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斗做一團,碧煙來去,變化無窮,鳩摩智以一敵多,也是絲毫不落下風,王烈看得分明,其實這般爭鬥鳩摩智也是占了便宜,若真是生死相搏,他的武功還沒有到可以壓制本因、本塵等人的程度,最後只能是兩敗俱傷,但是這般爭鬥,他的內力比幾人要強,招式也更加精妙,自然是大占上風。
這種級別的比斗在王烈看來並不十分精彩,對於他如今的境界,先天之下的爭鬥都激不起他的興趣,不過左右無事,他就像看兒童戲耍一般看著他們幾人比拼武功。
再觀看一會,本因、本相、和保定帝三人的劍法也已使完。本相小指一彈,使一招『分花拂柳』,已是這式劍招的第二次使出。鳩摩智微微點了點頭,跟著本因和保定帝的劍招也不得不從舊招中更求變化。突然之間,只聽得鳩摩智身前嗤嗤聲響,『火焰刀』威勢大盛,將五人劍招上的內力都逼將回來。
原來鳩摩智初時只取守勢,是要看盡了閃脈神劍的招數,再行反擊,這一下自守轉攻,五條碧煙迴旋飛舞,靈動無比。那第六條碧煙卻仍然停在枯榮大師身後三尺之處,穩穩不動。
枯榮有心要看透他的底細,瞧他五攻一停,能支持到什麼時候,因此始終不出手攻擊。果然鳩摩智要長久穩住這第六道碧煙,耗損內力頗多,終於這道碧煙也一寸一寸的向枯榮後腦移近。
王烈打個呵欠,這些和尚武功未必多高,裝模作樣的本事都不差,都被人打上門來了,這枯榮還擺著高人的架子,不說抓緊把鳩摩智給打敗了再說,難怪這麼多年了,半條腿都邁進棺材了才勉強突破到絕頂高手的境界,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怎麼說枯榮跟他也是一個年齡段的人。要放幾十年前,枯榮這水平簡直就是不入流,當年段素興兄弟可都是絕頂高手的巔峰境界,也就是他能活。現在輩分高,不然哪來的機會在這裝大頭蒜。
枯榮反過手來,雙手拇指同時捺出,嗤嗤兩聲急響,分鳩摩智右胸左肩。他竟不擋敵人來侵。另遣兩路奇兵急襲反攻。他料得鳩摩智的火焰刀內力上蓄勢緩進,真要傷到自己,尚有片刻,倘若後發先至,當可打個措手不及。
鳩摩智思慮周詳,早有一路掌力伏在胸前,但他料到的只是一著攻勢凌厲的少商劍,卻沒料到枯榮大師雙劍齊出,分襲兩處。鳩摩智手掌揚處,擋住了刺向自己右胸而來的一劍。跟著右足一點,向後急射而出,但他退得再快,總不及劍氣來如電閃,一聲輕響過去,肩頭僧衣已破,迸出鮮血。
枯榮雙指迴轉,劍氣縮了回來,六根藏香齊腰折斷。本因、保定帝等也各收指停劍。各人久戰無功,早在暗暗擔憂。這時方才放心。
王烈暗自搖頭,這一路少商劍的劍法原本應是一幅潑墨山水相似,縱橫倚斜,寥寥數筆。劍路雄勁,帶有石破天驚、風雨大至之勢。但是枯榮使出來卻是充滿了偷襲的鬼氣,將劍法的堂皇大氣丟得一乾二淨,雖然也算是勝了鳩摩智,但是劍法已經走偏了。
鳩摩智跨步走進室內,微笑道:「枯榮大師的禪功非同小可。小僧甚是佩服。那六脈神劍嘛,果然只是徒具虛名而已。」
本因方丈道:「如何徒具虛名,倒要領教。」
鳩摩智道:「當年慕容先生所欽仰的,是六脈神劍的劍法,並不是六脈神劍的劍陣。天龍寺這座劍陣固然威力甚大,但充其量,也只和少林寺的羅漢劍陣、崑崙派的混沌劍陣不相伯仲而已,似乎算不得是天下無雙的劍法。」
他說這是『劍陣』而非『劍法』,是指摘對方六人一齊動手,排下陣勢,並不是一個人使動六脈神劍,便如他使火焰刀一般。
本因方丈覺得他所說確然有理,無話可駁。本參卻冷笑道:「劍法也罷,劍陣也罷,適才比刀論劍,是明王贏了,還是我們天龍寺贏了?」
鳩摩智不答,閉目默念,過得一盞茶時分,睜開眼來,說道:「第一仗貴寺稍占上風,第二仗小僧似乎已有勝算。」
本因一驚,問道:「明王還要比拚第二仗?」
鳩摩智道:「大丈夫言而有信。小僧既已答允了慕容易先生,豈能畏難而退?」
