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四隻獅蹄,終究只有一隻徹底轉為了紅色。而其餘的三隻,在紅白兩色不斷動盪往復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後,最終還是保留住了雪白的顏色……
「吁……」
長長的吁氣聲傳了開來,高台上的三人仿佛是鬆了一口大氣。相顧環視了一番後,才終於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怎麼可能是天品嘛!」風雷無忌的大嗓門第一個響起:「又不是中古近古時代,哪有可能是天品嘛!」
「七品也了不得了,數十萬年難得一見!起碼這二三十萬年來,可從來沒見過有七品的記載!」金鱗琦同聲附和,居然額頭上都滲出了一層汗水。
而金龍天雪最是穩重,也是最後一個開口:「真是可喜可賀啊!看來島上多出一位高階真龍,那是指日可待了!」
……
終於擺脫了宴席上的那番哄鬧,而無恙這個時候,才如同虛脫了一般,獨自一人軟癱在了自己的房間裡。
好在有風雷無忌幫他擋駕,而他也確實是不喜歡熱鬧,所以這才有著藉口回到了這裡。而今天的這一幕,實在是太緊張了!
再加上本就失去了一滴精血,這讓他此時此刻不僅身心疲憊,更是虛弱不堪。
不過好在,一切的困難,終究都過去了。
而他這傾盡全力的一搏,也終於是有了回報!
……
實在想不到,他居然是七品神血!
而在那三位天靈期長老的口中,這更是被吹得神乎其神!
怎麼可能是這樣?!
無恙一身疲憊地淡淡自嘲:
「我要是七品,那小龍鯉又該是幾品!」
要是讓神龍島上的人,知道了小龍鯉的血脈等級,那還如何得了!
在那些老傢伙的口中,無恙都算是二三十萬年不遇的天才了,那小龍鯉……
無恙實在是有些不敢去想,但又忍不住不得不想——
那小龍鯉,豈不就成了百萬年一見的天才?!
這……,這哪裡有那可能嘛!
不過,這不承認也不行啊!
那個逆天的小混蛋,根本就是一個天生的奇蹟啊!
而一想到「奇蹟」,無恙不禁又想起了小龍鯉那張揚恣肆的狂笑:「我就算是睡著了,你也永遠追不上!哈哈哈哈哈!」
這個混蛋!無恙暗暗咬牙,狠狠一甩頭,就將這一幕拋之腦後……
「這可真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啊!」
正是他背水一戰的一往無前,才終於贏得了這樣的局面。
這可不僅僅是需要天分,更是需要勇氣與決心!
或許他在天分上比不過小龍鯉,但他卻絕不缺乏一往無前的勇氣和決心!
想到這裡他不由湧起一股豪情:
「小傢伙,快點努力吧!」
「可不要等到哪一天再相逢,就被我甩在身後了啊!」
……
一切的付出,終究都是值得的。而無恙的努力,也終於得到了回報。
那麼接下來,就應該是一段新的旅程了。
新的起點,新的開始,新的人生……而他,也終將去面對一個新的世界。
宇宙星圖……,血脈培植……,空間技術……
一陣睏倦湧來,他終於放下了沉重的負擔,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
小徑風微香漸冷,青山雨後月自閒;
醉把殘詞著柳色,留得杯酒付紅顏。
達也放下了手中的硃筆,忍不住一聲輕嘆。
四十年輾轉,江山如畫。而眼前的這位女子,卻秀麗溫婉仍如四十年之前,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都說紅顏易老,韶華易逝。可為什麼身無絲毫修為的她,卻能讓自身的形貌如同她的心境一般,不留下絲毫歲月的痕跡呢?
看著手執蘭箋輕聲誦讀的素衣女子,達也的心頭不禁生起了一絲疑惑——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難道是他的境界,終於要突破了?
這種似曾相識卻又把握不住的熟悉感,不正是他修行恆河大手印時,那種境界突破前夕的感覺嗎?
可這次,為什麼卻是出現在這個時候呢?而他的修為早已陷入了停滯,哪裡還有什麼可能,去實現境界上的突破呢?
而且,為什麼會是在這裡?
這裡?達也不由有些迷惑,這裡是哪裡?
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心中猛然一震——
居然……,能無聲無息,就把他置入了這樣的環境,這是何等的修為!
驚怒之餘,他無瑕分辨就豁然抬頭,直視著眼前的素衣女子,沉聲斥問:「你是誰?」
女子淡淡地輕聲吟誦著墨痕猶新的詩句,並脫口贊道:
「好詩!真是一首好詩!難怪能名動京都數十年,果真是不愧詩心情聖之名啊!」
隨著輕柔動聽的語聲款款入耳,她卻忽然又話鋒一轉:
「但你一個大和尚,出入青樓醉生夢死,難道就不怕佛祖的怪罪嗎?」
恍然明白了自己處境的達也,心中驚恐不安——
這明顯就是一位前輩高人,連他也分不清實力境界。但之前的記憶卻又模模糊糊,就不知道剛才他的行為,是否曾有過無意間的冒犯?若真是不小心得罪了對方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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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聽了對方褒貶不明的詰問,雖然不知道對方所問為何,但達也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答:
「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
見對方仍是一副無悲無喜的神色,達也心中稍定,於是又接著說道:
「佛本多情,眷注紅塵眾生。但佛祖卻又出離於紅塵之外,所以弟子只能代行佛事,出入紅塵,施法於眾生有情之間……」
聽了他的詭辯,素衣女子神色不變,但其身上卻驟然升起了一股澎湃威壓,猶如山雨欲來!
