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但湘王終究還是舉起酒盞,以示安慰。筆硯閣 www.biyange.net
羿承嘉陪飲一杯,酒入愁腸,憋出兩眼淚,倒沒跟羿承安似的撕心裂肺,像個女人家似的一邊抽噎一邊嘆息:「還沒到上京,我就和妻兒失散了,還是覃判事使遼,我才得知內子已經病故,嘆當時少年夫妻,以為能夠白首偕老,卻不想連最後一面都不得見,所幸的是小犬倖免於難,只是他一直被囚禁,竟連啟蒙識字都不曾,堂堂的宗室子弟啊,竟與販夫走卒無異。
小犬如今也已是年過而立了,文不成武不就,遼人也根本不許他娶妻生子,慢說我對先祖先宗只覺慚愧無地,便連對內子,都覺日後泉下相見我也該以袖掩面了。
不是我們不能體諒官家的難處,只是像小犬這樣的狀況,或無爵祿,他也沒法能力靠入仕為官立業,總不能湟湟天家宗室的子弟,真得靠勞力苦活為生吧。」
晏遲其實很想懟這兩個人。
說實在他們可比階下囚的日子優容多了,一日兩餐管飽,十天八日的還有肉吃,沒讓他們做苦役,結果他們還指著跟過去似的呼奴喚婢,屋頂漏了不會拾掇,可不只能挨雨澆,窗戶破了不會修補,可不只能被風吹,連掃灑都不會了麼?那就是懶的,嘖嘖,怎麼能忍受數十年來住在豬窩裡?!
再說羿承嘉的兒子吧,的確被俘時還不及啟蒙,可他總該是跟其餘成年的宗室一塊圈禁的吧?這麼些長輩,都沒有教後輩識字的想法,是怎麼想的?無非是認定會被一直圈禁,識不識字都不要緊,又懶又沒志氣,居然還有臉哭?
但晏遲根本懶得懟這兩個窩囊廢。
「官家怎會不知諸位的難處呢?只是這回與遼國協商,又增加了大筆納幣,恐怕還得加強軍備防範遼國侵伐,為此不得不增加民賦商稅,如果在此時大封宗室爵祿,百姓肯定會多生怨謗。
只諸位也不用憂心,官家定會想到妥善之計安置宗親。」
晏遲說著這些套話,既不許諾又算預構了美好的前景,繼續聽這兩人說在遼國時的悽苦生活,間中問上一兩句話,引導他們告訴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那羿承嘉卻又打起了歪腦筋。
他可是打聽清楚了,湘王雖姓晏不姓羿,不是皇親國戚,可天子對他這位外姓親王的信重卻勝過皇親國戚,湘王雖然還不算是權傾朝野,可在衛國的富貴尊榮也非常人能夠企及了,就算一時之間不能得封爵祿,只要能與湘王聯成姻好,還用擔心不得錦衣玉食?
這回歸衛的當然不僅僅是皇子皇孫,還有當初被擄往上京的公主、郡主,只是哪怕現在最年輕的一位,都已經將近而立了,且慢說湘王已經娶了正妃,宗室女自然不能屈居孺媵的,就算豁得出麵皮,湘王也不可能納個比他年歲還要大的孺媵。
羿承嘉自己沒有女兒,卻是有母族的皇子。
所幸的是他的母族還沒被擄至上京,現居臨安,家裡不乏正適齡的閨秀。
羿承嘉就借著一股酒勁,就直說了要攀親的話。
晏遲這回就不跟他說套話了:「羿公方才歸國,有些事還不大了解,雖說我的金屋苑裡有不少姬人,但都有如女伎,我是無意再納孺媵了,所以羿公的好意我只能心領。」見羿承嘉還想多說,晏遲把箸子一拍。
羿承嘉和羿承安都有短短的一怔。
羿承安甚至也很是尷尬地停了箸,把箸子無聲地放在了止箸上。
晏遲卻又微微一笑:「羿公的外甥女,若成了我府上的孺人,日後咱們再見終究是有些尷尬了,反倒不比現下自在親近。我正尋思著,替羿公在臨安城中置一屋苑,供羿公暫時住宿,倘若是納了羿公令甥女為姬妾,本是我有意結交羿公,倒像成了施捨一般……」
羿承嘉一聽這話,趕緊改了口:「是某今日過量了,一時興起說了不妥當的話,原本是見無端年青有為,心中實覺欽敬,萬萬不存用親族甥女牟利這一卑劣念頭。」
卻一字不提謝絕屋苑的話。
羿承安看看羿承嘉又看看晏遲,肚子裡像生出只狸貓用爪子抓搔,把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和美酒佳釀都視若無睹了,喉節處上下滾動:「無端,雖說臨安城置居大不易,可那是對尋常人而言吧……」
「於我而言,的確置上兩處居苑不算難事。」晏遲也沒有厚此薄彼。
羿承安頓時激動不已,跟羿承嘉兩人,更加熱情十倍地拉著晏遲觥籌交錯,這一場酒,直飲至了將近三更。
晏遲在自家門前下馬時,神情異常不快。
倒不是因為使出去的兩所置屋錢,這本是湘王殿下預算要給出去的錢,雖不能說是筆小數目,但相比晏遲因為「弒君大計」要花耗的開銷,並不算多,只是因為這段時間不得不和這起人應酬,眼看著芳期即將分娩,晏遲沒法子一直陪在清歡里,尤其今晚被拉著喝了這麼久的酒,搞得他越坐越心急如焚。
結果剛邁進門檻,就見付英守在那裡。
「怎麼了?」
「殿下總算回來了,方才岳母來報,王妃正在分娩。」
「你怎麼不早些報去官驛?!」晏遲立時甩開大步就往清歡里去。
「王妃有令說不必驚動大王。」付英趕緊跟上,他這時自是不會跟去圍觀,但明知要被湘王埋怨,唯有一邊親自掌燈,一邊辯解道:「王妃說穩婆是早請好了的,龔先生也趕來了王府坐鎮,準備得這般妥當周全,還有蘇夫人在清歡里陪著,必不會再有閃失,大王是奉聖令操忙的正事,不必干擾。」
「那算狗屁件正事。」晏遲異常暴躁。
付英腦門上汗珠子直淌:「王妃作動,尚不足兩個時辰,清歡里並無消息遞出來,應當一切順利,大王現在趕回來,也不算遲。」
晏遲劈手奪過了那盞風燈,不想再搭理付英,腳下生風一般直奔清歡里去。
剛進清歡里的門,就見徐娘陪著龔雪松出來。
「恭喜大王,添了一位千金,王妃分娩時也十分順遂,現母女平安。」徐娘趕緊道。
晏遲方才喜上眉梢,一連聲地「有賞」,後腦勺活像長了雙眼睛似的,「瞧見」付英這才趕上他的步伐,添了一句:「唯付英不能領賞。」
付英:……
遵王妃之令是從不許違背是誰的囑令?他是遵令行事為什麼不能領賞?湘王殿下不講道理!!!