本因道:「然則明王如何已有勝算?」
鳩摩智微微一笑,道:「眾位武學淵深,難道猜想不透?請接招吧!」說著雙掌緩緩推出。
枯榮、本因、保定帝等六人同時感到各有兩股內勁分從不同方向襲來。本因等均覺其勢不能以六脈神劍的劍法擋架,都是雙掌齊出,與這兩股掌力一擋,只有枯榮大師仍是雙手拇指一捺,以少商劍法接了敵人的內勁。
鳩摩智推出了這股掌力後便即收招,說道:「得罪!」
本因和本觀等相互望了一眼,均已會意:「他一掌之上可同時生出數股力道,枯榮師叔的少商雙劍若再分進合擊,他出盡能抵禦得住。咱們卻必須舍劍用掌,這六脈神劍顯是不及他的火焰刀了。」
到得此時,若是單純比試武功,天龍寺已經一敗塗地,倒不是「六脈神劍」不及「火焰刀」,而是本因這些人學藝不精,枯榮的六脈神劍雖然也練得不怎麼樣,但是靠著禪功深厚,倒是勉強能抵得住鳩摩智的攻勢。
「好好的六脈神劍被你們用成這樣,真是不肖啊。」王烈忍不住出言道。
這時候眾人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觀眾,本因等人一時羞愧難當,祖宗留下了絕藝,他們卻是學藝不精,一敗塗地。
「師叔,此言差矣,勝負乃兵家常事,各位大師迎難而上,怎麼算是不肖呢。」段譽雖然躺在地上,但是也忍不住替他伯父等人辯解道,在他看來,比武輸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無知。」王烈翻個白眼,「不准叫我師叔,你還算不上本門弟子。枯榮,你看好了,什麼才是真正的六脈神劍。」
王烈說完,右手食指輕輕一點,一記商陽劍使出,他這一招可不是剛才那種花哨地比試,而是直擊鳩摩智右肩,發出嗤嗤地破風聲。
王烈一開口鳩摩智就已經嚴陣以待,眼見他出手,輕喝一聲:「好!」施展「火焰刀」招架開來。「噼里啪啦」,鳩摩智連退幾步,王烈已經身處右手中指。
只見王烈如同兒童玩手指一般抬起幾根手指,每一下鳩摩智就會退後幾步,等他放下左手小指的時候,鳩摩智已經退出了牟尼堂,一身狼狽的樣子。
不止鳩摩智大駭,枯榮、本因等人也都是大駭,王烈剛剛施展的正是六脈神劍,一人施展六脈神劍暫且不說,他是如何懂得六脈神劍的?要知道六脈神劍在天龍寺連段氏俗家弟子都不傳,外人如何得知?
「王施主,你是如何懂得六脈神劍的?」枯榮眼冒精光,盯著王烈問道,現在王烈在他眼裡比鳩摩智更有威脅,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出手。
「怎麼?我替你們退了敵人,你非但不感激,還要與我為難?」王烈玩味地看著枯榮,神情一點都不緊張。
「請王施主回答!」枯榮冷冷地說道。
本因等人也都站到枯榮身邊,排成一線,若是動手,他們自然要一起上。只有段正明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行動。
「枯榮,你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了?」王烈輕笑,「你覺得你們幾個連個鳩摩智都打不過還想跟我動手?我會的武功多了,少林七十二絕技我也會,也沒見少林寺來跟我拼命,你就省省吧。」
「玩夠了,走了。」王烈起身,拍拍衣服說道:「你就是這么小家子氣,這也是你的禪功練了這麼多年才這種水平的原因,瞧瞧人家段素興,知道我會一陽指也沒你這麼激動。想成為高手,就要有高手的氣度。」
王烈也搖頭晃腦的一步邁出,如同凌虛御風一般消失在眾人眼前。絲毫不理會氣得臉色發黑的枯榮等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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