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望月 第40章 昨日之殤
唐五緊盯著無恙的眼睛，認真地追問道：「無恙兄弟，你的煉體五層，是怎麼測試出來的？」
無恙一聽唐五的語氣，就知道這個唐五，是在懷疑他的真實境界。恐怕在唐五看來，無恙的實力，應該是不止五層才對。
無恙心頭有些無奈，這肯定是剛才喝那藥酒的時候，他漏了底了！
不過無恙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說：
「五哥，實不相瞞，小弟晉級的時候，動靜非常大。所以小弟每一次晉級，都能感知得非常清楚……」
「所以不用去測試我也知道，我一共是晉級了五次！」
唐五聽了無恙的解釋，又沉吟了許久後，才一臉感慨地對無恙道：「小兄弟如果說的是實話，那你這資質，也太逆天了！」
無恙聞言奇道：「難道說我的實力，比普通的煉體五層，要強了許多？」
唐五眼角浮起了一絲羨慕，他沒好氣地道：「你這煉體五層，只怕不輸於宗門的煉體七層！換作是普通的煉體士，就是八層九層，也絕不是你的對手！」
……
黑水潭村的夜色來得很快，在這裡，只要天色一黑，整個村子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而無恙也很快就適應了這樣的生活，並且每到夜晚，他都會潛入深潭，把整整一夜的時間，都消磨在這裡……
深深的水壓，沉沉地壓在無恙的身上，儘管他已經在這個深潭中適應了十多天了，可是他依然沒有探到潭底。
在這個下潛的過程中，無恙難以判斷，那股神秘的「重力」，究竟是來自於哪個方向。但是有一點他可以確定，那就是潛得越深，壓力就越大！
「這裡是另一處秘境！」無恙嘴角一翹，有些沾沾自喜……
寒龍窟以及其他的天龍陣法，那些秘境給人帶來的壓力，是來自於血脈上的壓力。
而這裡給人的壓力，卻只是簡簡單單的肉體上的壓力。
如果單從這一點上來看，那這個黑水潭，肯定是遠遠比不上那些真正的秘境了。但是對於無恙來說，卻又未必如此。
在無恙看來，在他所見過的所有秘境裡，只有這個黑水潭秘境，才是最適合煉體士修煉的秘境！
……
無恙一路下潛，直到他的肉身，幾乎快要承受不住了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
煉血符的運轉速度，在這樣的高壓下，似乎是有所提升。但是無恙卻無法判斷，這是不是他的錯覺。
於是他乾脆發動金身，然後又下潛了三四米的深度。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終於明顯地感覺到，他煉血符運轉速度，的確是稍微快了一些！
無恙保持在這個位置上，堅持了大概有十多個呼吸的時間後，就主動地放棄了。
無恙收起了金身，再次回到了他肉身能夠承受的位置上，然後停了下來……
雖然金身能夠輔助他潛得更深一些，可以讓他的煉血符運轉得更快一些，可是金身技能，也同樣是要消耗他血脈里的靈能的！
所以只要他沒有最終確認，這個黑水潭裡擁有豐富的靈能，那他就不敢在這裡，持續發動金身！
除非這裡的泉水中，真的含有豐富的靈能。否則的話，他是不會去做那種賠本的買賣，白白地把靈能，消耗在這裡的……
停在這裡，無恙開始嘗試起了運轉重力術。
重力術無恙以前就學會了，可是他那個時候的進度，慢得就跟沒學過的人似的，所以他當年直接就放棄了！
可是無恙如今，已經換了一副身軀，所以他對於自己的信心，也就多了幾分……
一整夜的時間，就這麼緩緩地過去了。
無論是煉血符，還是重力術，無恙都沒有什麼明顯的進步。至少從感官上來說，就算是有進步，這種進步，也讓人幾乎感受不到。
不過這也沒有法子，修煉上的事，總要堅持一段時間了以後，才會知道有沒有效果。
感受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無恙脖子輕輕一扭，就從水下，朝上方竄了上去！
等到無恙鑽出了水面，他才在心中暗暗自嘲：至少他的水性，是越來越好了！這說明，他遲早能覺醒水行術！遲早，他能在水中施展瞬移！
……
很快，無恙在黑水潭村的日子，就過去了一個多月了。再有七八天，就該滿兩個月的時間了。
到了這個時候，無恙也終於有些堅持不住了！
