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望月 第74章 良禽折木
盤坐在床上，無恙一邊發動吞噬，煉化吸納著手裡的中品空行石。一邊集中精力，努力嘗試著，想要進一步推動牽魂引的運轉速度。
無恙自從上一次，接受了鳳凰浴血的神魂傳承後，他的牽魂引就真正覺醒了。
從那時起，他的牽魂引就不用再去觀想了。而是日日夜夜，周而復始地自主運轉著。
可惜無恙的牽魂引運轉了這麼久，他的感受卻不太明顯。
因為他現在沒有覺醒靈視，並且他的識海也沒有完全打通，所以他無法像過去那樣，直觀地看到墨龜銀龍的形象。因此他就判斷不出，他牽魂引的運轉，如今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狀況。
按照老蚌的說法，牽魂引的運轉，在強化神魂力量的同時，也會極大地刺激血脈的成長。
可是無恙現在，不僅對自己的神魂力量究竟怎麼樣說不清楚，就連他的血脈狀況，他也同樣不清楚。
無恙現在，只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弱於後天境。可是他的煉體士等級究竟是多少，他心裡卻完全沒有數！
因為他的血脈異於常人，所以他也不敢用自己的實力水平，去判斷自己的血脈等級。
在他看來，他的煉體士等級，肯定是沒有達到後天境的。
而他之所以能擁有後天境的強大實力，那是因為他的血脈，遠遠比別人更強大的緣故。
……
在無恙原本的設想里，他在覺醒了煉血符之後，他的血脈強度就會越來越強。甚至說不定有一天，能超越他這具身體的極限。
而在他覺醒了牽魂引之後，那麼在牽魂引的作用下，他的血脈強度，就會在神魂力量的輔助下，以更快的速度得到成長。
所以，如果無恙三命合一的生命本質是真實的，那麼在他的身體裡，十有八九，應該還潛藏著一絲銀血。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等到他將來覺醒了靈視的時候，他就可以在靈視的輔助下，轉而把煉血符和牽魂引的力量，全部都轉移到銀血上來。
這樣一來，他的銀血，就會把這具身軀原本的血脈，當作是養分一樣，逐漸吞噬和吸納。最後讓他整個身軀里的所有血脈，全部都轉變成銀血。
等到完成了這一步之後，他的銀血，就會自然而然地改造他的這具軀體。
等到他的這具軀體也完成了改造之後，他就等於是，重塑了自己的本體。
這就是無恙，對於自己未來成長的設想……
……
可惜牽魂引的進度，實在是太慢了。這嚴重地影響了他的成長進度。
他的牽魂引，如今的效率實在是太低了。以至於他覺醒了牽魂引之後這麼久了，他依然還是沒法入門衍星訣。
不能入門衍星訣，就說明他的神魂強度，遠遠不如從前。
所以當他想要加快一些血脈成長的速度，或者是向熔爐里，投入更多的空行石的時候，他自然而然地就想要讓他的牽魂引，能夠更進一步……
可惜有些事情，並不是他想要去做，就能夠做得到的。
嘗試了整整一夜之後，無恙最終還是放棄了。
牽魂引的運轉，並沒有因為他的努力而改變。這或許是因為他的神魂力量還不夠，但更大的可能，還是他如今的血脈，已經遠遠不如他過去的真龍精血，以及那絲銀血了。
用普通的血脈來推動牽魂引的運轉，比起銀血來，那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
中午在膳房裡用過了午飯之後，無恙隨便找了個藉口，就把小鍾打發出去了。
等到院子裡再也沒有其他人了的時候，無恙才獨自來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無恙隨手輕輕一擲，就拋出了兩枚鐵釘，落在了角落裡。隨即，他就強行擠出了一些蜃靈珠里的靈能，然後對著鐵釘，伸手一指！
一朵小巧得猶如臘梅那麼的大淡黃色火焰，落在了地上的鐵釘上。無聲無息間，這兩枚鐵釘就被突兀消融了一部分。而剩下的，也明顯扭曲著變了形！
無恙無聲地盯著角落，默然良久。
等到他確認地面上的溫度已經正常了以後，他才上前兩步，把這些炙燒後的殘渣攏在手裡，並隨後就拋到了院子裡的池塘里……
……
「果然是靈火啊！」無恙在心裡，發出了無聲的感慨。
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風波浩渺的溫暖水流里。就像是又找回了他身為靈龜時的那種感覺。
