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芳期不知道自己被辛遠聲給暗暗鄙視了下,她達償所願,就沒再打擾徐大哥和他的好友了,只跟著岑娘往後走的時候,拐彎抹角地試探:「阿嫂可知辛郎君是否婚配?」
岑娘頓住步伐,頭還沒有完全歪過去……
芳期就笑出聲了:「阿嫂別怕,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著今日我欠了辛郎君這麼大個人情,必須知恩圖報啊,但我是閨閣女子,總不便時常和辛郎君接觸的,所以就想著,要辛郎君已經有了娘子,我和他家娘子多接近接近,既能早些還了這份人情又不至於壞了辛郎君的名聲。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
這話倒是把岑娘給說得忍俊不住:「你一個閨秀不怕損了聲名,替一個郎君操的什麼憂心?」
「那不一樣,我既不是官員,又不是文士,胸無點墨眼光短淺,名聲毀了也不過就是落個笑柄,辛郎君卻不一樣,他是有抱負的人,若因我落下瑕疵受人詬病,讓仕途遇挫,真正受損的可是社稷百姓。」
岑娘就更忍俊不住了:「真沒看出來三妹妹還胸懷天下呢。」
「唉,我這無非是往自己臉上貼金罷了,說來博阿嫂一笑,可別當真。我最擔心的是我本是一心想要報答辛郎君,要被他家娘子誤解了,自是不好找我理論,恐怕就會埋怨辛郎君,那我又怎麼過意得去呢?所以我遠著辛郎君,只和辛家娘子交近才是正道。」
岑娘認真盯了芳期一陣,心裡暗暗嘆息一聲。
這女子通透,別看跳脫,實則心思比多少所謂的名門嫡女都正,要自己真有這麼個妯娌,就如同多了個姐妹,可惜了,二叔是嫡正大宗,宗子的胞弟,身上負擔的責任比徐家多數子弟要重,婚姻之事恐怕當真無法求次。
可要是三表妹註定和二叔無緣,或許真能……她家夫君,甚至翁爹,都大是推崇辛家,辛大郎雖說也是嫡正大宗甚至嫡長子,可他命運多舛,日後不能成為宗子,或許真能和三表妹成為有緣人。
岑娘一念及此,就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訴了芳期:「辛大郎不曾婚配,三表妹倒不用擔心太多,說起來辛郎也是可憐,他並非辛家現時這位主母的親生子,他的母親是辛公的元配夫人,先帝時,竟然被遼使看中,硬逼著先帝將臣子正妻賜婚予他,當時辛夫人已經身懷六甲,卻被逼得和辛公和離,遠赴遼國。
辛大郎實則是在遼國出生,六歲時才被赦還大衛,當時官家已經定了臨安為行在了,所以辛郎君究竟是否辛公親生子,其實一直眾說紛芸,辛大郎血統存疑,自然難為宗子,辛大郎自己也不爭這些,辛家主母對他也是極好的,辛郎考取進士時,本已經定了婚事,誰知那位小娘子……聽信閒言碎語,說什麼寧死不肯嫁遼人,居然……投繯自盡了。」
芳期:「啊?!自盡了?」
「是,辛郎怕是對那小娘子一直心懷愧疚,所以這多年來,懇請高堂不再為他議親。」
「官家既授官,不是認可了辛郎君絕非遼人?」
「辛郎君的生母,而今是遼國的郡王妃。」岑娘嘆道:「官家而今是想議和,才授辛郎實職,不過到底還是……辛郎其實也跟沒職事官無甚兩樣,他的身份太敏感,可說來辛郎又有什麼錯呢?連辛郎的生母,又何錯之有?唉,朝堂中事,我們婦人家是不懂,但我們懂得道理,懂得是非。」
芳期現在腦子裡只迴蕩著四個字——幼年坎坷!
合了合了合了,這個也合了,辛遠聲是否才為她要建交的人?
突聽一聲——三妹妹!