但見這女子素手朝他芊芊一指,口中清斥:「定!」立時一重重禁錮憑空而落,猶如一座銅鐘鐵桶,把達也嵌在了原處,分毫也動彈不得!
霎時間他情知是大禍臨頭,不由得魂飛魄散!
……
但他又怎甘束手就死?於是啟動金身用力一掙!
隨著一陣天旋地轉,他這才猛然發現,這哪裡是夢中紅塵,這分明是自己居住在角犀島上的別館!
這……?
驚怒之下無恙抬眼一看,卻見身前不遠處一位牛豚統領,一隻手正將他在原地遙遙壓住,另一隻手上,已經燃起了一張符籙!
「你!你是誰?為什麼!」無恙見掙扎無果,趕緊憤聲質問。
「哦?居然自己就醒過來了?這實力還真是不錯啊……」牛豚統領語意不明,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但隨即就緊跟著安慰他:
「不要緊張小傢伙,我可沒有惡意!」
「這是族長見你消耗了一滴精血,又身心疲憊,所以才讓我來為你施加一張氣血符,稍稍彌補一點損失。」
說完他又上前了一步,把施放在無恙身上的重力術,更加重了三分……
「你……!」無恙驚怒交加,更加清楚此人身懷惡意,於是一邊拼命掙扎,一邊放聲咆哮了起來:
「嗚昂——!」
「嗚昂——!」
隨著他的怒吼,即使在山嶽一般重力的加持下,他也現出了銀鱗墨甲的顯形之軀,並肉眼可見地膨脹了起來……
但牛豚統領卻將左手一揚,就將那張燃燒的符籙向他拋擲了過來,而他卻只能眼睜睜地避無可避,任由那符籙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哈!」他提氣開聲奮力一喝,想要憑藉金身之力,將這符籙隔絕於體外。但這樣做不僅毫無效果,而且這時他才猛然發現——
自己周身這一片空間,早已與外界隔離開來,就像是在另一處獨立的空間裡一樣。而他所有的怒吼和咆哮,都只能在這小小的空間內迴蕩,恐怕再也無法傳出聲去了……
「你……!為什麼?」他心有不甘大聲叱問,同時又用靈識一掃,卻發現對方體內那股濃郁的血光——
這……!這分明就是金龍鯉一族!
「你……?你是金龍鯉族長!」大驚之下,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驟聞此言,牛豚統領也明顯吃了一驚:「你居然能看出我的身份?」
但他隨即就又鎮定了下來:「這還真是了不起,連我的分身都能看破!」
金龍天雪的分身語氣輕緩,跟著又好整以暇地說道:
「不過看破了又能怎麼樣?看破了,你也擺脫不了今天的命運!」
對方陰狠的話語,讓無恙心中徹底一涼!但他仍是不甘絕望地問道:「為什麼?」
而隨著他的話語,那枚符籙的光焰,已經快速地爬上了他的左手腕。而原本戴在手腕上的那隻極品護身符護腕,也無聲地斷裂了開來……
一圈銀光,突兀出現在了他空無一物的手腕上,並轉眼就變得刺目了起來。
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霎時從他全身上下的每一處角落裡轟然炸開。而他居然被這突然從體內爆發開來的力量,猛地一下子拋飛了起來!
伴著他重重地栽倒在房間的角落裡,金龍天雪也停下了手來。
他走近這隻渾身是血的巨龜身前,口中不無憐憫地惋惜道:
「不要怨我,這就是你的命!」
「要怨,就怨你自己的血脈吧,誰叫你是金血神子呢!」
「金血!嘿嘿,這就是你的命!哪怕是到了神龍島上,你也逃脫不了被奪血的命運!」
「不……!」無恙在心底發出絕望的咆哮:
「不……!嗚昂——!」
「嗚昂——!」
「嗚昂——!」
一層淡淡的無色輝光突兀從他身上浮起,讓他整個布滿了血痕的軀體,也明滅不定了起來……
這……?金龍天雪見狀吃了一驚,竟情不自禁地脫口出聲:「大變形術?!」
「不!」但他立即就反應了過來,同時雙手齊揚——
十幾道重力術轟然瞬發,一層層重壓霎時就向無恙罩落了下來……
「不……!嗚昂——!」
「空衍!」
無恙一身閃爍不定,七竅流血!磨盤大的身軀,隨著肉眼可見地快速縮小,殘留下了一地的血肉碎沫……
他一邊全力發動空衍和重力術對抗,一邊做著最後的垂死掙扎——
不能死!不能死!
我絕不能死在這裡!
銀鱗墨甲的無敵之軀正在漸漸軟化,體內的金身空間也行將崩潰,渾身的血液和肉沫正在擁擠著向外流出,心臟內所有的精血,都全然滾燙地沸騰了起來!
「小傢伙,束手就死吧!」
金龍天雪的猙獰惡語,在這逼仄的空間裡往復迴蕩。他竭力壓制著的這隻黑龜,已經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半透明狀態。
金龍天雪知道這是大變形術,這是只有純血龍龜才會覺醒的血脈天賦。
不過過了今天,這一切就都不復存在了!
所有的一切,龍龜、變形術、神子、護身符,一切都會不復存在!
留下的只會有那唯一的一滴精血,那滴無比精粹澄澈的——那一滴神龍金血!
「哈哈哈哈,小傢伙,死去吧!」
「不……!嗚昂——!」
「嗚昂……!」
看著即將崩潰的金身,看著搖搖欲墜的晶碑,無恙終於放棄了一切!
他把全部的神意都灌入了那灘空間能量構成的水泊,並奮力怒吼:
「不……!嗚昂——!」
水面炸開、晶碑閃動,他裹住所有能夠保存下來的一切,順著那條唯一完整的光線——
擁身一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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