重力術毫無動靜；他晉級五層之後，那種實力快速增長的日子，也徹底過去了。
煉血符運轉的速度有了明顯的提升，可是體現在血脈強度上的變化，無恙的感受卻並不明顯。
也就是說，在經歷突破之後還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就再一次陷入瓶頸了！
「這還真是麻煩啊！」無恙有些無奈。
好不容易來了黑水潭村，誰知道沒過上兩個月的時間，他的修為，就再一次快要停滯下來了。
到了這個時候，無恙也只能嘗試著去鋌而走險，看看能不能狩獵到金虎了！
無恙很快就把教導學生的事情，給趙尊交代了個清楚。然後他又去找到唐五哥，要了一份簡略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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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五見無恙最終還是要去冒險狩獵金虎，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絲猶豫。
無恙知道這是唐五放心不下自己，便委婉地勸道：「五哥放心，我可不是愛逞能的人，我也有分寸！而且，我以前就是獵人！無論是對獵物還是草藥，我都是非常在行的！」
唐五聽了無恙的話，似乎是稍微放心了一些，但他還是叮囑無恙說：
「那裡的金虎，也不是一定就能遇得上的！」
直到這個時候，眼看無恙就要進山了，唐五才像是交心一樣，把山裡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全都告訴了無恙……
原來那座唐五常去的大山，並沒有什麼具體的名字。只是村裡的老人們偶爾提起過，說是那一片，是屬於大蒼山的範圍。
所以唐五也就把那座大山，當作是大蒼山。
唐五說，在大蒼山里，金虎雖然很多，但也不是隨處可見。
這主要是因為那附近有一個宗門，每隔一段時日，就會派出一些低階弟子，把那裡掃蕩一遍。
不過這個具體的時間間隔，唐五也不太清楚。他只是告訴無恙說，若是遇上了宗門剛剛掃蕩過之後的那段日子，無恙就算是進入了大蒼山里，恐怕也不會有多少收穫。
除此之外，唐五還告訴無恙，說他以前也進過幾次大蒼山。甚至在大蒼山里，還遇見過另外兩個煉體士。
唐五見過的這兩位煉體士，一個是後天境，一個是煉體九層的實力。他們都先後告誡過唐五，說是大蒼山里最珍貴的東西，不是金虎和雷龍，而是藥材！
他們一再提醒唐五：如果不小心採到了靈藥，而又被宗門弟子發現了的話，那最好不要反抗，乖乖地把藥材交出來。不然的話，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好在唐五不會辨識藥材，所以也就從來不去採集藥材，因此這一點對於他來說，也就無關痛癢。
不過他在見到無恙也要進山之後，就不得不把這一點，十分鄭重地給無恙提了出來……
按照唐五的說法，其實這些靈藥，也算不上是有多珍貴。不過因為靈藥比金虎更便於攜帶，所以就算是不值錢，那些宗門的弟子們見了，也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要知道一株藥材不值錢，可是十幾二十株加在一起，那就值錢了。而金虎，誰又有那個本事，能一次帶十幾頭出來呢？
聽了唐五的這一番解釋，無恙不由得心中暗喜！
對於藥草，他可是太熟悉了！就算是靈藥靈植，他也一點都不陌生！
要知道他還在角犀島上的時候，就把這些修行界最基礎的東西，了解得差不多了。那個時候他拿到手的傳承符，起碼也有好幾十個！
所以若是讓他找到了這些靈藥，那以他的體質和對藥草的抗性，肯定是一股腦兒就把它們全吞下去了，哪裡還會等得到拿去配藥？
所以這個藥草對於無恙來說，也同樣不成問題！
……
無恙按照唐五所給的地圖的指示，只用了兩天多的時間，就來到了大蒼山的山腳下！
大蒼山其實距離黑水潭村非常近，只要翻過了黑水潭村後面的這座荒山，就等於是進入了大蒼山的範圍！
所以黑水潭村和大蒼山之間，其實就只隔了一座大荒山！
而在這座大荒山的背面，風物景致也和正面完全不同。