風從雲外來,白衣少年迎著陽光明媚,他的衣袂翩飛,腳步輕快,他的眉眼舒展,笑意更是肆揚,芳期有時候看著徐二哥,她就覺得自己應當珍惜眼下的歲月。
兩個人的眼中都有亮光。
岑娘看了,一時為難。
好像她家官人擔心的事正在發生,可是她仍然一點也不想阻撓。
同是女子,她明白十五歲及笄的辰光,因那支玉笄插入青絲,帶來的期待和悵惘,女子突然就明白了她的生命里,即將會增添那麼一個重要的人,這個人才會是自己的一生一世,當十里紅妝許嫁,忽而就親近,忽而從此,榮辱與共攜手同行。
幸與不幸,也許就看情與不情。
岑娘的婚姻是美滿的,所以她覺得世間所有人的婚姻都應當美滿,兩個人,一條心,一日不見就牽腸掛肚,再陰暗的天氣,眼睛與眼睛接觸就燦若滿市燈火。
岑娘不想阻止這樣的有情人。
她默默轉身,想或許世情不會這樣的冷硬呢?或許那一雙人,還有機緣。
芳期都沒察覺岑娘已經走出了老遠,她這時站在一株碧蔭里,斑駁的陽光落在她的衣肩上,她的面前,是不知為何興致勃勃的少年,她看著他的笑容自己就想笑了,兩個人仿佛相對傻笑了很久,又好像可以一直傻笑下去。
不知哪裡傳來哭聲。
芳期猛地清醒。
不是哪裡傳來的哭聲,是她突然想起了覃芳姿,是覃芳姿的哭聲,哭聲像一道雷,震在頭頂。
芳期看著自己腳底下的,斜斜伸出的一道影。
她笑了一下,笑容一直維持。
「三妹妹,辛大郎可答應了?」徐明溪在問,他也站在了那株樹蔭下,斑駁的陽光灑在他的衣肩,他看見的是那件茜紅衣肩的光斑,一點點活躍,撞擊他的眼眸,但他身心暢愜,一點都不覺得炎躁。
「答應了。」芳期說,笑容更明亮:「二哥,我可就不說謝你了啊。」
「三妹妹心事既了,莫如同我垂釣去。」徐明溪的笑容也更加明亮了。
芳期一直知道徐家也有湖池,但沒有澄池遼闊,所以徐家的湖池不泛舟,卻養了一池好魚,垂釣,也許是件極有意趣的事。
但她不能做。
「二哥,清靜對我來說,就只有適合睡覺一點好處,真要垂釣,坐不到一刻恐怕連釣竿都得餵魚了。」芳期笑著,心裡卻莫名像是被樹蔭,遮了一大半。
黯影,又似有輕輕的重量,不把人心往狠里砸,就是一點點的,侵深。
「是我糊塗了,要不我和三妹妹對弈……不,咱們還是去擊鞠吧。」
「這麼熱的天?」芳期指指天上的日頭,但實則指的是一片茂密的枝葉。
徐明溪覺得自己真是蠢透了,懊惱的情緒,染上面貌。
「二哥不用費心怎麼讓我盡興,我和二哥常見,卻多久沒見過阿皎了?我和阿皎早約好了,下晝時就躲她院子裡喝著涼水說閒話。」
芳期說完就走。
徐明溪邁出一步,手臂微伸,嘴都半張了……但最終還是,駐足,收手,閉嘴。
就這樣看著那窈窕的身影,往前走,待左轉時,就只餘下白牆月亮門,一枝玉蘭花。
芳期和明皎會合,也確實是歪在屋裡的榻上說話。
吃的還是芳期送來的葵瓜子,涼水也的確擺在手邊,渴了就拿起喝一口。
「阿皎,你打聽出來二姐都和你娘說了什麼?」
「隱約講的還是被退婚的事,沒哭多久,就聽我娘的話喝了解酒湯,現在正在我娘的屋子裡歇著呢,我確定的是二表姐居然沒告你的小狀。」
芳期差點吃了瓜子殼丟了瓜子仁,卻也到底沒和明皎說她心裡的擔憂了。
徐家不是葛家,徐姨母是王夫人都不敢開罪的人,嫡次兒媳,求的是門第相當的嫡女,覃芳姿就算嫁進了徐家,若膽敢在徐姨母面前使威風,恐怕自家的太婆就第一個不能饒她,葛家娘子擔心的事,可以說多半不為徐姨母介意。
至於明皎,就更不可能為覃芳姿壓制了。
她要是插手,反而會讓事態趨於複雜,那就正中王夫人母女二人的詭計了。
如果把珊瑚事件告訴徐姨母,一來徐姨母未必會信她,再則徐姨母就算信了她,還真未必介意,芳期生在大族權門,她太知道這些門第里的人有如與生俱來的優越心了,徐姨母不會害人,但也未必覺得一個庶民的死,就足夠毀了覃芳姿的終生。
大衛禁絕買良為奴,這條禁令,其實讓多少權勛豪貴都心存不滿,隔上數載,就會有人諫言廢除此條禁令,也多得是大衛的官家雖則不是個個英明,總歸對百姓還有體恤之情,對於這樣的諫議一直沒有理會。
徐姨母是貴族階層,芳期不確定她是否因為在意一個庶民的性命,放棄一樁門當戶對的姻聯。
再者,王夫人若真有了聯姻徐家的心思,這回不會再給她打個措手不及的機會,王夫人一定會將覃芳姿擇清。
芳期決定先把這件事告訴祖父。
覃遜撫須,靠著太師椅,待芳期說完後才抬起眼瞼盯了她一下。
「我家若能和徐家聯姻,倒是一件意外之喜,三娘,我讓你攪了二娘與葛家的姻緣,可不是讓你毀了二娘終生的意思,這件事你就裝作不知道。」
「可是翁翁……」
「你莫不是對徐二郎有非份之想?」
「三娘尚有自知之明。」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覃遜起身,走過兩步,彎著身逼視芳期:「記得我說的話,別想著自作主張。」
芳期只好應了聲「是」,心裡卻汩汩地直冒岩漿,她是個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燈影戲裡的牽線皮偶,祖父利用自己「空手套白狼」已經夠無情了,明明知道她和徐二哥……她把徐二哥視為親兄長,怎會眼睜睜看著徐二哥娶了覃芳姿這個蛇蠍心腸。
覃芳姿對葛二郎還有幾分真情的話,圖嫁徐二哥根本就是因為虛榮!
她是不知徐姨母會如何看待草菅人命的的王夫人母女,但她深知徐二哥絕對不會容忍覃芳姿這樣的惡行,覃芳姿心性如此,能瞞忍一時還能瞞忍一世?徐二哥若娶覃芳姿,絕對不能美滿幸福。
她不會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芳期只能深深吸一口氣,不再提這件事。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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