過去他只是一隻練氣期的靈龜，但是因為有了蜃靈珠的存在，所以他的實力，能夠直逼開靈期。
而如今，他只是一位不知等級的煉體士，可是因為有了這枚蜃靈珠，他卻能發揮出接近於修士的力量！
這就是老蚌的饋贈——他欠老蚌的，實在是太多了！
可惜他注入蜃靈珠里的靈能，實在是太少了。僅僅只是發動了這麼一朵小小的靈火，就讓他蜃靈珠里的靈能，所剩無幾了。
這其實，不僅僅是因為他注入蜃靈珠里的靈能太少了。這裡面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神魂力量，相比起以前來說太弱了。所以他才難以發揮出，超越他自身境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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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只要他的神魂力量能進一步強大，那麼他再次使用靈能時的效率，就會比現在高上許多。
而現在驅動靈能對於他來說，還是太勉強了。就算他勉強發動了靈火，可是這靈能的消耗，卻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所以以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是再也不會這麼去做了。
這完全就是得不償失，這根本就是虧本的買賣！
……
兩天之後，無恙再次來到了臥虎齋里。而蘇無忘，依然是很熱情地親自接待了他。
無恙一見到蘇無忘，首先就是向他表達了自己的謝意。並且告訴蘇無忘，他現在手裡面，已經有了三件儲物符了。
蘇無忘不以為意地呵呵笑道：「小趙老師何必這麼客氣？咱們這做生意的，最最緊要的，就是做事必須心誠。」
蘇無忘盯著無恙的眼睛，意有所指地說道：「若是心不誠的話，那這生意，是不可能做得長久的。」
無恙聽了蘇無忘的話語，不由得暗暗疑心：莫非這個蘇無忘，還想要招攬他不成？可是他現在的身份，不僅僅是劉府的靈文先生，更是和老夫人也有著一份情誼。這蘇無忘，哪裡可能招攬到他？
不過無恙面上不露聲色，口裡卻馬上就轉移了話題。他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就向蘇無忘請教道：
「蘇掌柜，在下有個疑惑，一直縈繞在心頭，久久難以釋懷。今天難得見到蘇掌柜，所以在下斗膽，想要向掌柜請教一番，不知道掌柜……，能不能幫在下解惑一番？」
蘇無忘笑道：「小趙老師不用這麼客氣！你都不是第一次來了，何必還要這麼生分？」
蘇無忘爽快道：「你也不用叫什麼『掌柜』了，以後你直接稱呼我『蘇師兄』就行了！
至於你心裡的疑惑，只要不是涉及到了什麼隱秘，那只要我答得上的，我就一定知無不言！」
見了蘇無忘的這番態度，無恙更加懷疑，這蘇無忘恐怕是真的想要招攬他。可是無恙這時卻很是疑惑，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價值，值得這個蘇家招攬。
不過無恙沒有把自己的懷疑表露出來，而是裝做一副毫無察覺的樣子，向蘇無忘請教道：
「我在喬掌柜那裡，得到的是黃花蛇製作的儲物符……，」
「只是這儲物符在喬掌柜的手裡時，似乎可以大小如意。而到了我的手裡，卻只是比普通的囊袋，小了數倍而已……，」
「所以在下就很是疑惑，不知道這儲物符的操控，是不是還有什麼關竅？」
蘇無忘聞言，先是眼睛一轉，隨後就看向無恙笑道：「你這是在喬掌柜那裡，碰了釘子吧？」
無恙聞言，做出一副有些尷尬的樣子，口裡不好意思地憨笑道：「嘿嘿嘿嘿，可能是這裡面有什麼隱秘，所以喬掌柜不願意告訴我吧。」
蘇無忘笑道：「要想讓儲物符大小如意，就如同儲物袋一樣，那就需要向儲物符里輸入靈能。」
蘇無忘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正色道：「只有用靈能去控制儲物符，才能讓儲物符，看上去就像是儲物袋一樣。」
無恙聞言不由心頭一震，他盯著蘇無忘的眼睛，遲疑道：「莫非……，這喬掌柜……？」
蘇無忘面色認真地對他說：
「喬掌柜對外，從來沒有宣稱過，他是練氣士……，」