大荒山的背面，完全見不到一點荒涼的跡象。除了靠近山頭的位置是嶙峋的碎石外，越是朝山下走，就越是植被豐茂。
在這裡小溪隨處可見，林木間兔子之類的各種小獸，也比比皆是。
到了這裡無恙才知道，為什麼黑水潭村沒有種植糧食莊稼了——這座大荒山的背後，極其富饒，這其實就是黑水潭村的糧倉！
這個時候，就連無恙也不得不佩服，那些開發出了黑水潭村的先輩們。這裡簡直就是一座世外桃源，是躲避兵火戰亂的最佳之地！
無恙順著大荒山背面的山坡，緩緩地向山下行去。這一帶雖然植被豐茂，但依然還是以灌木林為主。可是對面的山坡……
無恙遠遠望著對面的山坡上，眼中露出了一絲奇異的神采——對面的景象，那分明就是沉龍山脈的樣子！
直到這一刻，無恙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他是站在了沉龍山脈的山腳下！
……
距離無恙上一次離開沉龍山脈，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了。
那個時候無恙歪嘴吊眉、形同偏癱，分明就是一隻人見人憎的喪家之犬！
而這一切，都要拜那個築基少年所賜！
……
實際上無恙當年的實力，已經算是非同小可了！
肉身強大，就連金丹期手持靈器的攻擊，他也能生生硬扛。神魂就更不用說了，早已超出了人類的極限！而且還身具真龍精血和極限金身！
若是無恙全力爆發開來，哪怕就是金丹期的高階修士，也難逃和他兩敗俱傷的下場！當然，這裡面不包括宗門十大弟子之流的，那些逆天的角色。
可就算是這樣，無恙還是被這個築基少年全面碾壓！這一點，令無恙十分不服！不甘！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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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這麼多年以來，他也曾多次反思總結過，最後只能得出一個唯一的結論——那就是這個少年，多半都是一位天靈期靈族的分身！
要不然，就是一位實力超級強大的，化形後期靈族的分身！
這讓無恙如今每每回想起來，都總是暗恨不已！
……
其實無恙在事後，已經完全回想不起來，他是怎麼被葉神醫他們「撿」到的了。據葉神醫的晚輩葉文良所說，當時無恙是倒在官道上，所以才被車隊救下來的。
可是無恙卻已經完全沒有一點印象，他當時是怎麼走到官道上去的！
對此，無恙的心裡，只能有一個大致的猜測——那就是，這是他的神魂本相，在他失去了意識之後，主動控制著他的這具身軀，才走到了官道上的。
在無恙的分析里，他識海里的銀龍，其實就是他的血脈本相。而那隻銀鱗墨龜，應該就是他的神魂本相。
而無論是他的血脈本相還是神魂本相，看起來，似乎都有一點最基本的靈智和意識似的。
當然，這樣的想法太荒誕、太不可思議了。可是除了這個，還有什麼辦法，能解釋這麼蹊蹺的事情呢？
這識海里的銀龍和墨龜，的確是太奇異了，無恙從來就沒有在任何傳承符上，得到過類似的信息！
不過無恙對於這些早已司空見慣，所以也就不以為奇了。而在他的想法裡，或許正是因為他身上的這種「奇異」，所以他才會被那隻幕後黑手關注！
不過不管怎麼說，無恙現在總算是幸運地活了下來，而且似乎活得還不錯——他雖然沒有走上修行的道路，但是卻走上了煉體士的道路。
至少，他不用再去面對那種大限將至的煩惱了！
可是儘管如此，無恙現在也有新的煩惱，那就是成長的煩惱。他的煩惱不是自己的資質不行，而是在於他沒有足夠靈物。
所以每每想到這一點之後，無恙都總是有些後悔。他實在是有些後悔，他過去有那麼多的機會，可是卻始終沒有去主動接觸一下，那些人族的修煉功法。
要是那個時候，他能得到幾部人族的練氣功法就好了！
就算沒有人族的功法，要是那個時候，他能等到一些靈族的煉仙訣也行啊！哪怕是二流的煉仙訣，恐怕也會對他現在的修煉，有著莫大的好處！
可惜，可惜這些機會，終究還是從他的手上，全部都溜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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