芳期現在都已經換了身乾淨的中衣,正看著奶母替剛出生的女兒拭洗,蘇夫人當然也在,也一臉笑吟吟地看著白白胖胖的外孫女,就見晏遲直接闖進了產房,她也不說男子往還沒散盡血腥味的產房裡闖不吉利的話,心知既然湘王全然不講究這一避忌,說明避忌並無道理,只從床邊上讓開。
「期兒分娩很順利,沒受多少苦頭,孩子也康健,六斤足稱,這都是三郎在期兒妊期時照顧得周全的功勞。」
晏遲笑著向芳期作了個揖:「王妃辛苦了,岳母也辛苦了。」
芳期到底還是覺得有些力乏,靠在軟枕上,等著奶母替女兒穿好衣裳,圍好襁褓,抱過來交給晏遲,湘王殿下難得因為第一回抱自己的親骨肉有些束手束腳,但因他這一抱,剛才還在哭哭啼啼的孩子立時就歇了鬧騰,閉著眼哼哼唧唧,他頓時就樂了。
奶母本對湘王極其敬畏,尋思著湘王妃生的又是個女孩兒而非男丁,就怕湘王心裡不滿,這時見主家眉開眼笑,她才壯著膽子過來湊趣:「仆還是第一次見似王妃這般順利分娩的境況,且小娘子無論胎髮還是眉毛都秀亮,雖還未睜眼,見那鼻子嘴巴都極秀氣,長大後定是個美人。」
「有賞有賞,清歡里,不,府里所有僕婢都賞。」
晏遲這回忘了強調「付英除外」,又笑著沖蘇夫人道:「還有勞岳母替孩兒取個乳名。」
「這怎麼使得,取名的事還是三郎拿主意。」蘇夫人情知晏遲有卜測吉凶的本事,她想外孫女平安喜樂,取名的事自然該讓女婿決定。
「乳名無妨的,岳母莫太多慮。」晏遲堅持道。
他要是真隨了鍾離磯修長生,或許可能損誤了子女平安,這是因為長生本就有違生老病死的天道,屬逆天行事,多少會造成命格中其餘方面,如妻室子女、財物權達方面的損失,否則鍾離磯這老神仙也不會疏遠親族,就是擔心連累後輩。
他棄了長生之道,並不擔心連累妻小,有他庇護其實根本就不用擔心妻小今後不得平安。
不過嘛,在給孩子取大名的時候還是該推演一番八字五行,好生斟酌。
蘇夫人聽「無妨」二字,才道:「這孩兒是長女,出生在涼秋夜裡,乳名取個孟嬋如何?」
「孟為長,又有春花秋月一詞,嬋娟為月之代稱,岳母這名兒取得雅致,要擱王妃,指不定就能想出個大月亮的乳名來。」晏遲歡喜得狠了,居然當眾調侃芳期。
「大月亮哪裡不好了,也十分有趣!」芳期瞪了晏遲一眼,她這時緩過些精神來,就伸手去把女兒「搶」過懷中,細看那一雙眉毛真的是清秀烏亮,忍不住用手指撥撫兩下:「嬋兒,嬋兒,你睜眼看看阿娘好不好?」
「王妃別心急,這初生的孩子,多數得等上半日才能睜眼呢,認清人更得待幾日後了。」奶母道。
哪知她話剛說完,孩子就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快看快看,真的睜眼了,真是個聽話的孩兒呢。」芳期簡直又驚又喜。
「咱們兩的孩子,必須聰明過人。」晏遲也是心中大悅,又對奶母道:「嬋兒既有了乳名,你們也別多避忌,都喚她的乳名兒,讓她儘早知諳自己叫嬋兒,是外祖母給她取的乳名。」
奶母簡直受寵若驚。
湘王殿下的嫡長女,官家至少得封個縣主,說不定會破例封為郡主,她真能直呼小主人的乳名?
晏遲卻根本不在意,在他看來羿栩封的什麼郡主、縣主頭銜,那是遠遠不如岳母大人取的乳名珍貴,甚至王妃那「大月亮」的暱稱,都比郡主、縣主要稀罕多了。測試廣告2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14s 3.753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