施月竹知道後,真的會生氣。
聽到自己徒兒這話,岑雲子卻擺了擺手。
「看來溪嵐你還不夠了解你這位月竹師叔。
小遙峰既然都想讓她來做這個掌門之位,你覺得,她會這麼的好騙嗎?」
岑雲子望著遠方,他認識自己這個師妹三十多年。
對施月竹的認知,自然要比柳溪嵐不知道多到哪裡去了。
「師尊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呀
您是說,月竹師叔早就看出來,您是在騙她的?」
岑雲子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飲下一口。
「你覺得呢?」
被一句反問,柳溪嵐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徒兒不明白,要是月竹師叔真的看出來了,為什麼不拆穿我們師徒的小騙局,還要順著我們的話」
聞言,岑雲子也是嘆了口氣。
「因為她心裡確實有愧疚之意。
這些時日裡,她這麼多次的與洛長萍交手,我們這些師兄師姐,終歸是在為她擔憂。
無論老夫有沒有受傷,月竹師妹,終究是心懷愧疚的。
今日,老夫都這樣子去找她言談了,她自然也就不好拂老夫的意。
順著老夫的話說下去,也正常得很。
要是她沒看出老夫是裝的,恐怕不會這麼淡定,說不定更是要去找那洛長萍報復回來。
你這個月竹師叔,別看她溫溫柔柔,也不怎麼言語。
但是她心中有慧,小遙峰交到她手裡,老夫是會安心很多的。」
聽到自己師尊說完,柳溪嵐才算是明白其中之意。
片刻,柳溪嵐忍不住又皺了皺眉。
「要是月竹師叔已經猜到的話,那豈不是她也知道我在一起欺騙她
以後,月竹師叔肯定不會信我了」
「好啦好啦,老夫會去吧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就說是老夫逼迫你的,行了吧。」
聞言,柳溪嵐才重新笑著點了點頭。
另一邊,施月竹已經回到了月竹峰。
坐在院子裡,抬眼看向身側那片竹林。
坐下之後,便不自覺的往後靠著。
不知道怎麼的,施月竹總感覺自己有些疲憊。
按理說,在學會《不息功》之後,身體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如果還覺得累,那就只能是心累。
《不息功》能給身體提供助力,但是心境,可就沒有那番作用了。
思慮之間,施月竹覺得自己確實也要改變一下了。
自己已經前去極南之地外圍,找過一次洛祖辰。
最終無功而返,並沒有找到。
想了想,或許是他有意躲避。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安排其他人去查探,可能要有用許多。
極南之地,唯一的希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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