「所以這儲物符，為什麼在喬掌柜的手裡會大小如意，對於這一點，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蘇無忘說罷，還隱晦地瞟了無恙一眼。而無恙頓時會意，口中連忙道：「是在下唐突了！呵呵呵，咱們不談這個了！」
……
聽了蘇無忘的這番提點，無恙這才知道，這位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喬掌柜，居然是一位練氣士！
難怪說官府是地方上最大的勢力了，就連一位普普通通的工坊總管，都是練氣士！
搞清楚了這一點後，無恙不禁有些隱隱咋舌。
雖然他也懷疑過，這位喬掌柜可能是一位練氣士。可是喬掌柜對待他那麼平和，這從外表看上去，完全不像是練氣士的風格。
而從喬掌柜的身上就不難看出，官府里的練氣士和宗門裡的練氣士，在做派上，恐怕是大有區別的。這可能多半都是因為官府里的練氣士，職責所在的緣故了。
……
接下來，無恙和蘇無忘一邊閒聊，一邊又把店裡的那些符籙，仔細地看了一圈。
到了這個時候無恙才知道，原來上一次，蘇無忘並沒有把店鋪里的高級貨都拿出來。
而這一次，無恙才算是真正見到了宗門裡的正規符籙。
在臥虎齋這裡，宗門裡的正規符籙，普通的，大概價格是五塊靈玉左右。這樣的符籙，有金剛符、困靈符和火符等等。
雖然表面看上去，價格要比青湖會的景玉繡館裡要貴一些，可是無恙知道，景玉繡館的那些價值四塊靈玉的符籙，其實都不是宗門裡的正規符籙。
那些，其實都是些只適合煉體士使用的旁門符籙……
而臥虎齋這裡的高級符籙，雖然價格賣到了五塊靈玉以上，但是這些符籙，都是實打實地用來對付修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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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些符籙不僅能對付練氣期的修士，就算是對付築基期的修士，也同樣是沒有問題的。要不然，又怎麼會稱得上是「高級貨」呢！
無恙手裡有了靈玉，並且蜃靈珠里也有了一點點靈能。因此這些符籙對於他來說，也是非常適合他使用的。
可惜無恙卻不敢買。買了這些符籙，就等於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別人說，他已經能夠使用靈力，已經進入先天境了。
……
等到無恙向蘇無忘告辭的時候，蘇無忘還不忘再次拉攏無恙說：
「小趙老師精通靈文，為什麼不來我家當個客卿呢？由我出面親自為你作保，我敢保證，你一來，就是我家最高級別的客卿！」
「多的不說，至少每年有十二塊靈玉到手，這可比劉府里要高得多了。小趙老師，你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無恙聞言，連忙搖頭婉拒道：「蘇師兄太看得起我了，我的靈文造詣，不過是馬馬虎虎而已。像我這樣的年紀，哪可能弄得懂高深的靈文？蘇師兄太高看我了！」
蘇無忘盯著無恙的眼睛，認真道：「別人不知道小趙老師的本事，我哪能不知道？咱們蘇家，可是對小趙老師很用了一番心思的！」
無恙聽了蘇無忘的話，不由得心中一凜。他知道蘇無忘的這番話，一定是暗有所指，可是他卻不好直言詳詢。於是他便盯著蘇無忘，沒有做聲。
蘇無忘接著道：「你當劉府大老遠地把你接來，又大大方方的給你靈玉，真的就是想要報答你父母的恩義嗎？」
「嘿嘿嘿嘿……，」蘇無忘冷笑道：「你若是沒有那個價值，誰會去下這麼大的本錢？」
蘇無忘十分坦誠地對無恙道：「你只是，還不知道你的價值罷了！」
蘇無忘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無恙的雙手，誠懇地勸道：「小趙老師，你我一見如故，所以我才真心希望你，能加入我蘇家……」
「劉家如日暮西山，自顧不暇。而咱們蘇家，才剛剛蒸蒸日上，好比東升旭日……」
「所謂良禽擇木而棲，小趙老師，你為什麼不為自己的將來，好好打算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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